第44章
又是好幾天過去了, 程航連着大半夜的回來折騰她, 折騰完了就走, 他走得比誰都快。
季念每天早上黏糊糊的醒來,時常懷疑自己昨晚只是被強j了。
她很憋屈。
周六晚上特意喝了咖啡, 強迫自己不睡覺, 就等着他大半夜的回來。
他剛一回來, 她立即從房間裏走出來。
程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給她的綠蘿和發財樹澆水, 狗子就坐在他腳邊, 他給綠蘿澆了水,順便噴一點水在狗子腦袋上, 狗子就瘋狂的抖擻腦袋,把水灑得滿地板都是。
季念靜靜的站在門口看着他, 連着一個星期沒在白天瞧見他,她發現他瘦了,下颌泛着青苔色的胡茬,有些疲憊的模樣。
他眼角的餘光瞥見季念了, 但卻始終冷漠的坐着, 不看季念一眼。
他給綠蘿仔仔細細澆好了水,就把手腳伸開, 搭在沙發邊上, 頭往後一仰,眯着眼睛看天花板,像是睡着了。
季念觀察了他好一陣, 發現他看樹看狗子甚至看天花板,就是始終不看自己一眼。
她懷疑自己是得罪了他,也許他并不想回來,但是為了他養的綠蘿才勉強回來。
程航這個人有一個特點,凡是他經手的東西,不管是從哪裏得來的,但凡他養了個開頭,他就不會棄之不顧,他對狗子是樣,對綠蘿是這樣,也許對季念也是這樣。
季念有些難受的揉了揉心口,問他:“你這幾天去哪裏了?”
他抿着薄唇眯着眼睛看天花板,依舊是不看她,話也說得懶洋洋的,“你管我去哪裏?我死了你也不介意。”
“你胡說什麽?”季念急了,眼眶不争氣的紅了,走到他跟前,看着他,“我哪裏得罪你了?”
程航這才慢慢的坐直了,對上她泛紅的眼睛,他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別過頭,他低嗤,“你得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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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麽意思?”季念拍打他的手臂。就差給他幾個巴掌了。
程航被她打了幾拳,煩躁的把她推沙發上,徑直走到她放着藥瓶的櫃子處。
他很輕易就取出那瓶她說的,裝着蛋.白.粉的藥瓶,用力朝她身後的牆壁一扔,發出“啪”一聲巨響,吓得季念驚叫一聲,她有些怕得捂了捂耳朵。
她再擡頭睜眼的時候,看見他人高馬大一步一步朝她的方向走來,此刻他在她眼裏,像個巨人,像個要把她殺了的巨人。
以前她不知道他這麽高大,今天他發怒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低估了他,他一只手就能把好好坐着的她掀翻在沙發上,他扣着她的手在頭頂上,不管不顧的力量,他沒打她一下,箍着她手腕的力量卻比打她還狠。
他捆住了她胡亂掙的手,一字一字問她:“那藥瓶裏的東西是什麽?你以為我不知道?避孕藥!你真當我傻?”
他早覺得那藥瓶不對勁,于是取了一顆去找人檢查,最近才得知是避孕藥。
季念被他箍疼了,眼睛看了那藥瓶一眼,她猛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他媽敢在我眼皮底下玩手段!”程航認定了她在故意裝傻,發狠的語氣,“我沒把你滅了算你命大!”
事到如今他和她挑明了,她還敢繼續裝傻,她簡直是他娘的爬到他頭頂上來了,可緊箍着她的手,他瞬間又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了,弄傷她他舍不得,抛棄她他做不到。
他對她什麽都做不出來,只是憤怒的箍緊了她的手,要她給自己一個說法,可是她說不出來,她說不出來就是心裏有鬼了!
程航松開了她的手,把那瓶被他砸了後還依舊完好無損的藥瓶打開來,一顆一顆灑在地板上,然後指着地板上的藥丸,斜着眼睛看季念惶恐不安的臉。“去,把它們一顆一顆撿回來吃進肚子裏!”
季念知道他是氣急了,她看到他氣得眼睛都紅了,耐心的解釋:“不是的。你相信我,這些藥我不知道怎麽回事。”
她伸手去拉他的手,被他一把甩開,依舊耐心與他說話:“你以前說了以後都會相信我的。”
“我沒相信你嗎?”程航壓低了眉,兇狠的盯她,“我如果不相信你,你覺得你還能坐在這裏和我說話?”
季念愈發不知道從何解釋,含糊的說:“這藥是媽媽給我的,我不知道是避孕藥。”
“你做護士的你不知道?”程航冷嗤,他認定了她不懷好意,不管她說什麽他都不信,他不信卻又要聽她解釋。像是喝醉了酒,他跌跌撞撞翻來覆去的說,“我說了要你給我生個孩子,你就這樣騙我,你是覺得我哪裏配不上你?你不給我生孩子,你還處心積慮騙我。你知不知道我,我為了和你在一起……我多想和你在一起。”
季念覺得他是喝多了,走過去安撫的牽他的手,安慰道:“這只是暫時的,我們以後還會有小孩的,至于我媽媽為什麽拿這些藥給我吃,我會去問清楚的。”
“你問個屁的清楚。”程航在燈光下看她的眼睛,又狠又厲,“連醫生都說你避孕藥吃多了,三個月都不能懷孕。”
他并不是非要她懷孕,可是他那麽害怕別人要拆散他們,他害怕到只能用孩子來讓她留在他身邊,他覺得只要她懷孕了,爺爺再不接納她,也不能拿她怎麽樣,可是她敢玩手段,他想不通她為什麽玩手段,但他很清楚她把他的計劃和機會都打岔了!
季念仍舊是牽他的手,在地板上看着他的臉,輕輕撫着他的下颌,“不用等三個月,我身體好,我很快就能懷上了。”
他低頭瞥她一眼,冷漠的說:“滾開。”
季念的手松動了一下,聽到他一字一字絕情的砸下來——
“你以為我真想和你有孩子啊?有你一個我就煩,再生一個像你這樣的我得煩死。季念,你聽好了,你不想生就說你不想生,不用拉你媽下水。我以後不再逼你,愛吃你就去吃,吃到你絕育,你以後想給我生我他媽都不要,你根本不明白我為什麽要讓你懷孕,你他媽就适合一輩子做個見不得光的女人。”
季念眼淚掉下來,砸在地板上四分五裂,仍是攥着他的手,顫抖着聲音說:“你別這樣說,我會去查清楚的。”
“不必了!”他冷漠淩厲的站起來,盯着她那張淚眼朦胧的臉,第一次覺得她是這麽煩,最近令他煩的不止這一件,他現在已經沒心思去哄她了,她要哭就去哭到死,“收起你那眼淚,我受夠你了!別讓我看到你那張臉。”
他把她從地板上拎起來,從身後壓她在沙發上,背對着不看她的臉進了她,帶着套,像是要故意侮辱她。
他也沒有在她體內,剝了套,全部打在她臉上,完了拍怕她的臉,他身體累心裏更累,“喜歡了?以後就這樣,你就适合這樣。”
接下去幾天,程航徹底的不回來了,季念給他打過幾個電話,他不接,給他發信息,他也不回複。
季念覺得難受死了,他寧願他抓她的頭去浸水,也好過這樣不聞不問的冷暴力。
她想得快要抑郁了。
麗娜見她整天悶悶不樂,還特意來問她怎麽回事。
可是她連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回事,不知該怎麽和麗娜解釋。
季念知道問題是出在了那瓶藥上了,于是打電話約媽媽見面,帶上了那瓶被程航摔得四分五裂的藥瓶。
見了面,季念拿着她媽給的所謂蛋.白.粉藥瓶,問李春華,“這是避孕藥對嗎?為什麽這麽做?”
李春華看一眼那藥瓶,嗤笑一聲,她仿佛早料到了會有這一刻,淡定的口吻答道:“媽媽是為了你好。”
“你這是為了我好?”季念眼角直抽搐,“你讓我吃避孕藥是為了我好?你是要讓我死!他都知道了!”
“誰知道了?”李春華狐疑的轉了轉眼眸,很快想明白了,眼神定定看着季念,“你男朋友知道了?找你麻煩了?”
季念咬着唇氣得不吭聲。
李春華氣得冷笑,“他找你麻煩?他有什麽資格找你麻煩?因為你不懷他的孩子他就找你麻煩?你被男人迷傻了吧?他連門都沒讓你進,就急着要你給他生孩子?”
季念憋紅了臉,“不是這樣的,他們家情況特殊。”
她知道程航為什麽要她懷孕,他只是想先斬後奏,可是自己卻大意了,他現在肯定恨死自己了。
李春華手指狠戳她的腦袋,使足了勁兒教訓她,“我說你傻你還不承認!你現在過了幾年好日子,所以把從前的苦都忘了嗎?你要走你媽我的老路嗎?你要你的孩子過着和你一樣,沒人疼沒人愛連飯都吃不飽的日子嗎?”
季念無話反駁,她不想走她媽的老路,也不想她和程航的孩子以後過辛苦的日子,可是路已經走到這裏了,不進則退,她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
“你好好想想我是害你還是為你考慮!”李春華罵了她心裏也不好受,可她看得出季念愛慘了那男朋友,便問:“你什麽時候讓我見見他?他要是敢怪你,你就讓他來見我!我會讓他心服口服!”
季念搖頭,一頭混亂,狼狽的抓着頭發,她現在有些絕望,“媽,你別問了,我和他都快玩完了!”
程航大半個月不來看她,連個電話信息都沒有,也許他最近和相親對象見面了,徹底的對她死了心了,她對自己沒有信心,對于失去五年前記憶的程航更加沒有信心。
和他在一起的這段日子,她覺得他們沒有過去,沒有未來,只有現在。
他能把他們五年前的回憶都忘個一幹二淨,也同樣可以把這半年來的回憶都忘記。
李春華聽她這樣說,倒是樂了。“完了好,媽媽給你介紹個好人家認識。保證他會把你娶進門,你這段時間好好的和你那男朋友斷個幹淨徹底,別再留什麽歷史遺留問題,幹幹淨淨的才容易找對象。”說完還特別高興補上一句,“還好你媽我有先見之明,早早讓你吃避孕藥,否則現在搞個私生子出來,他那邊不娶你,你這輩子就算完蛋了!”
“媽,你別說了!”季念有些崩潰,她最崩潰的是程航不再來找她了,她覺得自己現在又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李春華見她難過也就不再提她的傷心事,失戀都要一段時間平複呢,何況她女兒這是和人同居了,肯定得受傷一段日子。
不過她受傷,也好過給男人生孩子,帶個拖油瓶過日子好。
李春華堅定認為自己這件事情做得一點都不過分,以後她女兒要是也做了孩子的媽媽,她一定會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的。
李春華話鋒一轉,和季念提起了秦毅與溫小姐的婚事。
“秦毅現在沒去找你了吧?”李春華勾着唇得意的笑,“沒想到這件事會峰回路轉,上天終究還是眷顧我們母女倆的。”
當初秦毅差點就快刀斬亂麻,斬斷了與溫小姐的關系,誰知道溫小姐突然懷孕了,秦毅千算萬算,連讓季念改名換姓,再神不知鬼不覺的娶她回家的計劃都安排好了,誰知道半路殺出個溫小姐突然懷孕了!
李春華想到這裏哈哈大笑,“聽說秦毅知道溫小姐懷孕的時候,失蹤了兩天兩夜,他一定沒想到溫小姐還留有這後招,想悔婚把你娶進門再把我攆走?沒門!連天都不願意幫他!”
李春華一番感慨,季念卻是無興趣傾聽。
她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過秦毅了,她說不上對秦毅是什麽感覺,她恨他不至于,愛他也沒有,可他畢竟沒做過真正意義傷害她的事情,甚至他曾經幫助過自己,如今得知他安心要娶溫小姐,她心裏是默默祝福的。
李春華見她對秦毅的事情反應淡淡的,又提議道:“你最近有沒有時間呢?你繼父上次和我說,秦琴回來這麽久都沒見過你,好歹是一家人,橫豎也想把你介紹給他小女兒認識認識。”
季念如今已不想和秦家人有任何聯系,假如上次沒有發生過,秦震要把她送走的事情,她倒是可以繼續裝作是繼女兒,逢年過節的回家拜訪。
但是如今,秦震先她一步撕開臉皮,這拜訪也就顯得沒必要了。
她搖頭拒絕說:“替我謝謝他的好意,但介紹就不必了。”
李春華嘆口氣,心裏也明白她女兒與秦家的緣分,大概也就止步到這裏了。
不過想起一件事,她又覺得不吐不快,“那個秦琴也不知道是怎麽認識的你,有一回和我打聽你來着,還問我你以前在哪裏讀書的。”說到這裏,李春華冷笑一聲,“我會那麽蠢告訴她你的信息麽?那小丫頭精得很,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季念對這個秦琴不是特別感興趣,至于她為什麽向李春華打聽自己的過往,她沒想明白,也暫時沒時間去想明白,于是也就不想了。
和李春華見面後,季念就回了家。
家裏空空的,程航還是沒回來。
她又急又氣,委屈得想哭了,抱着狗子,她自己氣自己的說:“他最好就永遠都別回來,這樣我也省心,再過幾個月我就回鄉下去,我就和他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
六月中旬,季念提前從陳芳芳的微信朋友圈中得知,他們已經完成了畢業答辯,等時間一到拍了畢業照,就可以拿畢業證離開學校了。
季念問了陳芳芳一些關于程航的近況,得知他最近極少在學校裏,她就開始有些懷疑他了。
可是很快她又打消了這念頭。
她從陳芳芳那裏,問到了拍畢業照的具體時間,預定了花束,打算等他拍畢業照這一天,去給他一個驚喜。
她想,他生氣歸生氣,一個月都過去了,他總不能見她主動來讨好了還生氣吧?
因着這畢業照,她又開始對她和程航的關系多了一些盼頭。
程航也想着她的,可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他最近遇到了他從未遇到過的麻煩。
那塊他爺爺說的建工路地皮,他以為讓朋友幫自己拿到後,他就算是大功告成,還等着去和爺爺交差談判。
誰知道最近卻得知,三年後市裏要改造的保密地皮文件裏,恰好有這塊地皮。
他拿下的這塊地就是個空殼,很多提前收到消息的商人,早就不對這塊地下手了,只有他這個人傻錢多的白.癡,不調查就去拿地,難怪他拿得那麽容易。
程航得知消息後,曾經重新找上了他的那個官二代同學,同學卻很為難的說自己也不知情。
程航爸爸知道這件事情後,第一時間就把他叫來問個清楚,順便把他訓個狗血淋頭。
程航覺得很受挫,整天整夜想着如何解決。
他又要忙着應付爸爸,抽空還得寫論文完成畢業答辯,結束了一天,他躺在床上還得繼續想着,該如何支配這塊三年後就要被拿去改造的地。
他爸爸給他下了最後通牒,要他自己想辦法解決掉這塊地,轉手也好,害第二個蠢.蛋也罷,總之讓他不能繼續再留着這塊地皮了。
程航陷入了兩難的境地,這塊地目前轉不出去,要他去害人他也辦不到,他思前想後覺得都是死路一條。
他每天晚上在房間裏猶如困獸的走,就想起季念的臉,他又想她,又氣她。
他還記得最後一次是怎麽對她的,心想她不會輕易原諒自己,事後想起來他也後悔為什麽要那麽對她,也許那藥真的是她媽媽騙她吃的。
但是後悔也沒什麽用,他現在覺得自己很沒用,他連塊地都拿不好,還怎麽去保護她,給她未來?他是想她,可是再想她,也不想再見她了。
他現在心很累,仿佛已經累到沒心情再去想愛來愛去的兒女情長。
他并不知道,這也正中他爺爺的心思。
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畢業論文答辯結束後,學校通知他去拍畢業照。
程航本來不想去拍照的,可陳芳芳一大早去他宿舍拍門,把李金逸叫醒了打扮好了,也要給他打扮一通。
他拒絕了陳芳芳的好意,自己把襯衫西褲穿上了,打算拍了照片就走。
他現在覺得自己夠狼狽的了,誰都不想見,更別提拍照,他就想自己解決掉那一堆堆的爛事。
等所有事情都解決好了,他就再去找季念,他想和她認個錯,然後他們忘記所有的不開心,繼續過日子。
程航沒想到拍個畢業照而已,竟然連他爺爺這位老人家也驚動了,陪着他爺爺一起來的還有秦琴。
這段沒有見季念的時間裏,他倒是見過了秦琴好幾回。
一回是在他爸爸的公司裏,得知秦琴目前在幫他爸爸工作。
一回是在爸爸公司的飯堂裏,他對着一鍋飯毫無食欲,秦琴坐過來給了他一根冰淇淋,他沒吃,秦琴當着他的面吃起了冰淇淋。
他當時看着秦琴,想到了季念的臉,他覺得很奇怪,他明明很讨厭秦琴的,但是看到她不知道為什麽會想起季念。
後來他想到了,也許是她性格裏有些像季念,可是季念比她更得他的心,他希望女人有主見,但不是淩駕于他之上的,他就要季念那樣的,但是季念具體是哪樣的,他也說不上來。
他發現現在能被他看進眼裏的女人,好像都開始帶着季念的輪廓,意識到這一點他是真的滲出了冷汗,他太想她了,可是她為什麽要一次一次玩弄他的心意,這一次他覺得仿佛連周圍都要與他對抗,他有些跨越不過去了。
畢業合照拍完之後,爺爺讓秦琴給他們拍照,程航顯得很失落,無心拍照。
爺爺瞧出來了,低聲在他耳邊說:“臭小子,你翻跟鬥了吧?知道錯了?緊張了?”
程航冷嗤,他早想清楚了這事是他爺爺挖坑給他跳,“爺爺,你故意的吧?”
爺爺也不否認,嗤笑,“我在教你做人,讓你以後別那麽志得意滿,這世上越是容易辦成的事情越有埋伏,這只是我給你上的第一課!”
程航有些洩氣了,陽光下生氣的臉也英俊勃發,被秦琴照在了鏡頭裏,秦琴看得出了神,嘴角勾畫出笑意。
程航扯了扯領帶,他有些憋屈,沒人能懂,他想季念了,拿出手機想給季念打電話,他爺爺突然站他身後開口——
“明晚市局有個應酬,你和我一起去。”爺爺說,“帶上秦琴,讓她做你的女伴。”
程航看了爺爺一眼,再看那頭的秦琴一眼,他搖了搖頭,拒絕了,“我有女伴,不想帶她。”
“臭小子,你要反抗?行,那你就自己想辦法收拾你自己爛攤子去!”
秦琴這個時候卻笑着安撫爺爺,“爺爺,你別生氣,程航想帶自己的女伴就帶嘛,我才不想做他的女伴呢,我要做你的女伴!”
爺爺被秦琴這麽一安撫,頓時就笑了,直罵程航,“你看,秦琴多懂事!”
程航看秦琴一眼,他呼出一口氣,揚起下颌,他看着白茫茫的天空,沒有雲朵,他心煩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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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念進了江大,左拐右拐終于來到了拍畢業照的地方,拍照的人一堆一堆,但是要找到程航也并不困難。
她很快在一個小山坡後頭瞧見了程航,還有一個頭發斑白的爺爺,爺爺身旁站着一個年輕朝氣的女孩。
程航仰頭看天空,她就站在他正對面,他卻沒瞧見她。
季念捧着鮮花想要上去打個招呼,卻又害怕撞見程航的家裏人,想了想腳步就又縮回去,她安靜的轉了個身,默默的走了。
程航這個時候終于收回了他仰天長嘆的臉,隔着一段遠遠的距離,他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紮着馬尾辮,他不确定是不是季念,只是覺得背影熟悉,于是跟了上去。
他長手長腳走路比誰都快,幾步就到她身後,先認出了她那個醜得不能再醜的背包,再接着認出了她那套民族上衣搭配牛仔短裙。
她買這套衣服回來穿給他看的時候還是春天,現在已經是炎熱的夏天,這一套衣服當時他看着覺得醜不拉幾,今日一看倒是覺得各種适合,适合她的身高氣質年齡,也适合今天的天氣,更适合他今日壓抑的心情。
程航走到她背後,手從她脖子後面箍緊了她,把她身體壓在了自己胸膛口,俯下頭他側臉貼着她臉頰,他在她脖頸處呼出炙熱的氣息。“來了為什麽走?”
他一聲不吭的圈着她抱着她,身後站着爺爺和秦琴。
季念先是頭一低,然後緩慢的側過臉看他,他把她箍得有些緊,她嗓音有些哽,“程航,你放手。”
“不放了。”程航把她拉近了一些,從身後俯下頭,深深嗅了她的頭發香氣,用力的吻了她發頂一下,将她轉過身子來,拉她的手,朝他爺爺站着的方向走去。
他想,擇日不如撞日,雖然他最近很狼狽,但他想今天就帶她去見他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