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差不多九點半的時候,陳佑祺開着車,将黃詩昀送到公寓樓下。
“我送你上樓。”他熄了引擎。
“不用了啦,”她笑了笑,嫌他小題大作,“我受傷的是手又不是腳,哪有那種必要?”
“是沒必要,但是我想多陪你一些,就算只有五分鐘也好。”
她好笑地看他一眼,“神經,那我在車上陪你不就好了?”
他凝視着她。“我沒自信可以把持得住。”這是實話。
兩人獨處密閉空間,四周又沒什麽人經過,再加上他只要手一伸就能把她攬進懷裏——
是,他完全沒有自信。
車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尴尬暧昧,黃詩昀臉一熱,低下頭,不知所措地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見她面露為難,陳佑祺何嘗舍得?他并不想給她太多的壓力,然而想得到她的yu/望太過強烈,甚至只是這樣坐在車子裏,那股來自她身上的芳香便足以淩遲他,夢見侵犯她的次數已經突破五根手指,他實在是不想承認這種事。
這時,她突然伸過手來,覆在他的手背上,打斷了他那沉雜的思緒。
他愣了下,擡起頭困惑地望着她。
“我一直很想問你一件事。”她同樣回望着對方。
“你說。”
“你喜歡的是現在的我,還是你記憶裏的那個我?”
他思忖了一會兒,道:“記憶裏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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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她愣了愣,雖然對于答案不是那麽意外,可對于他的誠實,她顯得有些驚愕。
“但也正因為是你。”他繼續說道:“所以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無論你有了什麽改變,我都會一并愛下去。”
這一句無預警地讓黃詩昀一陣鼻酸。“你這答案太奸詐了……”
“那是實話。”他苦笑了笑,忍不住伸手替她拔了拔頰邊的發絲,“你呢?相同的問題,你有別的答案嗎?”
“有。”
語落,她已傾身主動吻上了他。
他先是怔愣,而後不由自主回應,他壓向她,轉守為攻,在她的唇上輕吮舔 弄,舌尖鑽進了她的小嘴裏放肆揀奪。
他的理智要他停止,身體卻絲毫不受控制,吻勢漸漸下探,他情不自禁地啃咬她發燙的頸窩,手掌本能地扶上了她的腰,他急切地拉扯她的上衣,渴望毫無阻隔地撫摸她,渴望到仿佛每一寸肌膚都像着了火般發疼。
她輕哼出聲,毫不抵抗,甚至給予他熱烈的回應。
他的自制力幾乎炸成了一地廢渣,腦袋吶喊着此刻若再不收手,他肯定會在車子裏要了她。
好不容易他抓住了一絲理智,用盡全身的力量才放開懷裏那具柔軟的身軀,他猛一抽身退回駕駛座,呼吸淺薄而急促。
“不行……這樣下去我會把你吃了……”他趴在方向盤上,覺得連直視她都是一種考驗,“你先上樓吧,我需要冷靜一下。”
但他卻遲遲沒有聽見車門打開的聲音。
“我愛你。”
他頓住,擡起頭來,瞠大眼看着她,甚至忘了呼吸。
她的雙眼閃着一層因激/情而泛起的薄霧,她那被吻得紅潤的唇瓣吐氣如蘭地輕道:“我愛你,我想成為你的人。”
陳佑祺腦袋頓時一片空白,天底下還有哪句話能夠比這更催情?
“……你知道說這句話的後果嗎?”
她溫潤一笑,“我求之不得。”
他幾乎是在下一瞬間就重新吻上她,“樓上有人嗎?”溫潤的舌尖滑過她的下頸,輕緩來到她的耳邊。
“有,我媽在……”她閉着眼,四膚已經酥軟。
“喔,Shit。”他低咒了聲,收回了吻,頭低埋在她的頸窩間。
那絕望的模樣令黃詩昀發笑。“那你家呢?有其他人在嗎?”
“有,也是我媽。”
“喔,Shit。”她調皮地模仿他的語氣和表情。
他笑了聲,輕捏她的臉頰,回給她一記不懷好意的眼神,“可是我的房間隔音很好。”
她有些羞怯,卻又逞強地表現從容。
“那你……想繼續嗎?”
“想得我都快死了!”他忍不住伸手輕勾她的下巴,“可是你的手才剛縫了十六針,會痛的。”
“我會痛的地方可能不只是手……”她尴尬道。
他一愣,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她有些難為情地點點頭。
他大吃一驚,坦白說,他從沒想過她仍然保有貞潔,畢竟她有過七個男朋友……
“羅唆,你到底想不想啦!”她已經羞愧到都快跳車了。
“當然想,”他即刻回過神來,重新發動了引擎,“但是我要先申明一件事。”
“什麽?”
“這一次就算是炸彈飛下來,我也不打算中途停手了。”
“喂?媽,我今天要睡在同事那裏,就不回去了……嗯?沒有啦,聚餐喝了點酒,想說就在公司附近過夜,嗯,就這樣,掰掰。”
向家裏交代完畢後,黃詩昀将手機收回包包裏,發現自己的十指輕颠着。
他說,就算是炸彈飛下來也不打算中途停手。
那句宣告言猶在耳,她坐在他的床上,一顆心髒快速跳個不停,整個耳裏都是自己心跳鼓動的聲音,她緊張得幾乎暈眩,全身上下的細胞無一不緊繃。
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主動做了那麽大膽的要求。
雖然過去交往的男人不在少數,可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夠讓她有過獻身的沖動,唯獨陳佑祺。
思及此,她甩甩頭,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起身離開床鋪,打算找點別的事來讓自己冷靜下來。
陳佑祺的房間很大,比正常在外頭租來的套房還要大上一倍,看樣子應該是父母把二樓的主卧室讓給了他。
他的房間裏有一大片書牆,櫃上擺滿了書,塞得連點縫隙都不剩,她仔細看了看,上頭除了一般的文學,和一整列的商業雜志之外,不外乎就是一些法律的相關事典,有中文,有英文,還有德文書……
浴室裏的水流聲驟然止息。
她心猛一縮,知道對方已經沐浴完畢,她心一急,演技拙劣地從架上随便拿了一本書,草草翻至中間頁,假裝自己不怎麽在意。
不一會兒,身後傳來門被拉開的聲音。
她站在書櫃前,頭垂得更低,完全沒有勇氣回頭,生怕自己會看見一絲不挂的陳佑祺,那對她而言是天大的刺激,威力可比火山爆發啊……
陳佑祺走出浴室,只在下半身圍上一條浴巾,既然最後都得脫,他不想搞得太複雜。
“在看什麽?”他靜悄悄地靠了上來,站在她背後,伸出雙臂從容地把她鎖在書櫃與他的胸膛間。
“看書……”黃詩昀聲如蚊蚋。
他俯下頭,鼻息幾乎就在她的耳邊,他看了眼她手上的那本書,忍不住笑了出來,逗弄似的道:“小姐,那本是德文書。”
語畢,他輕輕張口含 住她的耳垂,舌尖刮過耳背。
“嗯……”她倒抽了口氣,噢呼出聲,手上的書本幾乎就要滑落。
他伸手勾起長發拔至她胸前,好讓他可以無障礙地親吻她的後頸。
他在她粉嫩般的頸上留下了許多細小印記,她忍不住地扭動身體,那感覺很像搔癢卻又不怎麽相似。
“等,等一下……”她輕喘着,将手中的書本随便塞回架上。
“嗯?”他仍是不停地吮吻她的頸、她的肩,“我說了,就算是炸彈飛下來我也不會收手。”
“不是啦……我、我是不是應該……”她被他挑逗得連話都說不清楚,“我是不是應該也沖個澡……”
“不需要。”他斷然否決了她的提議。
“可是,可是我一整天——”
他的手掌伸進了她的衣服底下,覆上一只雪/ru,她的呼吸瞬間中斷,吓得直想退縮,卻倒進了他的胸膛。
他順勢從身後将她摟得更緊,雙手就這麽緊緊交疊在她胸前,像是在保護一般把她擁在懷中。
“沒關系,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他在她的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就吐在她耳邊。
她身體輕顫,腹部湧起一股騷動。
知道她站得辛苦,也怕增加她傷口的負擔,他收回雙手,一把将她打橫抱起,騰空的感覺讓她吓了一跳,轉眼間已經被放在那張大床上。
他伏了上來,撐在她上方。“手會痛嗎?”
她睜開眼,眼神因情欲而迷離,她搖搖頭,早忘了自己還有傷口。
他唇角微勾,替她脫去上衣,小心翼翼地避開患處,美景瞬間盡收眼底,像是一幅跨頁海報攤在他的身下。
她的身體因長年游泳的關系曲線俐落分明,肌理結實緊致,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脫下來的衣服随手往旁邊一扔,俯首便含 住一只嫩蕾。
她身體一振,不自覺地弓起腰,本能地迎向他的嘴,他以舌尖在她胸前的頂端輕畫,惹得她嬌喘連連。
……
他趴伏在她身上,聽着喘息聲漸漸平緩,他不由自主地蹭了蹭她光潔的肌膚,貪婪地嗅着她的氣息,直到房間裏的熱度稍稍退沒。
“欸,明天怎麽辦?”她突然虛弱地出聲。
“嗯?”他擡起頭來,看着她仍是紅潤的臉蛋,“什麽怎麽辦?”
“明天早上我是不是要比你媽早出門?”不然要是遇上了那多尴尬?
他頓了頓。“你會不會想太遠了?”激/情過後就在想離開的事?“還是我不夠努力,才會讓你還有精神想一些有的沒的?”語畢,他作勢要繼續。
“喂,我是認真的啦。”她驚呼一聲,捶了他胸口一拳,“要是被看見我随随便便擾在男人家過夜,會不會給她留下壞印象?”
“放心吧,她絕對不會這樣想。”他伸出手,拇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頰。
她眯眼,充滿質疑地瞪着他瞧,“你哪來這種自信?”
“因為我從不帶女人回家,你是第一個。”老實話,他私心還真想讓他母親撞見她。
聞言,她有些錯愕,而後是一抹不知所措的傻笑,“少來了,明明還交過那麽多女友。”
“沒騙你。”他親昵地吻了吻她小巧的鼻,道:“你是第一個,是唯一的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
徹夜未歸,隔天卻是帶傷回家,黃詩昀免不了被母親窮追猛打地逼問。
“你的手是怎麽回事?!”黃母忍不住從沙發上跳起。
“這個啊……”她傻笑,擺出“這又沒什麽大不了”的模樣,“小傷而已,OK的啦!”
她把包包随手一擺,打算借故落跑到廁所去,可惜失敗了。
“小傷?都包成那樣子了還叫小傷?”黃母一點兒也笑不出來,她板着臉,命令道:“你過來坐着,我看看。”
知道母親認真了,黃詩昀的笑容漸漸收斂,乖乖走到她身旁坐下。
“怎麽會弄成這樣?”黃母小心翼翼地擡起女兒的手臂,仔細端詳着,“同事騎車載你跌倒的嗎?”
“不是啦……”如果是搭車的話哪會只有傷到手呀?
“不然呢?”
“就……被刀割到……”她愈說愈心虛。
“被刀割到?”黃母的腦袋裏本是閃過“被菜刀割到”,但是念頭一轉,被菜刀割怎麽可能會包成這樣?
她眉頭皺在一塊兒,女兒前些目子心情明顯低落,以為是年輕人之間的感情問題,也就不便過問,可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情,她不免在心裏做了不好的猜測。
會不會女兒不小心成了人家的小三,然後元配牽着小孩找上門來,哭哭啼啼談判不成,于是拿出預藏的刀子……好吧,連續劇都是這麽演的,她的腦袋不小心就跟着劇情走。
“媽,你別擔心,是我朋友那邊出了點事,不過已經解決了啦,所以你就——”
見女兒避重就輕,黃母更加相信自己的推浏。
“你這死丫頭,你真以為我老糊塗了,沒有眼睛了嗎?”她忍不住高聲嚷嚷,“你快給我老實招來,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
黃詩昀一愣,覺得其名其妙。
“什麽跟什麽呀?”什麽叫作不該做的事?
“你是不是去沾了什麽不該沾的?”
“……媽,你可不可以講清楚一點?”
黃帶靜了靜,深呼吸了一口氣,确定自己不會情緒失控之後才啓口問道:“坦白說,你最近是不是認識了什麽男人?”
聞言,黃詩昀差點兒嗆到。
“咳咳!”天啊,她老媽是神算嗎?為什麽光是被刀劃傷這件事情就能聯想到那麽遠的地方去?
瞧女兒心虛猛咳,黃母露出一副事态嚴重的表情,驚呼連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吼,你又知道什麽了?”為了阻止母親繼續再幻想下去,她決定反守為攻,“對,我這陣子是認識了一個男人,”其實是認識了很久,只是她沒認出來,“但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
黃母又瞪着她一會兒,“之前那個吳什麽豪的呢?”
“分手了。”
“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麽分了?”
“因為他劈腿。”過程她不想詳述。
“我就知道!”黃母又激動了,“所以是另一個女人拿刀子來談判,把你刺傷了對不對?!”
“不是,你先聽我講嘛!”黃詩昀閉了閉眼,真想限制老媽五分鐘內不準說話,讓她可以好好解釋清楚。
“那是因為我現在這個新的男友以前沒有好好處理感情問題,讓一個女生有點難以釋懷,才會……”
黃母聽了,皺着眉頭安靜了好半晌。“所以你現在這個男朋友很花 心喽?”
“呃……”算嗎?黃詩昀歪着頭,“應該也不算花 心吧……”至少他并非真的是見一個愛一個,而是在一個又一個裏頭找尋那位獨一無二的——她。
思及此,她的耳根不自覺地熱了。
“對方人怎麽樣?”
“就一般人啊。”她馬虎應道。
“做什麽的?”
“……律師。”她幾乎可以猜到母親接下來會說什麽。
“律師?律師不是都在幫壞人脫罪嗎?你跟那種人……這樣好嗎?”黃母投來憂心的目光。
“媽,律師也是人,也是有分類型的。”
“啊你哪天要帶回來讓我看看?”黃母突然湊了過去,興致勃勃,“還是你有他的照片,先拿給我照照?”
黃詩昀苦笑,“好啦,我改天帶他回來坐坐,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要刁難人家,不要亂問一些有的沒的。”
“嗯?”黃母睨了她一眼,甚是不以為然,“我哪時候刁難過你的男朋友?哪時候亂問過有的沒的?”
“少來,到時候你一定會問人家那個女生的事情有沒有好好講清楚啦,或是感情雖然沒了但也不要撕破臉啦等等。”她可是非常了解自己的母親。
黃母臉色尴尬了一下,連忙道:“問是一定要問的,我的寶貝女兒可是為了他受傷欸,我當然要關心一下他有沒有處理好啊,萬一那個女人又出現了怎麽辦?”
這麽說好像也有道理。“嗯,我知道,我會再好好跟他說……”
雖然陳佑祺曾經要她不要濫用自己的同情心,但她就是無法不去想像對方的心情。
事實上,當那個女人誤傷她的那一瞬間,對方就像是清醒過來了一般,眼底充滿的不是仇恨,嫉妒,而是驚惶,恐懼與濃濃的內疚。
這也就是為什麽就算她被到傷了,卻仍願意與對方和解。
“你晚餐吃了沒?”黃母突然問道,打斷了她的思緒。
“嗯?”她回過神來,“還沒,你有煮嗎?”
“今天沒煮,你想吃什麽?”
“喔,沒關系,你看你的電視,我等一下洗完澡再去外面買就好。”
“買什麽買?這麽愛買,冰箱裏還有一堆菜,我煮給你吃啦。”黃母一邊碎念着,邊往廚房裏走去,“吃面好不好?煮面比較快。”
“好啊,當然好。”黃詩昀放松地将躺在沙發上,伸手拿來遙控器,正想轉臺的時候,母親的聲音又從後頭傳來。
“你那個律師男朋友平常工作忙不忙?”
“應該算忙吧。”她其實不太了解他的工作。
“那要不要打電話叫他過來吃?我多煮他一碗。”
三天後,陳佑祺帶着她回醫院換藥。
傷口雖然已經大致愈合,可畢竟是深達兩,三公分的割裂傷,仍然不到結痂的程度。
陳士誠親自替她重新上藥,包紮完後,轉身收拾器具,吩咐道:“狀況還算可以,這幾天盡量不要做一些太激烈的活動。”
黃詩昀心虛地咳了聲,忍不住睇了旁邊的男人一眼。
接收到她那譴責的目光,陳佑祺只是挑了眉,态度從容。
一夜過後,他像是對她上了瘾般,連續三個晚上都将她帶回住處盡情歡愛,床上,沙發,浴室,甚至是那張寬大的書桌,房間裏的每個角落都充滿了他倆激/情時的記憶。
“對了,”陳士誠突然扭過頭來問:“這個禮拜天中午我會帶思芳回家吃飯,那天你在不在家?”
“在。”陳佑祺淡應了聲。
黃詩昀靜靜在旁聆聽,沒什麽插話的立場。
“思芳”是誰她不太清楚,依稀覺得應該是陳士誠的妻子,她還不是很了解陳家的成員,不過,她知道他們家有個習慣,就是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安排飯局,讓全家人适時聚一聚。
“你呢?”突然,陳士誠的視線落到了她身上。
黃詩昀一驚,回過神來,完全狀況外,“欸?是、是在問我嗎?”
“對,是在問你沒錯,你也會一起過來嗎?”那口吻好像她已經是陳家的一分子。
她想了想,不禁看了身邊的陳佑祺一眼。
“會。”他很幹脆地替她回答。
她愣了兩秒,沒料到他會這麽有動,“這樣好嗎?”
“為什麽不好?”
“因為……那不是你們的家庭聚會?”就算是女朋友好了,也離“家庭成員”還有一大段的距離。
“所以?”他歪着頭,睇着她,故作警告般地說:“你現在是在暗示我,你沒有跟我結婚的打算?”
“我哪有這樣說?”她耳根一熱,急忙辯駁。
“不然呢?”
“拜托,我們在一起才不到一個月。”
“你怎麽不說十二年?”
“那是灌水出來的數字。”
“不然我們現在馬上去公證。”
“才不要,那太便宜你了。”
看着這小倆口鬥嘴的畫面,陳士誠忍不住苦笑,默默轉過身去脫下橡膠手套,端着器具識相地走出診間,把空間留給他們。
尾聲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想像永遠不會與現實相符。
那天,黃詩昀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心理建設,她暗忖事情能有多糟?頂多就是陳佑祺的媽媽不滿意她,爸爸不欣賞她,至多只是這樣而己。
除了上述兩項之外,她不認為有什麽事情能夠吓倒她了——直到她看見大名鼎鼎的姚允妃突然出現在他家。
對方身懷六甲,小鳥依人地挽着陳士誠的手臂,那畫面美得像是浪漫時期的畫作。
她吓呆了,張着小嘴看着陳佑祺,眼底滿是訝異與困惑,仿佛這是什麽整人實境秀,而她就是那個被惡整的冤大頭。
那呆樣逗笑了陳佑祺。
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戲谑道:“喂,女人,醒一醒,蚊子都要飛進你嘴裏了。”
黃詩昀猛然醒了過來,不可置信地看着對方。
“姚允妃是……姚允妃是你大嫂?!”
他不以為意地點了頭,“姚允妃是她的藝名,她本名叫韓思芳。”
她又愣了一陣,“你怎麽沒告訴我?”
“你又沒問。”
“正常人不會有這種聯想吧!”莫名其妙,他到底是什麽邏輯呀?
這項爆炸訊息害得她那天完全不記得自己吃了什麽東西,注意力全被姚允妃那光耀奪目的美貌給完全吸引了過去……呃,不,應該稱她韓思芳才對。
飯後,由于她還沒過門,蔣翊玲沒讓她幫忙收拾餐桌,又怕她感覺尴尬不自在,于是讓她回陳佑祺的房間去歇息。
她一個人在寬敝的房間裏胡思亂想,想到他的大嫂貴為知名女星,二嫂又是個外科醫師,相形之下,她似乎什麽也不是,不由得有些忐忑,患得患失。
真不知道陳佑祺是看上她哪一點?
半晌,她煩惱累了,開始覺得悶,索性走到書架前挑了本書來翻。
那是一位德國刑事辯護律師寫的回憶錄,字句精彩,扣人心弦,她看得專注,連門被打開了都沒發現。
陳佑祺悄悄走到她背後,伸手圈住了她的腰,将她抱進懷裏,“你又在偷看我的書了。”
她吓了一跳,見到是他,嬌嗔地瞪了他一眼。“鬼鬼祟祟,早晚我會被你吓死。”
“是你看書看得太認真了。”他一笑,探頭瞄了眼她手上的書本。
那是他從德國帶回來的原文傳記。
第一次見她拿德文書,他以為她是驚慌之下随手拿來做做樣子,可這一次她又拿了德文書閱讀?
他的腦袋裏驀地閃過一個合理的懷疑。
“你看得懂?”
“懂啊。”
他詫異地瞠大眼睛,“你懂德文?! ”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跟那個吳登豪是怎麽認識的?”
聞言,他愣了愣,完全不能理解。“這兩件事情有什麽關系?”
“你不知道嗎?當初那個王八蛋是工業設計雜志的編輯,我就是因為替他翻譯德文方面的新聞稿才會認識他的啊。”
陳佑祺僵了下,回過神後忍不住叫屈,“拜托,你沒說,我怎麽可能會知道這種事?”
“你又沒問。”哼,這招她也會,她別過頭去,徉裝繼續看書。
“等等,你為什麽會德文?”就算他再沒有常識,也知道德文通常不會是第二語言的首選。
她背對着他,小聲地嘟嚷着,“還不都是因為你……”
“什麽?”
“沒事,我沒說話。”她咳了聲。
“說,”他扳住她的身體,強迫她轉過身來,然後舉臂攀在書架上,将她鎖在結實的雙臂之間。
“就沒什麽啊……”
“說清楚。”他作勢就要将手探進她的衣服底下,“不說我就慢慢逼到你說為止。”
黃詩昀一驚,他家人都還在一樓呀,他瘋了嗎?!
“別鬧了,樓下很多人在。”
“我又沒差。”
“你——”她翻了個白眼,投降了,“好啦好啦,說就說,反正就是你去了德國之後,我想說如果我以後也去德國留學,搞不好可以遇到你……嗯,就是這樣,你快放開我。”
他聽了,呆愣片刻,心中産生一種驚奇卻又夾雜狂喜的心情。
“後來呢?”他追問。
“後來因為沒錢,就算了……”
陳佑祺啞然,這結論還真是有夠實際。
黃詩昀沒說的是,當年因為父母突然離異,家中的經濟狀況産生了巨變,她不得不選擇國內的公立大學,而且她根本不敢讓母親一個人在這裏。
“……幹麽這樣看我?”她被他盯得極不自在。
他勾唇一笑,沒有說話。
這女人到底還會給他多少驚喜?
從前,他以為黃詩昀根本就不在乎他,豈料她跑去學了德文,竟然只是為了賭一個能夠在異國遇見他的機會。
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那機率有多低?
“你真是呆子,傻瓜。”他放下手臂,将她擁入懷中,“你到底知不知道德國有多大?”
“哎的,當初年紀小不懂事,總是會作作夢,愛幻想嘛。”她說到連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要是早知道你這麽想,打死我都不會答應去德國。”
聞言,她揚唇,靜了一會兒才道:“可是,或許就是因為你去了,我們現在才能夠在一起,不是嗎?”
“或許吧,我對蝴蝶效應沒有研究。”他以鼻尖輕蹭她的額頭,道:“現在怎麽辦?”
她擡頭,困惑地眨了眨眼,“什麽怎麽辦?”
他低下頭,張嘴含 住她的唇,輾轉吻了幾回,最後在她耳邊低喃,“我現在想要你了。”
聞言,她的雙頰飛紅,擡起手企圖推開他。
“別鬧了,你這禽獸,現在家裏人那麽多,又是大白天——”
“你忘了嗎?我房間隔音很好。”他抓住她的手腕,拉至她頭上,然後俯首輕吮她細滑的肌膚,“而且我可以拉上窗簾……”
“別……”被他吻過的地方像是着了火,她一陣酥麻,根本無從抵抗。
唉,罷了,她放棄掙紮,認命就範,轉而回應他的吻,給予一如往常的熱烈反應。
房裏熱度漸升,情/yu的氣息漸濃。
他像是呵護珍寶似的捧着她的嬌臀,在一個晴朗的午後蠻橫地燃燒自己,盡全力取悅她,寵愛她,将他那滿溢而出的情意透過一次又一次的占有,深刻地烙在她的靈魂上……
——全書完
後記
男大十八變 白翎
其實,陳家老麽的故事是最早寫的,卻被安排在最後一棒,真不曉得這到底算是藐視他還是重視他?(苦笑)
這系列的主題最初是被我構思成“男大十八變”,意思就是男主角小時候是一個樣,長大後則……完全不是那樣,所以各位發現了吧,三兄弟都是男大十八變,只是改變的方式不太一樣而已。XD我記得國中的時候,籃球校隊裏總有固定幾個男生會成為女孩們的目光焦點,而那幾個人很巧地通常都會聚成一個小團體。
其中,有個家夥讓我印象挺深刻的,那個男生不高,有點圓,外貌跟“帥氣”這兩個字絕對私不上邊,但他主攻三分球,所以身高倒也不是很重要。
結果呢,才過半年而已,吓死人,那家夥竟然從一百六十幾公分暴增到一百八,而且變得又酷又帥,整個人都流川楓了。(不知道流川楓是誰的請去翻翻《灌籃高手》這部漫畫……)
于是,老麽就承續了這個概念,成分了本書當中那位兒時是醜小鴨,長大變成黑天鵝的苦叩男主角。
再來,雖然有件事情不大重要,不過就當作某白沒事哈啦一下好了。
在第一本《男友二度上任》裏,有段劇情是兩兄弟一起被丢去德國留學,于是有個朋友看了就疑惑地問了。
“為什麽不是去美國?去德國的不是都學工業設計嗎?”
是的,德國工業設計很有名,但是法學也相當出名。
一開始我也覺得好像應該去美國比較好。(大概被好萊塢影響太深……)
不過後來認識了幾個留學德國的法律人,才知道臺灣的法學體系基本上來自兩個國家,一是日本,二是德國,老一派的法律人大多是日本回來的,德派則是傾向年輕化,這也是為什麽陳家兩兄弟就這麽被作者流放到德國去了……(茶)
希望大家喜歡這個故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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