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霄崖
“轟——轟隆隆——”
小九整個人還在下墜，忽聞數道驚雷劃破長空，震地她頭皮發麻，向上望去，頭頂白慘慘的天空已變成暗紅一片，電閃雷鳴，雲層中亦有利劍華光閃現，好不慘烈。
心中正奇，猛不丁一低頭，底下天魔池血紅色的池面已赫然可見，這樣的速度簡直就是直接沉池的節奏。
絕不能坐以待斃，小九集中全部精力控制靈骨落到她身下，将她托起，即便是這樣，那股巨大的力量仍是一點沒有示弱地壓着她往下墜去。
靈骨的力量對抗着下墜的壓迫感，小九牟足了勁，額頭的青筋爆起了兩根，鬥大的汗珠一顆顆冒出來。可那股不知名的魔氣實在太過強盛，速度雖慢了下來，可終究無法扭轉這沉池的局面。
天魔池一寸一寸地逼近小九的臉，她幾乎能聽見池中無數怨靈痛苦嚎叫的聲音，如困獸，如鬼魅。池面浮起一張張想要沖破禁锢逃離出去的鬼魂輪廓，撕裂扭曲的鬼臉觸目驚心，再往下跌一寸，就一寸，自己就要淪為它們一員了。
更讓她絕望的是，這緊要關頭居然聞到了師傅的氣味。
只聞其味未見其人，難道他已沉了池？小九艱難地瞪眼，一張張掠過那些浮起的輪廓，可曾找到師傅的臉？找不到，也根本辨認不出，更不敢往深處去想。
“天要亡我……”她漸漸有一絲認命。
可就在快要碰到池面的一剎那，池裏的鬼魂卻猛然發出尖利的嘶吼，随之而來一股巨大的力量猝地将她彈到了數仗開外。
小九重重摔到地上，望着那血紅一片的天魔池仍然心有餘悸。
天魔池就像一灘看不到邊際的鮮血，這樣遠遠看去平靜無波，只有像方才那樣親密接觸，才會發現池面下鎖着多少猛烈掙紮，日夜不休的魂魄。
黑無常的氣味還沒有消散，小九定睛一看，那池水中央插着一根擎天的柱子，猛然擡頭，竟發現自己的師傅被綁在那柱子之上。
“師傅——”她大聲地喊去，可沒有一絲的回應，黑無常垂着頭，好像已然失去了意識，小九心裏打起鼓來，這可怎樣才好？！
“天魔池不接受你呢，可惜可惜。”正在這時，空氣裏突然傳來一個帶着笑意的男人聲音。
“是誰！”小九警惕地持靈骨作防禦狀，只見前方一個黑色的身影正朝自己走來，他在空氣中若隐若現，每顯現一次，就離自己更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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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魔宮的人嗎？是抓了師傅的人嗎？是方才襲擊自己的人嗎？小九全神貫注地盯着那個身影，右手不動聲色地在靈骨後頭結起印來。
“我叫霄崖，很高興認識你。”黑衣男子卻顯得很輕松，他走到小九身前時，已全部顯了形，那是一個清朗英俊的男子，一臉的不羁，帶着笑意，看黑色披風上繡的奇怪紋飾，小九猜想一定是靈柩魔宮的人。
小九的眉心擰成一個川字，就在她結好了印，欲朝對方攻擊過去的時候，那黑衣男子竟一屁股在小九身前坐了下來，依然是笑意滿滿，“既然天魔池不要你，只好我要你了。”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小九說着，作勢要向他沖過去，實則一個障眼法，轉身朝天魔池方向奔去，現在最重要的是救出師傅。
她速度向來過人，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池邊，可這時腳下好像被什麽東西猛然絆了一下，重重地摔倒在地。回頭一看，霄崖舉着一跟手指——是他作的法。只見那根手指又随意彎了一彎，小九立即被一陣風掀回到霄崖面前。
“我有沒有這個本事？”霄崖笑地邪性，卻沒有殺氣，他甚至向小九伸出一只手要拉她起來，小九沒有接，那只手就不洩氣地懸在空中，直到小九自己吃力地爬起來。
還沒站穩，她就踉踉跄跄又拿着靈骨朝霄崖沖過去，霄崖依舊兩根指頭就将小九打翻在地，小九擦了擦嘴邊的血跡又爬起來，如此往複了幾次，霄崖終于失去耐心，一個捆仙索綁住小九，往自己肩上一撸，扛着就向魔宮飛去。
“放開我，放，唔……”小九喊了兩句，嘴也被封住了，随即一道刺鼻的氣味傳入鼻息，她頓覺渾身一軟，意識漸漸遠去。
将要閉眼之際，小九已飛至半山，她看了看天空，不知何時，又回歸了寧靜，沒有天雷，沒有劍影，暗紅一片也歸于原本的慘白。随霄崖飛升至峰頂，一路也看不見麒麟的身影，好像他根本沒來過似的。帶着深深的擔憂，小九終于撐不住，緩緩合上了雙眼。
霄崖撇嘴一笑，“天魔池的鬼魂居然比抗拒那黑陰帥還抗拒你，能讓那些厲鬼害怕成這樣，還以為逮到了冥君那樣的大人物，想不到只是個不堪一擊的小鬼。”
他扭頭看到小九嘴角和眉骨的傷痕，嘆了口氣，“哎，早點服軟就不會受這些苦了，下手狠了點，以後再好好補償你吧。”
進入魔宮，一路無數黑衣魔徒漸次現身，恭敬地跟在霄崖身後。
“左護法回宮，帶了什麽好東西？”一個跟前兒的侍從欲伸手接過他肩上的小九，霄崖不緊不慢看了侍他一眼，侍從陡然戰戰兢兢縮回了手，一衆人退後，鴉雀無聲地跟着。
“好東西。”霄崖看了一眼小九，又吩咐侍從，“都下去吧，拿紫蓉逐瘀膏來。”
“是。”衆人退下。
侍從看不出護法哪裏受傷，盡管覺得奇怪，還是一刻不敢拖拉地跑去拿來了紫蓉逐瘀膏。
霄崖走到地牢，找到一間還算幹淨的，将小九放下後，拿出藥膏仔細抹在她眉邊的傷口上，侍從第一次見護法給人上藥，識相地退下了。
藥膏作用在小九臉上，一股涼意襲來，小九驚醒，看到眼前的人，立即兇狠地推開他，“你是什麽人，到底想幹什麽？”
“過幾日天魔池吸收了那個靈氣盡散的陰帥，就該你了。”霄崖讪讪一笑，“盡管這樣，還是想給你上點藥，女鬼也是女人變的，打了女人，心也會疼。”
說着，他又沾了藥膏要給小九抹，似沒看見小九的臉已沉地多黑。
小九無情地打掉了他手裏的藥膏，厲聲問道，“你們收集那麽多怨靈，是要喂給天魔池裏的魔尊嗎？”
“最近魔尊胃口大得很，”她已猜到八九不離十，霄崖也沒有否認，“冥府只司投胎輪回，向來不管仙魔二界的事情，多管閑事，就是你們的不對了。”
“怨靈是從我們手裏抓的，怎麽不關我們的事？”小九憤然，“勸你不要打師傅的注意，否則惹了冥府，你們魔宮不會有好果子吃！”
“我要是你，就乖乖上藥，”霄崖将紫蓉逐瘀膏抛到小九手裏，“養好了傷，說不定還有機會逃出去救你師傅。”
他是小九見到的第一個魔，墨發束起，臉龐如雕如琢，沒有殺氣，沒有煞氣，想笑就笑，關心就寫在臉上，想殺你也開口直說，不像那個蓮池邊上萬年表情如一的上仙。
小九無言，想到這裏忽又惦記起失蹤的麒麟來，四下裏張望也看不見人，擔心地很。
霄崖看出小九的心思，溫聲問道：“你是在找同來的那個上仙嗎？”
小九垂眸不語，只聽霄崖道：“上仙我可不敢随便惹，放心吧他不在我們手裏，不過，他好像也有自己的麻煩。”
“什麽麻煩？”小九緊張起來。
“哼，誰知道呢？”霄崖望了望天上。
作者有話要說： 跨年了，新年快樂，下午頭暈睡了一天，整個人到現在都是懵的，所以這章好短小，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