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節

第 4 章節

“良辰美景~~~就今天!”她故意把中間拖得很長,孫寅笑了,“這下不用奈何天了。”林肇也是微笑,給她倒上酒,“來吧,喝一杯Sangria。”“好。謝謝你。”“幹杯!”“幹杯!”

一對烈酒杯相碰的時候,西面的海面上是一片橙色,太陽正緩緩下沉。

“你的魚好吃得讓我為難。”她邊說邊吃個不停,“哦喲?”林肇也一樣,但不按照套路接話:“你不是十套的嗎?難道以前去電影頻道幹過譯制片配音?”“讨厭,最近在看老英國小說罷了,哪有那麽重的翻譯腔。你這人就不能好好聊天。”“我的錯我的錯,所以我懷着我深深的歉意冒昧請問,我的魚哪裏叫你為難了,女士?”

兩人一起笑出來,不知道哪裏好笑,這是中具有奇怪默契的幽默。“太好吃,我要認真吃,可是我又想看日落。”“想看海上日落,以後會有很多機會的。”“像這樣安安靜靜,自由自在地看,機會很少呀。”“那也,哎呀你慢點。”林肇勸不住一個咕咚咕咚喝掉了魚湯的孫寅。“呼,好!我們看夕陽吧!”

林肇見她又倒滿酒杯,會心微笑。

“你喜歡你現在的工作嗎?”林肇收拾完,也上來端着一杯酒和她一起躺着,躺在墊子上,飄蕩在大海上,被夕陽所環繞。“現在的工作?”“我聽說很多做美食節目的并不是十分快樂。”“我不會自殺。”孫寅說,“我對工作也稱不上多熱愛,也許我還沒找到最熱愛的事情。但是這份工作使我感到我在努力地活着,也很好。當然了,”她大口喝酒,喝完便有積分醉意,“有的時候,也會遇到讨厭的人。你呢?你現在的工作你喜歡嗎?還是有喜歡的部分和不喜歡的部分?”

“目前來說,喜歡的部分居多。畢竟也掙紮了這些年。”林肇一手放在腦後,孫寅撐起身體轉過來看她,看到她是真的好看,不由得一陣心神蕩漾,“現在的心态更好吧,做喜歡的事,并不那麽追求名利。我以前,剛出道的時候,遇到過一個我直到現在想起來都,”林肇頓了頓,仿佛在小心斟酌用詞,或者捕捉此刻最細微的感受。“很讓人氣憤的人。雖然這人最後也得了報應,我還是很氣憤。”“哦?是怎麽得罪你了?”林肇搖搖頭,孫寅幾乎覺得她皺眉與嚴肅都好看——也是,否則不會有人叫她去拍那則從頭到尾裝酷到底的手表gg。“具體不說了,太長了那故事。我覺得人努力掙錢可以,那是人的天性,也是生存必須。但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能以傷害別人的利益為代價。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是零和游戲,一戰戰場上也有相聚過聖誕節的敵軍。但是有的人不,有的人就是無所不用其極,有些人覺得他們在這裏盜取騙取到越多的金錢就越能在社會上世界裏越走越高。有沒有這樣的例子?玩得好的?有。但原則是可以用來交換的嗎?我從來不覺得。我從來不。我相信一個人應該是依靠自己的實力走上去的,這個實力裏應該包括道德品質。”

她在說十分正經的話,可孫寅不能完全把注意力放在她說的話上。也許是喝了酒,她開始看她的眼睛,反正她也沒看她,她可以趁機入迷。

“這混蛋那時候坑人可是坑得可以了。除了她自己,她對其他人都是負面影響。這些年,”她搖晃着酒杯,“熬過來了,可以開開心心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從目前看來,也的确只有擁有高尚道德的人才能走得遠走的高。那麽多成功學的書,雖然都口口聲聲教人成功先要教人做人,看得人那麽多,學會的太少了。與其成天掙那掙不完的錢,”林肇轉過來看着孫寅,兩人眼神對上,“還不如看看這夕陽。看看橙色,紅色,粉色,紫羅蘭色,藍色…”

她對孫寅笑了,孫寅也笑了,眼神有點迷離,她忽然哼唱起自己的一首歌,孫寅覺得這一刻真是美極了。

“對,你說得對。”她也躺下,平躺着看天上的星星,往林肇的肩頭輕輕靠了一點,也縱容林肇輕輕握着她手腕。

“輕輕地,慢慢地…”她唱,在海水拍打船身的聲音裏哼唱。

作者有話要說:

“輕輕地,慢慢地…”——樸樹《今夜的滋味》

Close To You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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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孫寅沒回去,她喝多了,躺在林肇身邊就睡着了。記憶最後的片段是林肇在漆黑的大海上抱着吉他給她唱了一首老歌,《夢伴》。孫寅只記得自己模模糊糊聽過關淑怡翻唱的版本,迷離的嗓音與伴奏合二為一,好像穿着利落紅色皮衣的成熟女子站在維港邊抽一根煙,懷念自己曾經的美好時光。不比此刻林肇抱着吉他吟唱這般溫柔。她本已有醉意,沉浸于這般溫柔中,一遍一遍的央她再唱一次,再唱一次,直到她靠着林肇睡着了。

醒來發現自己衣衫整齊的躺在被子裏,林肇也躺在一邊,正在認真地看手機上的郵件。手機屏幕的藍光,打在她臉上,在着光線不甚明晰的船艙裏,別有一種親昵感。“你醒了?”林肇轉過頭來,“嗯。你這船,”“嗯?”“能一口氣開到天津去嗎?”

林肇笑了,放下手機轉身側躺,右手肘支着身體,“那要很久。中途還得去加個油。”“唔……”她懶懶不想起來,即便知道自己的假期所剩無幾,也許等到船真到了塘沽,她的假期也結束了,她要趕最快一班動車回北京去準備下一期節目,行李都不用重新打理…

“這麽不想下船嗎?”林肇輕聲說,聽到她聲音孫寅覺得是有人在親吻自己的耳朵,舒服得想逃。“嗯,”但是她是孫寅啊,“你在上面啊。”

“我也會下去呀,我不是1900.”孫寅笑了,“但我會彈鋼琴。”孫寅依舊笑,伸手戳她的臉,“別擔心,下了船你還能找到我的。”她伸出手輕輕握着孫寅的手,像有十成把握孫寅絕不反感或反抗,“只要你想。”

她想。但是那一瞬間她也沒有做任何更親密的表示。不知道為什麽。雖然說林肇沒對她怎麽樣更添好感,但好像也因為這樣,她也想慢慢來。她并不認為自己能抓住她。那瞬間她是沒想起臺裏那美麗前輩的身影了,她漆黑的瞳孔裏只有林肇。

但是回北京之後,兩人又回到各自奔忙的狀态。她忙着到處錄節目,林肇不知道具體是為了什麽,但是就是忙,也是到處飛。有天她因為暴雨被堵在雙流機場,百無聊賴給林肇發微信。林肇說可巧了,你在雨帶這頭,我在雨帶那頭,我被暴雨堵在無錫。“無錫?你去無錫幹什麽呀?”她問,“我來談生意啊。”“你都有多少沒人知道的生意。你去無錫投什麽?我幫你看看。”“你幫我看看?”“我是無錫人。”

她沒說話,過一分鐘發來一張照片,夜裏的太湖邊。“昨天中午和朋友吃飯,飯後去了一趟鼋頭渚。”孫寅看着照片,有點兒發癡。緩過來之後,回複了一句,“你壞。”她本來想說“你讨厭”,又覺得有些調情意味,現在說“你壞”,好像也沒好到哪裏去。“你這哪是公事出差,你這是旅游。”“你那也是啊!”“不管,你誠心氣我。”

飛機等待起飛的幾個小時裏,兩個人無緣無故地因為一場雨而聊了一大堆垃圾話。她還是她,孫寅想,或許我之前對她的一切猜想都像那天猜那艘船一樣,是錯的。她就是她,僅僅是她而已。

可我,

飛機準備要起飛了。

“我要起飛了!”“哦喲,扇扇小翅膀!”要在她面前,她就要捏林肇着不知為何冒着江浙人腔調的嘴,“你讨厭!我今天都說了這麽多你讨厭了,你還這麽讨厭!”“哈哈哈哈哈哈。一路平安。”“你還不飛嗎?成都雨都停了。”“無錫還下呢。可能它比較喜歡我吧。”“憑什麽無錫就要喜歡你啊?”

她沒回答,她起飛了。

落地的時候,才看見她說,“因為我喜歡你,這也算是反向的愛屋及烏吧。”

她在人群中匆匆掏出口罩戴上,生怕被人看見自己臉紅。又心慌氣短,口罩下的嘴角不自覺地咧開美妙的弧度。她好像問她到底什麽時候回北京,快來見我,快來。即便來了不知道我要幹什麽,可是你快點。

她沒好意思說。林肇也沒主動聯系她。好像手指剛剛碰到彼此又立刻閃開、感到無比羞怯和緊張的學生情侶。她甚至有點兒享受這種純真。

然而沒有幾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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