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節
第 35 章節
你醒得早,在哪兒拿着我的卸妝油卸妝的那次。”
徐曼在那頭哈哈大笑,“原來你是覺得我化了妝不好看,卸了妝才好看?”蔣安在那頭立即解釋起來,徐曼很是享受地看着蔣安連珠炮似的解釋,輕輕撓慢慢的下巴。她當然知道蔣安什麽意思,但她就是要這麽說,這是種享受。慢慢最近越發粘她,是個粘人的小姑娘。“慢慢呀,”三花小可愛喵了一聲,“你要幫我的忙喲!”它又喵了一聲,又溫柔又小聲,簡直是不谙世事又不驕矜的小公主。
不然你家鏟屎的那個個性呀,我要等到明年去。
徐曼反思自己和蔣安的關系,知道無論當初還是現在,蔣安在個人感情問題上的不善言辭和別扭不主動從來都沒改。自己那樣明示她重修舊好,她還是無動于衷,一個月不行動。難道是她覺得自己還是僅僅想做個炮友?唉,徐曼嘆氣搖頭,心想,我又不是何寶榮!我決定當個主動出擊的段皇爺。
念及如此,室內雖然放着勃拉姆斯的《搖籃曲》,她卻抱着慢慢在哪兒自言自語道,這位姑娘,可否借你的胸部…
蔣安此番歸來,總算有了三天休假。加上周六日,一共五天。于是自告奮勇去徐曼家給她做一頓火鍋以示感謝。徐曼先是取笑她道,“做火鍋有什麽難的,叫海底撈外賣都可以,你的誠意呢?”蔣安正想解釋,徐曼在電話裏補充道:“快來吧,一起吃頓火鍋多好啊,別自己弄了,海底撈外賣吧。你也累了。”
蔣安聽見她說“你也累了”的那一瞬間,有點出神,這麽些年,說起來真的關心自己的人當然也有,只是一直會記得的沒幾個。她相信她那些朋友當然愛她,愛到根本不在乎她的職業和伴侶的境地,但是她們是朋友,又不是已經成為一群孤寡老人要住在一起互相照顧,她們還有各自的生活。再是成功而獨立,自己的确需要一個人守在自己身邊,哪怕只是在精神上以非常微末的方式支撐自己。
否則連吃個火鍋都沒法點,只能點冒菜。
然而在徐曼家,她卻發現慢慢好像有點怕自己。想起自己有個大學同學,和他同班的女生長跑數年,結婚生娃之後,沒多久就出了一個月差,回來的時候半歲的女兒好像不認識爸爸了。按理慢慢也不是奶貓了,還能這樣?她能撫摸它,但要是想要抱,慢慢就要輕輕掙紮,輕聲控訴。聲音太溫柔了,她實在沒法強迫它。
徐曼正在擺桌子,看見一人一貓這副樣子,簡直要笑出聲。
“唉。”
“嗯?”
“養着養着,一個月不見,它都要不是我養的貓了。快成你的了。以前有過這種情況嗎?”
“你說以前我照顧過的貓?”
“嗯。”
Advertisement
“有過。”
“那後來怎麽辦?”
“後來?我記得有一只藍貓,還是我在美國的時候,因為受過傷害,非常害怕變換環境,但是沒辦法,在診所住了一陣子,特別粘我。然後我們是選擇先送回去,然後我在主人家盡量多呆,讓貓貓慢慢習慣環境,适應我的漸漸消失。漸漸也就習慣了嘛。”
“哦…”
“聽說後來我走了,貓貓有一段時間天天固定時間在沙發的同一個扶手坐着等我。”
“那……”
蔣安在考慮,徐曼在等她考慮,內心有個聲音狂呼,快答應啊!
然而她就是不說話,只是看着慢慢。慢慢就在那裏趴着,好像用表情表達着“我已經盡力了”。徐曼十分無奈,只好先放過這茬,先叫蔣安吃飯。吃完飯再說,她要還不主動,我,我,我…
蔣安其實很敢吃辣,因為前前前任是個四川人,她被培養出來了。但徐曼阻止她叫紅湯,理由是幹燥上火她還沒徹底痊愈。兩人邊吃邊聊些工作生活的八卦。徐曼說前天有位客戶送來一只對陌生人很不友善的柴犬。這家夥平常由固定的兩個女生洗,習慣了于是乖巧。結果那天兩個女生都不在,客戶正猶疑,老板站了出來,說我上。客戶很擔心老板會受傷,老板拍胸脯保證,我洗過的狗沒有2000也有1500了,一只柴,怕什麽!
“結果呢?”蔣安問,徐曼漫不經心地答道:“洗得幹幹淨淨的呗,畢竟洗澡的時候老板很兇,罵了一通,把小夥子給吓着了。只是據客戶反應,這只柴柴回家以後很委屈,大概是罵得狠了吧。”蔣安哈哈大笑,果不其然嗆到了。徐曼上去給她拍背,動作輕柔,蔣安覺得自己簡直像被她治療的貓。
“對小動物這樣真的有效果?”她緩過來,認真地問,“有。小動物不傻,都能自然感受到人類對它是否友善。區別只是,能否識破表面的友善,或者多快看出來。”蔣安嘆氣,“所以慢慢就這樣被你收服了?”徐曼望着她一邊搖頭一邊笑,“這是我的工作守則。不打心眼裏愛小動物們怎麽讓它們放心呢?”
她不想讓蔣安覺得她對慢慢好是有意的,尤其是終極目的是追求她。即便事實有一半如此。
吃完飯,徐曼又攔着不讓蔣安收拾,理由是你肯定會把我家給收拾亂了,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去好好陪陪貓。等到徐曼出來,果然看見慢慢乖乖呆在蔣安腿上正打着呼嚕。那畫面很美,她想。有時候喜歡一個人非常不講道理,即便你心中承認這個人的外貌并非多出衆,換個靈魂這副皮囊也就失去美感,但她就是吸引你,以各種方式各種衣裝各種狀态。
這些年來其實她對蔣安也念念不忘。因為美麗而友善,徐曼一路走來見過的繡花枕頭已經足夠多了,相對的,雕花精美的大刀她也遇到過,但誰都沒有給過她安心的感覺,除了蔣安。收入職位和未來發展比蔣安高的比蔣安好的她見過,學識修養比蔣安深厚的她也見過,但她喜歡蔣安。喜歡她身上那種安定的氣質,喜歡這個人認準了就一股腦走下去的性格,喜歡這個人看上去有些浪蕩實際上非常認真的人生哲學,喜歡她平靜但不竭的拓展興趣的好奇心,喜歡她喜歡的古典音樂,喜歡她站在那裏的樣子,坐在那裏的樣子,躺在那裏的樣子,種種種種,都喜歡。
徐曼從不是蠻不講理的人,這件事除外。但也由于從來不是蠻不講理的,想要蠻不講理一次,倒不知如何開口了。
她要還不答應,我,
“徐曼,”蔣安說,“不然,咱們也這樣吧。”徐曼心裏有點兒狂喜,“啊?”“就,咱們一起把慢慢帶回我家,麻煩你多去看看,不然我擔心這樣對它不好。你看行嗎?我實在,”徐曼當然不會等她說出什麽為難啊不好意思的話來,她立刻答應,沒有猶豫,好好好好!蔣安訝異于她的果斷,這倒也坐實了她的猜測,腦子一轉,不覺有些臉紅。這時候又覺得有點哭笑不得,若是兩人沒有之前那檔子事,亦或沒有認真發展的打算,那晚上把人家帶回自己家去是再明确不過的暗示,現在反而搞得矜持起來了,不好意思了;可若沒有之前的交情,這一切又無從發展。
蔣安覺得是慢慢給自己下了套,轉念又覺得是自己給自己下了套。殊不知徐曼走到這一點已經很滿足,作為金牌獸醫她很有耐心,畢竟還當過訓犬師,一點兒不打算今天就取得什麽突破性進展,能把這件事完成就是一種進步。往下的事情,可以慢慢來。
她就不信了。
回到蔣安家,她收拾貓,蔣安收拾屋子。不多時兩個人已經一塊在一起逗貓玩。直把貓逗累了睡着了,兩個人這才閑下來,一塊兒葛優癱在沙發上。蔣安拿過扔在一旁的藍牙音箱,放起一首爵士歌曲。“謝謝。”略帶疲倦的嗓音,只要再低沉一點,誰都能性感,再情人眼裏出西施,徐曼覺得有點兒心癢,“嗯哼。你怎麽開始聽這種老爵士樂了?”“出差的時候去了一家酒吧,老板放的。那老板看我們喜歡,還給我們介紹這首歌來着。”“大名鼎鼎的Billie Holiday啊。”“你知道?”徐曼點頭,“但她的歌我聽得很少。這首歌是印象最深的。”“為什麽啊?”“看《Carol》啊。”
兩人聊了一會兒電影和這首《Easy Living》,歌沒停,徐曼跟着唱了起來,“Living for you is easy living/It's easy to live when you're in love…”她唱歌的樣子可愛,蔣安偏過頭望着她,看得發癡;徐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