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紀眠琴剛含住一口熱粥,聞言一驚,熱粥便順勢滑進她的氣管裏,嗆的她一陣咳嗽。

河壩決堤,洪災泛濫不是明年夏天的事情嗎?難道提前了?

那漢子這話一出,陶父也沒了吃飯的心思,讓明華取來蓑衣便同那漢子一齊出了門,要去莊子上瞧瞧情況。

陶父這一出門便忙到了下午天快擦黑的時候。回來時饑腸辘辘,三兩下吃飽了肚子,這才閑下來,端了杯熱茶坐在椅子上稍作歇息,同陶母聊起今日河堤的事情。

紀眠琴老覺得如今的大雨與明年夏季的洪災有着莫大的關系,今早聽了那漢子的話,心裏更是慌張,如今見陶父主動提及河堤,便沒回房,坐在一旁聽着陶父陶母閑聊,總算把想知道的事情聽出了大概。

今天一大早,距離陶家莊子上游約摸兩裏遠的莊子裏的人起床時,發現自家水田裏水位漲了許多,四處查看時才發現附近的河壩有小指寬的裂縫,河水正是從裂縫中流進了旁邊的田裏。

那人莊子占地不大,種的糧食不算多,莊子上也就沒請長工,只有自己家裏的人與他同宿。他随手找了些東西将裂縫暫且堵住,又叫醒同宿在莊子上的妻子,讓她就近找個莊子,看能不能喊來兩個人過來幫忙看看這裂縫該如何解決。

那婦人也沒親眼見到裂縫,只聽自家男人說要找人來幫忙,便一路跑到了陶家莊子上,慌慌張張的沒說清楚情況,便拉了兩人又回了自個兒莊子。

剩下的一個長工也是個冒失性子,見那婦人神情慌張,又只隐約聽得她說了什麽“河壩”,“裂縫”的詞,便匆忙跑到了陶家,開口便是一句“河壩決堤了”,吓了衆人一跳。

待陶父跟那冒失長工一路趕去莊子上,才發現情況并沒有嚴重到“決堤”的地步,心裏重重的松了口氣,便開始同那張姓莊子上的人一齊找了些石磚瓦礫将裂縫又重新賭住,一直弄到河水徹底被攔住,這才回了家。

陶母聽完之後,也松了口氣,道:“還好還好!能堵住就是好的,這下我就放心了。今兒早上你走了之後,我這心裏七上八下的,一整天都坐立不安。”

陶父也道:“好在不是什麽大事。如今弄完了,我也能放心的睡個覺了。”

他二人一身輕松,起身出了偏廳,一路回了房去歇息。紀眠琴卻心事重重,一路皺着眉頭回了房。

她隐約記得,上輩子的洪災中,洪水肆虐最嚴重的地方,就是白河鎮。整個白河鎮範圍內的河堤在比這段日子更加猛烈的暴雨的摧殘下,一夕之間崩塌,印河河水沒了阻攔,将附近良田全部淹沒,還沖垮了許多民房,無數百姓頃刻間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那場洪災波及範圍很大,整個印郡約摸有一大半的地方都被這場洪災給席卷,一時間印郡內處處都是災民流浪哀嚎。

當時她還是姜素默,還在受災不是很嚴重的白馬鎮上平安度日,對白河鎮上的情況一無所知,只是覺得這場暴雨威力巨大,整個鎮子的河堤都被沖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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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想來,原來不是那年雨水太大的原因,而是早在洪災之前,白河鎮的河壩就有些決堤的跡象了。比如今日那段有了裂縫的河壩,便是個預警。只怕是當年就沒人把這些預警當回事,如同陶父和那個莊子上的人一般,随意堵住了裂縫,水流不進來便算完事。

紀眠琴在床上翻來覆去想通了來龍去脈,一頭坐了起來。

與旁人對未來之事毫無所知不同,她對未來會發生什麽一清二楚,此種情況下她不盡自己所能做些什麽事情來避免未來的災禍,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千裏之堤毀于蟻穴,如今河堤已經出現了裂縫,她趁此機會警示一下衆人,想辦法讓大夥兒齊心協力将堤壩再加固一番,應該會有些作用的吧。

只是具體該怎樣做,才能起到作用的同時,也能不讓人起疑?

紀眠琴呆坐着思索了半天,依舊毫無頭緒,最終只得氣餒的揉了揉頭發,倒頭睡下。

***

這場大雨持續了将近半個月,雨停卻不過在一夜之間。第二天醒來時,紀眠琴才發現太陽已經升起,不過半日的功夫,路面上的雨水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雨下了多久,陶父便擔心了多久,如今大雨一停,陶父整個人都放松了許多,連莊子都不用去了,吃完飯便端着杯熱茶,整日跟在陶母身後,替陶母伺候着院子中的一堆花花草草。

紀眠琴趁着吃飯的空檔問了句陶父準備如何加固河堤,陶父卻不以為然,指了指外頭高照的太陽,說是昨天已經堵住了那段裂縫,如今天又放晴,再去折騰河堤,也就沒什麽必要了。

陶父這樣說,紀眠琴也不好再多說,暗自嘆了口氣,默默思索着其他的法子。

晚間陶思遠回了家。

這段日子雨下的大,紀眠琴便沒有朝縣衙裏跑,粗粗算下來,兩人這回竟有小半個月的功夫沒見過面了。

陶思遠一進家門,整個人便黏在了紀眠琴身上。紀眠琴去哪兒,他便緊緊跟在身後,寸步不離,只恨不得整個人長在紀眠琴身上。陶母一邊同陶父偷偷笑陶思遠這幅癡癡的樣子,一邊又欣慰他夫妻二人如今越發融洽。

晚飯過後,稍坐歇息了片刻,衆人便各自回了房。

一進房門,陶思遠便一把抱住紀眠琴,低頭狠狠吻了上去。唇齒輾轉間,他還含糊不清道:“阿琴,我好想你啊。”

紀眠琴被他锢得喘不過氣來,好容易等他手勁兒稍微松了些,勉力推開黏在身上的陶思遠,氣喘籲籲:“不過半個月而已。你這個樣子,好像咱們多少年沒見過了一樣。”

陶思遠又試圖吻上去,卻被紀眠琴眼明手快的抵住了臉。他委屈道:“半個月都沒見你,這時間還不算長嗎?你都不曉得,我每天都在想你,每天晚上做夢都夢見你了。”

紀眠琴只當他去了縣衙,學會了油嘴滑舌哄她開心,便順着他的話問道:“那你說說,你夢見我什麽了? ”

陶思遠的臉卻一下子紅了個透,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

紀眠琴起了逗弄他的心思,追問道:“說呀,你夢見我什麽了?若是說不出來,你剛剛這話就是在哄我。”

陶思遠立馬否決:“不是的,我沒有哄你。”

他眼睛左轉右轉的,最終狠狠咽了口口水,拉着紀眠琴的手便朝自個兒腿間伸去。他聲音低沉,道:“就是,就是夢見這了。”

紀眠琴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要幹什麽,直到自個兒的手被他放置腿間,隔着薄薄的夏衫,清晰的感覺到他的形狀和滾燙的溫度,這才反應過來,猛地抽回手,臉上如同火燒一般。

她擡頭白了他一眼,嗔罵道:“流氓!”

陶思遠受了她一記白眼,覺得自個兒委屈極了,身上又難受的緊,便又緊緊抱住紀眠琴,一個勁兒的把她朝自己身上擠,腦袋還埋在紀眠琴的肩膀上左右亂蹭,如同一條大型的毛茸茸的狗一般。

紀眠琴被他蹭的心癢癢,笑罵道:“你屬狗的呀,四處亂蹭。”

陶思遠:“嗯嗯嗯,阿琴說我是什麽,我就是什麽。咱們去睡覺吧,好不好?睡覺去,睡覺去。”

紀眠琴頗為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陶思遠的請求。

陶思遠一把将懷裏的紀眠琴抱起,三兩步便跨上了床,飛快的扯下了床幔,吹滅了蠟燭,雙手熟門熟路的将自個兒和懷裏的人剝了個精光。

他興沖沖的便要朝自個兒的溫暖鄉裏去,臨到門口卻被紀眠琴叫了停。

“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兒?”紀眠琴盡量忽視腿間的勃發熱意,聲音略有些顫抖的道。

陶思遠不敢大動作,只好悄悄的蹭了又蹭,聞言立馬應道:“嗯嗯,阿琴你說,我一定答應。”

紀眠琴:“你下回再抱我上床,能不能打橫抱起?”

次次直挺挺的就把人抱上床,這樣會讓人覺得自個兒是個樹樁啊!

***

等陶思遠把這些日子裏夢到的場景一一在紀眠琴身上實踐過後,三更的梆子已經過去了許久。心滿意足的陶思遠輕輕将已經累到迷迷糊糊的紀眠琴摟在懷裏,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紀眠琴早早便醒了過來。

并非是她淺眠,實在是太熱了。

陶思遠身上常年熱烘烘的,冬天倒是個好暖爐,可到了夏天,那就成了個烤人的大火爐。

頗為嫌棄的鑽出陶思遠的懷裏,紀眠琴見天色還早,便想着睡個回籠覺,卻覺得渾身酸疼,翻來覆去好一會兒都沒睡着,索性放棄了再睡一會兒的打算。

她睡不着,見陶思遠卻睡得正熟,心裏便來了氣。

自從除夕夜過後,陶思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先前自個兒勉強還能制住他,如今他在興頭上了,便對自己的話充耳不聞了。昨晚她不曉得喊了多少次停,他卻沒一次聽進了去的。

越想越來氣,紀眠琴伸手便在他裸着的胸上狠狠捏了一把。

這一捏才發現,陶思遠身上的肉緊實了許多。先前他整日待在家中,無所事事,人雖然清瘦,身上的肉卻是松軟的,如今去了縣衙裏,整日裏風裏來雨裏去的忙碌奔波着,倒是由先前的清瘦變成了如今的精瘦,捏起來手感強了許多。

這一打岔,紀眠琴心裏的氣便瞬間跑沒了蹤影,轉而左捏捏,右捏捏,研究起陶思遠身上那一塊兒手感最舒服了。

越捏越起勁兒,紀眠琴險些受不住自個兒的手。眼見陶思遠不耐的扭了扭身子,眼皮一動一動的,一副馬上要醒過來的樣子,紀眠琴趕忙喝住了自己還在作妖的手,裝作一副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等着陶思遠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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