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心煩意亂的吃完了晚飯,待陶父陶母回房後,紀眠琴正欲回房捋一捋今天的事情,陶廣遠卻出聲叫住了她:“嫂嫂留步。”
紀眠琴聞言停住腳步,看向他道:“有什麽事嗎?”
陶廣遠笑道:“這話不應該是我來問嫂嫂你嗎?怎得你先問我起來了。嫂嫂說說吧,今天在寺廟裏那個男的又是誰?”他端起了杯茶,不緊不慢的抿着,等着紀眠琴的回答。
紀眠琴心裏不由得哀嚎,恨不得回到今天中午的時候,将那個時候的自己狠狠抽上一個大耳光。
叫你多嘴!叫你沒事兒找事兒。
***
寺廟後山大樹下。
不過一瞬的時間,紀眠琴突然間便把所有的事情串在了一起,猜出了徐清章為何會如此狼狽的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其實所有的事情都跟上輩子的差不多,只是由于這輩子有了她這個變數,事情牽扯的人和地點也随之發生了變化而已。
洪災地點雖然由白河鎮變成了麻水鎮,但受災的嚴重情況卻是相似的。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朝廷為解百姓之苦自然會發放赈災款項。照往日的情形,雖然災款層層盤剝之後到了百姓手裏的時候所剩無幾,但至少還足以支撐數個粥棚的運行。
但這回情況卻有些不同了。災款在從朝廷中央去往印郡的過程中,行程還算是清楚明了,可一進入印郡地界,偌大一筆災款便不翼而飛。底層受災百姓日夜苦等,到最後卻是一個銅子兒都沒見着。
這筆災款和受災的百姓都不是個什麽小數目,此事發生後,朝廷自然要派人來查明災款到底去了哪兒。
而這個欽差大臣的人選,兜兜轉轉,最終還是如同上輩子般落在了徐清章的頭上。
他一路明察暗訪,與各路官員周旋糾纏,最終總算是不負有心人,讓他找到了災款去向,掌握了足夠的證據。
然而還不等他啓程回京将此事上奏,利益相關者便聞風而動,派了人馬要将他永遠留在印郡。
好在他雖然年紀不大,但對付這樣的事情還算是經驗老道,一路左躲右藏跑來白河鎮,想着找到枯芸後,兩人一同想法子順利回京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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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天意弄人。
枯芸得知了他從麻水鎮失蹤的消息後便立即啓程去找他,剛剛好與他錯過。
紀眠琴大致猜出了事情原委之後,又想起那回遇到的那對母女,心裏一時間激憤無比。明明天災已至,百姓民不聊生,那些身在高位的人卻只管自己榮華富貴,卻将百姓存亡置之不顧。
她脫口而出:“徐大人,枯芸師父于我也算是有些交情的。你若是信得過我,便只管告訴我我能做些什麽,只要我力所能及,決不推辭。”
然後...
然後紀眠琴便屁颠兒屁颠兒跑去找了陶廣遠,請他帶了套幹淨衣裳給徐清章換好後,又拜托陶廣遠替徐清章做好掩護,徐清章才得以裝作是陶廣遠同行好友,在那行漢子眼皮子底下下了山,到了白河鎮上。
徐清章不敢久留,紀眠琴也不敢因他的事情而拖累旁人,便托人買了匹馬和一些傷藥,一口氣都不帶歇的将徐清章送出了白河鎮。
她先前與徐清章同行時,心中憑着一股熱氣,到沒覺得有什麽好怕的,只想着順順當當将徐清章送出白河鎮就好。等徐清章走後,她腦子逐漸清醒過來,再回想今日的事情,害怕的情緒才湧上來,直讓她冒了一後背的冷汗。
他們一行人今日能順順利利的下山而不被發現,可真算是運氣了。倘若今日運氣稍微差一些,他們幾人估計就如同上輩子的姜素默和謝修竹一般,死在那些人的刀下了。
後怕極了的紀眠琴勉勉強強吃了些晚飯便想着趕緊回房睡上一覺,好讓今天趕緊過去,卻忘了與好友相聚,半道兒被自家嫂嫂喊來幫一個長得還挺好看的男人下山的陶廣遠還等着她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那個,這個..."紀眠琴支吾半天,卻始終不知道該如何給陶廣遠解釋。她想随口扯個慌将此事敷衍過去,無奈當下腦子轉不起來,想不出個好的理由來。
罷了罷了。紀眠琴心道,想借口想得頭疼不說,以陶廣遠的性子還不一定信,不如直接将徐清章的事情告訴他。他好歹讀了那麽多年聖賢書,總不可能不明白自己為何要施以援手。
紀眠琴轉身又重新坐回凳子上,将徐清章的身份和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都給陶廣遠說了遍後,道:“我曉得今日的事情我是沖動了些,一個不小心便會牽扯到咱們陶家。只是,只是,”
“嫂嫂無需多言,我懂得。”陶廣遠道,“今日的事情,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請嫂嫂見諒。”
事情攤開後,見陶廣遠并未怪罪她,紀眠琴心裏松了口氣:“那今日的事情,還請你務必保密。此事成與不成還是兩說,我今日已經盡力相助了,不想再在往後的日子招來禍端。”
陶廣遠點點頭:“那是自然。天色不早了,嫂嫂早些歇着吧,我也回房去了。”
***
提心吊膽了半月有餘,見陶家附近沒什麽陌生人,上輩子的事情也沒有再發生,紀眠琴的心總算是定下來了。
枯芸依舊沒有消息。三傻日盼夜盼,陶家大門口卻再未出現過枯芸的身影。她日漸沉默,先前圓嘟嘟的臉不過幾天的時間便瘦了下去。紀眠琴看在眼裏,想要開解她,卻也曉得三傻一根筋的性子,旁人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的。
“阿琴,你陪我回趟家吧,我拿些東西過來。”這日三傻勉勉強強吃了些東西,湊到紀眠琴身邊懇求道。
三傻如今主動開口,紀眠琴自然沒有推辭的道理,匆匆放下碗筷,同陶母說了一聲,便要同三傻出門去。
還不等她踏出偏廳,陶景卻哭鬧了起來,一個勁兒的朝紀眠琴伸手要她抱着。紀眠琴無奈,只得返身将陶景抱起,同三傻明悅一齊出了門。
天氣炎熱,街上行人不算多。
也不曉得是不是自個兒最近過于多心,一出白河鎮,紀眠琴便老覺得身後似乎跟了個人。可無論她回頭多少次,身後卻并沒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
一路疑神疑鬼的到了山中茅草屋,身後沒了那種被人惡狠狠盯着的錯覺,紀眠琴覺得渾身上下舒服了許多。陶景鮮少出門,如今見着這般新景象,也不哭鬧了,轉着小腦袋四處張望,嘴裏還呵呵直笑。明悅見狀,便抱着陶景在茅屋四處轉悠了起來。
三傻進了茅屋就開始四處翻找,連角落都不曾放過。她不言不語的找了大半天卻依舊毫無所獲,紀眠琴見狀不由得問道:“你要找什麽?我幫你吧。”
三傻并沒搭理她,只自個兒一味的四處亂翻。茅屋雖然小,但東西也少,之前被收拾得井井有條的,如今被三傻亂翻一氣,整個屋子都淩亂了起來,如同被劫匪洗劫過一般。
她越翻越起勁兒,各樣器皿被她随意掀翻扔在地上她也不顧。紀眠琴眼見她的手被瓦罐碎片劃了條大口子,鮮血直流,她的動作卻不見停下來的跡象。
紀眠琴被她不管不顧的樣子吓了一大跳,忙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再動作,厲色道:“你到底要找什麽,說出來,我幫你找。”
一直不言不語的三傻卻突然嚎啕大哭,“石頭,他在上頭給我畫了畫兒的石頭。我要找它,可是我找不着了。它也不見了,它也不見了。”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仰頭閉眼,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在上頭給我畫了兩個小光頭的。他說讓我跟他走,他保證不會讓我再餓肚子。只要那個石頭上的小人兒還在,他就不會跟爹娘一樣丢下我不管的。”
“可是石頭不見了,石頭也不見了。”
紀眠琴嘆了口氣,不再勸她,默默的找了塊幹淨的步将她的手包了起來,然後蹲在三傻身邊,時不時的拍一拍她的背替她順順氣。
也不曉得三傻哭了多久,嗓子都開始有些嘶啞了,她的眼淚卻依舊不停的往下滑。紀眠琴蹲得腳麻,索性站起身子四處轉了轉,眼見的瞥見簡陋卧房床上枕邊露出了一小塊兒步。她走過去将那步拿起來,底下正是一塊兒光滑的石頭,巴掌大小,上面粗略幾筆,隐約是兩個人形。
正是三傻口中說的石頭。
紀眠琴拿着石頭,望了望依舊哭得厲害的三傻,想了想,又默默将那石頭放回了原位。
三傻雖然天真如孩童,卻也曉得在旁人家裏是不能太過于放肆的,所以這段日子她只有忍着,哪怕心裏再難受,也不敢随随便便就嚎啕大哭。
畢竟陶家的人終究不是那個任由她胡攪蠻纏也不生氣的枯芸。
但情緒壓抑狠了,總有崩潰的一天。她今日嘴上說是來找東西的,實際上不過是來找個借口,好讓她肆無忌憚的哭一場。
所以這石頭明明放在如此明顯好記的地方,三傻卻只裝作看不見,一味的低頭尋找。
許是哭得累了,三傻聲音漸漸弱了下去,依舊攤坐在一片狼藉的地上,彎着背,低着頭,時不時的抽泣兩下。
紀眠琴這才又蹲回她身邊,道:“咱們回去吧。這兒連個火都沒有,連熱水都燒不了。你嗓子啞成這個樣子,總要喝些水緩緩的。陶景估計也到睡午覺的時候了,再不回去她又該鬧了。”
對了!陶景呢?
紀眠琴猛地察覺到不對勁兒。明悅只說抱着陶景在這周圍逛逛的,怎麽這麽大半天了,還不見明悅進來找她?
她正欲起身去尋明悅,便見明悅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喊道:“夫人,夫人,小姐她,她...”
紀眠琴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她一把揪住明悅,叫道:“陶景她怎麽了?”
明悅一下子哭了出來。
“小姐她,她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了。本來應該今天淩晨就更新的,但是昨天卡文卡的巨銷魂,所以就推遲了!
越到後面反而寫不出來自己想要的感覺了,真是哭唧唧!
感謝小天使們不嫌棄叔叔我啦!
這本完結了會開個現言,等我做好了文案跪求小天使給個預收麽麽麽!
叔叔愛你們麽麽麽
☆、第 41 章
茅屋四周是一片竹林,竹子青翠欲滴,枝葉繁茂。夏風吹過,竹葉便随風而動,隐約便有“嗚嗚”的聲音,如同有山間神獸從中嬉笑跑過。
陶景鮮少出門,見到這般景象自然稀奇的很,明悅也十分喜歡這裏的景色,便抱着陶景進了竹林,邊走邊看,越看越喜歡,只恨不得能在此搭個小竹屋長居于此處才好。
然而進了竹林不久,明悅便清楚的聽到了除了她之外的腳步聲,踩在厚實的落葉上。
她心裏害怕起來,又曉得若真是遇到了心懷不軌的人,她一個弱女子,還抱着個孩子,肯定沒有逃生的可能,便佯裝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四處轉悠了一番便要回茅屋。
眼看便要出了竹林,面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将路擋住,笑道:“明悅,好久不見吶。”
正是被趕出陶家的明雪。
見她身後并沒什麽其他人,明悅心裏松了口氣。只是先前她跟在自己身後半天,現下又如此突然的出現,也不曉得她所欲為何。
明雪心思不明,明悅也懶得給她好臉色,板着臉道:“你怎麽在這兒?你剛剛跟在我身後又是想做什麽?”
明雪笑吟吟的湊到明悅面前,伸手便要逗弄陶景:“這是小姐吧,長得可真是粉嫩。”
明悅身子一側,沒讓她碰到陶景。見明雪不回答自己的問題,明悅冷聲道:“你先讓開,小姐該回去吃奶了,大少爺和少夫人在旁邊茅屋裏等着呢。”
明雪也不惱,依舊笑吟吟的,身子卻擋在明悅面前,紋絲不動。
她柔聲嗔道:“你這鬼丫頭,怎麽好的不學,哄人的本事倒是學得好的很,張嘴就诓人,臉都不紅一下。”
明悅心道不妙,張嘴便要大喊,誰知嘴還沒張開,後頸處便一陣巨疼。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眼前便黑了下去。
等她從竹林醒來的時候,懷裏的陶景早已沒了蹤影,手中卻被塞進了一張紙條。
她慌忙爬了起來,便跌跌撞撞的跑出了竹林,朝茅屋跑去,正巧撞上了欲出門尋她的紀眠琴。
***
陶家。
紀眠琴将明雪搶走陶景的事情仔仔細細的給陶思遠說了遍,道:“她留了字條,說讓我明天帶五百兩銀票去送雲山上找她。”
陶思遠聞言叫道:“不行,不能讓你去。送雲山太危險了,不能讓你去,我去就行。”他語氣堅定,“阿琴,你放心,我保證會把咱們陶景帶回來的。今天我回來的急,趙大哥他們跟在後頭呢,一會兒就到了。”
紀眠琴嘆了口氣,将字條在陶思遠面前攤開,“她說了,只讓我一個人過去,別人一概不許跟着。”
陶思遠依舊不願,“可是...”
紀眠琴道:“陶景在她手上,我不敢賭。”
陶思遠還要再争,陶母出言勸解:“阿遠你也不要再争了。明雪估計是沖錢來的,又害怕臨了自個兒跑不了,所以才只讓兒媳一個人前去。不如這樣,明天兒媳走前頭給明雪銀票,你帶着你那些縣衙的同僚們遠遠的跟在後面,有什麽不對勁兒的情況了,你們也好立馬出現救出咱們陶景。”
紀眠琴也跟着陶母的話說道:“娘說的是。你若是貿貿然出現,說不定惹惱了明雪,她狗急跳牆,咱們陶景可就危險了。”
陶思遠無奈只得點頭:“那你明天一定小心些,我跟在你身後看着。若是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你可千萬要趕緊叫我。”
夜色漸深,紀眠琴卻毫無睡意。無論先前她表現的有多麽鎮定,可心裏卻還是又怕又急。陶景那麽小,落在明雪的手上,明雪又對她懷恨在心,也不曉得她會如何折磨陶景。
她在黑暗中睜着眼睛,越想越害怕,不由得嘆了口氣。
陶思遠突然伸手抱住了她,将她攬在懷中,手輕緩的撫摸着她的背。他将下巴擱在紀眠琴的頭頂上,道:“阿琴你不要害怕,明天我會保護你和陶景的。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保護好你們兩個的。”
紀眠琴沒做聲,只是順從的窩在陶思遠的懷裏。她如今心裏七上八下的,陶思遠的話并不能讓她安心多少。畢竟世事難料,明天到底會發生什麽她也無從得知。
陶思遠深深吸了口氣,将紀眠琴緊緊的抱在懷中。
一夜無眠,兩人一直睜眼熬到天光破曉。匆匆忙忙洗了把臉,二人便去了偏廳。陶母将準備好的銀票遞到紀眠琴手中,叮囑道:“阿琴,萬事要小心些。”
紀眠琴點點頭,拿了銀票便要出門,陶思遠等人不近不遠的跟在紀眠琴的身後。
送雲山在白河鎮東邊方向,是白河鎮內最高最陡的一座山,山中盡是嶙峋怪石。山路陡峭難行,一走一個趔趄,紀眠琴心裏擔心着陶景,一心想着趕緊上了山頂才好,因此也顧不得腳下的路,連着摔了三四跤。還不等她爬上山頂,便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
送雲山山頂。
明雪不耐煩的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朝旁邊站着的男人吼道:“把她嘴給捂住!哭得這麽大聲,我聽得煩心的很。”
那男人一臉憨厚,身材高大,正小心翼翼的抱着哭鬧不止的陶景一晃一晃的,嘴裏輕聲哼着不成曲的調子,聞言道:“這麽小的孩子,沒有吃的肯定是要鬧的,你別生氣,我馬上就哄好她了。”
明雪見他這幅樣子,嘲諷一笑:“旁人看你這架勢,還以為你是這孽種的親爹呢。怎麽,這麽喜歡哄這小孽畜啊。”
那男人聽她一口一個小孽畜,眉頭皺了皺,卻又不敢出言辯駁,只讪讪笑道:“沒有沒有,我怎麽會喜歡她。”他動作輕柔,晃了沒一會兒,陶景竟然閉眼睡着了,山頂一時間安靜了許多。
男人抱着陶景小心翼翼的湊到明雪身邊,輕聲道:“等她爹娘把錢送來,你也把氣消了,咱們就趕緊離開白河鎮,找個山頭好好過日子,我會比以往更加勤快,每天都會去打獵,你就在家把飯菜熱好,等我回來。咱們也生個女兒,肯定比這個好看多了。”
若說之前,明雪還有事求着他,好歹能忍下心中的厭惡給他個好臉色,如今眼見事情已經成了大半,明雪便連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徑直将身子轉去一旁,嘴裏嫌惡道:“你幾天沒洗澡了,身上臭死了,離我遠點兒。”
男人讪讪的退後了幾步,低頭嗅了嗅自己身上。
山頂總算是出現了紀眠琴的身影,明雪立馬精神了起來,站在男人身旁打量着紀眠琴。
紀眠琴從得知陶景被明雪帶走後便滴水未進,昨晚又一夜未睡,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再加上山路難行,她剛剛又着急着趕緊上山,路上摔了幾跤,衣衫手掌都被石子兒刮破了,更顯得狼狽。
明雪望着紀眠琴這般模樣,心裏分外暢快。她笑道:“少夫人怎麽這麽憔悴?少夫人可要保重身子吶,明雪雖然不能在陶家伺候少夫人,可心裏卻是時時刻刻惦記着少夫人的。”
紀眠琴沒理她,只盯着男人懷中的陶景。見陶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男人的懷裏,她的心裏便忍不住朝壞的方面想。越想越害怕,身子便不由自主的朝那個男人走去,只想湊近看一看陶景還好不好。
她還沒走兩步,明雪便喝道:“姓紀的,你再走一步,信不信我立馬把她從這兒扔下去。”
送雲山山頂處最為荒涼,除了一堆亂石頭之外,就只有一顆孱弱的松樹和幾簇随風而倒的小草。莫說是陶景,就是個成人從這山頂上摔下去,不死也得被那些石頭蹭掉一層皮。
紀眠琴聞言立馬停住了腳步。她的手捏的緊緊的,指甲硬生生戳進掌心裏,企圖用身上的痛來讓自己鎮定下來與明雪周旋,而不是将所有的心思都系在陶景身上。
“你要的銀票我已經帶來了,你把陶景給我,我把銀票給你。”紀眠琴将銀票對着明雪展開,怕她心裏不信不肯放了陶景。她又補充道:“你放心,你拿了銀票,我帶走陶景,從此兩不相欠。我保證往後的日子絕對沒有人再去摻和這件事的。”
聽了她的話,明雪卻哈哈大笑起來:“兩不相欠?好一個兩不相欠。少夫人就是少夫人吶,一張嘴可真是會說,就這麽輕輕巧巧四個字,就把你欠我的東西全部摸清了?”
她的話讓紀眠琴覺得莫名其妙,卻又不敢輕易反駁詢問,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惱了明雪,陶景便性命不保了,只得沉默以對。
然而紀眠琴不清楚的是此時此刻無論她做出什麽反應,落在明雪眼裏都只會讓她更加火冒三丈。見紀眠琴不答話,明雪冷笑一聲:“怎麽?少夫人這是敢做不敢當了?”
袖子被扯了扯,身邊的男人湊近她道:“雪兒,別跟她廢話了,拿了錢,讓撻跪下給你磕頭認錯,咱們就走吧。耽誤久了,就不好脫身了。”
男人的氣息一湊近,明雪心裏更加恨起紀眠琴來,連帶着臉都開始有些扭曲。
作者有話要說: 由于最近過上了現碼現發的日子,所以叔叔的話也就多起來啦!
再求個作收啦!這本完結了可能過個個吧周就開個現言坑,希望有小天使捧個場啦麽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