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勝利
“軍醫!軍醫!”
五分鐘後,一個年輕瘦小的士兵滿身灰土地跑來,蘇睿一看到他便知道是有人受了重傷了,而且還是一個重要的人物,會是那個人嗎?
“上面什麽情況?”她緊張地問。
“快,收拾東西跟我上去。”士兵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蘇睿也不敢耽誤,趕緊将東西都收進醫療箱裏,随後跟着士兵上了山。五六分鐘的路程,她大概已經了解了情況。本來他們已經消滅了所有的土匪,大家都在為剿匪勝利而歡呼,可誰知道還有一個沒死透的土匪突然就朝他們隊長開了一槍,說是遲那時快,隊長旁邊的一個士兵一步上前就擋在了他們隊長的跟前,士兵身受重傷,隊長現在都快氣炸了。
“軍醫怎麽還沒有來,再晚一分鐘老子就崩了他。”
柯文話音才落便看到了身穿白大褂且滿身血污的蘇睿,怎麽是這個女人?
蘇睿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兩秒便移到了躺在一旁的那個士兵身上,他的胸口位置已經被血浸濕了一大片,很顯然是胸部中槍,她正要過去查看卻被人擋了去路。
“我要的是劉軍醫。”柯文舉着一只手,冷冷地盯着她說。
“劉軍醫還在山下,現在這裏就只有我一個醫生。”蘇睿答道,聲音很低,她太累了,一天一夜不休,而且還是在高度緊張的工作狀态下度過的,這種經歷她以往從來沒有過。
柯文很是意外,晚上的時候他的人來彙報說有軍醫上山了,當時以為上來的是劉軍醫,卻沒想到是她,這個昨天看到那些受傷的村民都被吓的臉色蒼白的女人竟然就敢跑上山來了。
“他的傷只有劉軍醫才能治。”柯文還是有些不信任她,确切地說是不相信她的水平。
“胸部中彈,死亡率為百分之九十八,就算劉軍醫在這裏,怕也是無力回春了。”蘇睿依舊輕聲淡語地說。
“我要的是那百分之二的可能性。”
“那你就先給我讓開。”這句話蘇睿說的卻是慷锵有力,柯文冷不丁地看了她一眼,随後将那只攔她的手收了回去。
蘇睿趕緊過去查看了一下士兵的傷口,發現幾乎是正中胸口,她算了一下從那聲槍響到現在已經去過十多分鐘了,他的脈博雖弱,卻依舊平穩,口鼻也沒有出血的現象,這讓她看到了一絲希望,但是在這裏她沒有辦法手術,一來環境不允許,二來她需要專業的醫生做輔助,而且她手上已經沒有抗生素了。
“若能盡快下山,或許還有一線希望。”她一邊說,一邊快速地給傷口做初步的清理,以避免外傷感染給後期造成隐患。
“馬上帶猴子下山。”柯文立即發出命令,他原本是不敢抱希望的,必竟猴子傷的是胸部,多年戰場撕殺的他對這種傷還是很了解的,一般軍醫遇到這種情況都是直接放棄,但是這個女人卻說還有一線希望,這對他來說就像是在黑夜中看到了一絲曙光。
天已經完全開亮,下山的路也好走了一些,擡猴子的擔架走在最前面,蘇睿開始還能跟在一旁,時不時地查看一下他的狀況,但漸漸地她就感覺力不從心了,她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終于落到了隊伍的最後面。
柯文看到落了單的蘇睿,再看看她那一身的血污,猜着這個女人該是走不動了,便停下來朝前面喊了一聲:“大牛!”
叫大牛的士兵見隊長召喚,立刻跑了過來,柯文向他指了指後頭的蘇睿道:“背她下山!”
大牛得了命令,便過去憨憨地對蘇睿道:“蘇,蘇醫生,隊長讓我背你下山!”
蘇睿本來都快走的睡着了,聽到大牛這麽說後她本來是要拒絕的,但是想着等會還有一臺大手術,以她現在這個狀況估計也沒辦法進行,于是點頭同意了。
蘇睿這一覺睡的特別的沉,等她醒過來之後人已經到了山下的曬谷場。
猴子被放在手術臺上,劉軍醫正在跟柯文說着什麽,兩個人都面色沉重,她以為猴子已經死了,便急忙過去試了試他的脈博,發現還跟之前在山上時的一樣平穩,只是變得更弱了些。
“劉軍醫,病人現在需要緊急手術。”她說道。
“蘇姑娘,他傷的是胸部,以現在的技術這個手術怕是做不了了!”劉軍醫不抱希望地說。
“不,劉軍醫,他從受傷到現在已經快三個小時過去了,如果他真的傷到了心髒或者其它重要部位那他根本拖不到現在。”蘇睿堅持道。
“你們一個說可以做,一個說不能做,現在到底是能還是不能,我需要一個确切的答複。”柯文看着他們兩個人各執一詞,不禁有些煩燥。
“你們應該都知道東條英機吧,當年他自殺時也是對着自己的心髒部位開的槍,但後來卻并沒有死,當時美國的軍醫對他進行了槍救,發現子彈剛好偏離了心髒而從他的第六根和第七根脅骨間穿了出去。”蘇睿跟他們舉了一個例子,而這個例子還是她上大三的時候他們胸外科的一個老師講的。
“你的意思是,猴子也可能出現這個情況?”柯文問,心裏不禁又抱起了一絲希望。
“沒錯,他的狀況跟東條英機的很類似,所以我認為這個手術值得做。”
“蘇姑娘,就算這個情況跟東條英機的一樣,但是以我的技術也做不了這個手術啊!”劉軍醫為難道。
“如果你們信得過我,就讓我來試一試吧!”蘇睿說道,其實這個手術當時在課堂上,老師已經為他們演練過好幾次,所以她認為自己是完全可以勝任的,只是她不确定眼前這個男人是否願意相信她。
“我同意你馬上手術,劉軍醫,你來輔助她。”柯文說道,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女人什麽來路,但憑她剛說的這些,他決定相信她。
聽他這麽一說,蘇睿倒是有些吃驚,他幾乎是想都沒有想就同意了,這是對她的信任呢還是想死馬當活馬醫了?不過無論是哪一種,她都該感謝他的明智。
手術并沒有花太長的時間,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而結果也跟蘇睿預測的那樣,子彈并沒有打中猴子的心髒,甚至連大的血管都沒有傷到,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奇跡,不過這也要歸功于當時武器的落後,如果換到現代,随便哪把槍,就算你有佛祖罩着都沒用,光是那個窟窿都能要了他的命。
“蘇姑娘,這樣的手術我們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可是你這麽年輕卻能獨立完成這樣高難度的手術,你真是太了不起了。”手術結束後劉軍醫對蘇睿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樣的人才在國內真的很難得。
蘇睿朝他笑了笑,她摘下口罩,整個人都快虛脫了,正想找個板凳坐下來,結果卻瞥見站在門口的柯文,知道他關心手術的結果,便笑着朝他做了一個成功的手勢。
看到她這個手勢和臉上俏皮的笑容,柯文那顆崩了半天的心才算是放松了下來,他那天就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結果卻讓他開了眼界。
“猴子什麽時候能醒?”他兩手插在褲袋裏,走到已經靠在一旁假寐的蘇睿身邊問道。
“不出意外的,最遲明天早上能醒了。”蘇睿也沒睜眼,就這麽回了他一句。
“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接下來的事情讓劉軍醫處理就行。”
蘇睿想着傷員差不多都已經安頓好了,便點了頭站起身,打算回王春花家裏睡一覺先,誰知這時一個護士急急地過來說有個士兵傷口發炎,現在正發着燒。
“趕緊給他用抗生素吧!”蘇睿站在一旁道。
“抗生素都用完了。”女護士着急地說。
“那從哪裏才能拿到抗生素,如果沒有抗生素給他們作後期的抗炎處理,他們當中很多人都會扛不過去的!”這下蘇睿也急了。
“要去縣裏取,那裏有我們的藥品供應點。”劉軍醫說。
“需要補充哪些藥品,我現在趕過去一趟。”柯文說。
“要不我跟你去一趟吧,我不清楚你們那邊有哪些藥品,這個要看到了才能确定。”蘇睿說,她知道這個年代本來就物資匮乏,藥品更是,而且現代的很多藥名跟之前都不同,所以她必須親眼看到才行。
“你行嗎?”柯文見她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去縣裏得騎十裏地的馬到鎮上才有車。
蘇睿想着等會在車上睡也是一樣的,便點了點頭,只是她忘了這個年代并不是哪裏都能坐上車的,所以當柯文牽着一匹馬過來時,她才反應過來,這是要騎馬去嗎?
“走吧!”柯文說着便一腳踏上了那匹棕色的駿馬。
蘇睿以前也學過騎馬,但是想着要跟他同坐一匹馬還是有些別扭的,要不是自己現在狀态不太好,她肯定會想自己單獨騎一匹的。
“放心吧,不會摔着你的。”柯文見她站着不動,以為她是害怕了,結果話音才落,她卻一腳就躍了上來,動作輕快的讓他不禁有些吃驚。這個女人,似乎總是讓他出乎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