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007給太後誦經,有什麽好得意

原本她還記挂着宮鈴的事,沒想到皇上并沒有找她。

漸漸,她就放心的跟着太後誦經禮佛。

這天,她照例陪同太後去珈藍軒,卻在一條宮道上碰到了久違的行南王。

魏青負責宮中守衛的神衛營,正帶着隊伍在巡邏。太後讓人停了下來,關切的說到:“下着這麽大的雨,你怎麽親自巡邏?”

魏青淡笑:“這是孫兒的職責,太後這是去哪裏?”

太後低頭打量了他一番,雖然有人給他撐着傘,但他的袍角也濕了一大塊。便道:“哀家和绾貴妃去珈藍軒,你也別巡邏了,同我們一道去坐坐吧。”

“是。”魏青沒有推拒。指揮了禁衛離開,接了宮人遞上來的鬥篷穿上,就走到了鳳辇的另一側,一行人這便簇擁着太後繼續往珈藍軒去。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珈藍軒,太後下了鳳辇,宮人上來替幾人除了鬥篷,又服侍他們又換了幹淨的衣服。然後,服侍的人留在外面,只有魏青、齊少凡和嬷嬷陪着太後進了內室。

三人落了座,太後有幾天沒見過魏青,就問起了關于行南王府的修葺之事。齊少凡後來打聽,才知道這位王爺十六歲就去了邊關,一直沒有機會出宮建府,他是暫住在未央宮的。要等王府建好,才會搬出去。

“……你可有去看過了,進度如何?”

“雖然算不上快,但勝在細致。”

太後點頭:“你也不必太操勞,守衛的事交給手底下的人就行了。你父皇也是,你才回來,也不讓你休息。”

“為父皇分憂,是兒臣的分內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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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說的差不多了,太後就道:“咱們誦經只怕你聽着也乏味,你就去忙你的吧,绾妃陪着哀家就行了。”

魏青坐着沒有動,說道:“不忙,孫兒在這裏陪着太後。”

太後就笑了:“那就随你了。”

嬷嬷拿了佛經出來,放在太後面前的案上,替她翻開。

魏青定睛打量太後的臉色,見太後戴上了老花鏡,吃力的眯着眼睛去辨認書上的字。他轉頭看向喝茶喝得悠然的齊少凡,開口提議說:“太後眼睛不好,剛才又說了半天話耗了神。這誦經也耗神,不如讓绾妃朗誦,太後聽着也是一樣。”

齊少凡心裏一緊,轉眼去看太後。

太後聽到這個提議,思量了一刻,就笑了:“你這個主意也好,绾妃,那你就來替哀家誦讀吧。”

齊少凡放下茶杯,默默的秒殺了一眼魏青。輕輕的笑道:“臣妾遵命。”

嬷嬷把經書奉上來,齊少凡硬着頭皮接到手中。垂下眼睛,眼裏的笑意就消失了。她擡手翻開第一頁,就有些心肌梗塞了。雖然她滿腹詩書,但她壓根就不認識繁體字。這滿頁的字,認識她的不少,她認識的真不多。

齊少凡有苦說不出,捧着書,裝作很虔誠的樣子。心裏卻是恨不得自己現在能真的心肌梗塞。

但想歸想,眼前的難題還是要解決。她極力定下神來,捧着經書仔細掃了幾眼。這一掃,她就有個驚喜的發現,這樣一目十行的看過去,耳朵裏就會浮現太後誦讀的那些字句。

繁體字跟簡體字大體也差不多,只不過是筆劃簡化。而她這幾天經常聽太後誦經,字雖然不太認得,但耳朵裏響起太後誦過的字句,就有了印象。大致看了一下,确定自己不至于睜眼瞎。她便憑着記憶試探着開始誦讀:

“……如是等施,種果微妙,歡喜無厭,求無上道。或有菩薩……”

她慢慢誦讀着,只覺得越來越流暢,她也就放下了提着的心,安然的往下念。

太後上了年紀,又因為這幾天沒睡好的緣故,才坐了一會就累了。嬷嬷扶了她去榻上塞了個枕頭歪着,她閉着眼睛,只拿耳朵聽着。

珈藍軒的庭院裏種了一棵菩提樹,此時,菩提樹綠葉亭亭,覆蓋住了半邊屋頂,雨水在屋檐前串起了一片雨簾。天地間似乎都安靜下來,只有齊少凡低柔的嗓音誦着令人心靜的經文。

桌案上的香爐裏,香煙筆直的升起。太後好似睡着了,嬷嬷在旁輕輕的給她捏腿。

聽着這輕輕柔柔的聲音,越發覺得屋子裏說不出的安靜。

魏青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齊少凡,她捧着經書,眼睛專注的盯着扉頁上的字。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錯了,她嫣紅的唇角彎着一抹得意的笑。

他有些納罕,真不知道給太後誦個經,有什麽好得意的。他收回目光,端起茶喝了一口。将注意力轉移到她念的經句上,但才一仔細聽,他就愣了一下。

他擡眼看向她手裏的經書,他目力不錯,又是跟她毗鄰而坐,所以她手裏捧着的經書上的字他看得很清楚。不一會,又聽到她念錯了一個字。

感覺到魏青的目光,齊少凡擡頭詭異的看了他一眼,兩人四目交彙,魏青淡漠的撇開目光,垂下眼睛靜靜的喝茶。

齊少凡見他不像是發現她念錯了字,心裏松了口氣。一般太後誦到後面,她基本就走神了。所以對後面的經文沒有什麽印象,不認識的字就多了起來。但她也沒有辦法了,只能跳讀,或者口齒不清的含混過去。

“說寂滅法,種種教诏,無數衆生……”

念着念着,齊少凡語氣一頓,word的哥,一長句不認識。她扶了扶額,偷看了太後一眼,太後還閉着眼睛。

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沒有聽出來她字句裏的漏洞,根本沒什麽反應。嬷嬷忙着給太後捶着腿,更沒有什麽反應。

她又偷偷看了魏青一眼,魏青神色平靜的喝着茶,被她盯了好半晌也沒有搭理她。

齊少凡心想,這個王爺冷漠至極,看他這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想必是聽出來了也懶得揭穿她吧?

這麽一想,她就心存僥幸的将這句給跳了過去。

“咦,绾妃你……”太後忽然睜開了眼睛,疑惑的向齊少凡看過來。

008作百佛寺,不如活一人

齊少凡心裏一緊,就停止了誦讀,緊張的望着太後,直覺太後是察覺了。

怎麽辦,總不能說自己不識字吧?原來的謝绾可是個才女,她寫得字跟書法家也不遑多讓,若說她不識字,太後肯定會懷疑她吧?

不過慌亂了一瞬,她就鎮定下來。突然把經書往魏青面前一送說到:

“哎呀王爺你幹嘛一直給本宮使眼色啊,本宮還以為你眼睛抽筋了,你是想給太後誦經吧!哎,你這孩子,你想給太後誦經,你就直說嘛,你不說我怎麽知道?幸虧本宮明白過來。你也真是孝心可嘉啊,既然你非要給太後誦經,那就你來吧。”

看到魏青瞬也不瞬的望着她,坐着沒動,齊少凡就站起來硬把經書塞到他的手裏,然後重新坐下來,轉頭向太後笑道:“王爺說要他來。”

她撫了撫胸口笑道:“我還說王爺是怎麽了,一直跟本宮眨眼睛,原來他是想替太後誦經。王爺可真是孝順,我都自愧不如了。”

她的自說自話讓太後和嬷嬷很是茫然,兩人反應了一刻才回過神來。嬷嬷連忙點頭笑道:“七王爺一向很孝順呢。”

“呵呵……”太後也慈祥的笑了起來。

魏青臉上也沒有什麽多餘的情緒,他垂眼看着手裏的經書,拿起來翻了兩頁,忽然擡頭對齊少凡說到:“這個字念‘體’,還有不認識的可以問本王。”

他将書合上了,扔回給齊少凡。

齊少凡一下子愣住了,恨恨的看了魏青一眼,迅速低下頭,從脖子燒到了耳根。

用得着這麽狠,就這麽當衆揭穿她讓她難堪吧?

她捏着經書,幾乎要把書角掐爛。

太後算是明白過來怎麽回事了,看看沒臉見人的貴妃,再看看淡然平靜的七王,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

就在這時,傳來一陣敲門聲,有宮人小心的叫到:“太後……”

太後皺起了眉,她禮佛的時候,向來沒有人敢來打擾。這是有什麽大事吧?

桂嬷嬷趕快起身去開門,問到:“什麽事?”

“這位公公有事要找绾妃娘娘呢。”

桂嬷嬷向外一看,只見一旁立着一個太監,見她看過來,就恭敬的道:“皇上召見绾妃。”

齊少凡捧着茶碗的手抖了一下,皇上召見她?

這光天化日,皇上肯定不是召她去侍寝。

除了侍寝,皇上還能有什麽大事,要打斷太後禮佛來召見她?

該不會是宮鈴的事終于找到她頭上了吧?

她心裏一緊,轉頭看向魏青。魏青也拿了本經書,神色淡淡的翻着,沒看她。

他不僅不肯告訴她宮鈴有什麽問題,還打算對此事袖手旁觀。

太後臉上浮起了笑意,見齊少凡坐着沒動,就笑着道:“既是皇帝召見,你趕緊去吧,別讓皇上等着。”

齊少凡端着茶杯坐着沒有動。

嬷嬷還以為她沒聽見,連忙笑着叫了一句:“绾妃娘娘……”

“啊?”齊少凡擡起頭做出回過神來的樣子。

太後瞧了她一眼,還以為她是高興的傻了,就笑道:“想什麽呢,那麽入神?”

齊少凡連忙整衣肅容站起來,朝太後盈盈一拜,說到:“回禀太後,臣妾方才想起了一句佛語……”

“哦?”太後有些意外,問到:“想到什麽佛語了?”

齊少凡側頭看了一眼魏青說道:“臣妾想到一句佛語:作百佛寺,不如活一人。活十方天下人。不如守意一日。人得好意,其福難量。”

“臣妾突然想起這句佛語,覺得感悟甚深,只是忘記出自哪一本經書。”

太後就笑了起來:“能有所感悟就是大智慧,又何必計較出自何處?行了,你也別想這些了。別讓皇上等着,去見皇上要緊。”

“那臣妾告退了……”

齊少凡向太後福了福,轉身時又看了一眼王爺,點了點頭,自言自語的說到:“作百佛寺,不如活一人。”

看他還是沒反應,她不得不走了。

跟着引路太監出了珈藍軒。

外面雨已經停了,初春的時節,枝蔓都長出了新綠。珈藍軒外面是一片桃園,只見滿園桃樹,枝頭皆點綴着點點花苞。看來過不了多久,桃花就要盛開了。

齊少凡不緊不慢的走着,心裏卻并不太平。

也不知道此去是兇是吉。

她扭頭看了一眼傳話的太監,看他的衣飾,品階比普通太監要高。行走間也是腰杆筆直,拿着拂塵,神情一片漠然,根本沒有把她這個貴妃放在眼裏。

齊少凡忽然停了下來。

跟在齊少凡身後的兩個小太監一愣,腳步也跟着一滞。

傳話的太監走了一段,發現她沒跟上,轉過頭來,臉上也不見疑問,漠然着一張臉公事公辦的說到:“娘娘,請吧!”

齊少凡沒有搭理他,轉身走進桃花園,在花園的涼亭裏坐了下來,傳話的太監大概是還沒碰到這種狀況,懵了一瞬,連忙小跑着追趕上來,驚愕的問到:“娘娘這是何意?”

齊少凡擡手捶了捶腿,惆悵的說道:“本宮的老寒腿複發了,請公公先去給本宮請個太醫。”

傳話太監一聽,臉色就有些難看了。看出來她是故意折騰事,眼神冷了兩分,語氣裏透着威脅道:“皇上可還在等着呢,娘娘還是先跟奴才去見皇上吧!見過了皇上,娘娘再看太醫也不遲。”

009知道跟朕示弱了

齊少凡面露為難:“公公,不是本宮為難你。本宮确實走不了路了……”

公公握着拂塵的手好像緊了一下,微微揚聲道:“娘娘,你這是不想跟奴才去見皇上了?”

“公公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能得皇上召見,是我等後宮妃嫔畢生的追求。只是本宮的老寒腿發作的太不是時候了。既然公公不願意給本宮請太醫。這樣吧,本宮退而求其次,還煩請公公去給本宮弄一頂肩輿來。”

“公公,這個要求還為難你嗎?”

傳話太監的眼角抽了抽,去的遲了,皇上必定會追究。貴妃沒有好果子,他辦事不利也同樣沒有好果子吃。他忍了一忍,才對跟随在後面的小太監喝到:“還愣着幹什麽,沒聽到娘娘的吩咐?”

“是。”随從的小太監被唬了一跳,趕緊去了。

很快,小太監就領着人擡了肩輿來。

齊少凡也沒有露出什麽志得意滿的表情,淡然的被小太監扶着坐上了肩輿。這些人如此輕怠她,她自然要給點顏色他們瞧瞧了。

她被這就被擡着一路去了禦書房。

到了禦書房前,齊少凡下了肩輿,跟着傳話的太監走了進去。

禦書房并不止一個房間,跟在公公後面,進了一道又一道門,感覺自己跟走迷宮似的,不知道過了多少道門檻,最後走到一個挂着一色明黃帳幔的房間。公公才停了下來。

“禀告皇上,绾妃娘娘帶到。”

片刻,裏面傳來于大海的聲音:“讓娘娘進來吧。”

公公轉身替齊少凡挑起了珠簾,道:“娘娘請吧。”

齊少凡卻站着沒有動,放眼打量起裏面的房間來,房間裏四壁都是書架,藏書之巨讓人十分震懾。裏頭一應設備座椅龍榻等都是紅木的。房間中央的香爐裏,焚着龍涎香。站在外面,也能感覺到室內撲面而來的暖香。

齊少凡打量夠了,才擡步走了進去。穿過幾道帳幔,視線裏才看到一身明黃繡金線龍袍的皇帝,皇上正背對着她站在書案前。

她走到距離皇上兩米開外處,規規矩矩的拜倒:“臣妾拜見皇上。”

皇上聽到聲音就轉過身來,她不敢擡頭和皇上對視,只規矩的低垂着頭。

皇上并沒有馬上開口說話,似乎在用目光審視她。

即使沒有看到,她也能感覺到皇上投在她身上的目光仿佛一把銳利的劍,隐隐的讓她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皇上召見臣妾,不知有何吩咐?”

皇上又看了她一會,才走回了書案後面坐下。

“這個可是你的?”

齊少凡聞言就要擡頭,卻眼前一花,叮鈴一聲,一枚宮鈴滾落在她腳邊。正是被長安公主拿走,後又被皇上拿走的那枚宮鈴。

她擡手将宮鈴拾起來,拿到眼前看了看,臉上帶着詫異:“這鈴铛不是臣妾的,不過臣妾倒是有些印象……”

皇上眼中精光一閃,直勾勾的看着她道:“不是你的?”

齊少凡非常鎮定的搖了搖頭:“确實不是臣妾的。”

“那你怎麽會有印象?”

齊少凡梭了皇上一眼,他盯着她,眼睛裏仿佛積攢着隐隐的兇光。嘴邊的兩道深深的法令紋,更為他增添了幾分陰沉。

“回禀皇上,那日在壽康宮,臣妾經過花園時,無意在路上看到的,臣妾當時撿起來,還未來得及看清楚,就被公主拿了去。若不是這五彩絲縧打眼,臣妾都快忘了這事。”

“是嗎?”

聽到皇上的聲音又陰冷了幾分,齊少凡瑟縮了一下,面帶惶恐的看了他一眼,聲音也小了幾分:“臣妾、臣妾句句屬實。”

皇上久久沒有發話,似乎是在掂量她話語的可信度。一時間,禦書房裏就靜了下來,不知何時,外面又下起了雨。

屋內的安靜,使得窗外的雨點打在芭蕉上的聲音格外的清晰。一點一滴,好像打在了人心頭。

齊少凡低眉順眼的保持着跪拜的姿勢,只是她的雙肩抑制不住的微微抖動着。

皇上始終沒有發聲,她也只能跪着不敢動彈。不一會兒,就感覺僵硬的雙腿開始發麻,麻得她幾乎有些撐不住,但她仍極力強忍着保持着沒有動彈的姿勢。

不知道過了多久,皇上才起身朝她走來。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齊少凡感覺到那股龍涎香的味道越來越近,心弦也漸漸繃緊。視線裏出現了明黃色的微微飄動的衣擺,她瑟縮着退了兩步,手裏還拽着那枚宮鈴。

“真的不是你的?”

下颌一緊,皇上已走近來,俯身捏住了她的下巴。她被迫擡起了頭,對上了皇上的眼睛。皇上眼裏的兇光已經退去,只是臉色依然陰沉的吓人。銳利的目光,在她臉上打量,帶着深深的探究。

齊少凡動了動下巴,眼裏閃過一抹惶恐,迅速垂下眼睛。一雙肩膀楚楚可憐的抖動着:“不是。”

“在什麽地方撿的?”

下巴忽然又被擡了一下,齊少凡再次被迫擡起了眼睛。她看着皇上,用力的想了想,才輕聲答道:“是在壽康宮……,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問公主的奶娘,當時奶娘也在……”

皇上冷笑了一聲:“朕已經問過她,她說是你給公主的。”

齊少凡忙柔聲問到:“莫非這枚宮鈴有什麽問題嗎,确實是臣妾撿來的啊……”

皇上沒有理會她的疑問,直勾勾的盯了她一會,過了許久,他再看她,目光裏就帶了點別樣的意味。

扣在她光滑的下巴上的拇指,力道在漸漸加重,粗粝的觸感,摩擦在皮膚上,微微的痛。

齊少凡垂下睫毛,一動也不敢動。他的目光自她的臉,慢慢下移到她的領口。語氣也暗沉起來:“許久不見,倒是長進了,知道跟朕示弱了?”

齊少凡羞澀的垂下腦袋,借此遮住了皇上落在她胸口的火熱的視線。可是她的羞澀好似讓皇上的興趣更濃了。

他的手慢慢的下移,一直落到她的肩上,他扣住她的肩膀一個用力,她就被扳轉過來,倒進了皇上的懷裏。

齊少凡用力的咬住了唇,才勉強将羞澀的笑容留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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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朕稀罕碰你?

皇上似乎對她的表現很滿意,手摩挲着一點點扯下了她肩頭的紗衣。随着紗衣被扯落,一股涼意襲來。齊少凡險些哆嗦了一下。

她嫌棄的看了一眼皇上扣在她肩頭上的老手,那只手雖然保養得不錯,但到底是年紀大了,遍布縱橫的紋路和青色的老筋。

齊少凡暗暗的深呼吸,大腦裏飛快的算計着拒絕皇上的後果。算計完之後,她才意識到,要麽死,要麽被皇帝****。

她緊緊的揪着裙擺,極力穩定心神,在心裏權衡了一番,最終還是決定咬咬牙承受皇上的****,像她這麽單純不做作的人,不需要死得那麽有骨氣。

她決定暫時不要把自己當人。做好了心理建設,她冰冷的眼神又重新染上了一點笑容。

皇上自後面貼着她的臉頰,看到她笑,皇上的胸腔微微震動也發出聲聲低沉的笑聲:“呵,終于知道跟朕服軟了?”

濃重的龍涎香帶着暖意包圍過來,齊少凡卻只覺得陣陣惡寒。

“有沒有想朕?”他的手捏着她的下巴,似乎在欣賞。

“嗯……”齊少凡柔軟羞澀的應了一聲,可惜身子沒辦法聽話,被皇上抱着,只能保持着屍體的僵硬狀。

但這樣卻也絲毫沒有打消皇上突如其來的欲**。身後緊貼的身體越來越滾燙。很快,皇上的手就下移,握在了她的柔軟上。

齊少凡一個激靈,一時沒忍住,猛地抓住了皇上的手。她的手才将皇上的手按住,空氣驟然一冷,所有旖旎的氣氛消散的無影無蹤。

她沒有回頭看皇上,也沒敢動。卻清晰的感覺到皇上的氣息裏有怒焰在噴灑。

理智在催促她求饒,但人卻不聽使喚。依然沒有動,按住皇上的手也沒松。如果皇上用強,她這樣的阻攔不過是螳臂當車。但皇上沒有再進行下一步動作,似乎在給她機會,等待她低頭。

兩人僵持了好一會,齊少凡都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松開拒絕的手。

“賤婦!”皇上的耐心終于耗盡了,他猛地的将她推開,齊少凡重心不穩,狠狠的跌了出去。

“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朕稀罕碰你?”

後腦上一股大力傳來,她的頭發被扯住了,頭被拉得向後仰去。頭皮的劇痛令她臉色一片慘白。

“皇、皇上,臣妾……”

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反而令皇上更惱怒。皇上擡起腳狠狠踹在她的後背,齊少凡頓時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要碎了。但皇上猶不解氣,大力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臉往後扭回來,一雙虎目兇狠的盯着她,呼吸間噴出的都是赤焰。

“賤婦,你是不是想再死一次?”

齊少凡蒼白的臉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聽到這句話,她卻心神一震,連身上的痛也忽視了。她之所以能死而複生在謝绾身上,不過是因為謝绾死了。聽皇上這話,難道謝绾的死,是皇上造就的?

皇上為什麽要謝绾死?

她從嬷嬷的口中得知,謝绾從前非常風光受寵,進宮不過兩年,就平步青雲走到貴妃的位置。風頭不亞于現在的霓妃。不過兩年的時間,就做到了貴妃,這在大魏是史無前例的。

大魏的妃嫔位份十分嚴謹,從開朝以來,就只出過四位貴妃,有兩位都是先皇的貴妃,而且都是死後追封。據說只有家族立下了不世之功,且德才兼備的妃嫔,才能位列貴妃。

但謝家除了一個老将軍,基本沒什麽助力。所以,要說謝绾的得寵僅僅是依靠謝家的助力,顯然是不可能。一定是她深得皇上的心。

可是,此時從皇上的口中聽來,謝绾好似是做了什麽事惹惱了皇上,還不肯跟皇上低頭,才導致皇上厭棄了她。可是,既然皇上曾經很喜歡謝绾,又怎麽會難因為她惹惱了他不肯向他低頭就殺了她呢?

或者說,這其中另有隐情?

齊少凡來不及想得更深,皇上忽然站直擡腳狠狠踹了她一個窩心腳。

“啊……”齊少凡痛得整個身子都弓了起來,被踹過的地方好像在被烈焰焚燒,痛得她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長這麽大,還沒受過這種委屈。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她破口就大罵道:“你他媽神精病!”

皇上似乎沒料到她敢反口,神情愕然的愣了一息,轉瞬那張臉幾乎扭曲起來,他一把揪住齊少凡的領口,眼中的怒焰幾乎要将她焚燒成灰。咬着牙一字一頓道:“你說什麽,再給朕說一遍?!”

他這個“朕”的稱呼,好似一盆冰渣将齊少凡澆醒了,她現在在異世,面前的這個男人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他手裏掌握着生殺予奪的大權。

跟他對抗,無異于以卵擊石。

齊少凡眼中瞬間蓄滿了淚水,嫣紅的唇微微的顫抖着,幾乎是泣不成聲:“臣妾是說,臣妾自從得了神精病,整個人就精神多了。”

皇上好像沒聽懂她的話,但看到她哭得如此楚楚動人,他抿了抿唇,怒氣卻是消散了一些。

“皇上……”

于大海不知什麽時候回避了出去,這時忽然又出現在明黃的帳幔外面,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

他的出現卻是救了齊少凡一命。

皇上語氣裏猶帶着震怒,轉頭沒好氣的斥問到:“何事?”

于大海謹慎的看了齊少凡一眼,嘴唇動了動才略微壓低了一點聲音說到:“無常道長已經到了,就在外面候着。”

皇上一聽,滿臉的怒容當即被一抹說不出的鄭重給取代,他轉頭朝齊少凡喝到:“滾出去!”

“臣妾告退。”齊少凡一刻也沒敢耽擱,告了罪,就強撐着身體的疼痛飛快的退出了禦書房。

一直到禦書房消失在視線裏,她才放慢了腳步。她步履有些不穩的往回走着,心裏浮上了一層擔憂。

皇上好像對她生出了興趣,因為她的拒絕和道長進宮之事被中斷,但他的興趣到底有沒有消退還未知。如果皇上今晚要讓她侍寝,她又如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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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拒絕侍寝

齊少凡走了幾步,有些憂慮的停了下來。她不能白挨了一頓打,還把自己給賠上。她的目光無意間飄開,就看到左手邊的抄手游廊外,一片碧水連天。

初春的雨後,空氣裏還帶着寒氣。湖上吹來一陣風,令她打了一個寒噤。她忽然就想到了一個主意。

如果病倒了,皇上必然不會讓她侍寝。

這麽一想,齊少凡回頭環視四周,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禦花園。可能因為剛剛下過雨的緣故,這附近一個人也沒有。

她收回目光,踏上石階進了抄手游廊,然後就翻下游廊下了水,水沒過腰部,她凍得渾身篩豆子似的打起了擺子,牙齒也控制不住的上下直打架。

這水實在太冷了,她正壓制着爬上岸的念頭,苦苦堅忍時,無意間目光一閃,就看到對面廊橋裏站着一個人。她吓得差點整個人都跌下水去。

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剛才和她一起在珈藍軒陪太後誦經的行南王。

他正在閑适的喂魚,似乎早就發現了她,所以在她看過去的時候,他的神色沒有任何起伏,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她是故意下水,但看他這副無動于衷的樣子,顯然是沒打算搭理她。

齊少凡覺得他應該不會多嘴,但又不敢去賭。所以,她順手在水邊勾了一朵睡蓮,這就趕快抓住灌木爬上了岸。

寒冷牽引得身上被踹過的地方鑽心似的痛。

濕漉漉的衣衫被冷風一吹,她整個人幾乎有些站立不穩。

她定了定心神,極力穩住身形,抱着雙臂,沿着游廊走到廊橋裏。在魏青背後站定,魏青依然在喂魚,沒有回頭搭理她。

齊少凡于是走到他側面,微微蹲身沖他行了個禮,虛弱的笑道:“王爺,好巧。”

魏青側目瞥了她一眼,看到她又向他行禮,這次沒忍住,勾了勾唇角,淡然無波的眼睛裏染上了一點極淡的笑意。

“娘娘下次看到本王,不必向本王行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本王沒規矩。”

齊少凡有點驚詫,他的意思是說她不需要跟他行禮?

她還以為王爺的品階會比後宮妃嫔的品階要高呢,看來她的品階不亞于王爺?

廊橋位置高,風也大。她緊抱雙肩,又虛弱的笑了一下,眼裏就染上了一絲誠懇:“讓王爺見笑了,實是王爺英勇善戰之名聲望遠播,閨中之時聽過太多關于王爺的事跡,就同天下人一樣總覺得王爺就是百姓口中的戰神。倒忘了本宮已經是貴妃,一時景仰就忘了規矩,還多謝王爺提點。”

齊少凡說完,就聽到他淡漠無波的聲音問到:“哦?聽到本王的什麽事跡?”

齊少凡垂下頭一陣咳嗽,臉上有點紅。大概是寒冷的刺激,被皇上踹傷的地方越來越痛,她快要支撐不住了。将手中的睡蓮往他眼前送了送,這才是她來找他的目的:

“本宮下水是為了摘這蓮花來治傷,就不陪王爺寒暄了。告辭。”

她實在冷得難受,得趕緊回去換身衣服。否則真的有可能把命給賠上。

她說完轉身就要走,但胸腔裏一陣悶痛襲來,她險些軟倒。她及時伸手扶住了橋欄,但也再擡不起步子,只能順着橋欄坐了下來。

冰冷潮濕的衣服貼在身上,刺骨的冷。她抱緊了自己,牙齒咯咯打架。不用照鏡子,她都知道自己的臉色跟白紙沒區別。

魏青還在靜靜的看着她,但她已經沒有心情應付他。那枚睡蓮失手跌落在地,粉色的花瓣在她的腳下七零八落。

“因為宮鈴?”

魏青略為複雜的聲音傳來時,她愣了愣,才擡頭看了他一眼。

他似乎看出來了她受了傷。但他自始至終都是這麽淡漠,她還以為他不會過問。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魏青已走到她面前。手上一暖,他帶着暖意的手指搭在了她手腕的脈門上。

“……內傷。”

“嗯?”齊少凡有點愣神的擡頭看他,他也低頭看着她。他溫暖的指尖自她的手上離開,她才醒悟過來,他是說她受了內傷。

沒想到皇上竟然把她給踢成了內傷!

**你大爺!

“哦……”

真不知是該怪皇上狠辣,還是該怪自己太有骨氣。

魏青看着她,嬌弱蒼白的女子失神的倚靠在橋欄上,柔美的身姿透着幾分惹人憐愛的纖弱。

魏青背負在身後的手指,無意識的摩挲着指尖的那點濕意。耳邊驀地就想起了她臨走前,特地說給他聽的那句話:

建造百座佛寺,不如救一人性命。救百人性命,不如心存一善念。

她是希望他能心存善念來救她,可他從來不是一個心存善念的人。

一枚小小的宮鈴,又何至于如此?

魏青沉默了一息,也沒有打招呼說聲告辭,就轉身離開了。他才下廊橋,陳震就跟了上來。走了老遠,陳震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小聲嘀咕道:“娘娘步履輕浮重心不穩,好像傷得挺重的。……聽說被打入冷宮的妃嫔,都是缺醫少藥,娘娘才會自己下水去摘睡蓮治傷吧?太可憐了。”

魏青斜了他一眼,陳震對上王爺平靜得好似被凍住了的眼神,怔了怔,方意識到自己多嘴了,連忙轉口問到:“王爺,我們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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