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力的捂住了她的口鼻,他獰笑着壓低了聲音道:“雖然本王并不在意那個孩子,但你害死了他,還是令本王很生氣。乖乖去死吧。”

“唔……”一陣陣窒息,幾乎要将齊少凡吞沒,對死亡的恐懼令她本能的奮力掙紮。

她的指甲揮舞間劃破了魏曜的手背,魏曜痛得低吼了一聲,忽然就怒了,松開她的脖子,一把揪住她的頭發,将她拖到一旁的欄杆處,狠狠将她的頭按進了旁邊的荷塘裏。

“啊……”

齊少凡才剛得以呼吸一口新鮮空氣,緊接着就被按進水裏,冰涼刺骨的水嗆進鼻腔,肺裏好似有千萬根銀針在紮,她心裏全是倉惶和絕望,想呼喊,卻被灌進了一大口水。

“唔……”

“啊……”

“……”

她的掙紮厮打拍起了巨大水花,嘩嘩的水聲在打破了夜色的平靜。魏曜緊張的看了看四周,一用力一把将她提出水面,捂住她的嘴,湊近她的臉,惡狠狠的說到:

“知道怕了?要不是留着你還有用,本王今天就殺了你。不想死,就不要再壞本王的好事,否則,下次就不是恐吓這麽簡單了。”

他的臉湊的如此近,在夜色中終于看清了輪廓。齊少凡用一雙眼睛死死的瞪着他。

她不怕死的對視,讓魏曜忽然笑了起來。

“還真是一匹烈馬……”

他眼裏漸漸就染上了幾分蕩色,上三路下三路的将齊少凡打量了一番,噴出的氣息變得灼熱起來:“雖然不能殺了你,讓本王享用一下也不錯。”

他将她一轉,齊少凡就像個失去行動的木偶般,被他拽到了他的懷裏,他一手制住她的雙手,另一只手不由分說就落在了她的胸前。

齊少凡被嗆得咳嗽不止,一口氣還沒順過來,感覺到他的手落在了胸前,她又羞又怒,扭過頭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背上,牙齒陷進了肉裏,嘴裏立時湧起一陣濃重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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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放開我!”

她發了瘋般的吼叫,撕咬着他。

魏曜痛得抽出手,震怒的掐住了她的脖子:“本王今日就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齊少凡被他掐得仰起了臉,月光下,她的眼裏淚光點點,神情卻是平靜的憤怒,嫣紅的唇瓣上泛着觸目驚心的血光。

“本王什麽樣的女人沒有玩過,就是還沒有玩過你這種剛烈的……”他惡狠狠的說完,橫過手捂住了齊少凡的口鼻,就将她像屍體般,往一旁的假山裏拖去。

背部擦在地上,疼得整個人都顫抖起來。看着男人興奮的模樣,她真的慌了,她現在是宮女的打扮,即使巡邏的人發現了他們,他到底是王爺,玩弄一個宮女,肯定沒有人敢多管閑事。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剛剛擺脫困境,又落入了虎口。

這一刻,她忽然無比渴望魏青能去而複返。

可是,她已經走得太遠,他不可能會再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睜大了眼睛,望着月色下空無一人的宮道,兩行蓮花宮燈在宮道兩旁由近及遠,消失在宮道盡頭的黑暗中。黑暗的盡頭始終沒有人出現。

74、故人相救

她奮力的掙紮着,卻敵不過一個壯年男子的力量。

心裏湧起了陣陣恐懼和絕望,很快,她就被拖到了假山底下,沒有給她任何喘息的幾乎,魏曜就伸手粗暴的要撕她的衣襟。

齊少凡這時趁亂掙脫了他的手掌,死死護住衣襟,大聲呵斥道:“你敢侮辱本宮,本宮就敢告發你!你是尊貴的皇子,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可千萬不要圖一時之快,葬送自己的大好前程!”

魏曜大笑了起來:“告發本王?你以為有人信你?是本王的父皇信你,還是本王的母後信你?”

“……”

他的話像一盆冷水,澆熄齊少凡的希望。她的心忽然冷得打了一個寒顫。

皇上不在宮中,而皇後正等着拿她的錯處,不會有人信她,她如果說出去,她沒有了清白,死得只有她一個。

“本王既然敢碰你,自然有把握叫你有口說不出。娘娘這麽久沒有被幸,早就饑渴難耐了吧?待會有你求着本王的時候……”

他眸光裏已經全是情****,仿佛迫不及待似的,捏起齊少凡的下巴就要親吻。

齊少凡重重的偏過頭去,躲開了他。柔軟的手掌封住了他的嘴巴:“王爺真的不怕死?”

魏曜看她忽然平靜下來,愣了一下。剛要開口說話。齊少凡忽然笑了一下,這一笑,在幽暗的月光下,說不出的嬌媚動人。

她輕聲道:“王爺你這麽急色,待會可不要讓本宮失望……”

他正是箭在弦上難耐之時,見她忽然态度大轉,反應了兩秒,喜不自禁的抓起她的手就扶了上去:“呵呵,這樣就對了,只要你乖乖聽話,本王說不定就會放你一馬。待會,本王一定會讓你跪在本王的****下求饒。”

齊少凡嫌惡的抽回手,手揚起來的時候順勢落在了他的衣襟口,替他将外衣一點點拉下來,微笑着道:“這裏太冷了,被人撞見也不好,不如王爺去本宮的宮中如何?”

“小****貨,果然是個尤物……,先讓本王****了再說,待會就不冷了。”

眼看他迫不及待就要解要帶,齊少凡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才沒有一巴掌扇到他的臉上。她正絕望無助之時,一個老嬷嬷的聲音忽然喝道:“是什麽人在裏邊?!”

這個聲音讓兩個人都吓了一跳。

“……哎呀,着火了,來人啊,救火啊……”

不知道什麽緣故,啪的一聲,老嬷嬷手裏的燈籠忽然傾倒落地,火星碰着了假山口的草木,火舌一蹿,火苗瞬間就燒了開來。

“啊……”

“救火,來人啦……”

“……”

好事被打斷,魏曜恨得直磨牙。他從齊少凡的身上爬起來,看着越竄越高的火勢,眼裏騰起了怒火。

只是,起了火,再被人撞破,事情就不能再随便搪塞過去。貴妃的身份被識穿,他就完蛋了。

他再猖狂,到底也有所顧忌,趕緊将外衣穿起來,在齊少凡的下巴上狠狠的捏了一把,轉身就要走。

齊少凡連忙一把抓住他的衣擺,說到:“王爺,明晚來本宮的宮裏,我等你啊。”

魏曜壞笑了一聲,自她手裏扯走了衣服,轉頭惡狠狠的盯了一眼外面的那位老嬷嬷,就快步從假山的另一頭逃走了。

齊少凡渾身一松,整個人脫力一般,軟倒在地。

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她抑制不住的打着哆嗦,坐在地上咳嗽不止。

老嬷嬷見王爺走了,很快一陣亂踩将火苗踩滅了,就趕快跑過來攙扶齊少凡:“娘娘,讓您受苦了,我們先離開這裏要緊。”

齊少凡聽到“娘娘”這個稱呼,無力的擡頭看了她一眼。

這位老嬷嬷很陌生,她從前沒有見過。但她明明穿着宮女的裝束,這位老嬷嬷也将她認了出來,這位老嬷嬷必定與謝绾很熟。

“剛剛……你是故意放火?”

老嬷嬷看着她,她臉色蒼白,衣衫不整。她的目光裏閃過一抹憐,緊抿着唇點了點頭:“是的。”

齊少凡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到:“你是哪個宮的,叫什麽?”

老嬷嬷張了張嘴,好似被她這句話給問蒙了,她愕然的看着齊少凡,齊少凡臉上寫着陌生與疏淡。她瞳孔擴大了一些,語氣裏都有點顫抖:“娘娘,您……您不認識老奴了?”

齊少凡看着她,不想再跟人猜啞謎,沉默了一下,還是直言不諱的說道:“不認識。”

老嬷嬷一聽,整個人都愣住了,過了許久,她自責的垂下頭說到:“是老奴無能,沒有護住娘娘,讓娘娘受了這麽多苦。娘娘心裏怨怪老奴也是老奴合該。”

她說着,就跪下來給齊少凡磕頭。

齊少凡渾身脫力,連手都有些擡不起來。想告訴她,她是真的不認識她,想想又算了,無力的伸手虛扶了她一把道:“算了,起來吧,我沒有怪你。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嬷嬷又是一愣,狐疑的看了她兩眼,才道:“老奴給您遞過消息,老奴想法子留在了掖庭,娘娘忘記了嗎?”

原來這裏是掖庭。

掖庭後面就是冷宮,謝靈玉的主子只怕是來找謝靈玉,好死不死就被她撞上了。

聽嬷嬷這話的意思,她從前是服侍謝绾的吧?但這會兒她也沒心情跟嬷嬷敘舊了。

“我自從病了一場,就有些神思恍惚。這裏不能久留,你先帶我去姚修容的宮裏。”

老嬷嬷連忙将她攙扶起來,問到:“娘娘您去姚修容的宮裏做什麽?”

齊少凡恹恹的,沒有答話。

老嬷嬷看了她兩眼,識趣的不敢再問,又小心翼翼的說到:“都是老奴的不是,娘娘受得苦老奴都清楚,只可惜謝家失勢,宮裏朝裏的這些人都是見風使舵的,老奴憑着自己的力量實在沒有辦法回到娘娘的身邊,老奴也是無能為力。”

齊少凡看了她一眼,原來她從前真的是服侍謝绾的人。

只是,為什麽會淪落到掖庭來?

掖庭宮可都是最低等的宮婢,只有罪的官家屬、犯了大錯的宮人才會被發配到掖庭做苦力。

齊少凡心念忽轉,既然這位老嬷嬷從前是服侍謝绾的人,那她會不會知道謝绾的奸夫之事?

75、謝绾的奸情真相

她強打起一點精神,失意的笑了一下,看着嬷嬷道:“你就算回到我的身邊,也無用了。皇上仍然記挂着那事……”她頓了頓,沒有把話說完。眼裏因為想到什麽似的,忽然漫開無邊的悵然,“我再也無法翻身了。”

嬷嬷忙握住了她的手,堅定的說到:“娘娘,您放心,我們一定會讓您重新得到皇上的寵愛。您別忘了,您是有母儀天下的命格,就算一時陷入低谷,也請您千萬不要灰心。”

母儀天下的命格?

齊少凡她對占蔔算命談不上肯定與否定,但一類事情在她心裏還是有些玄妙的。所以聽到這句話,她心裏小小的波動了一下。

“皇上到底是天下的主宰,眼裏揉不進沙子也是正常的,他知道您是清白的,只要您肯低頭,他一定會原諒您的啊……”

齊少凡聽到這句話,心裏原先那點小小的波動就變成了驚訝。

清白的?

這麽說來,謝绾與人有染是确有其事。只是,這個奸情并沒坐實嗎?

可是,如果謝绾真與人有染,就算只差最後一步,皇上也不應該會原諒她才對啊?

普通男人尚且都不能接受被戴綠帽,何況是天下人都匍匐在其腳下的至高無上的皇帝?

齊少凡只覺得不解,她反握住老嬷嬷的手,惆悵的嘆息道:“……可是,那條題詩的帕子,落在了謝靈玉的手裏,她說要告發我。皇上看到那條帕子,只怕不會輕易原諒我……”

兩人出了花園,周圍的宮殿漸漸巍峨起來。看樣子是快出了掖庭了。

老嬷嬷跟她說話的時候,仍警惕的關注着四周。聞言就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背,嘆息道:“那條帕子只是您一時氣盛,才寫來氣皇上的,皇上必然也明白。唉,娘娘您也是小女兒心性,何必要跟皇上置氣呢?何曾有人敢跟皇上逆反?現在讓霓妃鑽了空子,受苦的還是您啊。”

氣皇上的?

齊少凡心裏再次浮起了震動。

如果這場奸情只是謝绾與皇上的鬥氣所致,那麽謝老将軍的死又是怎麽回事啊?

雖然知道了‘奸情’的真相,卻又好像更加迷糊了。

不管怎樣,謝绾的奸夫之事并不是真的就好,長久以來懸在心頭的利劍終于放了下來,她以後再也不用害怕謝靈玉的威脅了。

“祖父……”

她剛想着再套兩句話,忽然聽到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兩人一擡頭就看到遠遠的一隊禁衛打着燈籠朝這邊走過來了。

老嬷嬷緊握了一把她的手,低聲道:“娘娘,前面就是姚修容的宮殿,老奴如今不得自由,不能随意離開掖庭,我得趕緊先回去了。”

齊少凡看着越走越近的禁衛,恨他們來的不是時候,卻也不能留嬷嬷,免得再惹出什麽是非。

“好,我下次再去掖庭找你。快走吧。”

“娘娘保重……”

“嗯。”

齊少凡推了她一下,老嬷嬷連忙疾步消失在夜色中。

看她背影如此輕快,齊少凡不禁心生疑窦,這位老嬷嬷身姿這麽敏捷,難道有武功?

但她也無暇多想了,姚修容的宮殿就在眼前,她趕緊上前去拍門,才拍了一下,門就開了。

門裏探出一顆腦袋,正是富貴,富貴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救星,又急又喜道:“娘娘,您怎麽現在才回來啊,您再不回來,我們主子就要去找您了。”

齊少凡回頭看了一眼,那隊禁衛還遠着。她推開門道:“進去說話。”

富貴連忙将她讓進門,關上了大門,富貴這就領着她一路去了姚修容的寝殿,姚修容剛沐浴更衣了,還打算去找她,聽到動靜打開門,喜道:“娘娘,你可回來了。”

齊少凡進了門,屋裏光線映在她的身上,立即照出了她有些狼狽的形容。好在她在風裏走了這麽久,頭發也幹得差不多了。只是衣衫與頭發都有些淩亂,頭發泡過水的痕跡也瞞不了人。

姚修容驚訝得問話都有些遲疑:“……娘娘,你這是怎麽了?淋了雨了嗎?”

齊少凡無力的在桌邊坐下來,富貴看她精神不好,連忙給她倒了杯水。

齊少凡接過水杯一口喝幹,幹啞的嗓子才舒服了一些。不過有些事告訴了姚修容,對她不一定是好事。所以,齊少凡也就沒有說實話。只含糊的道:“夜黑路滑,不小心掉荷塘裏了。”

姚修容見她只濕了上半身,有些起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卻也看出來她不想說。她吩咐了富貴去準備熱湯和衣服,道:“怎麽這麽不小心,這麽晚,宮門都落了鎖,娘娘是才從翰林院回來的嗎?”

齊少凡嘆了口氣道:“我不小心在藏書樓睡着了,所以才回來晚了。”

“哦……”姚修容也沒有多想。剛好富貴準備好了熱湯,齊少凡洗了個熱水澡,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就趕緊回了怡華宮。

回到怡華宮,嬷嬷等人又問七問八。齊少凡好不容易将他們都打發了,疲倦的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日,齊少凡很早就醒了。嬷嬷推開門看到她自己正在梳頭,驚訝得不得了。看她沒什麽精神,趕快過來幫忙:“娘娘,您今日怎麽起得這樣早?”

齊少凡把木梳遞給她,沒什麽精神的說到:“去給太後請安。”

嬷嬷一聽高興得不得了,邊給她梳頭邊道:“就該如此呢,娘娘您如今就只能仰仗太後娘娘,多去走動走動總沒錯。”

齊少凡捂着嘴咳嗽了兩聲。

嬷嬷聽到她咳嗽,透過鏡子看了一眼她的臉色,發現她沒什麽精神,不由問到:“娘娘,您是不是不舒服啊?”

齊少凡擺了擺手:“不要緊,去準備早膳吧。”

嬷嬷遲疑了下,下去吩咐書蘭準備早膳。

很快,齊少凡洗漱好,吃過早點,就去了壽康宮。

太後才剛起來,正在用早膳。齊少凡就在一旁服侍她用早膳。太後看出她臉色不好,就關切的問到:“病還沒好,怎麽沒有養着,哀家不是免了你的問安嗎?”

76、王爺,今晚子時見

齊少凡給她夾了一柱腌蘿蔔,輕聲道:“臣妾好多了,臣妾那幾日陪着太後誦經,覺得心緒平和了不少。臣妾就想着,在屋裏悶着,還不如來陪太後誦經。太後,您嘗嘗這個,這個開胃……”

桂嬷嬷端起碗替太後接過,送到太後嘴邊,太後嘗了一口,笑着點點頭道:“也好,哀家還怕你覺得無聊。”

“怎麽會呢,能陪太後誦經,是臣妾的福氣。”

太後笑了笑:“你這孩子……”

齊少凡心想,太後免了衆人的安,這個時候了衆妃嫔王爺都還沒有人來,看來還得去皇後的宮裏碰碰運氣。她這麽想着,忽然忍不住咳嗽起來,她忙站起來退到一旁。

太後驚訝的問到:“這是怎麽了?不舒服嗎?桂嬷嬷,去宣個太醫來。”

桂嬷嬷怕齊少凡将病氣過給太後,忙給齊少凡使了個眼色。齊少凡點點頭,對太後說到:“不用了,臣妾自己去一趟太醫院吧。臣妾大概是昨夜有些受了寒,臣妾就先告退了,免得将病氣過給了太後。”

太後擔憂的點點頭:“那你回去好好休養着吧,也別去太醫院了,讓下面的人去請太醫就好了。若是人手不夠,讓皇後娘娘再調撥兩個人過去。”

齊少凡朝她福了福道:“謝太後,臣妾告退了。”

太後擺擺手:“去吧。”

齊少凡這就恭敬的退下了,出了壽康宮,她就覺得頭有些沉,但她還是堅持去給皇後請安。這個點,各宮的妃嫔都在鳳陽宮。看到齊少凡,衆人都有些驚訝。除了上次紅花事件,她露了下面,其他時間她都是在養病,輕易不露面。

陡然看到她來給皇後請安,大家不免多看了她兩眼。

衆人表面上做着親熱,跟皇後寒暄了幾句才散,皇後一直沒怎麽搭理她,等到衆人都走了,皇後才看向她,淡淡的笑道:“绾妃怎麽還不走,是要留下來陪本宮用午膳嗎?”

齊少凡也淡淡笑道:“娘娘之命,臣妾豈敢不從?臣妾就留下來陪皇後娘娘用午膳吧。”

皇後眼裏露出了一抹意外,狐疑的看了她兩眼,然後收回目光,淡然的端起茶喝了一口,沒再跟她說話。

很快,有宮女進來禀報,說是太子和幾位王爺來給皇後請安。皇後揮了揮手道:“請太子和幾位王爺進來吧。”

宮女躬身退下,太子和幾位王爺接着就結伴走了進來。

齊少凡朝進來的人看了過去,走在最前面的應該就是太子,太子大約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皮膚很白,漆黑的眼睛裏透着幹淨。

早聽流傳,說太子是個草包。除了念書做功課,就喜歡跟宮女太監在一處玩耍。還經常因為皇上打罰了服侍他的太監和宮女,就鬧絕食發脾氣。

倒沒想到他生得如此漂亮幹淨。想來也是因為皇上過于寵愛,有些小孩心性。

“兒臣給母後請安了……”

片刻,太子與幾位王爺就走到了眼前,向皇後請安。

齊少凡不動聲色的打量衆位王爺,其中三王爺、八王爺、九王爺她從前是見過的,目光落在最後面的一位王爺的身上,她的心猛然縮緊,指尖用力的按在茶碗上。

他就是昨夜淩辱她的人!

她垂下了眼睛,靜靜的坐在一旁,并不顯示自己的存在感。

太子和幾位王爺看到她,倒也并沒有忽視她,給皇後請過安,也向她問安,八王爺問完安,還多看了她兩眼:“貴妃娘娘倒是難得出現……”

齊少凡朝他蒼白的笑了笑:“本宮身子不好,不常出來走動。”

八王爺也就是客套一句,聞言就沒有再跟她說什麽。

不過,她察覺到坐在她對面的太子,從坐下起,就一直在向她望着。她聽了一會皇後與衆王爺的對話,見太子還在看她,她忍不住也向太子看了一眼,太子見她看過來,立即沖她淡淡的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幹淨清澈,漆黑的眼睛裏帶着善意。

齊少凡怔了怔,也沖他淡淡一笑。心裏有些出乎意料,看這位太子,倒像是個心地純善的模樣。

她也沒再關注太子,低下頭一陣陣的咳嗽。

皇後與衆位王爺說着體己話,笑道:“衆位王爺,就數老五最孝順,風雨無阻都要來給本宮請安。”

八王爺魏廣大咧咧的與皇後毗鄰而坐,歪着身子,用兩根手指夾着茶盞,挑眉說到:“我看五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就是喜歡在宮裏厮混,也不知道是又看上哪個宮女了……”

齊少凡順着衆人的視線落在了五王爺的身上,原來他是五王,魏曜。

感覺到了她的目光,魏曜轉頭将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沒有接魏廣的話,倒是問起了她:“绾妃娘娘咳的這麽厲害,可要宣個太醫看看……”

齊少凡直直的看了他一會,沖他笑了笑,輕聲道:“本宮向來就是這副樣子,太醫說要多調養。”

他的目光含着深意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下,也沒有再說什麽。

衆位王爺又與皇後閑聊了幾句,就起身告辭。

等太子和王爺們都走出了門,齊少凡又是咳嗽不止。

皇後冷眼瞧了瞧她,挑了挑眉毛說到:“行了,你這副樣子還是回去養着吧。你咳着不難受,本宮看着還難受。”

齊少凡本來的目的也不是來陪她用午膳的,聞言就從善如流的起身道:“多謝皇後娘娘恩典,那臣妾就告辭了。”

皇後揮了揮手,齊少凡這就退了出去。

出了鳳陽宮,太子和幾位王爺已經走得沒影了。齊少凡也不急,漫步走着。穿過一條抄手游廊,下了臺階,魏曜忽然從一片璀璨的杏花後面走了出來。

“绾妃娘娘……”

齊少凡毫不意外的停住了腳步,斜睇了他一眼,眼中慢慢綻開一抹盈盈的淺笑。

她看了一會身側盛放的杏花,擡手在枝頭摘下了一朵杏花,放在鼻翼下輕嗅了嗅。

她借着這個嗅花的動作,環顧了一眼四周,見四周沒有人,她才輕聲說到:“王爺,今晚子時,本宮會給你留門。進來後到西邊的走廊,會給你留一扇窗。記得來呀……”

她今日本來就病着,又穿着素色的紗衣,瘦削的肩膀被柔軟的衣料勾勒得更加柔弱。雪白的臉孔上一雙漆黑的眼睛,眼波流轉,渾身透着一種別樣的勾人。

魏曜目光癡怔的盯了她半晌,眼裏漫開無邊的熱火,也轉頭看了看四周,光天化日,他也不敢再放肆了。視線內沒有看到人,他才壓着異樣,向她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低聲道:“一定。”

也不多說,他又上下欣賞了幾眼齊少凡,這就滿臉愉悅的轉身走了。

齊少凡望着他走遠,将手中的杏花‘啪’地折斷,随手扔了。

77、你還真敢來

魏青手中的棋子遲遲沒有落下,眼睛平靜無波的盯着棋局,心思卻不在棋局上。

馮善知道王爺在專心聽他說話,他也不急着下棋,雙掌合攏擺放在胸前。将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娓娓道來:

“仔細觀察,绾妃娘娘确實與從前很是不同。我雖然見過娘娘的次數不多,但她給我的印象高貴且冷傲,尚未進宮之前,她的才氣就名冠京城。”

“寫得一手漂亮的梅花小楷,經常為太後抄經,宮中人人皆知。因她才貌雙全,皇上十分寵愛于她,進宮還不到兩年,就位列貴妃。這是宮中從來沒有過的先例。”

魏青聽得有些走神,過了半晌,指尖撚着的棋子在棋盤上輕扣了扣,問道:“她的棋藝如何?”

馮善信誓旦旦的道:“那還用說,她的祖父謝老将軍愛棋如命,聽說謝家的子孫都會下棋,倒是她的名聲最為響亮。皇上從前最愛與她下棋。”

她上次與他下棋時,不但靠常言作弊,連他胡亂落子讓着她,她都沒看出來。到最後,棋局的勝敗她都不會分辨,還要詢問常言。分明不會下棋。

魏青端起茶碗淺啜了一口:“經常替太後抄經?”

馮善點頭:“我讓人去壽康宮悄悄的打聽,壽康宮的人說,绾妃娘娘從前陪太後禮佛十分虔心,時常給太後抄經呢。”

魏青的眉頭不由自主的攏在了一起。

若真的虔心,怎會連經書上的字都不認識?

馮善看王爺心不在焉,有些困惑的問到:“王爺怎麽突然查起了绾妃娘娘?”

魏青默了一刻,道:“近來的兩樁事件與她有些牽扯。”

“哦。”馮善不好細問,便象征的點了點頭。

魏青又沉思了半刻,擡頭對他說到:“沒別的事了,你去忙吧。”

內務府大事小事都還等着他,馮善忙站起來:“那我就告退了。”

魏青将他送回水榭,馮善告別了。他轉頭再回內室,小九掀開簾子,将腦袋探進來叫道:“王爺?”

他負手立在棋局旁邊,随手将棋子一顆顆撚回棋簍裏,擡頭看了小九一眼:“什麽事?”

小九将藏在身後的燈籠小心翼翼的舉到前面,詢問到:“您提回來的這盞燈籠是翰林院的,是不是要給翰林院那邊送回去?”

宮裏各門各部的東西都有自己的标識,并且都有數量登記。拿了人家的東西,人家那邊到了年底清點的時候就對不上帳。

魏青的目光落在燈籠上,看着看着,不知怎麽就有些失神。腦海裏浮現漫天星鬥的夜色下,女子提着燈籠,在他面前步步倒退着,沖他燦爛的笑。他失神了片刻,目光淡淡的收了回來,道:“不用了,拿過來給我吧。”

小九一聽,就有些納罕,雖說把燈籠扣留下來,翰林院的人也有辦法填補上去。這盞燈籠既談不上精致,也談不上實用。王爺要這盞燈籠幹什麽?

心下雖然有些不解,小九還是乖順的将燈籠送到了王爺面前。

魏青接過燈籠,站起身環視了一眼整個內室,最後将燈籠擺在了看書寫字的書案上。

黑色的雲朵慢慢浮動,月光被雲層遮住,雲層飄走,月光又乍然恢複明亮。

齊少凡睜大了眼睛,瞬也不瞬的望着敞開的西窗。

在這樣安靜的夜裏,風聲聽得格外清晰。

過了許久,窗外還是悄無動靜。她失神的翻了個身,換了個平躺的姿勢。手中的絲縧無意識的在指尖一圈圈纏繞,纏緊。直到手指失了血氣涼得有點顫抖,她才松開了絲縧。

她望着飛揚的帳幔,睜大的眼睛漸漸有些撐不住了。又等了一會,她終于忍不住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望了一會窗外茫茫的夜色,起身走到桌邊拿起倒扣的杯子,倒了杯水喝。

忽然,庭院裏好像傳來了極輕的腳步聲,她手中的茶碗險些打翻,她壓住緊繃的心弦,輕輕的放下茶杯,慢慢隐藏在了帳幔後面。

随着時間的推移,窗外的腳步聲漸漸清晰起來。壓抑的腳步聲很快就來到了窗外。

她屏住了呼吸,手指不自覺的揪住了帳幔。

忽然,只聽見“哧”的一聲,然後一聲低低的驚叫,伴随着人體重重滑倒在地的聲音,緊接着就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小六子和小佩子飛速沖到窗外,大喝一聲:“終于抓到這賊了,給我打!”

“啊……”

木棒像雨點般劈頭蓋臉的打在人身上,以及驚慌失措的痛呼聲,在這安靜的夜裏格外驚心動魄。

齊少凡從帳幔中走出來,走到了窗前。

來者已經被麻布袋給蒙住了頭,小六子和小佩子舉着棍棒,毫不客氣的往他身上亂招呼。兩人打得起勁,看到她過來,小六子一臉興奮的沖她笑:“娘娘,捉到這裝神弄鬼的賊人了!”

“好你個謝绾,你敢……”

“……”

“啊……啊……還不給我住手……”

“……”

走廊裏全是油,任魏曜怎麽掙紮打滾,就跟溜冰似的怎麽都爬不起來。他一邊掙紮躲避,一邊叫罵,聲音裏的怒火恨不得要将齊少凡碎屍萬段。

“好你個賊人,還敢對我們娘娘不敬……”

小六子剛要叫罵,齊少凡用一個眼神制止了他。

她拿起桌面上的羽毛扇,轉身打開大門走了出來。她來到走廊下,低下頭俯視着魏曜,像是欣賞階下囚一般,目光裏含着淺淡的笑意,将他上下打量着。慢慢說到:“你倒還真敢來,我就怕你不來呢,你的膽子倒是挺肥的嘛。”

魏曜聽到她的聲音,一下子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扭過頭來,隔着麻布袋,都能聽到他磨牙的聲音。

他隔着麻袋,朝着齊少凡瞪了好一會,待喘息平穩了下來,氣息裏仍有些氣急敗壞的戰栗,他一字一頓道:“好你個謝绾!”

雖然只是輕飄飄的五個字,齊少凡也能聽出其中的怒火與恨不能生啖其肉的恨意。

“你給本……給我等着!”

他也知道太丢人,硬生生将自稱轉了口,不敢比齊少凡先叫破身份。

78、給你一個教訓就夠了

齊少凡俯視着他,昨夜若不是那位老嬷嬷,她就會被他淩辱了。

感覺打得差不多了,她才揮了揮手示意小六子兩人停手。

小六子停了手,猶不解恨的朝他身上補了兩腳,才疾言厲色道:“娘娘,要如何處置這賊人,送交給神衛營嗎?”

看到魏曜明顯的渾身顫了一下,齊少凡唇角泛起一點點笑容,說到:“先将他給我綁起來。”

“是!”

兩人早就準備好了麻繩,不由分說就将魏曜拉起來綁了。地上的油今天又多鋪了兩層,魏曜的腳底、身上都是油,在鋪滿油的走廊上,完全喪失了行動能力,只能像一條死狗般任人擺布。

不一會兒,小六子兩人就将他綁了個結結實實。

“綁好了!”

齊少凡看了看魏曜,對兩人說到:“你們先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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