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這……”小六子怔忪了一下,有些不放心。

“我有些話要問他,你們先下去吧。沒有聽到我的使喚,不要過來。”齊少凡說完,給了小六子一個眼神,小六子立即就意會了,知道娘娘是讓他去叫人。他答應了:“是。”

這才跟小佩子一起退了下去。

魏曜被綁住了不能動彈,躺在地上呻吟着。

齊少凡慢慢走到他面前,拿了支窗用的朱漆杆子,将他頭上的麻袋挑了下來。

麻袋被揭開,只見他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頭發散亂,鼻孔下糊着血。

得以重見天日,他猩紅的眼睛立即惡狠狠的朝齊少凡瞪過來,那仇恨的眼光仿佛恨不得生吞了她。

他好不容易才磨蹭着坐了起來,沒有了旁人,他也不再顧忌,他磨着牙一字一頓的道:“貴妃娘娘可真是不簡單,是本王小瞧你了。”

齊少凡将他從頭到腳欣賞了一會兒,将朱杆撐在地上,冷笑了笑,語氣還算平和的說到:“本宮簡單的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擡起朱杆在他的額頭上戳了戳,道:“難道沒有聽說過,色字頭上一把刀嗎?現在感覺如何?”

魏曜被她的奚落刺激的面皮發紅,随即又漲得發紫。他惡狠狠瞧着她,好像要發作,卻又像被一口惡氣哽住了,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洩。

他的反應讓齊少凡覺得尤為解氣,她又拿朱杆捅了捅他的額頭,魏曜受到她如此侮辱,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齊少凡越發平靜起來,淡笑道:“養不教,父之過。本宮作為你的母妃,今夜乃是教教你如何立身處事。人可以無能,不可以無恥。你記住了嗎?”

魏曜瞪着她,眼中情緒翻湧,惡狠狠的咬出兩個字:“母妃?”

他忽然嗤笑一聲,滿眼嘲諷的将齊少凡上下打量了一遍,語氣輕薄的說到:“早晚我要叫你跪在本王的**下承歡!”

“啪”齊少凡甩手就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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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可不是你這個下流之徒能亵渎的。”

魏曜的臉被打得偏向一邊,一邊臉頰幾乎都紅腫起來。

她用朱杆往他的額頭上用力一戳,他立即失衡向後摔了個四仰八叉。

“你說,如果我把你交給七王爺,你會有什麽下場?……你上次誣陷他,那筆帳,只怕他還記着呢。”

魏曜想要起身,卻被她用朱杆頂住了,他就像一只四腳朝天的烏龜,掙紮了一會無果。他終于放棄了,就這般仰面躺在地上,聲音裏帶着獰笑說到:

“貴妃真的敢把本王交出去嗎?本王半夜出現在貴妃的寝殿,別人又會怎麽想貴妃呢?”

“把本王交出去,貴妃只怕也得惹一身騷吧?如果貴妃不在意自己的名節,本王又有何懼呢?”

“說實在的,本王最多就是禁個足,但貴妃的名節只怕也沒了吧?貴妃本來就失了寵,等着貴妃的,說不定只有冷宮了。”

“更何況,還是貴妃勾引本王,給本王了留了門。若本王咬死是貴妃勾引本王,你說,我們兩個不如就賭上一賭,看誰有好果子吃呢?”

齊少凡盯了他一瞬,劈手又一個耳光狠狠打在了他的臉上。

他的臉被打得又重重的偏向另一邊,他的獰笑聲戛然而止。

“你分析的對,本宮要把你交出去,還真得好好斟酌斟酌。不過,本宮也不是非要把你交出去不可。本宮只是想給你一個教訓,本宮關起門來,收拾你一頓,也是綽綽有餘了。”

魏曜眼睛裏幾乎噴出火來,被打得紅腫的臉令得他的五官都扭曲起來,他神情裏的陰狠更讓他的臉有種說不出的醜陋。他咬牙切齒道:“貴妃真要與本王為敵?貴妃可要掂量清楚了!”

齊少凡看了他一眼:“怎麽?本宮對你客氣,你就會放過本宮嗎?”

“好了,威脅的話不必多說。本宮平易近人,無意紛争。王爺非要與本宮為敵,本宮也不是軟柿子。”

她拿朱杆往他胸前捅了捅:“精-蟲上腦的男人,一般都難成大事。王爺又何必徒勞的汲汲營營?好好的做你的閑散王爺,別到最後落得慘淡收場悔将晚已。”

“別辜負了傾心待你的女子,要知道,能得一個人傾心相待,并不容易——她的孩子,也是你的吧?”

魏曜呲牙笑了笑道:“本王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齊少凡沒有反駁,看了他一眼。

說實在,她讨厭謝靈玉。但站在女人的立場上,她又忍不住同情憐憫她。這位王爺顯然不是良人,可是謝靈玉卻為他背棄了自己的家族和親人,甚至将自己的名節、身家、性命全都置之度外。

“她因為你,不惜與我這個親姐姐反目成仇,恨不得殺了我。”

魏曜盯着她看了一會,臉上浮起一抹古怪的笑意:“你以為,她與你反目成仇,是因為本王?”

齊少凡一愣,下意識的問到:“不是因為你,那是因為什麽?”

魏曜看了一眼她捅在他胸口的那只朱杆,邪惡的眼神中升起了一點火熱,唇角勾了勾了說到:“這個本王就不知道了,本王遇到她之前,她就很讨厭貴妃你呢。”

齊少凡有點意外,看來姐妹倆的梁子結的還挺深的。

這時她也無暇再想這些。

她已經讓小六子去請七王爺了,在這之前,她要将她想要知道的答案問清楚。

79、貴妃真是主動

她見他的視線意味不明的盯在她手裏的朱漆杆子上,顯然是因為她這樣的動作想到了歪處。

死到臨頭還死性不改。她又拿起杆子在他胸口點了點,說到:

“不将你交出去也不是不可以,本宮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回答讓本宮滿意了,本宮就放了你。我們的恩怨也就一筆勾銷,從今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第一個問題……”

魏曜笑了一聲,這笑聲裏帶着的輕薄的意味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本王還沒同意呢……”

“貴妃說一筆勾銷就一筆勾銷嗎?”

“貴妃想一筆勾銷也行,讓本王一親芳澤……”他說時,頭微微擡起,鼻尖湊到齊少凡的袖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露出了滿足的表情。

“真香,本王還從來沒有見過像貴妃這般特別的女子,本王對貴妃越來越感興趣了……”

齊少凡擡手就給他一個耳光。

他被打的重重的跌在地上,卻忽然轉了性,像一條狗一樣,主動将另一邊臉湊到她手邊,說到:“還有這一邊,能被娘娘碰觸到,就算是挨打本王也喜歡。”

“啪——”齊少凡如他所願,又給了他一個耳光。

這下不輕,他被打的好半天在地上起不來。

看他想開口說話,齊少凡用朱杆抵着他的嘴巴,使得他無法張嘴,說到:“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身為階下囚是沒有資格談條件的。說不說,也由不得你。”

“唔……本王不說,貴、貴妃……也逼迫不得本王……”他的嘴巴被抵住,開口很困難,說出來的話很是含混。

不過,齊少凡也聽出來了。

齊少凡一把将他拉得坐了起來,讓他背靠在廊下的紅漆柱上。說到:“你怎麽知道本宮逼迫不了你?”

她說完,抓着他的腳,就将他的鞋子脫了下來。

魏曜怔了一瞬,臉上瞬間又浮起了一抹蕩笑:“貴妃還真是主動啊,不過這種事,還是讓男人主動的好。不如貴妃把本王的繩子解開,讓本王自己脫如何?”

“……”齊少凡擡頭看了他一眼,眼裏沒有笑容,只有一片冷淡。

“夜已經晚了,王爺在後宮逗留太久也不好。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答案讓我滿意了,我就放你走。宮裏有多少雙眼睛,王爺是知道的,王爺要是不想自毀前程,就收起你輕浮的嘴臉。”

她說時,将他的襪子也脫了下來。

魏曜一看她手邊放着的羽毛扇,頓時明白過來她想做什麽。

他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收了回去,看着她的眼睛裏也升起了一抹惱怒的恐懼。

“本宮知道,王爺是硬骨頭,打你罵你都不一定能讓你開口。本宮也不想和你廢話。待會,王爺可要笑得小聲一點,本宮的外頭,正是神衛營巡邏必經之處,讓人發現王爺半夜在本宮的宮裏,王爺可不好交待。”

“第一個問題,你們口口聲聲說本宮有奸夫,本宮就問你,本宮的奸夫是誰?”

聽他昨夜的話,似乎知道謝绾的奸夫之事。雖然說已經從嬷嬷嘴裏知道,她與那個所謂的奸夫是清白的,但她還是想知道這個人是誰。別人她不好直接問,但對這位下流王爺,不需要跟他避諱什麽。

魏曜一聽,就笑了起來:“貴妃的奸夫是誰,貴妃自己不清楚嗎?”

齊少凡也懶得跟他多費唇舌,直接拿起羽毛扇,在他的腳底輕輕掃了起來。

魏曜渾身一顫,然後整個人都繃緊了。像被扔到旱地的魚,拼死掙紮起來。他一邊掙紮,一邊發出劇烈的幾乎壓抑不住的笑聲:“……噗……啊……噗嗤……”

“貴、貴妃……饒……停手……”

“噗……”

“別、別撓了……”

“……”齊少凡看差不多了,就停了手,但扇子也并沒有從他的腳底心拿開。

她望着他,臉上沒有一點笑意:“本宮怎麽知道王爺是不是說得實話?難免要先先試上一試。王爺還是識時務一點的好。快點說吧……”

“我……我不知道啊……”

魏曜幾乎笑出眼淚,羽毛扇雖然沒有撓,但碰觸到腳底,仍讓他癢得受不住。

“你不想回答?”

“不是、不是,本王真不知道啊……”

“……”齊少凡也不多說了,再次揮動扇子,在他腳底撓了起來。

魏曜渾身顫抖着,掙紮着,終于失去平衡,又仰面摔倒在了地上。他躺在地上,仍大笑不止,整個人都縮成一團,卷成了一個蝦米狀。

“不知道啊,貴妃饒……饒了我啊……”

齊少凡停下來看了他一會,他這副樣子倒像真的不知道。現在時間緊急,并沒有多少時間來浪費。

她沉默了一息,便放過了這個問題,宮鈴的問題才是最重要的。

“好,這個問題你說不知道,我且信你一次,不過接下來你還說不知道,我就不會跟你客氣了。明人不說暗話,我也不跟你說那些彎彎繞繞了。”

“你我都很清楚,皇上從本宮那裏拿走的那枚宮鈴并不簡單,皇上甚至因為那枚宮鈴秘密離宮。你和謝靈玉的那些勾當,本宮都知道,你也不要和本宮打馬虎眼。那枚宮鈴到底隐藏了什麽秘密,你如實說出來。”

她說着,羽毛扇又在他的腳底撓了起來。

魏曜已經躺在地上,痙攣了起來。頓時幾乎跳起來,又在地上打滾掙紮起來。

“唔……啊……別……”

“……”

齊少凡也怕驚動旁人,适可而止,掃了片刻就放開他,等着他的答案。

魏曜已經承受不住,若是‘痛’他還能承受,可是‘癢’他完全沒有抵抗。他縮在地上,額頭上青筋暴漲,臉色紅漲中又透着鐵青,眼中的笑在齊少凡停止之後,只剩下大顆大顆的汗水,汗水迷蒙了他的眼睛,他蜷縮在地上,喘息着說到:

“宮鈴、宮鈴……”

“快說!”

“關于宮、宮鈴……有……有一個……”

随着時間的推移,齊少凡心裏也并不安寧。王爺半夜出現在她宮裏,被人撞到,她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她已經讓小六子去找魏青,如果神衛營的人來了,她就失去拷問他的機會了。

魏曜因為一番折騰,早已經耗盡了力氣,精疲力盡的躺在地上,似乎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了,說話也是斷斷續續。

80、敢勾引朕的兒子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聲在安靜的夜裏格外突兀,背後突然吹來了一陣陰風。齊少凡無端端打了一個寒顫。

她擡頭望了一眼四周,月光已經被雲層遮住,頭頂高大的槐樹只有一片濃重的黑影,泰山壓頂般倒扣下來。

庭院裏的光線越發昏暗,唯有廊下臨時挂着的一盞宮燈散發出昏黃的光芒,在頭頂上被風吹得搖搖曳曳。而他們的影子被光線拉得老長,也随着晃動的光線搖擺不止。

風聲穿過花樹,花瓣掉落在地發出聲聲嘆息,這樣細小的聲音越發襯托得周圍的夜色仿佛有一股莫名的死寂。

“關于宮鈴有什麽?”

齊少凡忍不住又在他的腳底掃了一下,感覺到真相即将大白,她心裏隐隐有點緊張。

“關于……關于宮鈴,有……哈哈……”齊少凡撓的那一下,又令他大笑起來。

齊少凡忍不住伸手揪住他的領口,将他拽拉起來,面對自己。低聲道:“快點說。”

“關于宮鈴,有、有個不為人知的傳言……”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的笑容忽然間僵在了臉上,一瞬間,他臉上所有的顏色都急速褪去,只剩一片慘白。他仿佛看見鬼一般直直的望着齊少凡的身後,嘴巴也因為驚愕而微微張開來,仿佛看到什麽可怕的東西導致他都忘了自己要說的話。

齊少凡看到他這副表情,心猛地一緊。

但她下意識裏想到的是,可能是小六子将魏青帶來了,只是不知道他們為何不發出聲音?

她心裏帶了那麽一點疑惑,這就轉過身站了起來。蹲了太久,腿有些麻,所以她站起身的時候順手扶着旁邊的紅漆柱。她回過頭來,看向身後。

皇帝站在花樹旁邊的甬道上,一身明黃色龍袍随着夜風婆娑飛舞。他的臉被樹影遮蓋,但那雙眼睛裏透射着深重的寒光,一瞬也不瞬的盯在她和魏曜的身上。

“啪”的一聲,手裏的羽毛扇掉落在地。

她驚得踉跄了一步,後背狠狠的撞在了身後的紅漆柱上,指甲掐進了手心裏傳來鑽心的痛,她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煞那間,大腦裏無數念頭在叫嚣。

皇上怎麽會出現在她的宮裏?

他明明不在宮中,怎麽會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的宮中?

齊少凡的額頭上瞬間布滿了冷汗,幾乎壓不住眼睛裏的惶恐,她能想到此刻出現在她面前的是太後、皇後、或者宮中的其他任何一個人,卻完全不能接受皇上出現在她面前。

可是,此刻如同羅剎鬼魅般站在眼前的,不是皇上又是誰?

皇上的目光死死盯着他們,陰森森的聲音仿佛毒蛇冰冷的信子舔在人的耳膜上,令人不寒而栗。

“你們兩個在幹什麽?!”

“最好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咬牙切齒,幾乎是一字一頓。直勾勾的眼神裏壓抑着滔天的怒氣,冷冰冰的望着他們。

齊少凡對上他森寒的目光,狠狠的打了一個冷戰。

心頭只覺得無比的困惑,皇上是什麽時候回宮的,又為什麽忽然來了她的宮裏?

她驚駭的看着他,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了庭院的門口,那裏立着幾個人。借着淡淡的月光看去,是皇上的随侍,還有魏青、小六子、嬷嬷等人。

漆黑的月色下,根本看不清人影,但齊少凡還是看到了魏青清冷的眼神,以及小六子幾乎站立不穩的身形。

她只覺得眼前一黑,腦子裏嗡嗡作響。

因為想到魏曜夜探怡華宮,到底關乎她的名節,知道的人太多對她沒什麽好處。所以,她白日裏提前囑咐了嬷嬷等人今夜避去後面的廂房,聽到動靜也不要出來。

若不是她這樣的安排,也不至于等皇上走到面前才知覺。

而這時,嬷嬷等人站在小六子的身後,滿眼裏的驚恐穿透夜色。在這樣緊繃的氣氛中,連大家的呼吸聲都聽不到。

沒有一個人敢發出聲音。

皇上的眼裏,她和王爺半夜在此私會,而這樣的情景,她幾乎是百口莫辯了。

她只覺得身子陣陣發飄,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開口道:“皇上……”

她虛弱的的聲音才在寂靜的庭院中響起,空氣裏忽然刮過一陣淩厲的疾風,她還來不及擡頭看,皇上就三步做兩步猛地沖到她的面前,鐵鉗般的粗粝的手掌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整個人幾乎提離地面,然後重重的将她往後撞在了粗重的紅漆柱子上。

“***婦!

“啊……”齊少凡痛得整個人都蜷縮在了一起,像個破布娃娃一般沿着石柱軟倒下去。但皇上的手還捏在她的脖子上,她幾乎被提離地面,軟弱的依附在身後的石柱上。

在廊下宮燈的照在她的臉上,她痛苦閉上了眼睛,漂亮的臉孔上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皇上的瞳孔中燃燒着滔天的業火,他們不開口辯駁,無疑是火上添油,令皇上眼中的火焰燒得更加熾烈。

“***婦,敢勾引朕的兒子,朕要了你的命!”

“沒有……沒……”魏曜這個時候終于回過魂來,聽到皇上的這句話,他臉上露出了驚恐,連忙辯解起來,掙紮着想要從地上坐起來。

皇上的目光猛地朝他射過去,這時才發現魏曜整個人被麻繩綁住了。

他怒火中燒的眼睛裏閃過一抹愕然,手下的力道不由自主的松了兩分。

齊少凡瞬間得以複活,她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空氣,嗓子仿佛被燙傷,發出的嗓音極度黯啞:“皇上,請聽臣妾解釋……”

皇上盯着魏曜,魏曜不但被綁住,而且臉上全是傷。

此情此景,兩人顯然并非在偷-情。

他的目光裏閃過一抹錯愕,但轉瞬他臉上的怒火又重新燃燒起來。

他轉頭看向齊少凡,重力将她推了出去,瞋目切齒道:“你們到底在幹什麽,最好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

齊少凡被推得跌倒在地,捂着脖子劇烈的咳嗽起來。

皇上震怒的朝身後揮了揮手,于大海立即指揮了兩個太監上來,将魏曜從地上扶起來,七手八腳的替他解開了麻繩。

81、七弟才與娘娘有染

齊少凡怕魏曜先聲奪人,也顧不得喘息,從地上爬起來,朝皇上拜了拜。現如今撒謊是不成的,只能實話實說。她有些氣息不勻說到:

“臣妾這幾夜睡到半夜,總有人在臣妾的窗外裝神弄鬼,臣妾不知是誰在陷害臣妾,卻也找不到人申冤,所以便在地上鋪了油,想抓住那個陷害臣妾的歹人。”

她說到這裏,伸手指向魏曜:“他——就是臣妾今夜抓到的歹人!臣妾方才只是在質問他為何要陷害臣妾,請皇上明察!”

皇上聽完這話,眼裏依舊難掩愕然,他轉頭看向魏曜,魏曜吓得縮了縮脖子。

看到他這個心虛的反應,皇上頓時勃然大怒,喝道:“貴妃說得可是屬實?!”

魏曜立即朝皇上跪了下來:“貴妃誣陷兒臣,兒臣與此事無關!”

齊少凡看向他:“王爺說臣妾誣陷你,那臣妾就問問你,你為何會半夜出現在我的宮中,又為何踩上了我門外的油?難不成王爺是夢游走到了臣妾的宮中?還有有人将王爺綁來了我的門外?”

魏曜轉頭瞪向她,隔得近,齊少凡都能看到他眼中的濃烈的殺意。他破口說到:“本王會出現在貴妃的門外,還不是因為有貴妃給本王留門?!”

“娘娘,你該不會是忘了,你早上同本王一起在鳳陽宮給皇後請過安之後,讓本王今夜子時來找你的事吧?貴妃……”

他話沒說完,皇上火冒三丈,伸手就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耳光。

“孽障!”

齊少凡聽到他這樣的指控,背上又蹿起一層冷汗。他竟然不惜與她同歸于盡。

她的背上陣陣悶痛,嗓子也是火燒火燎,身上的衣衫已經全部濕透,被涼風一吹,她虛得幾乎站立不穩。

皇上打完魏曜,陰森森的眼睛就向她看來,他的目光毒蛇一般在她臉上身上游走審視。仿佛在計量她的話是真是假。

齊少凡的呼吸都緊窒起來,她的生死就在皇上信與不信的一念之間所掌控。

她要如何能讓皇上不相信自己的兒子魏曜,而來相信她呢?

心中的恐懼與無助席卷而來,她抑制不住的顫抖,這個時候她多麽渴望有個人能伸手拉她一把。

她的目光控制不住的看向了魏青,他也隔着無邊的夜色看着她。她沒有對他掩飾自己眼裏的無助、恐懼與渴盼,只是一眼,她便垂下頭來,視線垂落在皇上明黃色的龍袍的袍角,聲音微微顫抖的說到:

“五王爺血口噴人,請皇上明察。”

“确實有人連日來,威脅恐吓臣妾。此事,臣妾宮裏人人都知道,上次,他還曾令人往臣妾飯食中投放老鼠,臣妾還因此事鬧到禦膳房,很多人都知道此事。”

她說時,眼角的餘光卻關注着魏青。

終于,他不知對身後的一群人說了什麽,所有人都回避開去。然後,他漫步走上前來。

一瞬間,齊少凡的心高高的懸了起來。

視線的餘光裏,他的步伐格外的緩慢,仿佛披着滿身的月光朝他們走了過來。

皇上也察覺到了他走上前來了,不知道他這時走來是想說什麽,回過頭只一言不發的盯着他。

魏青一直走到樹下,在婆娑的樹影中站定,平靜的目光才投向一臉狼狽的魏曜,淡淡的開口說到:“此事,兒臣可以為娘娘作證。”

“你?”皇上眼神裏閃過一抹質疑,轉瞬目光就陰沉了下來。

魏青拱手道:“是的,兒臣巡視時,娘娘曾找到兒臣向兒臣提及此事,請兒臣相助。但因為此事不在兒臣管轄範圍,所以兒臣并沒有理會。”

魏曜這時忽然笑了起來,目光在他和齊少凡兩人的身上別有深意的逡巡着,說到:

“七弟這話真是有意思的很,娘娘有冤情,不去找皇上訴,不去找太後娘娘訴,不去找皇後娘娘訴,唯獨找七弟訴。七弟與貴妃娘娘的關系可真是不一般啊?”

齊少凡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七王爺負責神衛營,本宮找他何錯之有?五王爺莫非是想轉移事端,來給自己脫罪嗎?”

“皇上,五王爺之所以陷害臣妾,是有原因的。”

“五王爺在皇上閉關期間,曾指使宮女小翠陷害臣妾、姚修容與玉嫔,因為臣妾破壞了他大計,所以他對臣妾懷恨在心,借此威脅恐吓臣妾。”

她話音剛落,魏曜立即不甘落後的快速接口說到:“當日貴妃在地牢裏,可親口承認腹中有了七弟的骨肉呢,貴妃自己說過的話,總沒忘記吧?!”

聽到他這句誅心的話,齊少凡幾乎與皇上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皇上額頭上的青筋暴怒的凸了起來,淬着寒光的眼神如同千萬支利箭向他們兩人的身上射了過來。

“皇上,五王爺誣陷臣妾!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齊少凡心驚肉跳,下意識看了魏青一眼,他漆黑的眼波裏也泛起了暗湧。

魏曜太惡毒了,竟想置他們于死地。

皇上性情多疑,一句話足以讓他起猜忌。只要他起了猜忌,她和魏青都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魏曜見皇上看兩人的眼神不善,奸計得逞,接着又添了把火,說到:“除了怡華宮的人,別的人都不知道這件事,就唯獨七弟知道。娘娘不告訴別人,唯獨告訴了七弟,七弟這半夜三更,還不惜趕來為娘娘作證,可見你們的關系非同一般啊。聽說,娘娘之前被投進慎刑司大牢,七弟曾經去探視過兩次呢……”

皇帝聽到這話,瞳孔猛地一縮,盯着兩人的目光又陰鸷了幾分。

齊少凡的臉色驚得又白了白,她看向魏曜,與他直直的對視着。

魏青也一動不動,目光如冷利的刀鋒般望着魏曜。

魏曜很滿意兩人的反應,冷笑了一聲道:“你們別這樣看我,還是好好跟父皇解釋解釋你們的關系吧!”

皇上唇邊兩道深深的法令紋,讓他臉色看起來一片陰冷,周圍的氣氛幾乎在他的目光裏凝結成冰。

他雖然沒有發出質問,可是他的眼神,他的沉默顯然已經對兩人起了疑心。

齊少凡被他直勾勾的盯着,只覺得芒刺在背。

82、天子之怒

她沒想到懇求魏青幫她,卻讓兩人都陷入了火坑。這樣的事情,甚至都不需要親眼看到,只要有了流言,那麽就會有人信以為真。

皇上如果真的信了,那麽等待他們的就是死。

接二連三的絕境讓齊少凡終究是無力招架了。她不知道拿什麽來證明她和魏青的清白,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讓皇上相信他們。大腦再次陷入了渾噩當中。

她渾身虛軟的依靠在紅漆柱上,很想放棄反駁。可是她不能把魏青拖下水。她只是給了他一個求助的眼神,他便挺身而出為她作證。她不能害死他!

她立了片刻,忽然慘淡一笑,開口打破了僵硬的氣氛:

“我們謝家幾代男兒為了守衛大魏的疆土,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如今我謝家沒落,我作為謝家的孤女留在宮中,竟落得人人可欺。”

她靜靜的擡起頭看向皇上,眼神說不出的灰敗:“皇上,臣妾相信謝家的忠魂從未後悔為守衛家國付出性命。只是,如此對待謝家的後輩,豈不叫他們心寒,叫天下的百姓心寒?”

“五王爺輕飄飄一句話,根本沒有依據,就在此信口雌黃,诋毀臣妾的清白。臣妾謝家一門忠良,可殺不可辱。……臣妾今日就以死以證清白!”

齊少凡說到這裏,目光一冷,忽然就毫不猶豫的轉頭向廊下的紅漆柱上用力撞了上去。

“啊……”于大海與幾位太監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一直靜靜的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見此情形終于驚得回過神來。

于大海下意識就要去拉齊少凡,但兩個隔着不近的距離,他的手伸出去卻拉了個空。

皇上目光一凜,魏曜也驚得臉色大變,萬萬沒想到貴妃如此剛烈。這一刻,所有人都驚駭的看着齊少凡,她就像脫線的風筝直直的朝紅漆柱上撞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即将看到血濺三尺的畫面,魏青一個箭步落在齊少凡身側,在她撞上紅漆柱的瞬間,一把就将她給拽住了。

齊少凡以為自己要死了,陡然間手臂一痛,視線一晃,她就撞進了魏青的懷裏,她擡起頭看到是他,驟然間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魏青将她拉住了,立馬就松開她,退開到兩尺開外。

因為他的出手阻攔,原本僵冷的氣溫瞬間又下降了幾個冰點,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了魏青拉住貴妃時,貴妃撞進了他的懷裏。這一幕真是給了五王爺的指控最好的闡述。

皇上的一雙眼睛壓抑着冰冷的火焰,直勾勾的釘在齊少凡和魏青的身上,仿佛要在他們身上灼燒出一個洞;

魏曜臉上的驚愕褪去,露出了一抹得意;

于大海等人往後退了幾步,越發不敢喘氣。

如果七王爺真與貴妃有什麽,知道了這件事的人,全都會被滅口。他們都一動不敢動的低垂着腦袋。

夜風的涼意侵入骨髓,齊少凡身上的血液就像結了冰,令她緊握的指尖抑制不住的顫抖。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魏青敢出手攔她。

在這種情況下,為了撇清,在場的任何人都可以阻攔她,唯獨他不能。

可是他,就這麽毫不猶豫的攔下了她。

齊少凡不敢看他,更不敢看皇上,腦子就這麽陷入了一片混沌,再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場面。

皇上像雕塑一般,屹立在二人的對面。鐵青的嘴唇緊緊抿着,陰測測的看着兩人。

他的龍袍被風不斷拍打,獵獵作響的聲音在這樣的死寂的夜裏,每一下都像是拍在礁石上的浪濤令人心驚膽戰。

他沒有質問,沒有言語,釘在兩人身上的眼睛透着嗜血。能清晰的感覺到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濃烈的殺意,壓抑不住的從他的眼中森森的冒出來。

君心難測,帝心九重。

是魏青的阻攔加重了他心中的猜忌。

厚重的雲層仿佛感受到了天子之怒,幾個游走就遮住了月色。樹下一瞬間暗了下來,連風都停了,整個庭院寂靜得呼吸可聞。

魏青袖裏的手用力的捏着神衛營将軍手令,骨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極力的握緊手中的玉牌,臉上是平靜如水的坦蕩。

“父皇。”

過了許久,他開口叫了這一聲,皇上的目光立即像一把沒有溫度的刀子鋒利的落在他的臉上。

他默然的看了皇上片刻,慢慢的拿出了手令:“兒臣請辭,願回陽州。”

他的臉上沒有慌、沒有怒、也沒有一絲恐懼,只有對眼前的一切失望黯然的平靜。

皇上的眼睛眯了眯,鐵青的唇慢慢開啓:“你說什麽?!”

“今天,是绾妃有了兒臣的骨肉,明天可能就是绾嫔有了兒臣的骨肉,後天說不定是绾貴人有了兒臣的骨肉……”

他的唇角勾起了一點涼涼的弧度,聲音平靜無瀾:“微臣……”

所有人背上都被一股寒意激得狠狠一顫。

王爺竟然對皇上自稱微臣?!

這樣的自稱簡直是毫不遮掩自己對皇上失望透頂的諷刺。

從來沒有人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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