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爺陪你下棋吧?”

110、讓王爺和娘娘獨處一室

齊少凡見大家看她,猶豫了兩刻,也就走了過來。聽到常言這麽說,她就将目光投向魏青。

魏青垂着頭在喝茶,沒有看她。她也沒有多看他,壓下心中莫名的心悸。對常言說到:“本宮今日來是開藥,大人給本宮開些黃蓮。”

她可不想跟魏青下棋,本來就對他生出了绮念。再者,謝绾的棋藝名聲在外,她拉着拉着常言陪練,常言就算知道她棋藝很臭,也不敢傳出去。

但魏青是個尊貴的王爺,壓根就不怕她,要是知道她根本不會下棋,保不準就對她起了疑。

常言一聽就笑道:“黃連大寒,下官不建議娘娘多用。”

齊少凡無動于衷道:“本宮心裏苦,吃些苦,也就抵消了。”

“娘娘覺得苦啊?人所苦的,無非是求不得,怨憎會,愛離別。不知道娘娘心裏頭苦得是求不得還是怨憎會,還是愛離別啊?依下官推測,娘娘莫不是求不得?不知娘娘心中所求何事啊?”

齊少凡心裏本來就不舒服,聽他扯七扯八,就沒好氣的說到:“閉嘴。”

常言連忙做惶恐狀告罪:“下官妄言了,還請娘娘恕罪。——那個,既然娘娘心裏苦,應該吃點甜頭才行。三白啊,去給娘娘泡一壺紅棗茶來……”

三白是禦藥房新來的掌藥,聞聲連忙從內殿跑出來應了一聲,又趕緊進去泡茶了。

“常大人今日可真是客氣。”

齊少凡便也不急着走了,在常言的位置坐下來,一手支着腮,另一只手伸給他,懶洋洋的道:“本宮吃了大人開的藥,絲毫不見成效,最近越發的渾身沒勁,昏昏欲睡……”至于想男人這話,她當然不會說出來,“大人給本宮看看,本宮這是生了什麽病了。”

常言經常給她把脈,先還避諱,後面久了,見她沒什麽避忌,也就不再隔着帕子號脈了。

見她将手伸了過來,他也沒有避嫌,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就給她號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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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蔥色的絹紗袖子滑落到了手肘處,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魏青盯着常言握在那手腕上的粗糙的老手,只覺得格外的刺眼。

她的臉色比桃花還嬌美三分,這般懶散的歪着,擡頭笑瞧着常言,眼波流轉。

魏青無意識的捏緊了手中的茶盞,忽然開口道:“娘娘不是要下棋嗎,本王正好閑得很。”

齊少凡一愣,就坐直了來。

魏青說完,就率先起身進了大殿。

她看着他的背影,心裏微微嘆息,她總不能拂了他的面子拒絕他。這樣一來,她棋臭無比的事就瞞不住了。

常言收回手笑道:“王爺棋藝了得,娘娘與王爺較量幾局,肯定能精進不少。娘娘快請吧,別讓王爺久等了。”

齊少凡白了他一眼,這才慢慢的跟進了大殿。

常言也跟着,将兩人引進了內殿裏的一個小房間裏。房間裏擺設簡潔,中央擺着一張榻。榻上一張小桌上,已經擺了棋局。

待齊少凡跟魏青分別在榻上坐了下來,常言意味深長的笑道:“娘娘的棋藝十分了得,王爺待會可要把持住……”

齊少凡捏緊了棋子,想扔他。

常言笑得有些幸災樂禍,看到齊少凡表情不善,他立即收起了笑容,對端了茶水進來的三白說道:“下棋是雅事,去焚了香來。”

“是,大人。”三白将茶水給兩人奉上,又忙不疊的去點香。

“娘娘先請吧。”魏青已經知道齊少凡的棋藝是徒有虛名,也沒有多說什麽,伸出修長的手很自然的撤了兩枚棋子。

雖然對她不冷不熱,但氣度還在。

齊少凡也沒跟他說場面話,承了他的讓。

兩人揣着心事,也沒有話可說,這就默默的厮殺起來。

常言看了看各自侍立在自己主子身後的小九和書蘭兩人,朝他們比了個眼色:“你們也別杵在這兒打擾王爺和娘娘了。”

書蘭整個人都緊繃着,只感覺視線裏那個人影占據着她整個心神,靈魂都不是自己的,暈暈眩眩的撕扯着幾乎要從身體裏飛出去。

她緊張的快要繃不住了。聽到常言的話,她如同卸下了壓在身上的重擔,心下一松,連忙福了福,也忘了詢問齊少凡的意思,就趕緊退了出去。

小九尋思着想,若他們都出去了,讓王爺和貴妃娘娘獨處一室不太好吧?他望了王爺一眼,王爺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棋局上。

他猶豫間,見書蘭已經出去了,他也就不再多慮。畢竟兩位主子在一起下棋,也并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這麽想着,他也跟着出去了。

常言進小暗房的時候,三白正在換藥材。

看到他進來,三白擡頭看了他一眼,冷靜的說到:“大人,王爺不笨,這麽明目張膽的給他和貴妃娘娘下藥,會不會打草驚蛇?”

常言走到他面前,從他手裏的框子裏撿了一根藥材放在指尖輕輕撚着,說到:“王爺确實不笨,不過,在女人這方面,他絕對是拎得清的,輕易不會受到誘惑。別說他對娘娘根本沒有情意,就算真有情意,也絕對是發乎情止乎禮,絕不會越雷池一步。”

“要是我們一直這樣小打小鬧的換換藥、用用香,只怕頭發白了,他也不會跟娘娘發生什麽。所以必須抓住一切機會下猛藥。就算是被他察覺了,我也自有說辭。你不用擔心。”

三白想了想,點點頭:“哦,小的明白了。”

齊少凡跟常言練了幾天棋,也算是入了門。只不過跟魏青這種老手對戰,一上來就被他給虐成了渣。

常言平時還讓着她一點,不會這般毫不留情,王爺居然一上來就将她往死裏圍追堵截,上來不到兩分鐘她就一敗塗地,真是把裏子面子都丢光了。

看着自己的棋子只剩了一個光杆司令。

她萎靡不振的撐着腦袋,半天沒動。

魏青也不催她,靜靜的喝着茶。茶水透着一股濃郁的甜香,喝着喝着,他就皺起了眉頭。他若有所思的研究了會茶湯,默然無聲的放下了茶杯,擡頭看了一眼齊少凡。

她似乎陷入了深思,棋子被她抵在唇角,她的臉頰已經泛起了紅潮。

他下意識的擡起頭,視線又在內室裏轉了一圈,室內只有他們兩個。

門敞着,外面并沒有人。

香爐裏飄出的香煙讓室內的溫度有些高,溫暖的熏香給安靜的內室添了幾分旖旎。

他垂下目光,重新端起了茶抿了一口。

111、要勾引,也不挑個地點

慢慢的,齊少凡覺得有點熱。她無意識的扯了扯衣襟,擡頭朝魏青看了過去。

他身姿筆挺,盤膝坐在榻上。修長的手臂随意的搭在膝上,兩指間夾着一枚棋子。身後半掩的窗子,露出一片蔥蔥郁郁的芭蕉,涼薄的光線斜切進來,在他周身投下一片浮動的微光。

他目不斜視的盯着棋盤,一副淡然如水的模樣。

便是這樣,也叫她看得心頭一陣熱切,特別是看着他被茶水浸染、閃爍着水光的雙唇。她莫名的喉嚨發幹,身子也跟着一陣虛軟,忽然很渴望親近他,渴望與他肌膚熨帖。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就好像吃了春藥一樣。

齊少凡一陣心虛心慌,下意識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可是甜膩的茶水不但沒能解渴,卻讓她更覺焦渴起來。

“娘娘要認輸嗎?”

久未見她出手,魏青忽然問了一句。

聽出他聲音裏隐隐的笑意,齊少凡忍不住又擡頭看他,他直視着她的眼睛,眼底盛着明亮至極的流光。好似幽深的古井中,倒映了潔白的明月。

“聽說娘娘棋藝了得……”

“王爺哪裏話,本宮棋藝了得,怎麽會認輸呢?”

齊少凡沖他淡淡一笑,打斷了他的話,這就壓下心頭莫名的绮念,擡手撚了一子落下。

她的棋子方才落下,就看到魏青英挺漂亮的眉頭微微一攏,他盯了棋盤片刻,才擡頭看她:“……娘娘的馬,為何要走‘目’?”

齊少凡渾身沒勁,便慵懶的支了下巴,閑适的說到:“普通的馬走日,本宮這個是千裏馬,所以走目。王爺,該你了。”

她将手伸過來,若無其事的拿回了一枚已經被他吃掉的棋子,在棋盤上輕輕敲擊。好像這麽做根本沒錯。

魏青的嘴角抽了抽,沒有追究。擡手落了一子。她毫不猶豫的,也緊跟着又落一子。

魏青沉默的憋了一會,忍不住問到:“娘娘的兵又是為什麽要倒退呢?”

“本宮的兵,是特種兵。”

魏青的嘴角又是狠狠一抽,終于明白常太醫為什麽要叫他要把持住了。他看了她一眼,明明做了這樣胡攪蠻纏的事,她的臉上卻是一派淡然莊重。

“王爺,你怎麽不下了啊?你是不是認輸了?”

齊少凡略帶疑惑的問了他一句,目光落到他的臉上,就看到他目不轉睛的望着她,那眼神就好像在說:“我還下個卵!”

她低咳了一聲,伸手就去拿他的“将”,一邊若無其事的說道:“本宮的棋藝皆是衆人虛傳,雖然贏了王爺,但總感覺好像勝之不武。”

“王爺,贏了總該有個彩頭吧?本宮既贏了你,也沒旁的要求,就請王爺忘記上次本宮的無禮之處,不要與本宮計較。”

說到這裏,齊少凡心頭忽然一陣慚愧,王爺當時來幫她,她竟然恩将仇報,把他塞到石縫裏卡住了。

她正想着,手同時往他的棋子上落下。卻忽然只感覺手腕上一緊,被他抓住了。

“娘娘這麽耍賴,不太好吧?”

他眼裏浮上了極淡的笑容,卻好似是發自心底的愉悅,看來便格外的動人。

好不容易被壓下起的念頭,忽然瘋狂又起。鬼使神差的,齊少凡忽然就勢向他傾身壓了過去。

她的動作很快,朝他撲過去的一瞬間,只看到他眼裏的笑容石化在了臉上,本能要擡手抵擋,但一切來得太快,還來不及反應,她就重重的将他撲倒在榻上。

屬于男子好聞的氣息盈滿呼吸,體溫隔着單薄的衣衫傳來,齊少凡渾身戰栗了一下。即使隔了衣衫,這樣肌膚熨帖的感覺還是讓心頭的難耐得以片刻纾解。

可是片刻的纾解之後,便想要得到更多。

她趴在魏青的懷裏,撐起了腦袋,身體的難受幾乎讓她失去理智。但她極力保持着最後一點清醒,不肯順從心頭渴望去貼近他,卻也不想服從理智從他身上爬起來。

“……”

魏青除了短暫的石化,被她這般壓下,竟然也沒有發怒,漆黑的眼睛無聲的望着她。整個人也沒有動彈,就這麽任她壓着,似乎是在等她起來。

可是被他這樣看着,她的腦子越發不聽使喚。

案頭擺放的香爐裏煙氣慢慢的朝兩個人飄過來,如蘭似麝的香氣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溫暖撲面而來,讓人好似曬着強烈的太陽般,腦子一片昏沉無法思考。

齊少凡的眼裏不自覺的浮起了迷離的水光,與他的目光糾纏在一起,無意識的就叫了一句:“王爺……”

她嬌弱無力的聲音,令魏青的身體狠狠的顫了一下。就像是被她感染,他的目光也頃刻失了神,只餘一片迷亂。唇角不由自主就浮開了愉悅的笑容,目光在她臉上流連。

兩人的目光纏繞着,他極力壓了壓唇角,才壓低聲音,用只有彼此才能聽得清的聲音,輕聲道:“不是說,你對本王沒有不軌之心嗎,怎麽又勾引本王?……要勾引,怎麽也不挑個地點?”

“勾引”兩個字如同當頭棒喝,齊少凡心髒一顫,大腦頃刻間就清醒了過來。

她低頭一望,見自己将他壓在身下,雙手伏在他的胸膛上,唇幾乎挨着他的唇。這不是勾引是什麽?

臉頰湧上一陣火熱,她想反駁都找不到借口。頃刻間理智全回,難堪蓋過了心頭的渴望,只暗恨謝绾這身子太浪蕩,要發情,也不知道挑個時候。

這現在在太醫院,面前是她的靠山王爺。

她這個時候發作,是找死嗎?

“我、我我不小心……”

齊少凡手腳并用才要爬起來,手腕又被魏青捉住了:“不小心?”他的聲音仍然很輕,黑漆漆的眼睛卻瞬也不瞬的望着她。

齊少凡用力的掙紮,他抓得不是很緊,卻叫她根本無法抽手。

她無力的做了一會困獸之鬥,最終是無奈了。看他這個樣子,似乎是要叫她解釋出個所以然來。

可是她根本就無從解釋。

難道要跟他說:春天來了,萬物複蘇,動物紛紛發情,人也跟着發情。她管不住自己?

112、和謝家聯姻吧

“王爺,其實本宮有很重要的話要跟你說。”

答不上來的問題,轉移話題是最好的辦法。齊少凡忽然不掙紮了。

她忽然變得坦然的目光,讓魏青看了她好一會。

“說。”

“你先讓我起來……”

被他捏着手腕,這般側着身子與他相對而卧,被他的氣息圍困着,實在是從身到心都是折磨。

魏青的目光狀似無意的朝門外輕輕瞥過,倒也沒有繼續為難,松開了她。

齊少凡解開了束縛,長出了一口氣。她坐回自己的位置,想到自己剛才的失态,心頭很是汗顏。一時間只困窘捧着杯子低頭喝水。

“不是有重要的話要說嗎?”她越窘迫,魏青越自在。氣定神閑的撚了棋子,在棋盤上擺布。

齊少凡擡眼瞧了他一眼,上次想過要他與謝家聯姻。這時也沒別的可說,倒不如趁勢提出來。

本來這個事應該是謝家的長輩與他提,不過謝家能當家的長輩幾乎沒有。只說上次進宮來的二叔,出了事解決不了,只能來找她這個侄女哭訴,一看就難當大任。能不能見着魏青的面是其次,就是見着了,只怕他也是唯唯諾諾說不了兩句話就會讓王爺生惱、不耐煩聽。

所以,此事只能她先跟魏青透個底。

她看了一眼外邊,四下安靜無人。她低頭喝了口茶,臉上的窘迫消失了,轉而浮起了淺淡的笑容,開口道:“王爺真的願意忍氣吞聲,屈居人下嗎?”

魏青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往常,若有人在他面前說這樣的話,他是直接冷下臉的。他不動聲色的看着她,也沒有反駁,淡問到:“娘娘想如何?”

齊少凡低下眉眼,聲音也輕了起來。

“我本無意紛争,偏偏總有些人不放過我。貴妃與皇後之位也僅僅只一步之遙。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忍氣吞聲,屈居人下,任人拿捏……”

魏青掃了眼門外,隔着窗格,很遠的外院裏,常言正與小九幾個在說笑。他收回目光,低下頭彎了彎唇角:“娘娘想要做皇後,所以,慫恿本王做皇帝?”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側目看她:“——這就是娘娘三番四次,勾引本王的原因?”

齊少凡頓時就被茶水嗆到了。她咳得臉都紅了,好不容易才憋住了,沒有破功。臉上紅一陣青一陣,噎了半天說不上話來。默了兩息才嚅嗫到:“先前皆是誤會,王爺就別再奚落本宮了。”

“本宮便直說了吧,本宮曾言永遠與王爺站在同一陣營。王爺又不辭辛勞的提拔本宮的胞弟,所以,謝家自然也與王爺站在同一個陣營。”

“王爺年紀這麽一大把,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解語花都沒有,恰巧本宮有幾個适齡的姊妹。既然我們謝家打算投靠王爺,王爺娶了我們謝家的女孩兒,方才有了維系。”

“王爺,你意下如何?”

“王爺若是有意,本宮便親自為王爺挑一個合心合意的解語……”

嗒的一聲,魏青将茶碗拍在了桌上,吓得她将話卡在了一半。

她愣愣的望着他,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翻臉了。他眼中染上了寒意,目不轉睛的盯着她,語氣裏帶了些略微的輕慢的嗤笑:

“想抱本王大腿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送個女人就想把本王的大腿抱緊,好叫謝家攀上本王這棵大樹。貴妃就好借着本王的勢力坐上後位?”

“貴妃的如意算盤,打得美。不知道,是你們謝家的女兒長得比旁人美,還是比旁人賢惠?”

齊少凡有點懵,并沒有覺得自己帶着謝家投靠他有什麽不妥。他這般的态度出乎了她的意料,她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只愣愣的将他望着。

魏青還想再往下說,但看到她默不作聲的望着他,更狠的話就咽了回去。

他站了起來,眼中的冷意褪去,平靜的瞅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桌上的茶壺,他提了茶壺,這就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齊少凡趕緊也跟着站起來,想要追問,但腳步邁出去,卻又讷讷的收了回來。

她忽然明白過來,他是看不上謝家的女孩兒。

她只想着與他站在一個陣營,卻沒想過,破落戶的謝家對于他來說百無一用。謝家貼上他,不僅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幫助,反而是他的累贅。

依他的身份勢力,謝家的女孩能給他做妾,那都是謝家女孩的福氣。難怪他要翻臉,是她太看低他了,怪不得他生氣。

魏青攜着一陣寒風走到了外院裏,小九見他臉色不好,慌得連忙上來服侍。

“王爺,這是怎麽了?”

魏青寒着臉道:“讓常太醫來見本王!”

王爺待常太醫向來随和,怎麽忽然語氣如此難聽?難道常太醫做什麽惹王爺發怒了?

小九心下猜測着,也不敢多問,連忙轉身回去傳話。

常言看到王爺帶着怒氣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來,說到:“王爺一定是下棋輸給了貴妃娘娘。”

小九走過來,看他還笑得出來,咳了一聲道:“常大人,王爺要見你。”

常言怔了一下,笑容就虛了一些。

常言才推門邁進書房,魏青就狠狠将茶壺擲在桌上:“你好大的膽子!”

常言抖了一下,連忙一撩衣擺就跪了下來:“王、王爺,下官可是做錯了什麽?”

魏青斜睇了他一眼,唇角浮起一點冷笑,修長的手指緩緩的叩擊着桌面,說到:“你想要什麽死法,你自己說。”

常言的臉瞬間就吓白了,涎着臉擠出一點勉強的笑容說到:“被王爺發現了?王爺真是英明神武。其實下官并不是想害王爺。”

“如今有人在暗害王爺,下官就是想試試貴妃娘娘對王爺有沒有存了見不得人的心思,若是娘娘心志不堅,下官以為,王爺應當與娘娘斷絕往來。”

他咳了一下,小意的問到:“不知道方才娘娘有沒有亵渎王爺?”他的目光上下在魏青身上探索,想要看出點蛛絲馬跡來。一邊說道:“下官對王爺的忠心日月可表,雖然手段低劣了一些,但也完全是為了給王爺一個警示。”

“要是王爺一個不小心把持不住,那可就中了奸人的毒計,那便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113、許她出宮省親

魏青瞧了他一眼,淡淡的扯了扯唇角:“既然常大人待本王如此忠心,本王豈能不賞你,你便把這壺茶喝了吧。”

常言顫抖了一下,趕緊伏低跪拜:“王爺饒了下官吧,下官待王爺真是一片丹心,下官……”

他還要再說,看到魏青利箭般掃射過來的眼風,他只得認命,上前接過茶壺,仰頭一口灌了下去。

直到他的臉色憋漲的鐵青發紫,魏青才緩緩的站起來,臉色變成一片漠然:“本王不想在宮裏待了,出宮幾天散散心。”

走出禦藥房,就像是從暖烘烘的房間走到了冰天雪地裏。身上的汗被風吹冷,齊少凡的思緒也完全清醒過來。

回想起自己剛才把魏青撲倒的行為,齊少凡扶着額頭,很是苦悶。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這幾天總像吃了春藥似的,滿腦子绮念。

她走着走着,瞧見前面不遠就是壽康宮,既然路過,便去看看太後吧。

壽康宮點着檀香,她一進門,心裏的雜念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太後正在午休,桂嬷嬷小心的打起簾子将她讓進去,笑着道:“绾妃娘娘怎麽得空過來了?”

齊少凡從袖子裏摸出一袋金锞子悄悄塞進她的手心,桂嬷嬷作勢推拒了一會,拗不過她便收下了,聲音越發溫和起來。

“太後歇了好一會兒,現在也該起來了。不然晚上又睡不着了。我先進去傳個話兒。”

“嗯。”

齊少凡在外間坐下等候,壽康宮擺設都極盡富麗,但這種富麗是不着痕跡的。她喝着上好的龍井茶,打量着架上擺的蘭花。普通蘭花這個時節還未開,這些盆景都是宮人在暖塢裏仔細照料,這個時候已經開了。

嫩黃的花串散發着陣陣幽香,沁人心脾。

她忍不住伸手撥弄着修長翠綠的葉片。

桂嬷嬷進了裏間,沒一會兒就出來了。笑道:“太後已經醒了。讓娘娘進去。”

齊少凡收回手,站了起來:“有勞嬷嬷了。”

“娘娘客氣了……”

桂嬷嬷走在前邊領路,伸手給她打起了簾子。太後背後塞了個大紅壽桃刺繡的引枕,歪在榻上,有兩個小宮女握着她的手在仔細給她淨手,待她淨了手,宮女奉了茶給她,她接了茶喝了一口,又交還給宮女。

擡眼看到齊少凡進來,太後揮了揮手,宮女這就退了下去。齊少凡走到她面前朝她行了個禮:“臣妾拜見太後……”

太後拉了她的手,讓她在榻上坐下來,親切的笑道:“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經書抄的怎麽樣了?你身子不好,覺得乏了就慢點抄,時間還夠。”

“臣妾好幾日沒來看太後,今日來瞧瞧太後。臣妾身子好很多了,抄經的事太後不必擔心。太後的身子怎麽樣,最近睡眠還好嗎?”

“哀家好着呢。”

太後伸出了手,桂嬷嬷立即上前攙扶着太後坐了起來。桂嬷嬷跟着笑道:“太後這幾日睡眠好多了,也精神了。昨兒還與皇後、霓妃幾個打了一晌午的葉子牌呢……”

“那就好。”齊少凡伸手替太揉捏着肩膀,道:“太後身子好了,就是我們這些人的福氣。”

太後笑着嗔了她一眼:“淨會說好話兒。”

齊少凡笑着道:“臣妾說的是實話啊,太後可是我們這些人兒的庇佑,太後好了,我們才能好……”

太後便抓了她的手放在膝上拍了拍,道:“嘴巴是抹了蜜了吧?這樣的話兒啊,多與皇上說說……”

“太後莫非是厭棄了臣妾了?臣妾倒是想與皇上說,只是皇上有那麽多的解語花,輪不上臣妾讨好。臣妾只能巴着太後不放了……”

“你呀……”

她也不掩飾,就這麽實話實說了,太後聽了不但不反感反而愉悅的笑了起來。

看着太後笑得慈祥,齊少凡就道:“太後下次打葉子牌,喊臣妾一聲兒,臣妾來給太後助陣。”

太後不由得大笑了起來,太後一笑,其他服侍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起來,整個內室都洋溢着笑聲與溫馨。

見氣氛差不多了,齊少凡便開口道明了今日的來意:“其實臣妾來,是想找太後讨個主意。”

“哦?”太後望着她,笑容裏露出了一點疑惑。

齊少凡一邊給她揉捏肩膀,一邊說道:“臣妾的祖母前日裏來拜會過太後,太後也知道謝家要分家之事。按理說臣妾已入了宮門,不該插手家族之事。只是百善孝為先,分家畢竟是大事,臣妾也不能坐視不理。”

本朝十分推崇孝道,對家族傳承十分看重,普通人家分家都會被人戳脊梁骨,何況是名門世家?

她如今是謝家的女兒,不能眼睜睜看着謝家敗落。她與謝家相輔相成,所以能扶持謝家幾分,還是得扶持。

太後聞言,面上的笑容斂了起來,撚着佛珠沉默了片刻,才道:“你祖母的心性你是知道的,她決定了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

“謝家如今的境況,确實不宜分家。只是哀家也不好插手你們謝家的家事。”

她說完,嘆息了一聲,就沉默起來。

齊少凡明白她說得在理,一時也跟着沉默起來。

大家族的分裂往往能影響朝廷的局勢,太後如今已經不插手後宮之事,再貿然去插手臣子的家事,也确實是不适合的。

沉默了片刻,太後忽然拉了她的手又笑了起來:“這樣吧,分家是一件大事,哀家就許你回謝家省親,你回去好好奉勸你祖母。”

齊少凡望着太後,心裏抑制不住的有些受寵若驚,妃嫔一旦入了宮,想出宮比登天還難,即使是回娘家,都是沒有資格的。現在太後竟然許她出宮省親,這簡直是天大的恩典。

“娘娘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向太後謝恩……”桂嬷嬷看她愣了神,忍不住笑了起來,出聲提醒。

“臣妾多謝太後恩典……”齊少凡忙起身提起裙擺向太後行了個大禮。

太後伸手虛扶了她一把:“起來吧。”

桂嬷嬷忙上前來攙扶她,齊少凡被桂嬷嬷攙扶起來,心裏還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動。又陪着太後閑話了幾句,她便告辭回了自己宮裏。

114、黃道吉日不吉

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無法出宮,沒想到竟然可以出宮走一趟。有了太後的懿旨,皇後那邊自然是無話可說。欽天監擇了吉日,兩天後,齊少凡坐上了禦用馬車就出宮了。

這次省親出行,她只帶了書蘭和小六子。

原本想帶嬷嬷,但宮裏也有事,嬷嬷要留下來主持大局。初夏太小孩子心性,所以她便帶了書蘭出來服侍。初夏為了這個還哭鬧了一場,引得嬷嬷好一頓訓斥。

另外随行的,是掌行司臨時給她調撥的人手。

雖說有欽天監擇了吉日,可出行這天并談不上多麽吉利。

原本貴妃是有步攆的調度權,只是她被皇上冷落了之後,這個權利就被剝奪了。所以她只能步行去掌行司。

早上起床開始天就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雖然有嬷嬷等人撐着傘護着她,到了掌行司,她的衣擺還是濕了一截。

上了馬車,書蘭拿了香爐給她烘烤着裙擺。掌行司給她分派的是三等的馬車,大約能容七八個人。坐下鋪着錦緞的墊子,倒也舒服。

馬車在宮道上慢慢往宮門的方向行駛,車轱辘在平坦的宮道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襯得滿耳都是鋪天蓋地的雨聲。

她回謝家省親的事,已經提前通知了謝家。

趁此機會,借着‘以示皇恩’的由頭,她又賞了謝家一些珠寶銀錢。上次拿了三萬銀兩給謝家調度用,這次她又賞了兩萬的銀兩去。這些銀兩她放着沒什麽用,但對謝家來說肯定是雪中送炭。

占着謝家女兒的身份,她也希望謝家求人辦事時不至于太捉襟見肘。

馬車行走了好一會兒,外面雨聲越發大了起來。

書蘭給她烘烤着裙擺,忍不住說到:“欽天監不是會看天象嗎,竟也不知道看個好日子……”

雨水像豆子似的打在馬車頂上,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嘈雜。她忍不住掀開了窗簾,涼涼的濕氣迎面撲來。

放眼望去,只見宮道上積滿了雨水,寬闊的宮道明亮的如同一面無邊無際的鏡子,上面倒映着紅牆碧瓦的宮殿。

雨滴在水面蕩開層層漣漪,激起一朵朵水花。天地都被茫茫的雨水籠罩,宮牆角落裏幾株桃花在薄薄的水霧中,凋落了滿地殘紅。

漸漸的,重重宮殿越退越遠了。

出了後宮的範圍,外圍的宮牆高得好像看不到頭,給人一種不見天日的壓迫感。大雨鋪天蓋地,她們的馬車在寬闊冗長的宮道上不緊不慢的行駛,被巍峨的宮牆襯托得格外渺小。

宮道走了一條又一條,好似走不完似的。

齊少凡放下簾子,臉上沾了些雨絲,書蘭拿了帕子小心翼翼的給她拭去臉上的水珠。

不知走了多久,終于走到了宮門。

馬車停下來例行檢查。

齊少凡拿了腰牌,順利的通過。

宮門好似一條隧道,走了一分來鐘馬車才駛出隧道,這邊還有一道崗哨,過了這一道崗哨,這才是徹底出了皇宮的大門。

齊少凡再次掀開車簾子,回頭看向視線裏漸漸退後的巍峨壯麗的皇宮。紅色的宮牆在雨水中漸漸模糊消失,直到整個宮道走完,京城的第一條街道才呈現在她的眼前。

看到宮外的世界,齊少凡心裏湧起了難言的激動。

本以為今天雨下這麽大,出行的人不會太多,但京就是京都。寬闊的街道兩旁,各種商鋪茶樓裏人頭攢動,商販走卒沿着屋檐下吆喝叫賣着。

行人撐着各色各式的油紙傘,形成了一條華麗壯觀的隊伍,在雨水中逶迤前行,偶爾有人行色匆匆,有人買賣笑鬧,雨水與喧鬧的人聲交織在一起,愈發彰顯得天子腳下無邊的繁華。

齊少凡壓住了心頭的激動,盡情望着街道。

書蘭也跟着她望着外面,顯見也是激動的厲害。

宮妃都不能出宮,宮女就更不能出宮了。想必她也多年沒有歸家了。

“你幾歲進宮的?”

書蘭愣了一下,聽聞這話,眼圈一下子就紅了,但立即強壓下激動的情緒,擠出幾分笑容道:“奴婢十三歲就入宮了。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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