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喲，敢情是蜀大小姐啊！”有人嗤笑。

“雖是無靈根的廢物，但能與如此美人共度良宵，又何常不是快哉之事。”之前邀請蜀染嫖他的男人朗聲道，便是起身，上前腳步一蹬，拉着樓杆翻身一躍，擋在了蜀染身前。

一雙細小的眼睛充斥着貪婪，他看着蜀染伸手就要撈過她。蜀十三欲動，卻見蜀染先一步動手，只見她手砍向那人手臂，正是曲尺穴，臂部麻筋所在，正當他手麻之際，便見刀光在眼前閃現。

“啊！”一道凄厲的慘叫在樓梯間響起，便見男人兩眼之梢橫向一條筆直的血痕。鮮血潺潺，很快流了一臉血漬，看着觸目驚心。

之所以能這般輕易被蜀染毀去雙眼，一是因為他從未防備蜀染，換句話說，一介廢物還需防範？二是所有人都低估了蜀染的殺傷力。

衆人見他雙眼被毀，大驚，不可置信地看着蜀染。那男人是盈香閣的常客，地階二級幻師，竟被一廢物毀去雙眼！

“人醜還敢出來嫖。”蜀染睥睨着眼前痛苦的男人冷聲道。

“啊，蜀染，我殺了你！”他似乎緩過勁，暴怒，周身幻力大放，濃濃威壓襲向蜀染。

俗話說狗急跳牆，更何況是人！雙眼雖毀，但他出手又快又狠，“驚風掌。”他手持幻力，一掌劈向蜀染，正中她面門。

蜀十三一驚，想要阻攔，卻是不及。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威壓從蜀染身上迸發而出。

男人抵不住這威壓，飛身而起，重重砸在樓廊間，砰然一聲。

“誰敢傷我家小染兒？活得不耐煩了！”一道張揚邪魅的聲音在大堂裏響起。

與此，蜀染額上閃現着一道金色印記。她皺眉，這騷包是什麽時候在她身上留下的精神印記？

☆、018 蜀大小姐好巧

嶙峋怪石，陡峭山崖，一簾瀑布如銀河下洩，聲如奔雷，激揣翻騰，砸落岩石，瓊漿飛進，珠玑四濺。

飛瀑流得又猛又急，翻滾着白色浪花，一道紅色的身影坐在水流之下，水卻未近他身，在他之間一分為二。一抹陽光投下，灑進水面，閃爍着瑩瑩亮光。

突然，霸氣的威壓猛地在山澗釋放，激得水流一陣波動。

司空煌驀然睜開雙眼，濃如墨的眸子深邃魅惑。

“小染兒。”他鳳眸透着冷凜，紅唇輕啓，喃喃念了一聲。是誰？是誰敢欺負他家小染兒？

……

剛才那道威壓讓在場不少人抵抗不了，跪地折服，有的人硬撐過去還勉強站着。

衆人震驚，看着蜀染眼中有絲驚恐。好強大的威壓！

盈香閣內鴉雀無聲。

“美人嬌，盡快送來。”蜀染清冷道，冷冷地瞥了眼大堂跪地的駱三子，擡腳步上了走廊。

蜀十三拎起癱軟在樓梯上的小五跟了上去。

九廂房，容色側卧軟塌上，正透過花窗看着蜀染。輕聲一笑，他慵懶地斟了杯酒，興致地念叨着，“出手快狠準，看來蜀大小姐的身手真不錯。”

“主子，比起蜀大小姐的身手，我更在意她身後之人。”招財說道，剛才那道威壓他們也有感受到，這等階絕不低于天階，四國之中天階之人寥寥少數。

小五似乎還沒有完全緩過神，被蜀十三拎着來到了走廊盡頭的第二間房。

“這，這，這就是二廂房。”他結巴道。

蜀十三一把扔下他，蜀染推門進去。

廂房清雅，空中暈着淡淡蘭香，蜀染坐下，拿起茶杯把玩起來。

蜀十三看着她面色冷沉，知曉她不悅，“可要廢了那人？”他問道。

“雙眼盡毀，若走不出心魔跟廢了差不多，沒必要出手。”蜀染冷聲道。

房門驀然打開，只見容色悠悠邁進，“蜀大小姐好巧，我們又見面了。”

蜀十三冷眼看着他，輕蹙眉頭，又是這人！

“誰準你進來。”蜀染冷睨着他，說道。

“不是我要來，是這雙腳帶我來的。”容色看着她嬉笑，不客氣地坐下。

“這般不聽話的雙腳，不如砍了。”蜀染冷聲。

“嗯？”容色拖着調音，狀似一番思考，緩緩道：“可我喜歡我這雙不聽話的腳，還是不要砍了。”

蜀染見他這般無辜的表情冷笑，挺會裝，心機boy。

“相逢便是緣，我請蜀大小姐喝美人嬌。”容色道。

“我有錢。”

“我沒錢，那蜀大小姐請我喝。”容色看着她笑，厚臉皮地要求。

蜀染冷冷看着他，“我們很熟？”

容色笑靥如花，朗聲道：“一回生，二回熟，我見蜀大小姐三次，現在簡直是熟得不能再熟。”

這不要臉的！蜀染睨着他，聲音清冷“要論天下臉皮厚，當屬燕京左相第一。”

聽這話容色也不惱，貶意當褒意，謙虛道，“蜀大小姐誇獎了。”

蜀染輕挑眉，看着他微眯下眼，一腳踹去卻被容色擒住。他看着她燦笑，“蜀大小姐，一次便夠。”他說着指腹摩擦起她小腿，帶起一陣輕癢。

這是在調戲她？蜀染目光一厲，另一腳猛地踢上，趁他動作，這腳巧力一轉，掙脫他手。

手上空空，容色看向她，稱贊，“蜀大小姐果真好身手。”

蜀染冷看着他，唇角掀起一抹嘲諷，聲若寒冰，“皇上未滿足左相麽？瞧這一臉欲求不滿恨不得死在床上的模樣，真是淫蕩無敵。”

噗，這女人真是什麽話都敢說！招財眼帶同情地看着自家主子，這一看蜀大小姐就不是善茬，哪個正經家姑娘會說這話，說便說罷，還明目張膽地來逛青樓說要嫖女人！

“哈哈。”容色大笑，眼神暧昧地看着她，說道：“果真什麽事也瞞不了蜀大小姐，既然挑開，不知蜀大小姐可願滿足本相？”

登徒子！蜀十三瞥着容色眼神一冷，聚起幻力打向他。

容色抿唇淺笑，手掌對上幻力猛然一揮，打向房門。

房門砰然倒地，驚得準備入門的三個嬌俏女子吓了一跳。

“小小年紀脾氣暴躁不好。”容色看着蜀十三笑道，話音剛落，喉嚨一哽，有異物入體。

蜀十三臉色暗沉，正要發作，蜀染起身，看着容色勾唇冷笑，“左相火氣挺重，待會可要好好降火。”

容色看向她，皺眉，“你給我吃了什麽？”

“左相無需擔心，不過讓你欲仙欲死的藥而已。”蜀染說着邁步，拿過女子端着的木盤上的酒壺就要出廂房，門檻，她腳步一頓，悠悠道：“提醒左相一句，此藥猛烈，若得不到滿足會暴斃而死。”

容色臉色一黑，腹間傳來陣陣灼熱感，他看着她翩然離去的身影咬牙切齒，想要起身追上卻是全身無力，蜀染，你好樣的！

“招財，回府。”他冷聲下令。

招財見自家主子吃癟正在一旁偷樂，聽見這聲，他趕緊收斂神色，上前扶起容色，擔憂着，“可是主子，蜀大小姐說的話我覺得不能不信。雖然我是看不慣主子處處留情，到處招惹姑娘，但是如今事關主子生死，作為一名忠心且是主子的貼心小棉襖，我覺得主子此時還是留在盈香閣為好。”

容色一記眼刀朝招財殺去，“你再敢廢話信不信老子在這上了你！”

噗！

招財瞬間驚悚，看着臉色難看的容色只覺自己的小菊花一緊，他驚恐地咽了咽口水，緊抿着唇是不敢再言語。嗚嗚，主子此時好恐怖，他好怕不能保護自己的小菊花！

－－－－－－題外話－－－－－－

弱弱地出來冒個泡，有沒有人看？有沒有人看？有沒有人看？沒人出聲我好方，好方，好方，好方，好方……

☆、019 這孽女竟敢逛青樓

容色痛苦難熬，蜀染風輕雲淡，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也許對于她容色是不敢再開玩笑，畢竟這付出的代價還是不小。

蜀染重新喚來嬌娘，換了間廂房。貌似盈香閣內的廂房布局裝飾都不同，二廂房清雅，這廂房卻是處處透着奢靡，一進門濃濃刺鼻的脂香便迎面而來。

蜀染皺眉，這香味香得讓人有些反感。

屋內大紅幔帳輕揚，壁上挂着不少畫卷，各式男女，各式動作，就連那屏風花瓶都畫着不少男女圖。蜀染淡淡地瞟了眼，說好的古代保守呢？這花招看上去挺多的啊！

蜀十三有些不自在，向來冰冷的臉上泛着紅暈，他緊抿着唇，一個勁地告訴自己非禮勿視。

“反差挺大。”蜀染看向身旁的嬌娘，淡淡道。

嬌娘見她神色如常，絲毫沒有一點嬌羞的樣子，心嘆果然是出來嫖的，看了這些畫竟然沒有一點正經女子該有的反應。

“風花雪月之地，有人愛雅，有人愛釋放天性，盈香閣大門朝外開，客人的喜好自是要迎合。”嬌娘嬌笑道，看向一臉緋色的蜀十三，說得暧昧，“雖然我家姑娘們沒有蜀大小姐這般癖好，但蜀大小姐不妨讓身邊的小兄弟長長見識。”

嗯，這小子細皮嫩肉的，那群如狼似虎的女人會不會把人家折騰得不成樣？嬌娘遐想着。

蜀十三漲紅臉，沖嬌娘怒道，“滾。”

嬌娘看他這般，咯咯輕笑起來，繼續逗着他，“喲喲喲，還害羞了，第一次難免會害羞，經歷多了就好了。”

這般放浪不知羞恥的女子，蜀十三懶得與之廢話，面上帶怒，手持幻力，一掌劈向嬌娘。

嬌娘身形一閃躲過，看着蜀十三笑顏如花，嬌聲道：“小兄弟，這事早晚要經歷，太害羞要不得。”她說着朝蜀十三抛了個媚眼，見對方沉下臉色，得逞一笑，搖扇大步離去。

蜀十三氣極，看着嬌娘婀娜離去的背影，咬牙說了句，“不知羞恥。”

“噗。”蜀染第一次見蜀十三這般模樣，沒忍住笑了出來，“她在逗你！”

這話立即招來蜀十三一個狠瞪，“哼。”他沖她冷哼，坐上椅子。

敢跟她發脾氣，看來是真生氣了。蜀染也坐下，拿着酒杯緩緩倒着酒，說道：“其實她說得沒錯，你早晚要經歷的。”

蜀十三的臉色又沉下一分，搶過蜀染的酒杯便是一飲而盡。

“好難喝。”他皺眉，放下酒杯。姑娘怎麽如此喜歡這玩意？

蜀染看他輕笑，“酒要慢慢品，你這如牛飲水怎能品出酒的滋味？來，再來一杯，慢慢喝。”

她說着給蜀十三斟酒，卻聽‘咚’的一聲，對方已然醉倒趴桌。

“傳說中的一杯倒啊！”蜀染看着蜀十三輕挑眉，淺笑着拿過酒杯倒酒。

寂靜的廂房只聽酒落酒杯之音。風透窗而入，撩起幔帳，只見酒不醉人人自醉。

美人嬌不同繞青雪，入口辣烈，帶着一些澀，酒卻香得醉人，萦纡舌尖，穿腸而過，彷佛人間美事不過如此。

蜀染微眯着眼，神色迷離，嫣紅的朱唇沾染水色，看上去嬌豔欲滴，誘惑不已。

美人嬌，果真名不虛傳！她暗道，一杯接着一杯。

窗外，下起毛毛小雨，放眼望去，景色盡在煙雨朦胧，這天似乎也醉人。涼風灌入，讓得蜀染有些清醒，她看着窗外，呵呵輕笑起來。

“不知米炎怎樣了？那小子從來不讓人省心。”

突然，輕揚的笑聲中傳來一句惆悵的話語。

人多的地方便有八卦，蜀染逛青樓一事很快便傳遍燕京的大街小巷，衆人議論紛紛，有人卻臉色不好了。

蜀仲堯得知這事已是次日，他當下大怒，拍案起身，“這孽女竟敢逛青樓！”

難怪今早上朝衆人對他指指點點，甚至更有人過來對他說道：“蜀小姐真是好膽識。”當時他不明所以，如今想來，這話難道不是諷刺他？膽識好到去逛青樓！

蜀仲堯真是氣極，林子芸見他這般，眼中閃過一道狠意。昨日她便壓下這消息，只為今日，蜀染竟真敢夜宿青樓，她該誇她做得好還是做得好呢？

林子芸淺笑嫣然地朝蜀仲堯走去，關切道：“大人消怒，別氣壞了身子，妾身雖不知她為何逛青樓，但她也不是這般不知分寸之人，大人可別再氣，當務之急是該将她尋回，姑娘家一夜孤身青樓，要是出了什麽事，那可如何是好？”

話語無不透露着關心，卻是句句直戳蜀仲堯心上，他火氣更甚，差點沒把肝都氣疼，這蜀染簡直就是在挑戰他的耐性。

蜀仲堯怒甩衣袖，大步離去。

林子芸看着他得逞一笑，蜀染啊蜀染，這次她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招。

蜀仲堯直奔盈香閣，也有一波人馬奔向右相府，時間交錯，不曾相遇。

今日天色雖好，卻隐隐有種風雨欲來。

☆、020 把我乖乖外甥女交出來

“叮叮”，一陣清脆的風鈴聲自街道傳來，起先隐約聽見，随後越聽越清響。

右相府大門，有護衛探頭觀望，只見一輛奢華，被四匹角馬拉着的馬車疾馳奔來。

竟是角馬！雖是低級幻獸，但幻獸少見，能用幻獸拉車必是大人物。護衛心下一驚，趕緊站直身，一臉無比真誠的認真。

趕着馬車的是一個少年，身着藏青色華服，容貌俊逸青稚，墨發以玉冠束之，垂下兩條淡藍色絲質冠帶。他眉目上翹，略顯張揚，透着叛逆，兩瓣噙着驕傲的薄唇勾笑着。

馬車停至右相府門前正中，他大聲喊道：“爺爺，右相府到了。”

他說着跳下馬車，車門很快便打開，出來一個精神抖擻，童顏鶴發的老者。緊随他其後的是一個容貌與少年相同的嬌俏少女，“終于到了，這幾日沒日沒夜的趕路，累死我了。”

少年聽得這話立即反駁，“商子嬈，這幾日沒日沒夜趕馬車的人是我，你在馬車內睡得昏天暗地，你累什麽累啊你！”

“你以為睡覺不累哦！”商子嬈看着他，很是欠抽地笑道。

“商子嬈，你這是要打架！”商子信睥睨着眼前矮他那麽一點的商子嬈，逼近一步。

切，不就是比她高那麽一丁點，得瑟啥呀！商子嬈不爽，不甘示弱地瞪着他，“打就打，怕你！”

車窗被打開，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待會你兩可別在染染面前這樣。”

一旁的老者聞言，深覺有理，“去去去，都給我回馬車上去，丢人現眼。”他不耐煩地說道，拎起兩人丢上馬車，自己大步走向右相府。

“來者……”

雖然衆護衛都覺得眼前這個腳下生風的老者十分有氣勢且十分霸氣，應該是個不好惹的大人物，但作為守門護衛還是要循例一問，只是話未說完，便覺有風起，待回神衆人已被掀翻在地，側眼看去，老者衣袂翻飛，身姿潇灑的進府了。

“蜀仲堯，把我乖乖外甥女交出來，她若在這受了一分委屈，老子掀了你這右相府。”

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右相府。

此時，林子芸正在房中神清氣爽地喝着蓮子羹，聽這聲音，舀勺的動作一頓，“商奎。”她蹙眉念道。

盈香閣。

蜀染是被踹門聲驚醒的，她睜着睡眼惺忪的眼看去，只見蜀仲堯一臉冷沉地站在門口。

她掩嘴打着哈欠，淡淡地看了蜀仲堯一眼，在軟榻上翻身背對着他，“我很困，有事稍後。”

蜀仲堯本就窩了一肚子火，看這廂房火氣更甚，又聽這話，又見這幕，只覺自己若能噴火，他定要燒死眼前這孽女！

他陰沉着眼，倏然出手，一道幻力打向蜀染。

蜀染被擾醒便無睡意，那般一說，這般一做，不過就是氣氣蜀仲堯。察覺到波動，她目光陡然一冷，敏捷翻身下榻。彼此，軟榻經受不住幻力，轟然崩塌。

床上的蜀十三被驚醒，他趕緊起身下床，警惕地看着蜀仲堯，護在蜀染身側。

“這麽早右相大人也來嫖？”蜀染懶淡地看着蜀仲堯，清冷的聲音帶着一絲未睡醒的懶意，她說着伸了個懶腰，那般悠閑，那般雍容，似乎絲毫不在意蜀仲堯的火氣。

蜀仲堯深吸口氣，壓抑着胸膛翻滾的怒意，逼近蜀染，“孽女。”他冷聲大喝，手高高揚起便是煽向她。

蜀染擒住他手，目光冷凝地看着他，問道：“右相大人，我是孽女，那你是什麽？孽爹？”

蜀仲堯被這話氣得一噎，臉色越發難看，重重甩開她的手，“蜀染，別以為你身後有商家老不死你便無法無天，別忘了我是你爹。”

“那又如何？”蜀染睨着他，淡問。

蜀仲堯未接話，如鷹隼般雙眸緊盯蜀染。他叱咤官場，位高權重，子女也衆多，對他無不是敬畏，無不是想方設法的讨好他，誰敢這般放肆！但眼前這冷然的少女卻是再而三的忤逆他，明明是無靈根的廢物卻偏偏沒有一點廢物的自覺，總是一副高傲的模樣，對他也亦是如此。

記憶中也有一個女子這般對他，總是高傲之态，就算他違背他們的誓言，強行納林子芸為妾，她也是那般高傲地睥睨着他，清高的不屑于他。

“蜀仲堯，給老子滾出來，我乖乖外甥女逛青樓，你敢攔，老子炸了你右相府。”

商奎還沒有邁進盈香閣便大吼着，蜀仲堯要是敢動他乖乖外甥女一根毫毛，他非打死他！奶奶的，他乖乖外甥女竟敢逛青樓，好樣的。

☆、021 算你運氣好

彼此，一輛馬車正疾馳朝盈香閣奔來。

“大哥，你對死而複生的染表姐逛青樓有何看法？”商子信問着眼前始終看着書卷的商子钰。

他未擡頭，車窗入風，撩起他額邊碎發，俊雅無雙。

“你有何看法？”他的目光依舊流連在書卷，翻過一頁，反問道。

商子嬈湊了過去，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家大哥，說道：“聽說染表姐是無靈根的廢物。”

“我覺得這話你不要在爺爺面前說起。”商子钰淡淡道。

聞言，商子嬈和商子信一愣，想起剛才他倆死皮賴臉地跟上商奎，便聽右相府那女人說染表姐在盈香閣一夜未歸。盈香閣是何地？他們有所耳聞，卻不想爺爺非但未大怒，反而一臉擔憂，連馬車也不上，自個跑了去。要知道對于這樣的風花雪月之地，爺爺是非常反感，誰要是敢去這種地方，非被打斷腿不可！

“姑姑的事一直是爺爺心裏的痛，如今得知染染未死，心裏多少有幾分慰藉，所以你倆要是敢去招惹她，必定是吃不了兜着走。”對于自家性格頑劣的弟弟妹妹，商子钰提醒道。

二人未說話，面面相觑。

……

聲如洪鐘，渾厚有力。

蜀仲堯臉色一變，眸光晦暗，看來那老不死回來了！

商奎背着雙手，面目嚴肅，腳步沉穩地走進了盈香閣。

大堂沒有以往的絲竹聲樂，嬌吟調笑，而是聚着一群看好戲之人。他們有見過來青樓逮兒子的，還從未見過來青樓逮女兒的，皆一臉認真地關注着樓上廂房的動靜，更有人坐莊下賭，賭他們的右相大人會如何懲治自己的女兒？

衆人看着商奎有些怔愣，能揚言炸了右相府的，除了戰國大将軍還會有誰？這場戲似乎越來越好看了。

“看見蜀仲堯沒？”商奎掃了眼衆人，問道。

很快就有人站出來說道：“上樓了。”

“哼。”商奎瞥着樓廊，冷哼一聲，甩袖上樓。

蜀染看着蜀仲堯的臉色輕挑眉，悠悠邁出廂房，便見一身體圓潤的老人正朝上走。

“蜀仲堯，把我乖乖外甥女交出來。”商奎大聲嚷嚷着。

蜀染腳步一頓，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老人。蜀仲堯也跟着出了廂房，看着他說道：“商奎，你外公。”

蜀染瞥了蜀仲堯一眼，外公麽？

商奎見到蜀仲堯似乎很激動，身形一閃，已站在他們身前，随即他一把揪住蜀仲堯的衣襟，炸毛了，“蜀仲堯，我乖乖外甥女在哪？她要是少一根毫毛，老子拆了你。”

相對于商奎的激動，蜀仲堯很是平淡，用巧勁甩開他的手，整理了下被揪着有些褶皺的前襟，說道：“蜀染，算你運氣好。”他睨了她一眼，大步離去。

有自家外甥女，商奎哪會理蜀仲堯，看着眼前冷然的少女，他簡直想老淚縱橫，“乖乖外甥女，外公可想死你了。”商奎的語氣有些哽咽，自從得知她死而複活，他就日日想，夜夜想，吃飯想，喝水想，睡覺想，走路想，他想當初那甜甜叫他外公的小人兒長大後會是怎樣？這些年她又是怎麽過的？被人得知是無靈根有沒有在右相府受欺負？

商奎一把就要抱住她，蜀染敏捷閃過，他也不惱，熱情地拉過她雙手，上下打量起她，霧色在那雙向來精明的眼裏暈散開來。

蜀染看着眼前一副快要哭出來的商奎，輕皺了皺眉，他不會哭吧？剛一想完，眼前的老人一把擁住她，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嗚，乖乖外甥女，瘦，你太瘦了，這些年過得很苦吧！哇，我苦命的乖乖外甥女喲，你放心，有外公在，外公一定将你補成大肥豬，呸，大胖妞，嗚，我可憐的乖乖外甥女，你受苦了……”

大肥豬？大胖妞？蜀染一頭黑線，耳旁傳來商奎吸鼻涕的聲音，她不禁笑了笑，當初回燕京，各方關系她都做了一番調查，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無靈根讓家族蒙羞，右相府待她如此，将軍府也未必不是，她本就沖右相府而來，将軍府若不待見她，她也不想與之交集，可眼下這抱着她哭得跟小孩似的老人，怕是不如她想。

耳旁的抽泣聲逐漸小下，蜀染說道：“外公若哭夠就放開我。”

聲音清冷，但在商奎耳中卻是十分溫暖，“哇，乖乖外甥女，外公終于又聽見你叫我一聲外公了。”

哭聲陡然又大起來，蜀染皺眉，有些無語，“外公，我餓了，放開我吧！”

商奎一聽這話立馬放開了蜀染，看着她小臉說道：“餓了？走走走，跟外公回家，外公讓人給你備好吃的。”他說着拉着蜀染便風風火火的出了盈香閣。

商子嬈和商子信一下馬車就看見商奎牽着一美貌女子走出盈香閣，二人吓了一跳，随即反應過來，看着他一臉慈愛的笑容，兩人只覺背脊發冷，從未見過爺爺這般慈愛的模樣，看來大哥的話沒錯。

“染表姐。”二人上前，十分乖巧地沖蜀染喊道。

“乖乖外甥女，這是你舅舅的孩子，排行老三老四，這公的叫商子信，是老三，母的叫商子嬈，老四。”商奎為蜀染介紹着。

商子嬈、商子信看着商奎，瞬間臉色不好起來。公的母的，有這麽介紹人的嗎？

“還有老大老二，老大現在在車上，不方便下來，老二過幾日才能見到，好了好了，回府，別餓着我乖乖外甥女了。”商奎說着跳上了馬車。

“你們好。”蜀染看着商子嬈，商子信說道，也跟着上了馬車。

☆、022 歡迎回家

将軍府位東，離北街三條街的距離。

商奎一路都絮絮叨叨地說着話，那副聒噪的模樣讓得商家三兄妹啞言，從未見過他這般多話過。

“乖乖外甥女，以後有外公在你就橫着走，要是有人敢欺負你，來告訴外公，看外公不廢了他們。”終于絮叨完，商奎很是霸氣地蜀染說道。

“爺爺，你渴嗎？”商子钰笑着給他倒了杯茶，說道。

別說，說了這麽久還真有點口幹。商奎接過，一飲而盡，似乎還覺得口幹，拎起幾上茶壺又倒了杯。

“染染怎麽想着去盈香閣？”商子钰看着她問道。

“喝酒。”蜀染如實說，确實也未有什麽好隐瞞。

商奎一聽，看着蜀染爽朗大笑起來，“喝酒，哈哈，不愧是我乖乖外甥女，待會回家陪外公好好喝上兩盅。”

蜀染也來了精神，看着他淺笑，爽快答應，“好。”

将軍府占地廣袤，府邸十分豪華氣派，大門裏外各站着四名持槍守衛，府門前鎮壓着兩座不知是何獸的雕像，四足健碩，腳踩祥雲，威壓淩厲，栩栩如生，彷佛一不留神就會飛向天際。

蜀染從馬車上下來，看着眼前氣派的府邸眯了眯眼。

幾十年前，四國烽火連天，戰事不休，商奎與先皇的情誼便是在戰場上建立的，他們出生入死，九死一生，革命友誼非常深厚。後來四國休戰，待國情穩定後，先皇第一件做的事就是诰封商奎為戰國大将軍，并千挑萬選地給他選府邸，就連那匾額上的‘将軍府’三個大字也是由先皇親手所題。

如今這般一看，果真如傳聞，當年商奎是盛極一時。但功高蓋主，商奎也自知，這些年隐居今州，不聞朝堂事。

“乖乖外甥女，歡迎回家。”耳邊傳來商奎中氣十足的聲音，蜀染看向他，心中悸動，回家，這話她多少年沒有聽見了？

又是一陣響動傳來，蜀染看了過去，只見那駕車的少年抱着商子钰下馬車，地上放置着一個精致的輪椅。

“钰小子早些年受傷留下病根，導致現在不良于行。”商奎在一旁解釋道，但聽他語氣中多少有些失落，哪有爺爺不疼孫子的。

“現在钰表哥不能帶着你到處掏鳥窩，染染可不能嫌棄钰表哥啊！”商子钰坐上輪椅，看着蜀染玩笑道，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溫雅。

記憶中原主小時确實經常屁颠屁颠地跟在商子钰他們身後，那時的商子钰也十分頑劣，能做的不能做的壞事全做了，可謂是無法無天。

“當然不會。”蜀染說道。

蜀染她們剛進府，一個身着茜色繡花錦裙，風姿綽約的女人迎了上來，她看着蜀染巧笑，拉過了她，說道：“這就是染染吧！都長這麽高了，出落得真水靈。這些年在外受了不少苦吧！我是舅娘，可還是記得？”她問，聲音嬌婉，一聽之下，說不出的舒适。

“記得，舅娘。”蜀染喊道。

“诶。”她歡喜地應着。

“好了好了，有空再寒暄，別餓壞我乖乖外甥女了。”商奎說着拉過蜀染就往飯廳去。

這幾天沒日沒夜的趕路，大家也沒吃上頓好的，早已是備了一桌好菜。

蜀染一落座就緊鎖桌上的酒壺，待衆人紛紛坐好後，她便迫不及待地拿過倒了一杯。

不同繞青雪，不同美人嬌，酒味不重不輕，似乎剛剛好，萦纡舌尖淡淡甘甜，帶着一股竹香。

“好酒。”蜀染稱贊道。

“識貨。”商奎看着她說道：“這是钰小子親手釀的，叫什麽名來着？”

“竹青酒。”商子钰夾了筷菜，緩緩道。

“對對對，竹青酒，诶，乖乖外甥女別光顧着喝酒，多吃點菜，你太瘦了，外公一定要把你養成大胖妞。”商奎說着一個勁地朝蜀染碗中夾菜，很快便堆了一座山。

蜀染嘴角微抽，看着眼前圓潤發福的老人，攔下了他手中的鴨腿，“我不喜歡胖子。”

這話簡直就如晴天霹靂，商奎愣愣地看着她，只覺得心拔涼拔涼的，這些年他一直為自己一身肥肉而感到驕傲自豪，然而今天他第一次嫌棄自己一身肥肉。

商奎很失落，憂傷地放下筷子，心情憋悶地喝起了酒。

蜀染看着他，輕蹙眉，她是不是傷到他了？正想着，坐一旁的商子嬈碰了碰她，湊過頭小聲道：“爺爺很喜歡他的一身肥肉。”

敢情還真傷到了！蜀染拿起筷子給商奎夾了個雞腿，說道：“我只是想表明我不喜歡大胖妞，我喜歡胖胖的外公，你那身肥肉很可愛。”

商奎擡起頭，一雙眼亮铮铮地看着她，“真的？”

蜀染沖他點了點頭。

商奎頓時一改失落，展着一臉笑容，猛地一拍蜀染後背，爽朗道：“我就說我乖乖外甥女不可能會不喜歡我，哈哈。”

後背傳來一陣疼痛，蜀染生生受着，有幾分無語，果然是傳奇人物，手勁真大，這性子也是說變就變，比女人還善變。

“爹，吃飯吧！你看你都沒怎麽吃。還有你手勁大，別動不動就拍人，染染不比信兒他們皮糙肉厚，她細皮嫩肉的，小心把她拍壞了。”宋雨看着商奎有些無奈，說着給他夾了塊魚肉。

“噗。”正啃着雞頭的商子信聽見自家老娘這話差點沒被噎到，他看向她，不服氣道：“娘，怎麽我就是皮糙肉厚的，你瞧瞧我，你瞧瞧我這手臂，是不是細皮嫩肉的？”

商子信拉起衣袖，沖宋雨亮着手臂，一根骨頭扔來，他趕緊側身躲過，只聽商奎說道：“去去去，你這小子皮糙肉厚的怎能跟我家乖乖外甥女比，比得了嗎你，好好吃你的飯。”

商奎說着一臉心疼地看着蜀染，“拍疼你了吧！剛剛外公太激動了，你沒事吧？”

那肉疼的模樣與剛才嫌棄商子信的模樣簡直是兩極化，商子信看着他，不爽的冷哼了一聲。

“沒事，受得住。”蜀染看着他淡淡道，倒了杯酒。

“話說染染在右相府有受欺負嗎？”宋雨問着她，一回燕京就都是她的傳言，就右相府那個地方，哼。

“對，有沒有受欺負？要是有的話，老子現在就去找蜀仲堯算賬。”商奎看着蜀染一陣激動，一副只要她敢說有立馬就掀了右相府的架勢。

“欺負倒不至于，但找茬的總有幾個，不足一提。”蜀染輕啜口酒，說得淡。

☆、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