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04

許細溫并沒有結婚,那天,郝添頌問的時候,她故意說結婚了。當時只是一時的腦熱,仔細回想,她可能就是真的要故意膈應郝添頌,讓他難堪讓他覺得惡心。

許細溫沒有結婚,倒是有個男朋友,家裏介紹、相親認識的。

孫航,是許父母層層篩選過的,戴着副斯文的眼鏡,模樣中等往下一丢丢,不算英俊那挂的。

可在許父母眼中,有固定工作有在供房子的孫航,已經是許細溫能找到最上限的男人,配許細溫是綽綽有餘的。

不知道是父母洗腦太成功,還是許細溫自己心中的自厭情緒在作祟,她真的和孫航在見了兩面,孫航提出來交往時,默許了。

按照流程,接下來會是訂婚,然後是結婚。

孫航不算喜歡許細溫,只能算是不讨厭她,把她當做一個合适的結婚對象來處着。

孫航是會計職業,吃飯時候有職業病的計算數字,在兩家菜價格之間比較着,孫航身高一米六八,許細溫淨身高一米七二,穿平底鞋的許細溫總是被嫌太高。

孫航說,“你不會計算着過日子,結婚後錢我來管,你領錢花。”

孫航說,“你這買的什麽衣服,前後不一樣長。”

孫航說,“這雙鞋子你不是有其他顏色的嗎?怎麽又是氣墊的,還嫌不夠高。”

許父母對孫航很是滿意,說孫航會算計是能過日子的男人。

許父母對孫航很是滿意,說不在乎外表的男人,能帶的回來。

許父母對孫航很是滿意,已經在讨論禮錢該多少。

閨蜜戚好好問許細溫真的打算和這樣一塊雞肋過一輩子嗎?

許細溫看着一處發呆,很久就慢慢地搖頭,“不知道。”

Advertisement

許細溫不知道該不該和孫航結婚,不知道除了孫航,還能嫁給什麽樣的男人。

對于未來,許細溫不去想,不敢想,想了也是白想,幹脆省了力氣不去想。

孫航下午已經發短信說過,晚上要和同事吃飯,讓許細溫去。

許細溫回短信說累了想休息,下班就回了自己家。到了十點半,孫航打電話來,醉醺醺的,“媳婦,讓你來見見我的同事,怎麽沒來。”

“我已經睡下了。”許細溫來例假了,抱着暖水袋,縮在被子裏疼得發抖。

孫航不依不饒地糾纏,後來又打電話給許爸。許爸來敲門,“大晚上他喝了酒回去不安全,你去接接他是應該的。他的同事朋友就是你的人脈,得和他們處好關系,才能幫你看着孫航。”

大晚上,許細溫又套了外套去飯店。

許細溫到的時候,孫航和同事已經喝得高了,個個面紅耳赤的,酒氣熏天。

“很晚了,我們回去吧。”許細溫坐在孫航旁邊的椅子上,壓低聲音說。

孫航的同事端着倒滿的白酒杯遞過來,“嫂子來了,先喝一杯。”

許細溫趕緊推,“我不會喝酒。”

“小王敬的酒,你就喝吧。”孫航不但不幫許細溫解圍,反而把她往前推,手裏端着酒杯往她嘴巴湊,強硬着灌。

這杯酒,許細溫喝了一半。

孫航和同事說話,一手搭在許細溫坐着椅子靠背上,他半邊臉幾乎貼在許細溫的脖頸處,“這是我媳婦,漂亮吧。”

同事附和,“漂亮,嫂子真漂亮。”

“她上學時候是班花,學習又好。”孫航攬着許細溫的肩膀,把她往自己懷裏揉,“關鍵是聽話,我讓她做什麽,她就得做什麽,找女人就得找這樣的。學習好有什麽用,還不是得靠男人活。”

許細溫喝了酒,胃裏難受腹部疼痛,孫航的行為和話讓她更覺得不舒服,手推着他的肩膀,自己勉強坐好,“你喝多了,我們回去吧。”

“我沒喝多。”孫航說着更用力拉許細溫,甚至已經開始扯她的衣服。

同事面面相觑,打哈哈着說,“時間是不早了,該散了。”

帳是許細溫用工資卡結算的,因為這幾個人深醉,坐着不動。

許細溫和孫航走在最後面,孫航手臂搭在許細溫肩膀上,他個頭不高卻是有點肥胖的,壓得許細溫直不起腰,趔趔趄趄往前走。

孫航有車,二十萬左右的大衆,他喝醉了不能開,許細溫扶着他坐在車裏,要去路邊打車。

孫航前一秒還醉醺醺的,這刻卻突然清醒過來,拉住許細溫的手,把她扯回來,摁着她坐在自己腿上。

這裏是酒店前面的停車場,随時有人經過,車門開着,許細溫不樂意,推搡了兩下,有一下抓到了孫航的下巴。

孫航捂住受傷的下巴,表情一凜,揚手一巴掌打在許細溫臉上,嘴上氣呼呼地叫嚷着,“在酒桌上就甩臉子,給誰看?叫你出來是給你臉,要不是我,誰肯要你,爛|貨。”

許細溫的頭一下子撞在玻璃窗上,許久還是腦袋裏嗡嗡響,“你喝多了,我先走了。”說着掙紮着下地,往外走。

孫航跟着下來,他是喝酒了卻沒有到不省人事的程度。而且喝了酒的孫航,眼睛通紅呼吸聲很重,眼神陰森,“你往哪裏走,你和我訂了婚,你家收了我的禮錢,你就是我的媳婦,就該陪我睡覺。”

“我把錢還給你。”許細溫氣得渾身發抖,她抖着手打開包,抽出□□。

孫航臉更紅,揚手又是一巴掌,這次打在許細溫的眼睛上,她登時眼前一片黑暗,耳朵也變得聽不清楚。

“我肯娶你,已經是你的福氣,給臉不要臉。”孫航一個人自言自語,他個頭不大力氣卻是很大,次次打在許細溫的臉上,“賤人、婊|子,年紀小小陪男人睡覺,以為我不知道你以前的破事,不說是給你留面子,還以為自己是純潔聖女,你就是個髒貨……”

許細溫被打了幾巴掌,她眼睛腫成一條線,耳朵和腦袋裏都是嗡嗡響,她已經聽不清楚孫航到底說了什麽辱罵她的話。她只是覺得疼,這種疼讓她不想忍受,揚起手裏的包,重重砸在孫航頭上身上。

孫航喝醉了,這時候的許細溫的任何反抗,對他來說都像是抖着的紅布。孫航紅了眼睛,他揪着許細溫的頭發把她拖回來,摁着她的頭扁在車窗上,手忙腳亂地扯下自己的腰帶,把許細溫的手在後面打成死結。

滿嘴酒氣噴在許細溫臉上,她身上的衣服被拉拉扯扯,孫航跟着貼上來,嘴裏還在罵罵咧咧地嚷着……

一行人嗚嗚啦啦從酒店裏出來,別的人商量着轉下個場合,每人身邊都陪着漂亮精致的女人。走在最前面的人,突然指着黑漆漆的停車場,吹了聲口哨,“有哥們比咱們還急,人和動物的區別就是,人再急也記得找個遮擋的地方,不能讓女人看輕了咱們……”

“欸,阿頌你去哪裏?”其他人愣愣地看着郝添頌,大步往停車場走,朋友們還在提醒他,“我們的車不停在那裏。”

距離太遠,郝添頌并不确定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許細溫,只是從角度來看,那個人應該很高。

只是這一個判斷,他已經快步跑過去,狠狠揪開矮又粗的男人。

慢慢轉過那個被捆住手的人的臉,停車場是真的黑啊,眼睛看到的臉部輪廓是模糊的,眼睛腫着臉上一塊一塊的,頭發亂糟糟的……可她的眼睛是明亮的,是這黑夜裏璀璨的星,她眼睛裏有光,亮了又暗,她轉開頭。

只一眼,他就知道這人是誰了。她的眼神太熟悉了,在別人面前,她總是自信的、驕傲的,可在他面前,又是膽怯的、慌張的、害怕的,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一樣。以前她總這樣看着他,實在閃躲不開時,才會強裝着兇狠模樣,可是現在她不兇了,只剩下瑟瑟發抖。

“阿頌,你跑什麽?”朋友跟着過來,拍了拍郝添頌的肩膀,“你是不是喝多了,別打擾別人的事情……”

郝添頌慢騰騰地脫下西裝,用帶着體溫的衣服罩在許細溫的後背上,他的手放在她肩膀上,她背對着即不可聞地抖了抖。郝添頌的手跟着顫抖起來,還有心和沸騰的血液。

郝添頌擡起右手,解着左手的袖扣,解開了就一層層挽起來,不多,到手肘處。

孫航不知道他們是誰,他衣服半敞着,狼狽地瞪着眼睛,“你們是誰?別多管閑事,她是我老婆,我想怎麽樣你們管不着。”

郝添頌擡起左手,解着右手的袖扣,解開就一層層挽起來,這次有點高,到肱二頭肌了。

孫航還在叫嚣着,甚至伸手推了下郝添頌。

朋友分不清局面,以為郝添頌是喝多了,趕緊在中間勸阻着,“誤會誤會,我朋友喝多了。”

孫航不再理會郝添頌,他趁着空隙去拉許細溫,要把她塞進車裏。

可就是孫航推許細溫的動作,讓郝添頌徹底放棄了整理白襯衣的耐心,和勉強壓制住的怒火。他擡腳,從身後,一腿過去,孫航已經蹭着車身,倒退着往後倒。

孫航手扒拉着車身,沒抓住能憑借的地方,仰面倒在地上,“你憑什麽管我們的事情。”

“郝添頌。”許細溫艱難地發聲音,模模糊糊地叫他的名字,想阻止他。

郝添頌推開朋友的阻攔,他走到孫航面前,掄起手就是一拳頭,重重打在孫航臉上,“憑什麽,你說我是為什麽,她是你能欺負的。”

孫航個子低,被郝添頌拎着領子提起來,他揮舞着短手短腿要攻擊郝添頌。郝添頌揚手又是一巴掌,他眼眶瞪得要裂開、脖子漲得通紅,聲音冷得人哆嗦,“不是挺能的,打女人,怎麽不還手了,在老子面前,再打她一個試試,我弄死你。”

一群朋友看傻眼,愣愣地看着郝添頌對一個力量懸殊極大的男人拳打腳踢,再去看靠着車門站着的女人,更加面面相觑,不知道她是誰。

“郝添頌,別打了。”

“閉嘴。”郝添頌扭頭,看到她身上支離破碎的衣服和狼狽的臉,理智那根線徹底被扯斷,他用力踹了腳孫航,聲嘶力竭地喊,“男人動手的時候,女人少說話,這是規矩。”

許細溫舔了舔疼痛的嘴唇,話說得慢騰騰,“打傷他,要賠醫藥費。”

郝添頌揚着的手,僵硬住,長久沒有落下去,然後,松了手。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他的火還沒撒完,可他就是沒再打孫航一下。

朋友眼睛瞪得老大,郝添頌不像缺錢的人呀,就算他缺,郝家也不缺一個人的醫藥費啊,這麽想着,又去看靠着車站的女人。

孫航坐在地上,酒醒了大半,看郝添頌沒有其他動作,趕快手腳并用爬着去開車,走之前還知道撂句狠話,“你等着。”

郝添頌背對着這邊,還站在剛才打孫航的地方,他脊背寬闊,此時起起伏伏正壓制着情緒。郝添頌從來不知道什麽是忍,世上的事情只有他盡興了高興了,才能結束。

第一次,他沒盡興的時候,因為別人一句話,就停了。

許細溫,總是讓他覺得憋屈,得不到又發洩不出來的憋屈。

“阿頌,她暈了。”沒有了車的支撐,許細溫倒在地上,她的手還被捆綁着。

郝添頌坐在後排車座上,他腿上躺着無意識的許細溫,車裏開着燈,能清楚看到她的臉。她眼睛只剩下一條縫,臉上青青紫紫的,垂着的手腕處磨破皮,滲着血,身上蓋着他的西裝,他抱着她的手臂能感受到,她後背的溫度。

車子颠簸,郝添頌快速又小心翼翼地托住她的頭,不悅地沖朋友說,“慢點。”朋友從鏡子裏看他一眼,吞了吞口水,解釋,“剛才有條流浪狗。”

許細溫始終,毫無反應。

“既然要離我遠遠的,為什麽不讓自己過得好一點。既然出現,為什麽總是讓我看到這麽差勁的你。”郝添頌用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挑開落在她臉頰上的黑發,她還是閉着眼睛,沒有看到他此刻的表情,是疼惜還是痛苦。

“許細溫,為什麽總是你贏。”

很久後,郝添頌輕聲,像自言自語,“我也想贏一次,一次也行。”

作者有話要說: 狗血嗎?不要怕,後面沒有了,真的,看我的真誠眼神~~‘(*^﹏^*)′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