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轉變.09
郝添頌被許細溫突然的動作吓了一跳,反應過來就推她。可許細溫不知道是真醉了還是怎麽,她異常的執着,郝添頌不肯讓她親嘴巴,她就吻他的脖頸,直往他懷裏鑽。
“你真要賣?”郝添頌握住她消瘦的肩膀,隔開兩個人的距離,看着她的臉問她。
許細溫沒看他,而是看他身後的燈,隔着黑暗的距離,可總是光亮的,“是。”
“行,二十萬一晚上。”郝添頌突然笑了下,他把許細溫攬進懷裏,兩個人就在酒店門前吻起來。這麽多年過去,無論郝添頌的外貌變成什麽樣子,他的吻還是沒變的,霸道的、張揚的,不允許別人反抗只能順從的。
不管她是不是已經學會換氣,他絲毫不在乎她的感受,吻得肆無忌憚和目的性極強。意識到她的掙紮,郝添頌一只手摁着她的後腦勺,一手攬住她瘦瘦的腰身貼在自己身上,緊緊的,恨不得嵌進身體裏,她就再也不會惹他生氣和抓狂了。
突然,許細溫貼着郝添頌的薄唇,撲哧笑出聲,笑得抑制不住,渾身顫抖。
郝添頌擰眉看着她,表情不悅,嘴巴腫着。
“和一個很讨厭的人接吻,是什麽感覺?”許細溫指着自己的嘴巴,她笑着,“他舌頭伸進我嘴巴時候,或者觸碰到我的牙龈時候,我會想吐,這真的是太惡心了,你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
“許細溫。”郝添頌的臉色冷到極點,壓低聲音威脅地叫着她的名字。
許細溫歪頭看他,一副很意外的樣子,“這樣就生氣了嗎?我只不過是說了兩句難聽的話你就聽不下去了嗎?可是這些年,我聽過更多難聽的話,肮髒的、輕賤的、咒罵的。”
“女同學說我不自愛,所以我沒有朋友;男同學說我不自愛,會在回家路上堵着問一晚上多少錢,所以我不敢晚回家和參加任何的社團活動;我不能告訴家人,他們會怪我添麻煩;我想像別人一樣談戀愛,又怕他們知道過去的事情……”許細溫伸着手指一一點着,她竟然還能笑着,“郝添頌,這些都是你贈給我的。就算那個晚上,我沒有拒絕你,的确不自愛了,可這懲罰是不是太重了呢。”
“什麽時候的事情?”郝添頌的眉頭抽搐,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從來不知道她經歷過這些事情。
“你離開之後,我在原來學校上了一年,幾乎不能正常上課,後來轉學,可別人還是知道……”她喃喃低語,“郝添頌,你為什麽要走?”又笑了下,“既然要走,為什麽還要招惹我呢?”
郝添頌看許細溫岌岌可危地站在小路與綠草地的分隔帶上,搖搖晃晃,他快走兩步,拉住她,“你站好。”許細溫被扯得往前,又跌入郝添頌的懷裏,這次他沒有推開她,“我只知道你不肯見我,你父母問我家裏人要錢,你正常上學,我不知道……”
郝添頌承認他此刻心髒像是被人用力地捶了一記,讓他疼得無法呼吸。他不知道許細溫經歷過這些,以為她過得很好。
如果當時,他哪怕回來看過她一次,是不是就不會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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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為什麽說出來,為了讓郝添頌膈應吧,憑什麽只有她一個人難受。
“郝添頌,最後一次機會,只要你給錢,我現在就跟你走。”她實實在在地抱着他,卻沒有絲毫當初的羞澀和緊張,他的心跳聲還是一如過去的強壯有力,可能是她的心跳太慢了,像衰老的老年人,沒有絲毫的活力。
郝添頌僵硬許久,他伸手推許細溫的肩膀,可她還是抱着他,“許細溫,你是一灘糊不上牆的爛泥。”
“你以為我想嗎?我不想的。”許細溫受傷地看着他,她難過地說,“我想要變成過去的許細溫,可是我就是做不到。這不是一道題,有明确的答案,因為我根本不知道過去的許細溫到底是個什麽人。”
“對錯到底是什麽呢?就像那件事情,所有人都說我錯了,可我哪裏錯了呢?”許細溫推開郝添頌,她一步步退出他的懷抱,“我沒有勾}引過你,做那件事情不是我主動的,我沒有貪過你家的錢,手表是你給我的。”許細溫說出存在心底多年的疑惑,“可你走了,所有人都說我錯了,說我不自愛,同學們嘲笑我罵我,他也誤解我。你為什麽不對別人解釋呢?這不是我的錯。”
“許細溫。”郝添頌看許細溫又要退入路邊的綠化帶裏,他要把她拽過來。
許細溫卻突然情緒激烈起來,她推着郝添頌的手,并且把手往後背着。結果是,她後仰着倒在草地上,姿勢難看,她的衣服又變得歪歪扭扭。
她推開郝添頌幫助的手,自己爬起來,嘴裏嘀嘀咕咕地說着,“就是我錯了,我該知道廉恥,無論你怎麽保證,我都不該和你做那件事情。”許細溫的表情有些奇怪,眼神空洞,臉上卻又帶着笑容,像是想到什麽美好的事情,咯咯笑出聲,“如果我沒有做那件事情,我可以考入名牌大學,會做我喜歡的翻譯工作,會有人愛我,不會有人罵我怪我,我不會是一個人。”
“我錯了,就是我錯了。”
郝添頌聽着她鑽牛角尖一樣的話,要把她攙扶起來,許細溫劇烈地推搡他,不肯讓他觸碰自己,尖聲叫着,“我沒錯,錯的是你,是你毀了我的生活,我恨死你了。”
聲音極大的鈴聲突兀地響起,許細溫掙紮的手瑟縮了一下。
“你的手機。”郝添頌見她只是坐在地上發呆,并不去拿落在馬路邊上的手機,他走過去拿過來,遞到她手裏。
“粉粉。”無理取鬧的,許細溫心裏有個不好的預感。
“孫頻頻,快來救救我。”
“你在哪裏?”許細溫又問了一遍,可那邊無人應答。
郝添頌看她眼睛發直,叫了聲她的名字。
許細溫如夢初醒,撒腿就往大廳裏跑,身上帶着泥土和草芥,像個瘋子一樣。郝添頌被她突然的行為吓了一跳,反應過來跟在後面跑進去。
許細溫嘴巴裏反反複複說着房間號碼,她摁電梯向上鍵,幾次都弄不好,還是跟在後面的郝添頌幫忙。她急着尋找房間,卻看不清門牌號,像只無頭蒼蠅一樣橫沖直撞。
“你找什麽?”郝添頌在許細溫一個急轉身,快要撞上門框時,急忙拽住她。
“粉粉,粉粉說讓我救她,我找不到她了。”許細溫的眼神慌亂,她的眼睛四處看,卻什麽都沒看進眼睛裏。
“我帶你過去。”郝添頌的手從抓住的手腕,挪移到冰涼的手掌。他的手比許細溫的大,足夠牢牢地罩住。
他目的明确地走在前面,她失魂落魄到只能跟着他走,卻忘記甩開這只手。
進到包間裏,裏面仍舊熱鬧非凡,看到進來的許細溫和郝添頌倒是有些意外。許細溫眼睛在房間裏亂找,“粉粉呢?”
房間裏的有欣榮的藝人,看到郝添頌條件反射是捂臉遮擋住,可郝添頌完全不注意她們,只是問,“粉粉在不在這裏?”
一人指了指洗手間房間,“她進去很久了。”
滿身血是什麽樣子的,不是屏幕上的那種特效,而是真的滿身血是什麽樣子的。
粉粉穿着白色衣服,就躺在滿地血裏面,她臉色已經幾乎透明,手裏還抓着手機,身體僵硬地蜷縮着,對圍着人的門口,毫無反應。
腿不是自己的是什麽感覺,許細溫傻了一樣,跟在郝添頌身後,讓她上車就上車,讓她扶着粉粉她就扶着。許細溫的手上沾染上鮮紅的顏色,不再溫熱而是冰涼的油膩的,刺得她眼睛疼,她害怕到想哭,可又不敢哭。
郝添頌開車,他通過車內鏡看後座許細溫的表情,她眼睛瞪得大大的,渾身發抖,聯想她之前異常的情緒表現,郝添頌把油門踩到底,一路狂飙去醫院。
粉粉被送進手術室,許細溫和郝添頌被留在外面等着。
許細溫坐在凳子上,她黑色的小西裝已經扯到肩膀上,臉上脖頸上手上都沾着鮮血。她眼神呆滞,頭一下下撞着牆壁,重重的,“她讓我等她的,我忘記打電話告訴她一聲;她開始就說肚子疼的,我沒在意;她問過我是不是胖了;她說最近變得愛睡覺……”
“許細溫你別這樣。”郝添頌的手墊在她腦後,看着她這個樣子,他心髒陣陣的疼痛。不擅長安慰人的人,笨拙地重複着,“這是意外,不是你的錯,不怪你。”
“為什麽我什麽事情都做不好呢?”許細溫閉上眼睛,她的後腦勺枕着郝添頌的手,問他也是問自己,“我是不是真的是一灘爛泥,毫無作用。”
手術結束,醫生出來,簡單宣布,“宮外孕,大出血,切掉輸卵管。”
“以後還能要孩子嗎?”許細溫的聲音是顫抖着的,她不能獨立地站起來,手撐着座椅才能勉強站立。
“自然受孕有些困難,不過……”
其他的,許細溫聽不到,她想起來第一次見粉粉那天,琴姐上她上環,粉粉說“時間久了就懷不上孩子,我以後要生孩子的。”如果她知道不能再有孩子,會是什麽樣子的。
郝添頌打電話回公司,調粉粉的個人資料。時間緊迫,許細溫又受了不小的驚吓,郝添頌囑咐她在走廊裏坐着,自己在醫院幾層樓之間來回跑,交了住院費和安排好病房。
等郝添頌滿身汗地回到原地,凳子上空空如也,許細溫早已經不再。
作者有話要說: 再有兩章,許細溫你就不要再軟弱了~~
打算寫這篇文,是因為想起初中隔壁班的一個女同學,聽說……和人出去開過房間(已經忘記男生是做什麽的)……初中,大家年齡小,對與衆不同的人總是好奇的和鄙視的,所以很多人背地裏議論,面上也罵過她賤,還有混街上的男生的糾纏,後來她初中畢業就不上了……
這篇文,2013年,我寫過二十四萬的全文存稿,現在又删掉全部重新寫。想寫一個驕傲過,也懦弱過的女主,最後強大起來的故事,過程可能無味了點,結果應該不會讓大家失望~~
PS:不喜歡這篇文的,就不要勉強自己看下去了,開心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