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N23
“以後還會為很多人和事感到傷心和失落,但是啊,人就是這樣的。傷心和傷感毫無意義,你就遇到他了,你就和他說再見了。有很多人會分道揚镳,有很多人要告別,也有很多人要遇見,然後一起走向很長很長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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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際旻辦了一場晚宴。
項祖曼有點意外,這些年雖說初際旻東奔西跑,跟這個結交跟那個耍朋友,但說到底也就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年輕,總不至于真有什麽人脈網。
但顯然初際旻的能力超出她的預想。
“喲,”初際旻斜靠着沙發,見她過來把煙掐了,“您這是,穿着禮服來的啊?”
“這只是條Lolita,”項祖曼給他轉了個圈,笑道,“我也沒去過要穿禮服的場合,實在是不太懂規矩,見諒。”
初際旻嗤笑,伸手喚她,“過來哥哥看看。”
項祖曼走去他面前,“我才知道這條裙子柄圖是我最喜歡的太極拳大大設計的,你猜是誰啊?”
初際旻仰起頭,作思索狀片刻,低頭笑說,“還能誰,我媳婦兒。”
“旻哥要點臉,”周自恒啧了聲,“表白了嗎?求婚了嗎?八擡大轎?拜堂沒啊你就叫上媳婦兒了。”
“等着,”初際旻在他頭上彈了下,“哥一會兒給你開開眼。”
初際旻手機突然響了聲,他打了個手勢,背過身子,“喂?”
“理由呢?”初際旻的語氣很平淡,“合法的話,我可以問問她。”
“什麽合法?”蘇落尾的高跟鞋足有十厘米長,“我們年齡确實合法了。”
初際旻先摟過她笑了笑,“你想合法我們明天就去領證,”然後轉向項祖曼,“有點事,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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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說吧,”項祖曼說,“這兒就你女朋友和我男朋友,躲什麽啊。”
“OK,”初際旻點頭,“裏面那個人,提出要和你做親子鑒定。”
“……”
項祖曼無語地看了看周自恒,“生活真tm狗血。”
“哦?”初際旻挑眉,慢條斯理地說,“我看你好像很淡定啊。”
“一個剛抓起來的大毒枭,神經兮兮地要和你做親子鑒定,你就這個反應……”初際旻欠兒欠兒地打個哈欠,“我們曼神的心理素質好強啊。”
“廢話,”項祖曼翻個白眼,“咱爸都說那麽明白了,我又不傻。”
“我覺得爸也是個人才,”初際旻笑,“做戲做得太真連那位都信了,非覺得你是他閨女,哎,也不想想我媽怎麽會把他的種生下來。”
“還是我會長,”項祖曼很不要臉,“完美繼承了親媽的美貌,他下不去手罷遼。”
“很難理解,既然因為長相不舍得殺你,”蘇落尾不太懂,“為什麽當年會對阿姨下殺手。”
項祖曼知道,那個人哪裏是信了她父親的誤導,他又不是拿不到項祖曼的DNA做親子鑒定。只不過是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之後,既不敢也不想知道事實真相,以項祖曼可能是自己的女兒這樣的假象蒙蔽自己罷了。這麽多年下來,這個謊言已經成為他心底的一道屏障、一個執念,他不能不信也不得不信而已。
“人性就是這樣的,”周自恒嘆口氣,“江山和美人二選一,放棄的那個會成為他永遠的意難平。”
“你要同意嗎?”周自恒問,“把親子鑒定報告摔在他面前,給他當頭一棒?”
“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不會,”周自恒嘴角一勾,“你當然是因為他這個要求受到了莫大的打擊,一時難以接受,拒絕和他有任何關聯。”
“周神,”項祖曼故作震驚狀,“可以呀,您這人物分析課又拿優秀了吧。”
周自恒啧了聲,“禦因來了。”
随着審判結束,初父初母的經歷也漸漸水落石出。當年的初母是卧底警察,初父是另一位緝毒警的線人。兩個人看對眼了,在經歷了漫長的試探反試探、監聽反監聽、撩和被撩、吃醋被吃醋等一系列雞飛狗跳亂七八糟的破事兒之後,最終滾到了一起。但毒枭本人由于人格缺陷及過往的某些經歷,對初母有一種畸形的依賴感……
“來我們回憶一下,上次敲定的人設,”項祖曼說,“男主是個多動症中二小學雞,女主是個風情浪漫知性優雅偶爾也挺俏皮的女人,惡毒男配是個優雅而紳士的變态——總之就是看起來女主和男二比較像一個國的。”
周自恒沒理她。
“嗯?”項祖曼見他在發呆,“想什麽呢?”
周自恒很苦惱。
“你真的不覺得……把你父母的故事換個人設寫出來有點,嗯,冒犯嗎?”
“還好吧,他們的故事只是靈感來源而已,和人物性格結合起來以後會發生質的變化,後續發展什麽的就漸漸脫離這個殼子了。”項祖曼想了想,“小說創作不都是來源于生活的嗎,話本嘛。”
“那就行,”周自恒笑笑,“因為以這個故事為藍本要一人寫一篇文,我怕男主這麽個人設,老丈人要跳起來打我。”
“中二幼稚多動症?”項祖曼嗤笑,“多符合他啊。”
周自恒:???
“落尾姐家裏還有個姐姐,”項祖曼想到不由得好笑,“出生的時候缺氧,稍微有點智力障礙。小時候一直不會說話,我爸就老逗她,每次見她都說,蘇落研是豬。有一天落研姐氣壞了,指着我爸,‘初……豬!’”
“哇,”周自恒說,“真的假的,第一次說話就罵叔叔是豬啊?”
“對啊,那時候落研姐五歲吧,現在都是孩子媽了,”項祖曼笑,“我前幾天見她來着,兒子一歲多,長得很像她。不過呢,姐姐自己也就是個心理年齡十二三歲的孩子,兒子都是落尾姐和叔叔阿姨在帶,落研姐就……逗逗孩子玩兒吧。”
“姐夫呢?”
“姐夫不得慣着姐姐麽。”
“……”
周自恒頓了頓,“好吧我承認,人設确實很貼合。但你對你媽媽沒什麽印象,毒枭更是沒見過也不認識,女主和男二應該都是虛構的形象了吧。”
“當然。而且我比較傾向于,故事是這樣發展的,”項祖曼眯眼笑,“他倆看對眼并且在一系列狗血試探之後,并沒有互相攤牌,而是‘叛徒’女主被男主逮了個正着。”
“男主就質問女主為什麽要背叛壞人組織,女主當然知道男主也不是什麽反派大佬忠心耿耿的小白兔下屬,也不拆穿,湊上來強吻了男主。”
周自恒:“……”
強吻這個梗還能不能過去了?!
“看我幹什麽,”項祖曼略不自在地轉開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次拿強吻作為參考素材交作業了,那個,交了作業的素材都是要應用在小說裏的,要是不塞進這篇文,下次就得拿強吻作開篇了。”
“……”
“那就塞吧,”周自恒幹巴巴地說,“所以就是,睡了一覺男主倒戈了?”
“表面上是這樣,”項祖曼強調,“雖然我們都知道沒有什麽事情是睡一覺解決不了的,但男主和女主本來就都是卧底好伐!”
“嗯不重要,”周自恒點頭,“确實,沒有什麽是睡一覺解決不了的。”
如果不能,就再睡一覺。
“不過話說回來,”項祖曼仰着頭,“也就是文院大家都寫文,知道文手是很難脫離自己的生活去創作的,所以文中會有很多自己以及自己熟悉的人的影子。但我就很讨厭生活中的其他朋友看自己寫的文。”
“他們經常會露出某種恍然大悟的表情,一臉了然地說,這不就是那個誰誰誰嘛,搞得好像我在意淫一樣,我也很惡心這種事情,”周自恒深有同感,“一個文手會塑造的形象肯定是他很喜歡的那一類人啊,這到底有什麽不能理解的。”
“嗯,”項祖曼表示贊同,“我們給男二加點戲吧,我想虐他。”
“比如?”
“暫時保密。”
老萬看完項祖曼初拟的大綱以後陷入了沉思,“你倆搞CP文能不能也帶我玩?”
項祖曼:“!”
項祖曼:“加了你那還能叫CP文嗎?!那豈不是第三者插足!你個意圖撬我牆角的女人!您不覺得您有點叛逆嗎!”
老萬樂了,“什麽CP文,我寫的明明是電燈泡文,你倆寫he結局的女主男主線,我寫女主和反派大佬的be故事,嘗試一下既定命題的洗白訓練。”
“哇,你竟然要寫be!”項祖曼摩拳擦掌,劃掉,憂心忡忡地說,“沒看出來啊老萬。”
“我賊特麽鐘情be,”老萬也摩拳擦掌,“而且就是要在文章中一下一下吊着那點he希望的氣,最後江湖不見嘻嘻嘻嘻嘻。”
項祖曼:“我喜歡兩情相悅但生離死別,或者被虐的那個留下後遺症讓施虐方後悔得抓心撓肝然而無處補救的那種。”
“赤雞!”老萬滿血複活了,“盯向我家亟待洗白的反派大佬!”
“OK交給你,想好反派大佬在哪種迫不得已的情形下無可奈何地做了什麽事并對女主造成了什麽樣不可逆的身心傷害,記得戳我,我們把這一段加進大綱。”
“話說你們是從哪裏想出這種寫文模式的,同一個故事不同的人來講述,”季笙在三人小群裏問,“連你的其他朋友都加入了,實不相瞞本正宮有點吃味呢。”
“你知道《槳聲燈影裏的秦淮河》嗎,”項祖曼笑着打字,“朱自清與俞平伯同游秦淮河,二人約定以同一題目作文發表。小時候讀散文讀到這裏,誰不感慨一句民國名士風雅得很。”
“說那麽清新脫俗,”大師嗤笑,“不就是命題作文嗎。”
“是啊,以前的文官陪皇帝賞景不就經常被要求現場作詩麽,”季笙也不屑,“我還以為是什麽有意思的玩法呢。”
“那當然不一樣,”項祖曼認真道,“命題作文就算同樣一個題目寫《我難忘的一次游玩》,考生也不能都同游過一個地方,縱然同游過,也不會不約而同地恰好寫那一次回憶,自然不同于朱俞兩篇文章——是不同角度講述的同一件事。”
“而現場作詩又是為君命所迫不得不寫,毫無默契意趣可言,還談什麽風雅。”
“要風雅,”季笙想起上次在xxx看的貼,頗覺有意思,“命題作文也倒罷了,你倆以前寫個話題作文都要取上下句同一聯詩作文題,确實很騷。”
項祖曼自己也覺得這操作騷得一比,“我是沒想到這種破東西竟然學校還有人專門收着。”
“嗯哼,”季笙兇巴巴地問,“所以你女朋友我吃醋了你都不想想怎麽哄我!”
“我們不是也有CP文嗎?”項祖曼無語,“不是說好了要一人寫一篇記錄自己戀愛的文,只不過由于你一直單身才擱置了嗎!”
“……哦!”
“不過我們也可以把自己坑了的文給對方去寫,”項祖曼哈哈大笑,“就怕生出來不知道是誰家的娃了。”
“必然是我家的,”季笙說,“我是正宮,合宮上下所有的孩子都是本宮的孩子,本宮會對他們視如己出。換言之……”
“你生的是你家崽,我生的也是你家崽。”項祖曼說,“要臉嗎,女人?”
“周自恒的崽也是我家崽,”季笙誓要把不要臉進行到底,“周神最近表現不錯,本宮給他升皇貴妃了。”
大師:“咳。”
“怎麽,你有疑?”
“沒有沒有沒有,”大師急忙剖白自己,“那怎麽能有疑呢,我就問問,皇後娘娘的嫡長子到底什麽時候能,嗯這個,給老臣一睹風采,呵呵。”
“是啊,”項祖曼催生加一,“朕的梓童有孕三年有餘,是個哪吒也該生出來了,再拖下去,這長子都不是嫡出了。周皇貴妃那邊,可是馬上就有動靜了。”
“emmmmm講道理,”大師說,“你們逆蘇周神逆蘇得這麽開心,不太好吧。”
季笙:“逆蘇是什麽意思?”
“你不要轉移話題!逆蘇就是把男的當女的看,把女的當男的看,”項祖曼打完這一句,幸災樂禍道,“他不高興也沒辦法,他連正宮都不是呢,區區一個皇貴妃哪裏來的資格挑三揀四,朕的梓童想逆蘇誰逆蘇誰,想怎麽逆怎麽逆——所以皇後,嫡長子什麽時候能生下來?”
季笙:“啊對,就是,區區一個皇貴妃……皇上,您把臣妾廢了吧,嫡長子暫時不想出來。”
QAQ。
“啊西,被催文太痛苦了,”季笙抱怨,“臣妾已經寫好嫡長子的一千字大綱,剩下的三百萬字在臣妾腦子裏,您要鋸開看看嗎?”
“這個皇後太廢了,”項祖曼中肯地評價,“朕可真是有愧列祖列宗。”
“你猜我打算送你什麽生日禮物。”周皇貴妃并不知道自己被逆蘇了,哼着小曲兒樂呵呵地給“小嬌妻”顯擺,“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哇哦,”項祖曼拍拍手,“我大概知道了。”
“是啥?”
“我也不知道。”
周自恒:“你不大概知道了麽?”
“我就随便一知道,”項祖曼說,“你一問我就不知道了。”
“哦!”周自恒說。
過了大約半分鐘,周自恒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無奈地攤開手,“我就想試探一下你想要啥。”
“我就知道,”項祖曼露出得逞的笑容,“我昨天聽見你和禦因嘀嘀咕咕了。”
周自恒下意識豎起耳朵,小聲問,“還聽見啥了?”
項祖曼也小聲回答,“噓,我還聽見你倆因為太沒誠意被哥罵了。”
“……”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