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4)

。”

竹裏垂下手“是,宇智波上忍。”

注意力分散,當佐助注意到兜寬大的衣服後快速閃過一個黑影時,一個閃避不及被撞在樹上,吐出一口黑血。竹裏跑過去只見他滿身都是傷口,佐助推開竹裏想來扶他的手“沒事。”

站起身佐助發現右手上被那個黑影劃了一道,從傷口開始漸漸麻木。他表情不變的把草雉劍換到左手,眸子淡淡的掃過一頭墨藍色長發的女人,然後轉向兜,再次迅雷不及的攻過去。

一次又一次倒下,眸子從血紅變成墨黑色,體力與查克拉已經不足以支撐寫輪眼的運用了。

兜的臉大半被衣帽遮住,他輕笑“呵呵,原來佐助君只是嘴上說說而已,這樣下去是誰死還不一定呢。”

看了不遠處的川口一眼,兜朝下拉了拉衣帽“開啓寫輪眼卻沒用什麽厲害的招數,看來我沾某人的光,占了很大的便宜啊。既然這樣,佐助君就不要再掙紮了,讓我輕松的殺了你好了。”

兜靠近“原來佐助君不希望被那個女人殺掉嗎,這是出于什麽心理?放心,這次我親自動手。不會很疼的。”

佐助左手捂住脖子隐忍着什麽,低聲道“這麽得意麽。”

兜看着他的動作,很快明白過來“還留着大蛇丸大人的印記,看來佐助君是想用咒印的力量呢。”

壓下咒印耗費了剩餘的大部分查克拉,佐助有點喘“這東西沒有任何意義。”除了讓某人心疼外,沒有任何意義。

他答應過川口不會再用的,心疼過了就該他不好受了。

站起身,佐助一如以往的驕傲“打敗你,還用不到寫輪眼和咒印。”

忽然一陣風過,樹葉飛舞。

待風停下,樹葉中突兀的出現一個人。竹裏在勁風過後睜開眼,面前出現一個人的身影。

來人一頭墨藍色的及腰長發高高束起,她側過臉露出半張白色的面具,眉眼處有道彎彎的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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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口……”吶吶的念出聲,竹裏卻不清楚為什麽會吐出這兩個字。

☆、第 69 章

臉頰邊有什麽刮過,竹裏看過去,佐助手腕翻轉毫不猶豫一劍朝那帶着白色面具的人刺過去,那人白色面具的繩子被劍尖劃斷,露出一張溫和且笑得眉眼彎彎的臉。

她伸手接住掉落的面具,把頭轉過來口氣寵溺“第一次看見佐助對除了鼬和鳴人之外的人執着和留情,不過有點狼狽呢。”

竹裏得以看見她整張臉,卻不知她為何左眼閉着。

竹裏擡頭看了看遠處那個從棺材裏出來的女人,和這個女人有着一模一樣的臉。但是竹裏直覺那個被鳴人挂在嘴上,能讓宇智波佐助在意的女人,一定是這個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女人。

可以說是女人直覺的東西。

她和那個面具在某種地方很像,而佐助那麽在乎那個面具。

川口擡眼看了看和自己有着相同的臉,卻沒有表情的女人,戲谑的笑道“佐助在遲疑什麽,不然我動手好了。”

佐助忿忿瞪了川口一眼,左手握着草雉劍站到川口身前“不要多事,我還沒虛弱到要你幫忙的地步。”

女人笑笑,退開站到竹裏旁邊。

竹裏微微撐大眼,看着像忽然像變了一個人的佐助。只見佐助一閃身,那個從棺材裏出現的女人就倒下了,完全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出手,怎麽出手的。

兜頂頂眼鏡,淡淡說“看來被識破了呢。”随着話語身影漸漸消失,沒什麽情緒的看了川口一眼“那麽下次見,佐助君。”

收劍入鞘,佐助走到那具屍體旁放了一個火遁,火慢慢燃起來。

轉過頭,看着那個正無所事事跟竹裏搭讪的女人,佐助開口喚人“川口,過來。”

女人看過去,某個倔強小孩可以說是滿身傷痕,很是狼狽,很是讓人……心疼。輕嘆口氣走過去,摸頭道歉“擅自出村子,違背了答應你的事是我不對。”

佐助低着頭任女人摸着自己的頭發,聲音不辨情緒“誰答應我會呆在村子裏的。”一把打開頭上的手,佐助忍不住提高聲音“又做這種事!你到底想怎麽樣!”

川口的笑容消失了一瞬間,然後惡劣的笑起來用力的戳正在炸毛的佐助的臉“如果我不出現的話,某個小鬼會被兜的術糊弄的根本完全下不了手。佐助害怕什麽,我可是知道的喔~”語氣甚是得意。

“哼!”拉下臉上作亂的手,佐助看着眼前笑得讓他起火的女人“回去。”接着對遠處的竹裏吩咐“你看着這個女人回木葉。”

“唉,啊?”竹裏有點反應不過來的看看佐助又看看那個依舊笑得眉眼彎彎的女人。

川口笑得沒心沒肺的伸出左手跟竹裏擺擺手“初次見面,我是川口。”

竹裏愣了一下,躬身“前輩你好,我是淺川竹裏!”

佐助皺眉拉了一下川口的手“算了,把你放在遠處不知道會做出些什麽事,還不如放在眼前的好。”

川口看向佐助身後的某處,搖頭“這個不行。”

佐助順着川口看的方向看過去,身着暗部忍服帶着暗部面具的人從藏身的樹後出現“五代的命令,立刻帶川口回村。”

佐助墨黑的眼打量了下面前的暗部,點頭“是你的話,我能答應。”

川口抽出手揉亂佐助一頭短發,垂下眼,張張唇最後卻什麽都沒說。佐助低着頭“大戰已經接近尾聲,我會抓住兜,得到穢土轉生之術的。”

川口點點頭,湊到佐助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輕聲道“佐助,對不起。”然後快速的回身躍到樹上,從背後搖搖手中的白色面具。

看着川口的背影消失在叢叢枝桠後,佐助轉身“我們也回去。”

等佐助回到營地的時候,便看見了那個男人,依舊一身繁複的和服似笑非笑睇着他。佐助轉身,這個時候他沒什麽心情搭理這個男人。

書明搖着手中的扇子“宇智波佐助,我勸你還是放棄那個瘋狂的打算為好。”

佐助停了下來,轉頭看着面前的男人“讓我放棄,那你讓川口扮成清源慧活着打的是什麽主意?”

書明挑起眼尾瞧着佐助“我打什麽主意呀。”用扇端輕輕的點着唇,看過去“宇智波佐助,難道你真的不明白嗎?”

握住扇端,書明勾唇笑起來“是了,你根本就看不清楚未央。她自殺一般的死在你手裏,慧救了她。在那個時候,她會是什麽樣的心情你想過沒有。不讓她做點什麽,就算是愧疚也好,只要能讓她活下去,有什麽不對嗎?”

“當然相思也是一個原因,我知道未央會把相思當成自己的孩子。我平源書明的孩子在各個方面都要是最好的,怎麽能一出生就沒有母親呢?”

“不過這些你應該不會了解,因為在遇見你以前跟未央從小一起長大的是我,就是所謂的青梅竹馬。”

“撇開這些所有的不談”書明半阖上眼“慧一定希望我這麽做,她的要求沒有一次我會不答應。”

“川口和清源慧……你就沒有混亂過。”

書明似笑非笑的看佐助一眼“難道,宇智波佐助你混亂過?就只是因為慧和未央相似的臉?”佐助臉上的表情一頓,“當然沒有。”

平源書明刷的打開扇子掩住唇,看了佐助半晌,意味深長道“有個人想見你。”見佐助露出不耐的神色,書明彎眼“見了之後,你不會後悔的。這個人可是知道很多事喔,包括川口的一些秘密。”

話落,一只白皙的手掀起旁邊的車簾,先撞入視線的是一頭墨藍色的及腰長發。

“川口?”眼神在從車裏出來的女人笑着看過來的時候,佐助改口“清源慧。”

“好久不見,佐助。”

“你醒了。”

對面的女子溫溫颔首。

“那麽你能救她嗎?”

慧搖搖頭“佐助,不管是鼬還是未央,交換的兩方必須要有一人是清源一族的人,而且是不可逆的。”

“因為我和她已經有過一次,所以不行。”

“那麽還是……”得用穢土轉生。

清源慧看着面前的少年,輕柔開口“我以前問過你,為做的事情後悔嗎。現在我再問一次,這麽做你不會後悔嗎?”

佐助低着頭,指尖撥弄着白色面具上兩道彎彎的弧度“……我不知道。”

擡起頭望着天,他聲音淡淡的“可是因為害怕後悔,就不去做的話,我會後悔沒去嘗試過。”

慧有點訝異的看着佐助,看來曾經深陷于黑暗複仇的人也變了。

佐助見清源慧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這些話不是我說的,是一個吊車尾的笨蛋說過的。”

離開的時候,佐助突然問清源慧“你是……怎麽醒過來的?”

慧撫平寬大衣袖上的褶皺,雙手合平“因為你。”

佐助波瀾不驚的看着她,慧毫無壓力的與之對視,不打算再說什麽。

佐助擡腳離開,淡淡道“她知道了應該會很高興。”

☆、第 70 章

佐助艱難的單腳撐地,用草雉劍撐着身體,他周圍倒着火影和其他四影。而與宇智波斑,不,真面目是宇智波帶土對峙着的卡卡西與鳴人也撐不了多久了。

宇智波帶土的面具在戰鬥到一半的時候被打碎,露出半張毀壞的臉,一只永恒寫輪眼和一只輪回眼。

那只猩紅的寫輪眼看過來,充滿對生命的輕視,不再是那種故意跳脫扭曲的語氣,而是充滿深沉不屑“宇智波佐助,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收集九尾?”

一邊輕松的以一敵二,一邊對佐助說道“意圖複活死人打破規則的你,應該隐約也能感覺得到光是穢土轉生是不夠的,那樣還不能算是真正的複活。”

卡卡西的護額早就推了上去露出萬花筒寫輪眼,一改往日懶散不良的形象,嚴正以待的看着面前曾經的同伴卻什麽都沒說。

兜身後白色的尾巴甩過,佐助失去平衡重重的摔倒在地。抽出苦無擋住身後的攻擊,兜看過去只見倒下的佐助變成一截木樁,他輕笑“原來是影□□,佐助君認真了呢。”

一瞬間兩人飛快的過招又分開,佐助扔過去一個火遁“我說過一定會得到轉生之術。”

看着兜被逼入自己所設置的陷阱裏,引起一連串的爆炸,佐助也完成最後的結印,天空迅速暗下來,積起厚厚的雲層。

兜從陣陣濃煙中出現,擡眼看着頭頂的天空,咬破手指。

雙方同時發動忍術。

“麒麟。”

“通靈之術,萬蛇!”

雷電如巨劍一般落下。

巨大的蛇身被雷劈得焦黑,兜從蛇口中爬出來“萬蛇第二代也只有這樣,佐助君的麒麟真是厲害,看來我也得認真才行了。”

“仙人模式!”

“佐助君,這可是超越了大蛇丸大人最完美的力量體現,你現在是贏不了我的。”

寫輪眼轉動,繁複的圖案浮現在瞳孔了“試試看好了。”話落身後具象化出一個巨大的螢藍色的巨人,不是往常深紫色的。

這場戰鬥,對所有的人來說深刻而又模糊。

在這其中,發生了許多意料不及的事。

竹裏受了重傷虛弱的躺在遠處,她看見強大的立于忍界頂點的五影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宇智波佐助和兜的戰鬥,那個帶着螺旋面具和卡卡西隊長,鳴人的戰鬥。

最後的最後,那個帶走川口的暗部出現并與佐助一起聯手。

然後卡卡西隊長說是帶土的那人幻化成一只墨色的鳶鳥沖向佐助,佐助捂着流血的左眼,這就是竹裏昏過去前所有的畫面。

關于第四次忍界大戰的全部,很久以後她和其他參與過這次戰争的忍者都不願意去回憶。

死了很多很多人,他們失去了很多很多同伴,那些曾經活生生的人的名字被刻在那塊無名碑上,他們是村子的英雄。

這就是所有,最接近真相的結局。

意識湮沒在一片死亡的深海裏,糾纏着鹹澀的墨黑和苦鏽的血腥味撲面灌進嘴裏和鼻腔裏。

左眼刺痛得厲害,潮水不斷的湧過來又退去。

黑暗裏是一座座無字碑和墳茔,高低錯落,無聲矗立。

左眼的痛楚讓佐助的意識慢慢模糊掉,他漂在半空中沉沉浮浮。

這裏他來過,是……

猛地睜開右眼,這個感覺,還有這不祥的查克拉,這裏他曾經在川口的意識裏見過。

“醒了。”一身暗部服飾臉上帶着暗部面具的人掀簾進來,見床上的人有點不對勁,于是問道“怎麽了?”

佐助有些迷茫的看着自己的手,剛才他好像在那裏聽見有人在叫他,在那片墳茔裏……

看了眼進來的人,佐助平複情緒,搖頭“沒什麽。”

想起昏倒前的事,佐助摸着左眼,感受着手底下微微和平時不一樣的顫動“兜呢?”

那個東西,那只墨色的鳶鳥在左眼裏,他能感覺得到。

“死了。宇智波帶土也死了。”面具下的聲音不由的頓了頓“在某種意義上來說。”

擡眼看着頭上的暗部面具,佐助出聲“鼬?”

拉下佐助的手,面具下一雙暗紅色眼瞳注視着他的左眼,極緩慢的不帶任何感情開口“兜死了,宇智波帶土死了,沒有穢土轉身之術的你打算怎麽辦?”

将另一只手壓在佐助肩上“那個女人……”

佐助打斷他的話“誰說我沒有。”

當那只墨色的鳶鳥在帶土死之前進入他的左眼後,所有的畫面他都能感覺到,像經歷了宇智波帶土的一生一樣。

佐助垂下眼,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個名為宇智波帶土的男人的心情,那個男人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複活一個女人,和他一樣。

可悲又可憐的男人。

可,如果是他的話,同樣會這麽做,毫不猶豫的做下同樣的事。

和全世界為敵又怎樣,背叛所有人又怎樣,只要能再見那個人一眼,什麽都可以忍耐。

而在帶土的記憶裏恰好有穢土轉生之術,就算明知道這個術的缺陷,但現在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

就算川口變成有着腐爛味道,表情僵硬不會笑得眉眼彎彎的,她也還是川口,只要是川口的話,就沒什麽不可以。

……只要這樣就夠了。

見佐助下定主意,鼬轉身出去“如果你一定要這樣做的話。”

佐助疲倦的閉上眼,休息了會,起身掀被下床,剛好撞見另一個人進來。

“你在幹什麽,佐助?”雖然剛經歷大戰,但金發少年一如以往的充滿朝氣。

将頭上的繃帶解開,佐助撐着床邊吃力的站起身,微颔首在網格子外裹上披風拿起旁邊的草雉劍“回木葉。”

鳴人雖然也是全身被包紮的嚴嚴實實的,但因為九尾的恢複力所以比佐助能更快的下床蹦達“你急着回木葉幹什麽啊?”

揮開鳴人扶他上床的手“不用你管。”

“你都這個樣子了,我不管你誰管你!”鳴人說着火氣也上來了,眼看兩人就要打起來。

銀發不良上忍環胸斜靠着門邊,看了佐助一眼淡淡道“鳴人,讓他去。”

金發少年停下攔着佐助的動作,有些猶豫“可是,卡卡西老師……”

不良上忍強架着佐助背起“我們一起回去。”帶土沒有成功的,佐助你就盡量試試看好了,不管結果如何……

☆、第 71 章

廊上坐着一人,一頭墨藍色的長發順着背落在木質地板上。

她看着佐助在院子裏挖土,埋下什麽,又掩上的動作問道“你在做什麽?”

手下不停,佐助沉默了下,淡淡回道“種番茄。”上次那個女人種的已經死完了。

廊下的人玩着手上的繃帶,随口又問“種番茄幹什麽?”

埋種子的手頓了一下,很快又恢複如常,将土推進坑裏,澆水,若無其事的樣子說“沒什麽。”

将手洗淨,佐助走到廊下“川口。”擡起女人的下颌,這張熟悉的臉便毫無預兆的落入一雙猩紅的寫輪眼中。

不是這種性格,川口不是這樣的,再一次使用寫輪眼,用幻術篡改記憶改變性格。

合上眼,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是純黑色的眸子。

隐在暗處的紅眼烏鴉無聲的拍着翅膀離去,落在宇智波大宅的另一個院落裏。

銀發不良上忍翻着手中的小黃書“還是那樣?”

坐在主位上的人,張開眼,并不說話。

卡卡西已經習慣宇智波這家人的怪癖,揉着一頭亂發站起身朝門口走去“再這樣下去,佐助會受不了的。你我都知道,穢土轉生失敗了,那個‘東西’什麽都不是。”

宇智波鼬表情不變回到“他既然這樣做就要承受後果,接不接受,事實和真相都不會改變。”幻術和真實,端看人能接受哪個,哪個便是真實。

“真是嚴厲的兄長。可從另一方面來說,你又允許佐助一次又一次用幻術改造那個‘東西’。”說到底還是不忍心了。

火影辦公室。

“進來。”

小櫻咬了咬唇,振作精神推門進入“師傅,我進來了。”

綱手一邊在文件上簽字一邊打量着低着頭安靜站在桌前的女孩,無聲的嘆口氣,停下手裏的工作“你想談川口的事?”

粉色頭發的女孩擡起頭“師傅,我們失敗了嗎?為什麽會失敗?”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明明佐助那麽努力,那麽希望川口老師能活過來……

綱手把下巴放在手上,眼神是從未有過的認真,那是作為木葉的火影和一個醫療忍者才有的眼神“小櫻,就算是我也不是所有的手術都能成功。作為一名醫療忍者,更多的是看着一個個生命在自己手中死去。”

閉上眼,她也……沒有救活自己的愛人。而在第四次忍者大戰再次見到時,她就明白過去的始終是過去的,那個人已經不是她愛着的那個人了。

畢竟活過了這把年紀,看事情都更通透些,倒是那個執拗的小鬼……

“那個方案在理論上是行得通的,可也僅僅是理論上。任何手術都是有風險的,那個小鬼也是知道這點的。”

“可是,佐助……”佐助,怎麽辦。粉色頭發的女孩搖頭,她不忍心看着那樣的佐助。

綱手低頭重新拿起手中的文件“你出去吧。”

待小櫻出去後,手中的筆遲遲不能落下,綱手皺着眉轉向身後的窗戶,看着對面山上的火影岩沉思。

川口的手術整個過程可以說非常成功,可是當川口在手術臺上睜開眼的那一瞬間,她隐隐就覺得哪裏不對勁。

後來幾日,更加證實了她的預感。

她們複活回來的人,不是川口,只是一個有着川口身體的傀儡罷了。連她都察覺到了,和那個女人那麽親近的那個小鬼不可能沒發現。

唉,綱手起身從架子上拿下當天手術的報告,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翻到最後一頁時,她無意識的咬着下唇,靈魂嗎?

最重要的靈魂封印出錯了。

在那具身體裏的不是川口的靈魂,那麽川口的靈魂到哪去了。

還是說靈魂并不完整……

佐助習慣性的雙手自然下垂,快步走出宇智波族地。對于他來說,雖然鼬回來了,可是宇智波族地還是顯得空曠。

已經空了那麽久的地方,就算現在住進人,也不會馬上熱鬧起來。

還是覺得……好安靜。

緩緩曲起手臂将手放進兜裏,佐助放慢腳步學着某個女人走路的樣子。擡頭,天空還是一樣的,并不會因為某個人的死亡或存在而有什麽變化,佐助諷刺的勾起唇角。

那,還真是無情。

因為自己的停下,走在他身後的人也停在離他一步之外的地方。佐助靠過去一步,她退開一步,兩人始終隔着一步的距離。

看着那雙眼睛,右眼沒有找到适合移植的眼睛依然用繃帶綁着,護額橫過半張臉遮住,左眼的視力雖然沒有失去,但再也不能用寫輪眼了。

“川口,我們逛一下。”佐助收斂情緒轉身懶懶的走着,口氣也變得懶散散的。

身後沒有回答,佐助也沒有再停下。

五代找過他,說川口的狀況可能是靈魂不完整,也說可能是他身後的這具軀體裏根本就沒有靈魂。再加上他多次對她使用寫輪眼,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對外界的感知一日比一日遲鈍。

沿着小路慢慢走上木葉的大街,行人漸漸多起來,每一個人走路的姿勢都不同。

鞋底與地面摩擦的角度不同,聲音不同;手随着身體的節奏擺動的弧度不同;出腳順序不同,腳尖朝向不同。

那個女人喜歡擡頭看天的角度,雙手插在兜裏,微微弓背走路的樣子。

以前的他可以憑借這些不同輕易在這些人當中辨認出那個女人,佐助挺直微微放松駝起的背,加快腳步,一如以往驕傲的走在人群裏。

他是宇智波佐助,就算有傷口也不會讓任何人看見,更加不會讓人有同情他的機會。那種敷衍的安慰和同情,在他看來跟嘲笑沒什麽差別。

他習慣并且擅長的就是獨自一人舔舐傷口,而唯一一個可以幫他包紮傷口的人也……

“川口,院子裏種的番茄種子不夠,我們再買一點。”佐助低聲道,拐進一家店裏。

出來的時候碰見金發少年,鳴人見跟着佐助從店裏出來的人,蔚藍色的眼暗了一下“佐助……川口老師。”張張嘴,鳴人卻不知道說什麽。

身後沒有傳來回答,佐助表情不變和鳴人錯身而過。

鳴人拉住離開的佐助,低頭“佐助,這個人不是川口老師。”

“閉嘴!”佐助猛然回身,一拳打在鳴人左臉頰上。鳴人緩慢的回過被打偏的臉,怒瞪着他“佐助,你怎麽就是不懂呢!”說完毫不留情的揮拳打回去。

兩人個人就這樣來回揮拳,像完全忘記自己會忍術這回事。

在又挨了鳴人一拳,接着被鳴人用頭狠狠撞了之後,佐助四肢大開的躺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天空,慢慢的迷蒙了眼,黑色的眼瞳像被雨洗過的夜空。

擡手擦掉嘴角的血跡後,攤掌蓋住眼睛,他翻身蜷縮在地上嗚咽,像一只受傷的小獸。地上一寸一寸濕潤,鳴人轉過頭不去看驕傲的佐助這樣狼狽的樣子。

吐出嘴裏的血水,低低說着“佐助,你打得真狠,好疼。”

佐助伏在地上,暗啞的聲音傳上來“真的好疼。鳴人,怎麽辦?”川口變成這樣,他該怎麽辦。

和鳴人分開後,佐助無意識的走到那個小山坡。他停下來,身後的腳步聲也停下來,佐助知道她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只有一步的距離……只差一步就可以像以前一樣并肩走着。

捏緊手中裝着番茄種子的袋子,佐助艱難啓唇“川口……和我一起。”

身後的人聞言,隔了好一會才走到佐助身邊,并肩。

這個動作像某個開關觸發了佐助最後一絲忍耐,他猛地轉身快速離開這裏。他不該帶她來這裏,就像鳴人說的,她……不是川口。

将飯團和烤魚端上桌,佐助看了眼桌邊的另一個人,把烤魚夾給面目僵硬的女人,淡淡道“你以前很喜歡吃魚。”

一只黑色的眼,無波瀾的看了佐助一下,點點頭接過來張嘴開始撕咬,咀嚼,吞咽。

佐助見川口機械的吃下以前她嫌腥的魚,莫名的覺得生氣,又拿走那條烤魚“不要吃了!”

川口把視線從佐助手中的魚移到他墨玉的眼睛上,點點頭收回視線。

佐助一口魚一口飯團,吃了三個飯團才停下,起身清洗餐具放回原來的地方,才回到桌邊拿出卷軸在川口身邊看起來。

固執的認定這些事一定要在她身邊做才有意義。

川口伸出手卻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只兀自盯着自己的手發呆。

佐助眼睛盯着卷軸,把頭湊過去偏過臉觸到川口的手指“戳臉。”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手指下那張臉,試探性的輕戳了一下,說出的話很僵硬“誰,你是?”

佐助垂下眼“宇智波佐助。”

佐助抓住想要收回的手指,喉頭像有什麽堵着說的極艱澀“你是川口。”拉着她的手指引着摸上他的左眼“這是你的眼睛。”

面前的人沒有回答也沒有動作。

伸手抱住神情呆滞的川口把頭埋在她的脖子裏,蓋住她的耳朵,佐助小聲絕望的說“川口,我愛你。宇智波佐助愛着你。”

手裏聚集起藍色的查克拉,嘶鳴着的閃電比任何一次都耀眼,都悲傷。

一只手伸過來拉住佐助的手,銀發不良上忍背對着兩人看着荒蕪的院子“佐助,你準備做什麽?她是川口。”

佐助垂下眼看着懷裏溫順僵硬的身體,半晌回道“……她不是川口。”

她不是川口,川口不是這樣的。

川口不會吃魚,不會這麽聽話。

那個女人老是惡劣的戳他臉,然後笑得眉眼彎彎的做些讓他生氣的事。

沒被卡卡西捉住的手,放在女人腦後,電光閃過“所以,這個人不是川口。”

這句話就像解開幻術的咒語,慢慢的随着他懷裏僵硬溫順的人開始扭曲,桌子,銀發不良上忍,整個房間全都碎裂成一塊一塊的,整個目之所及的空間像一池水翻騰散開。

懷中的重量一輕,那個有着川口身體和面容的人像從沒出現過一般,跟着地面一起消失不見,佐助驟然下落,上方的光漸漸消失。

身體沒有着力點,落在一片死亡的深海裏,佐助慢慢下沉,鹹澀的水夾雜着甜鏽的腥味洶湧而來。

左眼又開始劇烈刺痛起來,越來越灼熱,在寫輪眼下佐助看見一座座無字碑和墳茔,高低錯落,無聲矗立。

“佐助……佐助。”

循聲轉過頭去,在那座墳茔裏,有人在叫他。

佐助掙紮着沉重的身體努力的朝那裏游過去,循着聲音在那一座座墳茔中尋找,粗略的掃過那些碑文,能模糊的看見所有的碑上都是兩字開頭,清源……

最後停在一座墓前,那聲音更加清晰“佐助,醒醒。”

墓上寫着,清源未央。

☆、第 72 章

佐助伸手摸去,所有苦澀和鐵鏽味瞬間消失,左眼的刺痛也減輕許多。

他在一陣亮光中睜開眼,視線裏是一片暖暖的櫻色。

等視線清晰,他張合唇瓣勉強出聲“小櫻……”開口後,佐助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粗嘎“我怎麽了?”

左邊胸口一痛,腦中閃過一些模糊的片段,穢土轉生之術失敗,他第二次殺了那個女人。

佐助擡起右手,看着綁着繃帶的手掌,他把這只手放到那個女人腦後。人最脆弱的地方,然後精确的釋放出足以讓人不會痛苦死去的電量。

那是夢吧……

他聽見嘶啞的聲音問道“川口呢?”

粉色頭發的女孩避開那雙黑色的眼睛,在櫃子上放下手中的東西。房間裏安靜得詭異,小櫻走到佐助身邊,手掌發出綠色的醫療查克拉治療他身上的傷。

“川口呢?”佐助再次開口,因為喉嚨幹澀的痛感聲音小了許多。只見那雙發出綠色柔和光暈的手僵了僵。

推開胸前那雙手,佐助拔掉身上的醫療儀器,起身下床。

粉色頭發的女孩急急道“佐助!你不能這樣!你受的傷很重,不要亂動。”

佐助停下來,回頭看着身後的女孩,平淡的開口“我再問一次,川口在哪?”

小櫻低下頭,從背後抱住佐助,聲音帶着哭腔“為什麽一醒來就川口,川口的!佐助你看不見我嗎!”

赤腳站在床邊,佐助垂下眼睫,任小櫻抱着他,沒有再掙紮。

他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從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房間裏一直有人進進出出。

鳴人,卡卡西,五代,鼬,淺川竹裏。獨獨少了一個人,佐助卻沒有再問什麽。

他一直看着窗外的天空,已經是初春,外面的樹上發出細小的嫩芽,細細小小的透着無限的生命力。

沒什麽血色的薄唇張合,問一直守在身邊的小櫻“我中了幻術?”

低頭削蘋果的粉色女孩擡起頭,停下手中的動作“嗯,可能是那只鳶鳥的關系。既然佐助已經醒了,師傅會想辦法的。”

最後那一戰還保持意識清醒的人,鳴人,卡卡西和那個帶着暗部面具的人都看見宇智波帶土在最後一瞬間變成墨色鳶鳥,進入佐助的左眼。然後佐助就一直昏迷至今,連綱手師傅都沒有辦法解開。

他們不知道沉睡的佐助,都遭遇了怎麽樣的狀況。

粉色頭發的女孩放下手中的蘋果,咬咬唇看着病床上佐助的側臉想說些什麽,最後終究作罷什麽都沒說出口。

剛好綱手敲門進來,小櫻暗暗呼出一口氣不知道是慶幸還是什麽別的情緒。五代手上凝聚起綠色的查克拉在佐助左眼周圍檢查“有什麽感覺。”

“刺痛。”

收回手,綱手又撥開佐助的左眼皮“你現出寫輪眼試試。”

三顆勾玉浮現,綱手又用凝聚了查克拉的手覆上去“現在什麽感覺?”

佐助感受了一下“好些。”

綱手拿過旁邊的紙筆記錄,突然問道“醒過來之前,有什麽奇怪的地方沒有。”

佐助第一反應就是那個幻術,垂下眼,點點頭“嗯。”

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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