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
川口一一看過去,房間裏的人不多,但也不少。不良上忍,鼬,鹿丸最後是五代。
她習慣性的彎彎眼,掩飾一瞬而過的錯愕。
佐助依舊一臉冷淡對着五代火影,清冷堅定的與她對視“我要娶她。”
五代從最初的震驚中緩過來,叉腰站起來對佐助吼“你把老娘這當什麽地了!要結婚去婚姻屆!”
川口盡量的微垂下眼,仍擋住不良上忍看過來的戲谑目光,其他兩人還算正常并沒有用奇怪的眼神看她,讓她稍微松了口氣。
佐助從小就依賴她,她知道。
但他這個別扭的性子從小時候就可見一斑,記得少數幾次說喜歡被她視作偏向小孩子的儒慕喜愛的戲言後,他就不再說了。長大後性子更加沉悶,什麽都放在心裏。
這種半強迫的求婚加類似告白的驚聳發言,讓川口着實吓了好大一跳。但隐隐又覺得這的确是他做得出來的事。
佐助持續與五代對視,綱手從兇惡的表情到煩躁,無奈,最後慢慢軟化妥協。她洩氣的坐回座位頭痛的揉着額角,不是很善的看向從一開始進房間就低垂頭的女人“你怎麽說,川口?”
見川口沒出聲,綱手像個抓住別人小辮子的孩子得意不已的對佐助挑高眉“看來是你一廂情願了,嘿嘿!”她像個無賴樣一攤手“其中一方的當事人都沒同意,就算我是火影也沒辦法勉強。”
佐助面上波瀾不驚,緩慢開口“所以我才來這裏。”
房間裏的人除了鼬聞言都忍不住挑眉,這話解釋起來相當有意思呢。換句話解釋就是:我就是要勉強她,才不去婚姻屆而是來找你。顯然五代也聽懂了,綱手得意的神情兇狠一變,對眼前這油鹽不進一條道走到黑的頑固分子完全沒轍。
“要我幫你,還不如你自己把這女人正法算了!”她沒好氣道。
宇智波少年的眼神飄了下,唇剛張開就被旁邊的聲音壓過去了,那道有些懶洋洋的聲音說“我拒絕。”
“呵呵。”不良上忍捂住嘴,笑聲仍從指縫中洩出來,露出來的眼睛彎成月牙狀。
宇智波少年無視不良導師,側頭看向肩旁因為短短的頭發而顯得有些毛茸茸的腦袋,低聲“……你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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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有些凝滞,房間裏似有無形的鉛塊擠壓着在場的每個人,恍惚之間有時空扭曲的異樣感。
漆黑的眸子轉沉,冷靜的聲音裏深藏着一絲不易察覺小心翼翼的遲疑“那麽,你必須接受明天的手術。”
鼬順着川口薄短的發絲輕瞥過她紅潤得有些異常的臉,最後将視線落在佐助身上。在這近乎愚昧的鬧劇之後,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川口咬着蘋果看着窗外将暮未暮的景色,黑發的少年安靜的靠在牆邊,微微垂着頭姿勢相當柔和的樣子。咽下最後一口果肉,将啃得剩下的部分随手一抛扔到窗外的花壇裏。
“當初給你眼睛是想讓佐助能看見除了黑暗之外的其他東西,不是複仇的工具。我很喜歡佐助的笑容。”在床單的邊角擦擦手“既然不能阻止,至少不想再看下去了。”
“那麽……”佐助張唇“不管這是威脅還是什麽,你接受手術,我就放過剩下的兩個。”
“可是,我沒——”川口張張唇想解釋,她沒有想用自己勉強他,她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
“好了。”佐助伸長身子倒在白色床單隆起的位置,把臉隔着棉布的料子放在川口膝上。如果她這樣希望的話,他可以答應。有她有鼬,他可以暫時放過那兩個老東西。暫時的,暗中蟄伏,欠過宇智波家的他都會一一加倍收回來。
閉上眼,佐助放松精神,舒服感漫延全身。這個女人不管在何種環境下給人的感覺都不會變,溫暖柔軟得像住在他心底最輕盈的地方一樣。
那最不能讓人碰觸的地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女人就那麽柔軟□□的在那裏了。
川口看着在無意間做出撒嬌行為的某人,彎彎眼,在這些地方還是跟以前一樣,真好。她伸出手習慣性的撥弄着那一頭細軟的黑發,整個氛圍暖适安谧。
将手下的劉海朝兩邊分開露出佐助少見陽光而白皙的額頭,順着眉劃到左眼再到右眼“鼬跟我提過,因為一些原因宇智波家得到永恒萬花筒寫輪眼的族人很少,而在歷代這麽少的族人中每個人寫輪眼的樣子不同,在攻擊的方式和能力上也沒有一個是相同的。”
手從眼睛上移開,揉着黑色的發,她語速很慢帶着輕哄“那麽,佐助寫輪眼的能力是什麽?”
佐助換到另一邊,躺在川口膝蓋上睜開眼認真的看着她“川口,真的想知道?”
川口擡手戳了戳那張嫩臉才彎彎嘴角“只是突然好奇,佐助不說也沒有關系。”
又用那雙墨黑到讓人無處可逃的眼睛看了面前笑得無所謂的女人一會兒,佐助才慢慢開口
“雖然你也有寫輪眼,但是永恒萬花筒寫輪眼和普通的寫輪眼不一樣,我說你也不會明白。”閉上眼,呼吸清淺“等到那個時候,用看的比較容易明白。”
話落,腦中突的闖進那張橘色的螺旋面具,墨黑濃烈的深海裏矗立着清源一族的墳茔,最後是川口的臉僵硬的一點點散開露出下面純白色的面具,紛雜的畫面呼嘯着一波波的洶湧而來,佐助痛苦的緊抿嘴角抑制着自己不洩出任何一絲□□。
待那些殘忍痛苦的畫面不再一個接一個擠進腦子裏,佐助全身出了一層冷汗,手腳虛弱發軟。
他睜開眼見川口什麽都沒說,什麽也不問,只是用抱孩子的姿勢抱住自己,手緩緩的在他背上有節奏的輕拍着。驀然想起多年前,滅族後從醫院逃到那個小山坡,這個女人也是這樣笨拙的拍着還是孩子的自己的背脊,一股熱流從記憶深處急速的湧向喉嚨和眼眶,發出的聲音喑啞得吓人“川口,為什麽一直都是你。”
川口微微偏頭,短短的發絲滑過臉頰擋住半張臉“不知道呢,佐助後悔了麽?”
倔強的搖頭“不後悔。”
他捉緊川口的袖子,把臉深深的埋在她脖頸裏“從小的時候我就明白,不管有什麽願望,不管再怎麽祈禱,都不會實現。”
有冰冰涼涼的東西順着她的脖子流進衣領裏,低低啞啞壓抑着哭音有些斷斷續續“父親,母親,鼬的事,還有你。”
“佐助……”川口嘴唇張合,嗫嚅着,不知道在這個時候應該說些什麽。
“你又要丢下我。又要……再一次在我面前死去,而我像三年前一樣。一樣束手無策,一樣軟弱無力,尼桑說的沒錯,我根本沒有成長。只能看着你慢慢在我面前——”佐助急促的呼吸了一下,音調不自覺拔高破碎“——呼吸弱下去,血液冰冷。”捉緊手中細弱的手腕,生生用力,似要對方也通過這痛覺感受他那快要覆滅的疼痛。
“川口,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讓我再經歷一次那樣的噩夢。”
“川口,為什麽你老是這樣。為什麽你就不能乖乖聽話,呆在我身後呢。”
另一只手環住川口的腰,把臉埋過去,聲音有些模糊“就算我說,陪我,你也做不到。”
“我現在不就陪着佐助嗎?”
佐助有點生氣,他擡起頭瞪着眼前的女人“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這樣!一個小時?一天?一年?這種程度根本不夠!”
“我要你一直在,一直!我還要我們在一起,你答應過的。”
川口擡了擡眼直面處于憤怒中的佐助,淡淡道“說這麽多,你還是想我答應明天的手術。”表情淡漠的偏偏頭“逼婚威脅,利誘都沒用後,所以,現在是——苦肉計嗎?”
佐助一把推開她站起身,不知是氣的還是被識破的窘迫,平日裏白皙的像玉一樣的脖子此時紅得像熟透了的番茄“清源未央!”
紅色像晚霞一樣慢慢的從脖子根一直蔓延過整張臉,死死的瞪了幾秒,在某女人淡定的視線下,連耳朵尖都不可避免的紅透了,狼狽的撇開臉,頂着紅透的腦袋低吼“清源未央,你就不是個女人!”
川口莞爾一笑,托腮看着床前被打亂計劃惱羞成怒的少年,慢慢道“難怪,佐助連小櫻那麽可愛的女孩子都不喜歡,原來是因為佐助你不喜歡女人啊~”
炸毛的少年被噎得臉色一白,狼狽不已。
恨恨的磨牙,煩躁的揮揮手“無所謂了。反正你又丢下我的話,我就殺了那兩個老東西去陪你。”慢慢靠過去,負氣的伸出手重重的抱着川口的頭按入懷中“到時候,木葉也沒有意義了。”
川口聽着耳邊胸腔中安穩的跳動,沒有再刺激佐助,認真道“你還有鼬。而且我相信佐助一定會遇到一個會為你做盡世間所有最溫暖事的女孩子。”
“你為什麽總是要把我推出去!我在這裏,留在木葉就那麽難以理解嗎?”他停了一下,看着蒼白臉色的女人“川口,你聽好,不管事後你是不是又要裝作忘記或者不懂。我只說這一次,我留在木葉也好,在哪也好,不過是因為你。不過是因為有個女人,在這裏。而她在哪,我就在哪,你懂了嗎!”
川口愣了一下,苦笑不已,聲音很低“我怎麽可能不懂。”
佐助垂下眼,聲音苦澀“川口,你怎麽可能懂。”輕輕搖頭“你永遠不會懂。你連為了我,争取一下都不肯,寧願什麽都不做就放棄。”他不能理解為什麽川口就是反對明天的手術。
懷裏一直沒有回應,在這冗長的沉默裏佐助只覺得自己身體裏的體溫在快速流失,一點一點冷下去,變得冰冷堅硬甚至死去。
長久的沉默後,川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字一字說的艱難而決絕“那麽佐助,不管發生什麽,不要放棄我。”一定不要放開我的手,這樣,不論何時何地,我才有回到你身邊的勇氣。
是夜,望着漫天的夜色,心裏一片安寧。
手指一暖,微微側頭,只見那個睡的很沉的人,捉着她的食指蹭了蹭就往頰邊帶,眉頭微皺嘟着嘴小小聲的嘀咕“……你才是苦肉計。”
聞言彎彎眼,川口收回視線,轉身推上窗子,關了一個星空的夜色在窗外。
小心翼翼的挪動身子躺下而不驚動身邊熟睡的人,抽回手指習慣性的戳戳面前細白的臉蛋,把頭靠過去抵着他的額頭,聲音如覆上一層夜色般溫柔“佐助,自今,你可能覺得我一直在騙你。但你要知道,所有我說過的,都已經傾盡一切去做過。佐助,這個世界我最不願的就是看見你不快樂。”
又戳了戳眼前觸感不知比之前的佐小包子差了多少倍的臉蛋,彎彎眼滿足的打了個哈欠,朝更加溫暖的脖頸處縮了縮,閉上眼勾起唇,懶懶的帶着一絲狡猾“的确,我才是苦肉計。”
剛閉上的右眼又睜開,在黑暗裏發光,撐起身子對着那漂亮得過分的眉眼看了半晌,直到又打了個淺淺的哈欠,才湊過去在左眼處落下一個輕觸,困頓開口“晚安,佐助。”
作者有話要說: 撓頭,寫這文也挺久了。發現沒什麽人,希望有人能跟阿陌說說川口佐助,說說情節問題。不然我也不知道問題在哪? 還是比較壓抑消極麽?
馬上就要完結了呢
☆、第 75 章
銀發不良上忍蹲在窗框上,用手蒙住左眼,不怎麽正經的道歉“抱歉,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川口懶懶瞥過去一眼,淡定的拉下頭頂的白色消毒服“是,不太是時候。”
蒙臉布下的嘴角翹起“川口桑不擔心嗎?”
“擔心什麽?擔心卡卡西前輩把我看光嗎?”
“嘛~川口桑明知道我什麽也沒看見還這麽說,真是過分啊。如果被佐助聽見了,我會很麻煩的!”說的話可憐兮兮,聲音卻有着掩飾不了的小小興奮。
那場景還真是期待呢。
“不過——”不良上忍以他特有的語氣拖長尾音“如果佐助知道了某件事的話,肯定無暇顧忌我了。”
整理衣服的手頓了頓,川口朝窗戶旁走過去語氣無比恭敬而又真誠“卡卡西前輩,這樣讓你覺得很有趣嗎?”
不良上忍放下手,露出月牙般的眼睛點頭“很有趣喲~”
“川口桑在上次死去的時候,忍者編號就被清除了。在木葉村作為一個忍者而沒有編號就像沒有身份證明,這樣川口桑怎麽和佐助結婚呢。辦不了結婚證明,連以後的孩子也沒有出生證喔~”
銀發不良上忍故意頓了頓“川口桑不像佐助,對這類的事什麽都不懂,應該知道這代表什麽。”
邪惡的眯起左眼“嘛,川口桑你又說謊了~”
川口跟着卡卡西的表情,熟練至極的彎彎眼,表情真誠和善不已“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卡卡西前輩。”轉身“呆會兒我就要進手術室了,卡卡西前輩除了這個沒有別的要和我說了嗎?”
不良上忍撓着一頭雜亂的銀發“告別什麽的真是傷腦筋。”一個躍身到川口身後,拍着手底的腦袋“川口一直以來總是太過逞強。就這一次,學着撒嬌,學着依賴吧。依靠我,依靠佐助,依靠綱手大人。”
“卡卡西前輩。”川口拉下頭頂的手,笑的一貫沒心沒肺“會覺得寂寞嗎?”
“是呢,被你看穿了。所以喲,為了不讓我寂寞,要好好的做手術喔。”
看着已經走到門邊的川口,卡卡西忍不住加了一句“不止我。還有一個人會因為你更加寂寞,川口應該明白的吧。”
見門邊的川口沒什麽反應,卡卡西極其無奈的嘆氣“你總是欺負他。雖然有時候我也覺得很解氣,誰讓佐助從小就倔得不行呢。但是,這次對他好,讓他好過一點。”
“唉吖,搞得真的像最後一次告別似的。”不良上忍轉過身望着窗外“我說這些幹什麽,最心疼他的不就是你嗎。”
“是啊,說這些話一點都不像是卡卡西前輩你呢。”
“川口,不管怎麽說,佐助回了村子。我一直以他和鳴人為驕傲,我希望第七班永遠能得到木葉的庇護,同樣能守護木葉,我們都一樣希望看到這樣的結局。”
川口沉默半晌,擰門出去“佐助有可以守護的力量。”
直到聽不見遠去的腳步聲,卡卡西才收回視線,窗外的火影岩幾十年如一日的矗立“力量啊……”
如果沒有那個可以守護的人,珍視的人離開了的話,那麽那股強大的力量還能再守護嗎?還是像帶土那樣,偏執的走上另一條截然相反的道路,最終連家的方向都迷失了呢。
如果這股力量,沒有了束縛,肆意的破壞,毀滅,會變成什麽局面。
川口,你守護了這麽多年的孩子。給予他力量,給予他憐惜,給予他包容,給予他溫暖,給予他愛,給予他成長。
那麽,在最後,你會指引他選擇什麽……
‘人死去的時候,所有的都會消失。過去或者現在的生活,還有未來都會一起消失。’
川口眨了眨眼,然後擡手摸着左眼,手掌下沒有平時微微凹陷下去的感覺,手底的觸感和右邊一樣。眼眶的位置稍稍微凸起來,有些小小的彈性,很正常。
正是因為太過正常了,她的左眼早就移植給佐助了。
那麽……
擡眼看着天空,好懷念的感覺。用一雙完整的眼睛,看這個世界,看這片天空,好安心。
這麽久遠的感覺,讓人心底無端酸澀。這種走到末路,已到盡頭恍惚的感覺,已經是最後了吧。
那麽,這是自己彌留的意識……還是幻術呢?
“人死去的時候,所有的都會消失。過去或者現在的生活,還有未來都會一起消失。”
川口一動也懶得動,她微微眯起眼,像海水一樣的天空中,雲飄過像泡沫的島嶼一般。
啊,原來剛剛不是幻聽啊。
“消失……我嗎?”川口側過身,擡手用手臂蓋住眼睛,微皺起眉不滿的低聲反駁“不要在別人腦子裏一直重複同一句話。”
“有什麽問題嗎,綱手大人?”
被喚的五代火影,手下不停,眼角掃過旁邊複雜的儀器,像是在分神怎麽說明目前的情況隔了一會才開口“有一股很奇怪的查克拉。”凝聚在手上的綠色查克拉移到川口心髒的位置“怎麽說,很……非常不詳的強大查克拉。”
話落,從川口身體裏突然迸薄出一股強大的查克拉,那股查克拉具象化成一股暴風肆虐而出盤旋着,把川口整個籠罩在其中,似乎不讓任何人靠近。
佐助只感覺身體在不斷墜落下沉,四周是一片死寂無聲的死亡深海,糾纏着鹹澀的墨黑和苦鏽腥甜的血氣不斷的撲面灌進整個鼻腔和眼眶裏。
胸腔中的空氣重重的被一股大力從喉嚨中擠壓出來,所有破碎的氣泡和斑駁的光都消失在最後的黑暗裏。
這種感覺……這樣的窒息,他僅有一次,那是——
佐助猛地睜大眼,扭頭向旁邊看去。血色猩紅的寫輪眼直視無邊的黑暗,在更深處的暗裏,是一座座無字碑和墳茔,高低錯落,無聲矗立。
這種壓抑和那股揮之不去的不祥的查克拉,果然,佐助閉眼任自己沉淪在這黑暗中,這是川口的意識裏。
卡卡西看着川口身上不斷變強凝聚具象化的查克拉,輕移視線,看向躺在不遠處封印符咒裏的佐助,蒙臉布下的臉難得嚴肅起來“綱手大人,這樣做太危險了。”
五代利落打開一個卷軸,咬破拇指,迅速結印一畫到底,卷軸突地從中間生出一條支線,一邊連接着川口,一邊連接着佐助,她自己捉住卷軸頭,催動體內的查克拉灌注在卷軸裏。
“卡卡西,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分神嚴厲的看了他一眼“唯一能救他們兩個的辦法!”
一邊保持着查克拉量穩定的輸入,一邊注視着那股具象化的查克拉“宇智波是你學生,你比我更了解他。就算我和你一起攔着又有什麽用,他會做出什麽偏執的事,他們一族都是些瘋子!”
見那股不詳的查克拉沒有一絲變弱的跡象,反而慢慢增強不斷實質化,綱手神色認真起來“去把鼬叫來。”忍住體內翻騰不受控制的查克拉,事情比預測的還要嚴重,這個不詳之感,這股查克拉到底是怎麽回事?
川口不知道躺了多久,她想,在這邊用意識造出來的小山坡等待生命消逝也蠻不錯的。硬要說覺得缺憾的地方,大概是沒有見那個人最後一面吧。
聽着身後悉悉索索撥開樹木枝桠靠近的聲音,她朝後輕瞥,懶洋洋道“啊……是佐助啊。”
那人十分自然熟悉的坐在川口身旁,抱着腿下巴擱在膝上,陪着某人發懶。
“佐助,怎麽來了?”隔了半晌,川口慢慢開口。朝他坐的地方蹭了蹭,挪了過去,分神看了看被晚陽印的紅撲撲的水嫩臉頰,下巴的地方微微有些嬰兒肥,佐小包子還是小時候可愛,讓人想狠狠的欺負□□呢。
圓圓的眼睛看了看躺在身旁惬意舒展的人“因為我要陪着川口啊!”小包子歪歪頭,理所當然道“如果我不一直陪着川口,你想哭的時候怎麽辦,害怕的時候怎麽辦?”
“誰會哭和害怕啊,佐助你是在說你自己嗎?”彎彎眼川口不以為意。
小包子說着把臉埋進膝蓋裏,聲音甕甕的傳過來“不管怎樣我會像川口之前一樣。你哭和害怕的時候,都會抱着你拍你的背,摸着你的頭,就不會害怕了。”
川口瞄了瞄整個腦袋都快埋進膝蓋裏的小包子,再看看露出的紅得像櫻桃一樣的耳朵,果然還是太嫩了呢。
川口彎彎唇,忍不住心底癢癢的觸動,拉開小包子擋住臉的手,就看見一張因高溫蒸的紅通通的臉。戳着熟的紅嫣嫣的臉頰,心底的癢不斷的泛濫開來,漫漫游走到四肢百骸。
“為什麽佐助要跟我說這些?”
佐小包子撇開臉,看了一會山坡下,然後視死如歸的轉回來,大聲對川口迅速說道“因為我不說的話,他絕對不會跟你說這些!”
小包子看了看沒什麽反應的川口,惱羞成怒的撲過去,一屁股坐在川口肚子上,盯着她,一字一字說的極其認真“只要和川口在一起,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意。”
倒在躺在地上的女人身上,小包子伸着短短白嫩的手勾着川口的脖子,一邊慢慢毫無章法的拍着川口的肩膀一邊軟軟糯糯的說到“所以,川口不要怕。”
我不會讓你死。
宇智波佐助絕對不會讓川口死去!
正當川口想說些什麽的時候,懷裏軟軟小小的身子一輕,坐起身,哪裏還有佐小包子的影子。
這是她臨死前意識給自己的安慰嗎?
因為她覺得遺憾,所以佐小包子就來跟自己告別。但是總覺得好真實,如果佐助回到小時候那個年紀,大概也是會說這些話的吧。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無意間瞄到天空的雲全部都停滞下來,來不及思考。身下一空,整個人突然因為失重不斷下墜。
猛地,一股糾纏着鹹澀的墨黑和苦鏽腥甜的血氣猛地灌進整個鼻腔和眼眶裏。難受得川口本能的張大嘴呼吸,整個肺裏的空氣一瞬間被掏空,一股無形中的力量擠壓着整個胸腔,難過的不能呼吸。
在川口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一股驚天動地的巨大聲響從遠處以排山倒海之勢劈開整個死亡的深海,伴着藍色的雷鳴嘶鳴着,恍如天光破海而來。
川口捉着胸口的衣服,艱難的吸了幾口空氣,連忙擡眼看過去。
那個白衣黑褲的少年,立在被劈開的海中央。手中的草雉劍攜着雷鳴般的千鳥流,氣流吹動黑色偏長的發和衣袖,如一柄鋒利無比的雪芒長劍。
☆、第 76 章
川口擡頭望去,恍惚幾年前也曾有過這樣的場景。那個冰雪一樣的少年,臉龐冷漠,嘴角微抿,漠然無比的立于高處俯視而下,看所有人如看蝼蟻一般毫無感情。
心底莫名一顫,川口突然有種想流淚的沖動。她微低下頭,掩住所有外洩的情緒,習慣性的彎彎眼,不斷安慰自己。佐助本質是一個非常柔軟的孩子,他不會輕易傷害別人的。更何況現在還有鼬看着!
川口不明白這種無端的恐懼源自于何處,只知道這種莫名的恐懼伴随着絕望讓她無法直視佐助。
佐助看着有些狼狽低着頭的川口,輕輕一躍像某種飛鳥姿态優美的輕盈落下,緩步走到川口面前,無聲的伸出右手。
川口看着眼前這雙修長分明的手,有些發愣,話不經大腦就吶吶出聲“佐助……”開口才發現不知道說些什麽,連忙擡起臉仰視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彎彎唇笑起來“你怎麽在這裏?”
佐助看着發尾有些亂翹到臉旁的川口,擡手無比自然的順了順翹起的短發,微微彎下腰順手拍了拍因為剪掉長發而顯得毛茸茸的腦袋“……來找你。”
手微施力拉起跪坐在地的川口,确認她沒有受傷後,才牽着她慢慢朝前走去。
剛走沒幾步,整個空間突然暗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的闇。遠處隐隐的有什麽混亂而吵雜的聲音傳來,仔細一聽卻什麽都聽不清楚。最清晰的聲音唯有黑暗裏的腳步聲,一下接一下,緩慢而空曠。
川口努力朝前看過去,卻什麽都看不見,連離自己僅僅一步的佐助都完全掩在黑暗裏看不清楚,唯有從堅定的拉着自己的手裏才能感受到溫暖。
“人死去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會消失。過去或者現在的生活,還有未來都會一起消失。”川口感受着握着自己手掌的觸感和溫暖,眼睛直視前方佐助的方向緩緩開口“佐助,我死了的話,所有的一切都會消失嗎?連在佐助記憶裏的我都會消失嗎?”
“可是,我不想那樣的事發生,我不想消失,不想死。那樣好寂寞,誰都不會記得我,時間一久,慢慢的連佐助都會忘記我。記不得有個女人,記不得她叫川口,記不得她欺負佐助只是希望你向她撒嬌而已,什麽都記不得,光是想想就覺得好寂寞,好難過……”
手被緩緩握緊。
“佐助,你看,我是不是很貪心?連死了,都希望佐助永遠不要忘記,想要一直活在你的記憶裏。”
川口聲音淡淡的,低低的響在這個黑色空曠的空間裏“佐助雖然老愛一個人逞強,但不像外表那麽冷漠,總是會給我看軟弱無助的地方。而我呢,一直不敢承認自己的懦弱,好怕佐助就那麽放手了,那我哪裏還有勇氣繼續堅持下去……”停了停,稍微用力的回握着牽着自己的手,深吸口氣再呼出,才慢慢開口道“所以要讓佐助非常在乎我。”
黑暗中沉默半晌,仍然只有空曠緩慢的腳步聲。不知道過了多久,捉着她的手緊了緊,反握住她,微微一使力似乎把她拉到并肩的地方,微偏頭,川口就看見一雙美麗到極致的瞳孔。
在整個黑暗裏唯一的色彩,紅黑相交纏繞出的妖嬈圖案。
佐助用猩紅的寫輪眼看着面前的川口,這雙眼睛能看穿黑暗,就算是在川口的意識空間仍然能使用,他看着黑暗裏川口的表情,開口很慢很慢的說“我會保護你。像鳴人保護小櫻,保護木葉一樣。”
頓了頓,似乎在思考着什麽,然後才以佐助特有淡漠的語調認真承諾“……不一樣。這個約定不會受任何規則的約束。”
說完不等川口反應,握着她的手并肩一邊往前走一邊解釋“我和鳴人不一樣。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即使違背世界的規則,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就像這個手術一樣。所以,川口,不要想從我這裏奪走我想保護的東西。因為我也不知道最後我到底會做出什麽事來,明白了嗎?”
他在黑暗中看了川口一眼“就算是你也不能從我這裏奪走什麽,因為我絕不原諒!”
說着移開眼睛看向別處“我生命裏擁有的已經這麽少了,為什麽還要讓我隐忍,憑什麽我要失去你。我要的明明不多,連你和鼬,這麽少,都不行嗎?”
佐助看向拉着他停下來的川口,在黑暗裏她彎彎眼像很久之前那樣,毫無芥蒂的笑得沒心沒肺。
川口松開手,對佐助歪歪頭笑起來“佐助背我走吧~”
佐助盯着面前的女人看了一會,确定是她懶病發作了,無奈的在她面前蹲下。剛蹲下就感覺某女人手腳并用的爬上自己的背部,兩手得寸進尺的勾着他的脖子。
川口趴在佐助背上,心滿意足的微眯着眼,腦袋在佐助的脖頸處拱了拱,走了一會,她才睜開眼“嗯,可以。為什麽不行。”
川口擡眼看了看前面,仍然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她抱緊手底的脖子,狀似随意的開口“佐助,你知道這是我心裏創造出來的意識吧?”
感覺抱着的人動了動,低低應着“……嗯。”
川口動了動唇,卻沒說出口。這麽直白的黑暗,相信不用她再說什麽,佐助也應該能明白。
“每一個忍者,倒不如說每一個人都有一段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或許是悲傷黑暗的事也或許是溫暖的秘密,這并沒有什麽。”
“無論愛恨……全部承擔着、忍耐着,仍然毫不迷茫一路前行,才是真正的忍者吧。鼬這麽說過,我希望佐助也能懂得這些。”
“包容着仇恨,包容着愛。佐助你早已不是一個人了。有鳴人,有小櫻,有卡卡西,現在鼬也回來了。”
“之後,佐助擁有的溫暖只會越來越多,只要敞開心去接受這個世界。”
“雖然,可能這個世界給過你許多傷口,但那是必須的,因為有過那些傷口才成就了現在的佐助。”
“如果宇智波不曾滅族,鼬也沒發生過那種事。我想佐助可能只是一個被哥哥寵壞,被父母保護的好好的孩子罷了。”
“夠了!”佐助停下,垂着頭“不要再說了。”
“……”
這種像交代不放心的孩子而自己馬上就要離去的感覺,他不接受。說那麽多大道理,他才不要接受!
驀地感受到那股不詳查克拉的靠近,佐助猛地暴睜開雙眼,猩紅的寫輪眼流着血淚,繁複的咒印在瞳孔裏交織成紅黑的詛咒。
他對着黑暗中的一點緩緩說道“川口的生命,我可以用任何東西去交換。哪怕是這雙眼睛!”
距離他們非常近的地方,黑暗以肉眼可見的程度呈螺旋狀開始扭曲,扭曲的中心出現一個橘色的面具,宇智波帶土慢慢從黑色的扭曲空間跨出。
唯一露出的眼睛暗紅瘋狂。
他看着佐助背着川口,一直不出聲,像看見別的什麽。
“佐助,你真不是個好孩子。”他誇張的比劃着雙手,聲音突地一沉“我說過她活不下去。”
他掃過川口,背過身将雙手背在身後“你忘記那個夢了嗎?還是只把它當做無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