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合謀

三大巨頭想過他們會碰面,但是沒想到是這麽快。

首先撞上的是法師塔和術士塔,準确來說是方士謙和他的小隊長撞上了術士塔。

自從被王傑希的精神體王不留行放下後,方士謙雖然心裏面的想法沒有任何收斂,但是他在表面上作出我是一個正經人剛剛只是給你開玩笑的樣子,把一切揩油行動轉移到更隐秘的地方去了。

兩個人的配合出乎了雙方各自的預料,意外的融洽和默契。

方士謙簡直覺得這是上天對他這個活到現在還沒有向導也沒有陷入長夜的哨兵的恩賜!他都想歌頌榮耀之神了,戰鬥中配合默契的哨兵和向導十有八九就是各自專有存在了。

而且,方士謙的內心翻滾着十八禁的想法,恨不得自己的結合熱來得快一點。

至于王傑希現在才16歲還是個未成年的事實,方士謙表示他現在是正太控不行嗎?

王傑希對于方士謙不動聲色的騷擾和刻意接近在反應上有一點點不知所措,他才16歲,大魔法師對于他作為一個向導該教的全教了,但是在哨兵向導感情方面的事情一點都沒有教。因為大魔法師私心覺得要給自家孩子找個性格單純、溫柔聽話的女性哨兵,就算等級低一級都沒有問題。但是不想半路殺出一個方士謙,不僅沒臉沒皮而且經驗手段豐富。

他可以開一個小玩笑撩撥得王傑希滿臉通紅但是愣是找不出一點方士謙失禮的地方。所以,王傑希只能一點一點退讓,一點一點讓方士謙擠進自己的生活。況且除了性格輕佻了一點,王傑希私底下找不出任何對于方士謙的不滿,這個家夥不僅身手厲害智謀出衆,還很照顧人。更何況法師塔需要和治療師們交好,對于長自己一輩的方士謙王傑希還是很有好感的。所以對于這些無關緊要的騷擾,王傑希采取無視或者裝作不知道的态度。

間接導致方士謙敢一點一點地放開自己的手腳去尋找時機揩油。

要是大魔法師知道了絕對不會同意他們兩人一組行動的,就算同意他也會告訴王傑希一旦你自己覺得這家夥過分就直接上手揍他!他皮厚!

臉皮厚的方士謙和臉皮還很薄的王傑希遇上了一大波術士塔的人。

雙方沒有直接幹上的原因是術士塔那邊不确定法師塔這邊這兩個人是落單了,還是先鋒部隊。以及,雙方都不想讓還在後面的聖殿來一個漁翁得利。

尤其是在法師塔這邊有一個赫赫兇名的治療師。

方世鏡看着扛着巨斧的方士謙有那麽一點點頭痛,對于他摟着的那個小孩簡直就要頭痛死了。很明顯那是一個向導,但是,他的精神體在哪?

而且作為對于精神波動最敏感的夜雨這個時候已經龇牙咧嘴準備開啃了,但是從這個小家夥東張西望的表情可以判斷出,他也只是感受到了精神波動沒有發現獵物。

所以動手還是不動手,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

這個問題很快得到了解決,因為實力最強的聖殿全員趕到了。

王傑希毫不猶豫地釋放了燃燒藥劑瓶,通知在後面的法師塔衆人。

被塞進馬車的韓文清看着張新傑通過鏡像看着車外的情況,為了給衆人留下聖殿這邊很輕松進入森林內部的樣子,霸圖的一衆人被喬裝分散進了騎士團。至于老韓,他被塞進了馬車保護聖子。

劍拔弩張的這一刻,從樹林裏面鑽出了第四波人。陶軒幾乎傻笑地看着出現在他眼前的三大巨頭,他已經沉浸在了他居然真的找到所謂的寶藏了的喜悅當中不能自拔了。連站到他前方的葉修和蘇沐秋他都覺得有些礙眼。

他可能永遠都沒意識到,這是一場屬于覺醒者的戰鬥,葉修和蘇沐秋只是下意識地把作為普通人的他給隔離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而已。

聖殿那邊爆發出了巨大的白光,聖騎士長騎着他的精神體四翼天馬走在最前面,小小一團的不轉站在張新傑手上握着的十字法杖上面,後面跟着撲扇着翅膀的紅色突兀鹫孤煙。韓文清就像是最堅固的一堵牆站在了張新傑的前方。

法師塔剛剛全力趕過來的大魔法師伴随着巨大的呼嘯聲從天而至,他的身邊跟着一只蒼狼,拔地而起的藤蔓已經密密支起了一堵牆把王傑希牢牢地守護在了裏面,靠在藤蔓上的方士謙微笑着把玩着自己手上的蠍子。

方世鏡拍了拍手,綠鱗的負翼蝰蛇順着他的手腕指尖落在了地上,一點一點恢複到他真正的大小。幾十米長的巨蛇慢慢地将方世鏡和魏琛圍卷了起來,遮住了布陣的身影。黃少天幾個起跳躍上了巨蛇的身上,金黃色的頭發裏面蹦跳着一只金黃色的負翼金毛鼠。而林敬言安安靜靜地牽着方銳站在巨蛇旁邊,兩只鼬鼠穿梭在負翼蝰蛇的軀幹之間。

葉修和蘇沐秋并肩站在一起,懶洋洋的美人狐趴在白虎身上。

覺醒者的戰鬥拒絕着普通人的參加因為他們根本承受不了洶湧澎湃的精神波撞擊,實質化的精神波就像炮火一樣相互撞擊炸開,連炸開的碎片都可以割裂你的意識海。

在戰鬥開始之前相互之間的較量已經開始。開始本來以為只是三方之間的争奪,但是顯然來自新加入的這一隊傭兵中,葉修和蘇沐秋即将突破三S級別實力的精神掃蕩和威壓讓各方都忌憚不已。

陶軒這才反應過來,他的臉色瞬間慘白,大腦開始劇烈疼痛起來,心髒像是被攥住了一樣。吳雪峰扶起陶軒,陶軒恹恹離開戰場之前看着跟在葉修和蘇沐秋身後的喻文州有些不解,沒好氣地說到:“走啊,等着割裂精神海啊?”

喻文州的臉被遮住看不清楚表情,但是他的輕笑着實讓陶軒有些憤怒,他還想說什麽,就看到那個一向表現不怎麽出色的術士走進了戰場。

一股精神威壓從他身上擴散開來,洶湧澎湃,不亞于在場的任何一位。

所有人都變了臉色,他的加入改變了戰局,第四方的力量明顯壓制住了任何一邊。而且伴随着越來越多的不屬于三巨頭勢力的傭兵和冒險者的湧入會讓整個局面變得更為失控。

“合作麽?”聖騎士長率先開口了,“我們只是來确保聖光六翼蛇的安危。其他事情我們将遵循着光明神的指示,維護大陸的安寧與光明普照。”

呸,誰信!衆人在心裏面默默罵着,順便去向王族的埋骨之地哀悼一下,頌詠一番你們光明神的仁慈,最後順便接手王族遺寶才是最重要的吧。

“我們也只是來看一看那株睡夢草的。”大魔法師斟酌着措辭,“比較對于一個魔法師和魔道學徒來講那可是一個不容錯過的盛景。再加上這些孩子也該出來鍛煉一下了,我帶他們出來開一下眼界。”

再順便撈一筆對吧?開眼界你們法師塔需要帶上治療師嗎?還帶着這個扛着斧子砍人的治療師!

魏琛擺出一副窮的響叮當的樣子:“老夫就明說了,我們術士塔最窮,好幾百口人要養啊!你看我和老林家孩子瘦的,所以也沒啥要求,就是來看看藥材什麽的,弄點錢花花。”

衆人都望向術士塔另外一位主人,方世鏡面無表情地看回去。

反正窮也不是什麽丢臉的事,方世鏡表示老魏你自由發揮就好。

所以,最不要臉的就是術士塔,擺明了自己來找材料換錢花。但是,王族遺寶也是材料,睡夢草也是材料。

葉修和蘇沐秋更直接,一笑了之。

一種詭異的氣氛在他們之間蔓延開了,似乎他們達成了一致又沒有達成一致。為了保持最佳的狀态和那一絲微妙的平衡,他們心照不宣地準備推到時态朝着各自利益最大化的方向發展。雖然一路上各方絲毫不掩飾對于各自的防備,所有的精神體都是出于戰鬥狀态。

陶軒在一種莫名的亢奮之中。

他,居然,可以和三大巨頭達成合作?

而且武力情況自己這邊還要占優勢的情況。

興奮和狂喜幾乎要把他淹沒了,他覺得這才是他以後要的那種感覺。

那種站在頂峰發令指揮,揮斥方遒的感覺。

——“他們将穿過叢林,進入峽谷。每一個敢于涉及到這一步的不管是集團和個人都必然有所依仗或者有着他們可以獲得寶藏的自信。守護大陣一旦啓動,誰都改變不了結局了。”

在峽谷地帶,所有的人都停住了腳步,同蒼蒼的森林不同,灰色的氣流和色調分隔開了一個世界。那種帶着安靜的、破敗的、沉悶的甚至灰暗的氛圍,連風刮過的聲音都不一樣,是帶着穿越過殘骨刮過斷脊的荒涼。

“我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大魔法師停下了腳步,大量活潑的元素聚集在他的身邊,“但願只是我的錯覺,不過,等下不管發生什麽事,安全第一。”

大魔法師拍了拍方士謙的肩膀:“法師塔的未來可就交給你了,好好合作。”

韓文清牽住了張新傑的手,聖騎士長大人策馬到了他們的前面。

陶軒沒有發現葉修蘇沐秋和喻文州已經和術士塔的人一步一步接近了,在所有人踏進那個明顯的分界線的一剎那,巨大的魔法陣帶着氣流和旋轉直上的旋風将所有人的身影蓋住了。

等他們可以勉力睜開眼睛放開精神波探測的時候,他們彼此已經被分開成了一小隊人一小隊人的存在。

法師塔的人在茫茫的荒野裏面,光明聖殿的人被困在了一個山洞的附近。

至于陶軒一夥被直接送到了巨大的墳場之地,但是他絲毫沒有覺得葉修和蘇沐秋不在是一件壞事,相反他興奮這一發現,墳場就在眼前,那麽意味着寶藏就在某一觸手可及的地方。

術士塔一行走在了一起,魏琛頗為複雜地看着喻文州:“你就真帶着他來,挖你家祖墳?”

喻文州楞了一下,反應過來了:“怎麽會啊,這一片大陸只有兩個觸發陣可以将人帶到索克薩爾皇族長眠之地,這裏只不過是最外層的假墳。既然這只傭兵團是我們選定背黑鍋的隊伍,當然要讓他們帶走一些障眼的東西啊。”

“有哪兩個地方可以将人傳送到這啊?”黃少天拽了拽喻文州的手,看着指引之石上面不斷變換的線路和指引。

“一個是已經焚毀的皇宮的後殿,一個就是剛才的森林那裏。而且只有皇宮後殿的那個觸發陣被毀掉後,這個觸發陣才會啓動。”

一行人跟在他的後面,朝着被指引的方向走去,聽着喻文州給他們講解這個地方的情況。

“之前我也沒有來過,”喻文州走在最前方,“不過我知道觸發需要的所有條件,所以我的任務只是找到這些觸發條件就可以了。”

“真有意思,”葉修走在路上,一路張望,“你所必須的條件可離不開一支雄厚的力量,難道你的先祖沒有預料到最後一人來尋找遺寶的慘狀嗎?”

“當然啊,這就是先祖的意思,”喻文州攤開了一張羊皮的地圖,“最後一個人肯定守護不了如此多的東西,所以先祖的意思就是用這些東西尋求最後一絲血脈的延續。”

“真可惜。”方世鏡插了一句話。

衆人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不過魏琛和林敬言倒是很快領悟了方世鏡的意思。

喻文州輕笑了幾聲:“我說過,索克薩爾家族已經是歷史上的過去了,最後一人被埋葬在了家族埋骨之地,在大陸三大巨頭有目共睹的情況下。”

術士帽在強風中落了下來,銀色頭發的少年有着一雙和他的精神體相似的眼睛,一只碧綠,一只幽藍。

“你的模樣,”魏琛皺了皺眉,“确實和當年的皇太子不一樣,甚至和我第一次見到你都有些不一樣,你是在?”

“确實不一樣,”喻文州的銀發在風中拉開了一張旗幟,“我說了我可是抛棄了索克薩爾的血統和身份啊,所以我逐步激活了母系的血統。現在聖殿手上的那位才是真正的最後一人。或者說,他不是一直很喜歡皇太子或者儲君這個稱號嗎?我現在讓給他了。”

“我聽說過一個血統,”林敬言仔細打量了一下喻文州,算是明白了這個少年為什麽這一段時間老是帶着術士帽,“和聖殿一直尋找的可以看見人心火的聖眼一樣是傳說時代遺留的血統。不過據說他可以看到靈魂是吧?”

衆人想起來大陸上流傳已久的歌謠。

衆神離開的時候,留下了他們的血脈。

有四雙眼睛在看着這個世間。

一雙看穿了人心的顏色;

一雙看透了時間的過往;

一雙凝視着生死的隔斷;

一雙俯視着大陸的智慧。

“我們是不是可以判斷一下,”蘇沐秋想起了法師塔的那個少年,“他的左眼也是被鎖困住了,他的眼睛也是傳說時代的遺留血脈造成的?”

“被鎖困的眼睛,”方世鏡想了想,“是不想讓他經常使用這個能力吧?那麽他的能力應該是最消耗的那個,可以看透世間所有構造的眼睛。”

“有什麽用?”方銳拉了拉林敬言,“他可以看透世間萬物的構造幹什麽?”

“就是他自己實力越厲害,他就可以看到更多的事物的構成,比如魔法陣和咒術陣,他可以憑借他那一雙眼睛就解析掉破譯的辦法。”林敬言耐心地給方銳解釋到。

“那不是太作弊了麽?”方銳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對于他自身的消耗也很大,而且這個能力應該極不好控制,所以法師塔那邊寧願給他封鎖住。”

“那還有一雙眼睛呢?”

“還有一雙眼睛啊,”林敬言拍了拍方銳的腦袋,“這雙眼睛屬于預言師啊,不過呢,這雙眼睛可不用擔心,因為預言師絕對不允許成為傭兵或者冒險者的。”

“那你看到我的靈魂沒有?”黃少天特別興奮地拽着喻文州的胳膊,“長什麽樣的?跟我是不是一模一樣?靈魂是不是随着一個人年齡變化是會變化的?活人的靈魂和死人的靈魂有什麽不一樣?人死後……”

黃少天抛出了一連串的問題,亮晶晶的大眼睛裏面全是興奮!

“我只能看到亡魂現在,”喻文州拉着黃少天往前走着,“不過死人應該保持着他死去那一刻的樣子吧?”

“那你現在是不是……”

“我不想看的話就可以不用看了,我的能力還是很好控制的。”

方士謙現在痛并快樂着,因為他心心念念要搞到手的小隊長現在跟他落在了一個地方,不巧的是,他們落下的時候,為了争取一個好印象,方士謙主動把自己墊到了下面。

嗷!簡直砸得太是地方了!方士謙扶着壓在他身上的王傑希差點淚流滿面了。

他都要懷疑是不是王傑希故意報複了。

王傑希确實不知道自己砸到他哪裏了,不過看樣子知道砸得應該還是很狠。他走過去扶起方士謙:“先輩,剛剛,那個,傷到那兒了?”

方士謙看着王傑希一臉的焦急和不好意思,默默給自己下半身刷了一個恢複術。

他總不可能告訴他你砸到我這輩子的性福上了嗎?這麽直接的話對着一個還沒成年的小家夥他還是不大說得出口。

“沒事,我們走吧,和大部隊會合才是關鍵。”方士謙拍了拍王傑希的肩膀,一把摟過他,“走吧,我可是答應了你們大魔法師要照顧你的。”

王傑希已經習慣了這個治療大師時不時喜歡摟一下自己的這個情況,相當淡然的拉開自己手上的魔法卷幅開始錄制這一片的地形。方士謙湊上去看着王傑希的手指在羊皮卷上寫寫畫畫。

真好看,方士謙心想,現在他覺得他看上的小隊長全身上下哪裏都好看。

現在有機會可以看看他摘下困鎖眼罩的樣子就好了。真不知道擁有傳說時代血統的眼睛會是怎麽樣。他可不是有一點點和好奇啊。

他是相當的好奇。

聖騎士長在落地的一剎那就後悔了,這個任務是一個陷阱。他誘惑着所有對那個寶藏露出貪婪和觊觎的人,就像給予誘餌的漁翁一樣,等待着獵物上鈎。

他的十字劍帶着白色的光明魔法揮斬掉一大片卷席而來的黑暗生物,他現在只能默默祈禱,希望在自己找到聖子之前他能夠平安無恙,希望至少有那個S級別的哨兵護衛在他的身旁。

請務必要抱枕自己的安全。

聖騎士長大人的眼睛裏面是堅定,他迎着叫嚣着的黑暗生物而上,劍鋒劃破那一片的黑暗,帶着腥臭地血液和破碎的殘肢。他的步伐堅定,一個前進一個揮劈,就像他年輕的時候一樣。在斬開這一層阻擋之後,下一刻就可以觸及到那張他藏在最心底的面容。

教皇陛下。

您的意願就是我劍尖所指的方向,我必将為您掃清您前方的障礙。您的願望便是我奮戰的原因。既然您看好那個孩子,我就引導他走向輝煌。

張新傑确實和韓文清在一起,大陣觸發的一剎那他的手下意識的抓牢了韓文清的手。韓文清下意識的一把摟過還在自己手邊的少年,護在自己懷裏。

張新傑只覺得,鼻子和被眼鏡挂到的眼角真的很疼,一股酸辣的感覺從鼻腔襲上來了。

等到了落腳的地方韓文清松開手,看到小牧師正捂着自己的鼻子,眼淚汪汪的。

“唔,沒沒反應過來,”張新傑揉着自己的鼻子,“被撞到什麽地方了,不是什麽大問題。”

韓文清四處看了看:“我們和大部隊分開了,怎麽辦?”

張新傑掏出一個懷表樣的東西看了看:“往那座山那裏走,聖騎士長的方位在那邊,而且我們帶來的那個自稱是皇太子的也在那個方位。”

韓文清俯身替張新傑拍幹淨身上的煙塵:“那就走吧,別耽誤了,這個地方太危險了。”

“好的,”張新傑自覺地拉着韓文清的手跟着他往東邊走去,“雖然感覺不太對,我總覺得這次這個任務就像是一個圈套一樣,而且。”

“而且什麽?”

“我看不到那個法師塔那邊那個墨綠色頭發人和跟在那個傭兵團那邊的那個帶着大兜帽的人的心火”

“意味着什麽?”韓文清解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張新傑的身上,這裏開始刮起了一陣一陣的寒風,帶着刺骨的冰淩。

“你不冷麽?”張新傑拽着衣服想給上半身只有一件小褂的韓文清披回去,“我的衣服有守護陣的不怕這些!你快穿上。”

一股澎湃的氣焰從韓文清身上擴散開來,他揉了揉張新傑的腦袋:“體武術者到了我這個地步已經有了屬于自己的領域特質了,我身體比你好多了,根本不怕這些。穿上吧,接着說剛才的。”

韓文清的體溫特別高,隔着幾層衣服張新傑都能夠感覺到大毛披風外套帶來的暖意,還有一股松木的馥郁溫暖的味道。

“這個是?”張新傑好奇地拉過來聞了聞,“這個就是你的信息素的味道?”

“對啊。”

讓人特別安心的味道啊。

“那兩個人的心火我沒辦法看見只有可能是一個問題”張新傑給韓文清解釋道,“他們也是傳說時代的遺留血脈。”

“就是那四雙眼睛?”韓文清給張新傑撐開了一個防護帶,“那兩個是剩下的那兩雙?”

“應該是的。”張新傑表情嚴肅地擡起手上的十字法杖,龐大的光明元素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

亡靈生物和黑暗侵蝕擋住了他們前進的道路,這将是一場硬戰。

“我們要先一步進入寶庫再晚一步出現在他們面前,”葉修看着山脈的地圖,“先一步進去把最重要的和最珍貴的拿了,剩下的還要拿來打掩護啊。”

“當然啊,那些笨重的古董和石雕就留下吧,還有那些大型的铠甲和武器。”喻文州站在入口處的魔法陣,配合着方世鏡和魏琛下着一個隐藏身形的陣術。

“哎哎!文州文州!等一下我要做什麽?先告訴我啊!等下進去我好行動啊!”黃少天一邊四處張望一邊回過頭來問喻文州,“哎哎,确實有人過來了!是個白袍的!拖着十字架走的!還帶着幾個侍從的樣子!應該是吧?應該是他吧?”

喻文州順着黃少天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點點頭:“是他。”

他們像是要攀附上聖山的人一樣,焦急而又意氣風發。

“他的野心很大,而且他也很了解遺址的傳送條件,擁有越重要鑰匙的人将會落在距離寶藏越近的地方。”

“難道你們皇室的血液不是最重要的東西?”

“不是啊,是認可,”喻文州撥弄着手上的指引之石,“血液這個東西一點都不靠譜啊,公主的孩子也是擁有皇族的血液,但是他不可能得到家族的認可,因為她已經被冠以另一個姓氏。得到姓氏的認可,才是打開的關鍵。”

更何況,打開第一扇的關鍵是他會放幹他自己身上所有的血。

“真可悲啊,”方世鏡推了推自己的水晶眼鏡,“他的野心使他甩開了聖殿,他企圖帶着他的人馬借着索克薩爾皇族的威望重新開啓屬于他的一段傳奇。他想獨吞這筆財寶,但是他以為他擁有了這些財寶,聖殿會無動于衷嗎?”

豈止是聖殿,每一個稍微實力強于他的個人或者團體都不會放過他,就算是匹夫無罪,也會是懷璧其罪。

喻文州近乎冷漠地看着那個人喜極而泣一般跪倒在那個魔法觸動點上,看他顫抖地割開自己的手腕,以為一會就回注滿那個小小的看上去還沒有人拳頭那麽大的坑。

第一滴血落下的時候,仿佛有着最盛大最恢弘的音樂奏響,金黃色的光順着魔法陣的走勢和筆觸快速游走在所有的陣點之間。五芒星陣開始浮現他的真面目,一個封閉的世界即将打開。

那個家夥激動地滿臉通紅,沉浸在了自己似乎可以觸及的輝煌當中。

時間越久,那種沸騰的感覺越是濃厚,魔法壁開始凝視,各種影像像是真實的場景一樣出現在了眼前,最輝煌的頂峰,最得意的觥籌交錯,鮮花曾經鋪滿了你的所到之處,酒香洋溢着最酣暢的瘋狂。

曾經處于索克薩爾一族的輝煌。

喻文州看着站在一邊的黃少天,黃少天正在小心翼翼地偷看他,正對上喻文州的視線,有些不好意思:“那個,你,看到這些,不傷心吧?”

喻文州搖了搖頭:“很多的家族都是這樣,我何必為消逝了的傷悲?畢竟我活在當下。”

那個沉浸在瘋狂和幻想中的人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中倒下。

他的嘴角還帶着笑容,他的皮肉已經幹枯。

他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法陣啓動,寶庫的大門第一層被打開。

“進去以後少天你就專門找你看的順眼的下手,”喻文州點了點黃少天手上的指引之石,“往這個裏面的空間扔,至于你們,裏面有空間儲藏器,先找到儲藏器再下手。”

“哎哎!那文州你呢?”黃少天抓住落在最後的喻文州。

“借把劍給我,”喻文州揉了揉黃少天的金發,“有些事我不能髒了你的手。”

他抽出一條黑色的絲帶給黃少天:“系上吧,我得動手處理了那幾個随從。他們确實是無辜的,但我卻不允許他們留下。所以快想清楚吧,你還喜不喜歡看到這樣的我。”

魏琛想上前說什麽被方世鏡攔了下來,看着喻文州給愣住的黃少天遮住了眼睛。

喻文州拔出了一把劍,朝着跪在他面前求饒的人走了過去。困陣束縛在他腳下蔓延,粉碎了那些人想要反抗或者逃跑的意圖。

揮下,鮮血濺起。

喻文州再向第三個人心口補刀的時候一只手從後面握住了他的手和劍柄。

“哎呀,握劍的姿勢錯了,這樣你使力不能最大化”黃少天努力朝他擺出笑臉,“怕什麽啊!本少才不會讨厭你!不就是!不就是!他們就算無辜但是肯定會透露我們的行蹤破壞我們計劃吧!那什麽!”

喻文州看着黃少天有些語無倫次的解釋,笑意從他的眼底勃發:“你不怕我帶着你堕入深淵?”

“反正!”黃少天大吸一口氣,“都有你陪着!染上鮮血又怎麽樣!我以後終有一天要面對這樣的情況的!”

“所以!要染上鮮血的話!我們一起染吧!”

金色的魔法陣光芒驚動了很多人,蒼茫的山頂騰起了久久不會退撒的光陣,幾乎所有人都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

“我們只有不到4個小時,”喻文州收回那把劍,幾個焚咒将除了那具幹枯的屍體意外所有的痕跡燒毀掉,“所以快點吧,有着指引之石進去的話是沒有任何障礙的。”

他朝山下望去,很快,好戲就會開始。

方士謙看着那束金光有些難得的凝重。

“我說,”他偏過頭看看站在他身邊的王傑希,“你覺得這次行動是對的嗎?”

王傑希表情相當的淡漠:“從哪方面來說?從道德的角度?趁着那個家族只有一個人的時候來接手他們家族的遺産對不對?還是從大陸的慣例來看,弱肉強食?”

“看不出來啊,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看得開啊!”方士謙看着那張小臉,突然一把把人扯進了自己的懷裏。

“喃,我問你一件事。”方士謙的手固定在王傑希的後頸,另一只手摟着他的腰,他一寸寸地仔細看着王傑希的面容,眼神放肆而又情深。

他近乎享受一般看着王傑希依舊淡漠帶着微笑的面容,紫色的眼眸在長長的睫毛下面流轉着葡萄酒一般的光澤。

一股醇厚的酒香開始以方士謙為中心蔓延開來。

“你願不願意成為我的綁定的向導?”方士謙一點一點湊近,那只放在王傑希後頸的手一點一點随着他的靠近逐步撫摸上了王傑希的臉頰。

王傑希的臉迅速得紅了起來,那只唯一露出來的眼睛亮晶晶地,眼角逐漸顯露出一絲赤紅。

哎呀,這個小家夥生氣都這麽好看,方士謙一個使勁将自己埋到了王傑希的肩膀上。四周已經卷席而上的藤蔓硬生生地剎住了腳步。方士謙的嘴角勾起一絲壞笑,以他為中心的精神波開始向像漣漪一樣蔓延開來。

王傑希瞬間陷入了一個錯覺的空間,他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麽,他幾乎茫然地睜大眼睛,所有的知覺都像被剝奪了一般,看着無數畫面在自己身邊閃爍,卻根本不知道那些畫面是什麽。

方士謙貪婪地深吸了一口,慢慢地磨蹭着少年柔軟蓬松的墨綠色頭發。

“真想舔一口啊,”方士謙捧住一臉茫然眼神放空的王傑希,他的額頭抵住王傑希的額頭,鼻尖摩擦着少年的鼻尖,就像情侶一樣纏綿悱恻,“抹茶的味道啊,你的信息素。”

話音一落龐大的精神網完全覆蓋住少年,王傑希瞬間閉上了眼睛,後頸像折斷一樣,整個人都向後仰倒去。

方士謙抱着少年嘆了一口氣,将整個人打橫抱起。

得加快腳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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