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容。”
臨不容突然斂去了笑容。
“你在叫誰?”
——
臨不容坐在床邊,倚靠在床柱,側頭靜靜地看着周豫疲倦頹蒼的睡臉。在操/他的人是他,那他喊的“不容”又是誰,這種渴知就像源源不竭的涼水,快把他浸泡其中難以呼吸。恨不得把他搖醒,逼問你喊的“不容”是誰?
但他還是忍了下來,小聲問,“叫我嗎?”随後他又學起了周豫的低音回道:“是。”
他輕籲了一聲,低頭對着他的額頭點為即止,便起身把涼透的白粥拿了出去。
周豫醒來後,雙眼睜得圓圓的,也不知道看哪,像一條被放在荒山野嶺不會跳動的魚,生無聲息。
像接受了一切卻又不像,更像活在了自己的世界。
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像一條緊接一條的從深淵蔓延而上的毒藤,捆着他逼迫他把他拉下萬劫不複的底下。
底下什麽都沒有,黑漆漆的一片,濕潮,黑暗,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到,也沒有臨不容。
他的臨不容去哪裏了?
日日夜夜的過去,周豫對外界的聲音充耳不聞。他的手依舊被扣在了床柱,盡管這樣子臨不容還是對他不放心。
“周豫,周豫。”臨不容含情低聲叫着他愛人的名字,側身躺在床上,摟住周豫的腰身,“理理我吧,周豫。”
他掏出自己的性物,緊貼着周豫的雙腿之間,他按住他的大腿,狠狠地夾住它。臨不容輕輕地喘氣,漂亮的臉上微微醺紅,雙眸癡迷。
“可以嗎?”他用着以往的甜膩嗓音問周豫,就像臨不容問着一樣的問題。他托着下/身慢慢地往上移,小聲道:“你不說話,我當你答應了。”
Advertisement
周豫始終沒有說話,閉上雙眼,發出了低悶的聲音。
這低吟在臨不容聽來,就是天籁之音。
他不斷的喊着周豫的名字,把他的褲子卸下,扒開他的後/穴,就溫柔的撞了進去。
“周豫……”
還是沒有理他,臨不容低聲,帶着委屈:“你以前很疼我的。”
就算他現在對他說,“那不是你,是他。”他都甘心如荠。
他對他所做的一切還是沒有後悔,周豫制造出來的他,讓他的世界只剩下他,那他也讓周豫一無所有,只有他,這不是很公平嗎?
“周豫,周豫,醒醒,該吃飯了。”
聲音來得太遙遠,周豫聽得模裏模糊,并不清楚,也不想管。他還呆在了深淵底下,卻被一聲軟軟又熟悉的“阿豫”讓他猝然有些狀态複原,眸裏恢複了一絲清醒。
“阿豫。”
周豫慢慢地把頭轉過來,面容是屬于有些病态的慘白,雙目無神,就這樣看着臨不容。
周豫不說話,臨不容也沒有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至飯菜逐涼,臨不容終于開口了,“你想要我怎麽做?”
他微微張嘴,一個“滾”字已經溜到嘴邊,又吞了回去,輕啞着嗓音道:“阿豫不是你叫的。”
臨不容愛他,真正的臨不容有多愛他,他就有多愛他,卻讓他有了知道怎麽折騰他的手段。
臨不容沉默了一下,眸裏蘊着淚,說話微微顫抖,隐約有些哭腔,“我以為,只有我們兩個,你就不會再把我當成他,但是不行、”他苦澀一笑,“只有我裝成他,你才會理我。”
如果他不叫他阿豫,根本就不會再睬他。
周豫沉默不語,重新把眼睛閉上,或許現在的他才真正的醒悟,臨不容真的死了。
世界上也不會再有第二個臨不容。
“你就不能試試的接納我嗎?”臨不容小心翼翼的最後問。
周豫就這樣淡漠,不想動什麽也不管地躺着,左手蓋在了額頭上。
臨不容假裝過回以前的生活,每天早早的起床,為他倆準備了早餐,為周豫準備的是他早晨的飲食習慣,一杯熱牛奶,盤子上是一個煎蛋,一根香腸。
如果周豫拒絕吃了,臨不容會給他打一針營養劑。他習慣性地問着周豫喜歡吃什麽菜,不答他沒關系,他腦海裏都是儲備了周豫平日愛吃的食材。
每天下午5點班,是周豫平時下班回到家的時間段,一回來必會摟着他,把他壓在沙發上親吻。現在的周豫也不可能會這麽做,沒關系,他可以主動。
到了晚上,臨不容側着身子,繼續摟住周豫的腰身,履行每晚必要的運動。
他埋在了周豫的脖子,從窩肩一直輕舔至脊骨,他太沉溺于聽周豫的悶哼聲,或多或少帶了一絲頹沉。
臨不容怎麽喊他也不理他,幾日後他忍不住委屈的埋怨,小聲道:“你不能對我好點嗎?”
周豫沉默了下,終于開口,“我明天要吃糯米油飯。”
糯米油飯是他最喜歡的午飯,也是臨不容的拿手好飯。臨不容呆呆的愣了一會,忍不住親上他的嘴,怡悅得不知所雲道:“我煮,我明天就煮。”
周豫點點頭,“嗯”了一聲就躺床上睡覺了。
這是監禁周豫這麽久,第一次的語調是這麽的平和,臨不容站在窗邊,躊躊躇躇地站了一會兒,道:“我想做。”
周豫背對着他,沒應。
臨不容繼續重複的小聲道:“阿豫,我想做。”
周豫只簡單兩字,“輕點。”
臨不容咬咬嘴唇,道:“換個姿勢吧。”
周豫回道:“就這樣。”
臨不容抿抿嘴,委屈巴巴道:“我想看着你做。”
周豫不耐道:“不做就麻利睡覺。”
臨不容不敢再要求這麽多了,他撸了下自己那東西就壓了上去。
這算不算是一個好的開始?
這些天周豫吃的量比較少,臨不容想了想,還是煮多了一些,把飯搬到了周豫面前,不自覺地揉揉手,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吃着。
“好吃嗎?”臨不容問。
“嗯。”周豫簡單回了聲。他細嚼慢咽,每一口都吃得極慢,像是要記得這個味道。
“夠吃嗎,喜歡的話我下次煮多點。”臨不容咧着笑容,期待的說道。
周豫拿紙巾擦拭了下嘴邊,淡道:“我下午要吃辣炒花蛤。”
“好。”臨不容用力點頭。
周豫按着他的肩頭,慢慢都把他壓在床上,低啞着聲音道:“閉上眼睛。”
臨不容聽話地把眼睛閉上,等着周豫像以往那樣從他的額頭一直親到了鎖骨,随後會瘋狂吞噬般的頂開他的牙齒,伸了進去。
可這次沒有,周豫就親了下他額頭,停頓了下,就埋在脖子往下親,随後他停住了,說道:“我累了。”
臨不容站起身,等他躺回床上閉上眼睛後,就給他蓋上了被子。他低着頭,小心翼翼地給他撥開長出來的一縷鬓發,親了親他的額間,忍不住小聲道:“我喜歡你。”
周豫沒有回應,也不知道是否睡着了。
這幾天,氣氛似乎緩了一些,臨不容自然也高興了。除了早餐一如既往,午餐和晚餐,周豫都指使他去煮他喜歡的菜,每餐不一樣,但基本都是臨不容的拿手好菜。
只是他會覺得有時候周豫看他時,又不像在看他,他知道看誰。臨不容閉上眼睛,忍了忍,他不想毀掉這難得得來的和睦。
一切都會好的,他想。現在他倆只有對方了,時間久而久之一切都會好的。
“下午你想吃什麽?”一周了,他擅長煮的菜都七七八八煮沒了,周豫沉默了下,回道:“随便煮吧。”
“好。”臨不容看着他,忍不住親親他的嘴唇。周豫卻一手把他推開,“滾吧,買菜去。”
“我……”他看着周豫的神色,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不想去了。
“你不去,我下午吃什麽?”
“我去了,你親親我。”臨不容躊躇了一下,指着自己的臉頰說道。周豫輕嘆了口氣,直接親上他的嘴唇。
臨不容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周豫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他背影,難忍地閉上雙眸,眉間都隐着痛苦。
——
周豫自殺了。
當臨不容以為他們可以回到從前時,周豫卻自殺了,去陪真正的臨不容。
他把菜放到廚房,正想着今晚的大餐,滿天歡喜的回到房間想告訴周豫,看到的竟是他的屍體。周豫躺在血流如注的床,身體,臉都是他的鮮血。
他安靜的躺在床上,閉上雙目,看着與以往無誤,但已經沒有了呼吸。他捅斷了自己的大動脈,任血流成河,選擇了和臨不容一樣的死法。
臨不容嚅動了嘴唇,走了過去,抱住了周豫。也不知道抱了多久,突然哭出聲,“你去陪他了,那我呢?”
那他怎麽辦?周豫制造了他,讓他的世界只有他,讓他愛上了他,最後卻抛棄了他。
“我只有你了。”
“可是你卻不要我。”
他終于也醒悟了,他從頭到尾就是個替身,從來沒有變過。
兩周後。
下午五點半。
周豫從門外回來,穿着得體的西裝,臨不容揚着笑容幫他把公文包放好後,憨昵的道:“我已經煮好飯了,是你最愛吃的糯米油飯。”
周豫二話不說,直接把臨不容壓在沙發上,履行每日下午五點半必做的,也是臨不容在他腦裏設置的。
周豫從他的額頭一直親到了鎖骨,随後眼神空洞地看着他一會,如珠如寶地親吻他的嘴唇。
“該吃飯了。”臨不容低聲道。
“嗯。”
在兩周前,他抱着周豫的屍體足足三個小時不放手。一周後,他重新制造了一個與周豫一模一樣的傀儡複制品。
就算制造有意識的複制人也不會愛他,那和傀儡複制品有什麽區別。
他等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到周豫終于蘇醒了,他托着周豫的臉,微微一笑,親了親他額頭,輕聲道:“歡迎回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