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埋名隐姓的生活,日子過得其實還算可以,白天過得比以前輕松,晚上卻總是噩夢纏身。
□□我有很多,用得着的時候随時随地更換。
可是,所有明目張膽的事情都不行,比如,出現在梁晔的身邊。
因為怕被鎖定網址,梁晔的空間我也不再訪問了,我摒棄了所有現代的網絡,過起了原始人的生活。
你問我最後為什麽還是被警察抓住?
“呵呵,呵呵呵……”
還不是因為天道好輪回。
我躲在西南還算發達的城市,那裏外來人口多,人員密集,想要藏身并且找到一份能糊口的工作,不算難。
關于我最後的暴露,這次我是真的信了命了,我輸給了老天爺,這次,我心服口服。
還記得當年我爸意外去世的那個故事嗎?那個失手殺害了我爸的兇手,我們兩個在一家黑店打工。
世界很大,有時候世界也真是小到不可思議。
這都是命吧。
起初我也不知道那個人就是害死我爸的人。
有一次他又搶我的生意,把我辛辛苦苦做出的業績挂到他的身上,我忍住沒有發火。可他得寸進尺,說他知道了我的秘密,并且公開向大家說出我的性取向。
我忍無可忍,跟他扭打在一處,我們打得頭破血流。
他揚言要報複我,他說他什麽都不怕,他連人都殺過,他還怕一個死基佬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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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一出,全場寂靜。
其實,在那的人中,有誰身上是幹淨的呢,少不了都背着些事。
大家不出聲,是不想挑破了那層窗戶紙。
可那人是個愣主,他見大家不接話,以為是不信他的話。他激動起來,誇張着炫耀着似的說出了自己手上的命案。
我越聽越不對,問他:“你打死的那個人,是姓蔣嗎?”
他身體怔住,不敢回答我的話。
我問他:“你是在××村打死的人嗎?!”
他眼神閃躲,飄忽不定。
他啐了一口,說:“關你媽的什麽事!”
我大叫一聲,撲向他。
事情的最後就是,他差點被我打死,而我們兩個都進了監獄,罪名都是,過失殺人。
我不知道律師把我的真實身份告訴他的時候,他會是什麽反應,也不知道他對我所犯的事是怎樣的驚愕。
我安安靜靜地在審訊室裏交待了一切,我想,晚上我終于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過失殺人沒有那麽重的罪行,可是因為我還有畏罪潛逃和侮辱屍體兩項罪名,我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減刑的機會了。
我把事情的經過坦白交待,我沒想着給自己争取從寬的機會,可那審訊的警察卻對我充滿敵意。
是啊,在大家眼裏,我應該被天打雷劈。
我罔顧人倫,我不善不孝,我十惡不赦,我罪大惡極。
調查,審訊,認罪,量刑,拘押。
一系列事情下來,除了法院給指派的辯護律師,沒有任何一個人來看望我,我現在腳上穿的襪子,你知道是來自誰嗎?
那個打死我爸爸的給人托人帶給我的。
很諷刺吧!他為我爸服刑,我為我媽償命。
聽說,他每次提起這個事都很悔恨,他覺得是他害了我們全家,如果當初我爸沒死,我也不會走到如今的地步。
我想了想他說的話,覺得他還真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哦,對了,我腳上的這雙襪子還是他托獄警給我帶過來的,他說,天涼了,穿這個暖和點。
人生,真是說不清啊!
本以為判決書下來了,我只要安心等死就行,沒想到你們記者聞風而動,非要趕着來采訪我。
我該承認的都在法庭上承認了啊,你們怎麽還追着我不放?
想要在我身上挖掘的新聞,去看案宗就可以獲得,所以,你們絕不是因為那些早已公注于衆的東西。
你們想要在我身上挖掘的,無非就是那些足以吸人眼球,引發爆點的新聞。
比如,我同性戀的身份;比如,我
成長的家庭環境;再比如,我殺人後的心理狀态。
我沒辦法準确的剖析自己,或者說我沒有理智到看待自己猶如在看待陌生人。
我對我的所做所為認罪,但是有些事,我至今也不覺是錯。
我話已至此,該說的都說完了,可是對面的女記者還是不肯停下筆,她絲毫沒有覺得故事已經接近尾聲。
她不擡頭,我就沒有辦法,我只好繼續說。
“我這麽說你都記?我真是見識到了比我還要固執的人。好吧,在你這支筆墨水幹涸之前,我繼續說。”
再說下去,我就是想到什麽說點什麽了,或者,你問我點什麽也行。
現在回憶,我的生命中還是有很多的歡樂時刻,或者說是溫暖的時刻。
那時候我還小,父母都要出去工作養家,沒辦法,我就被她用一根繩子綁住一只胳膊,然後另一頭拴在床頭櫃上。周圍擺放着吃喝,除了不能跑開,我渴不到餓不到,還很安全。
只是鄰居偶爾聽見我的哭鬧,他們怕是我一個人在家出了什麽事,總是好心地自告奮勇來照看我。
于是,我成了小區鄰居輪班養大的孩子,這也叫吃“百家飯”長大的吧。
所以,懂事後,我時刻告訴自己,一定要努力變得優秀,成為有能力的大人,才能有機會報答那些人。
報答他們,我是沒有機會了。只希望,他們以後不要以我為恥。
最後,還是說一說梁晔吧,畢竟,我所有開心的記憶都是關于他。
逃亡之路的一開始,我每天都是過得膽戰心驚,稍有個風吹草動我就像是只驚弓之鳥。
梁晔聯系不到我,該有多着急?
他在接到了那些短信之後,會不會有很多話想要問我或者有很多話,想要跟我說。
我每天都要無數次克制住自己想要給他打電話的手。
身上的錢很快就要花完了,我不能再用以前的身份示人,所以,以前的高學歷就成了說不出口的東西,我只能跟在社會最底層讨生活的人一樣,每天為了那點能填飽肚子的錢争來搶去。
我像只活在陰溝裏的老鼠,不得天日。
我不知那樣的日子什麽時候能見到終點,不想死,我只能那樣活着。
也不是沒有第二種可能,就像現在這樣,被關押到這裏。其實挺好的,像現在這樣,至少還有人願意聽我說說話,而我也能把心底的話和盤托出。
很輕松啊。
你問我後來有沒有去找那個小姨?
我找她幹嘛啊,估計我自己得比她藏得更深。
恨她嗎?
不恨,我家的悲劇,我個人的悲劇跟她無關。她只不過是一根可憐可悲的□□,那□□,早在幾十年前就埋下了。
但我相信,她一定會不得好死,像我一樣。
我不是詛咒她,真的。逃亡的這些日子我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生,他們的經歷不盡相同,但是結局都趨向一致。
那就是,好人不會不死,但壞人一定不得好死。
不用拿個別例子反駁我,因為我們都不是別人。感同身受,本身就是個僞命題。
我這麽說,不是為了給自己開罪,我只是想更真實的剖析自我。
我是什麽?我是人。
人是什麽?人是神性與動物性的結合。
我很喜歡這句概括,它太精準了,認識得過于深刻。
我在回想我生命中神性和動物性的時刻,很遺憾,我的動物性時間似乎要比神性時間多很多。
存活?競争?
就連最普通的吃飯時間也是動物最基本的生存方式。
誰不吃飯,睡覺?
生物的生命體征需要維持,就是要這麽做。
但是,你知道嗎?有些人,在飯桌上也能體會到愛。
不愛吃姜的人,看見盤子裏的姜片被切的很大塊,一眼可見,不會夾錯的體貼,就是愛。
充滿愛的環境,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
而我,空有一雙善于發現的眼睛,我卻沒有感知到細膩的愛意。
從小到大,我吃飯的時間都似乎是在戰鬥,争分奪秒是我要練就的本領。
競争?現在常說“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那是安慰失敗者的話罷了。
不好意思,扯遠了,我們還是回到我本身的事情上吧。
你們感興趣的,我還有哪些沒說?
性取向說完了。判刑原因和犯罪經過,判決書裏很清楚,我們不比再浪費時間。成長環境和心理因素,我認為這是個說也說不清楚的話題。
這個留給你報道出來之後,那些專家詳細解讀吧。
不知道到時會不會有一場關于家庭教育問題的大讨論。
哦,對了,麻煩提醒大家不要以偏概全。
我這樣的成長環境有很多,但不是每個家庭都會出現一個我,告訴大家別害怕。
我不認為我是誤入歧途,我想我只是被鬼打牆,站在原地繞不出去。
回想一下,我從舉起剪刀的那一刻後不後悔,說句十惡不赦的話,我不後悔。
在當時當下,我的舉動是瘋狂的,我的人也是瘋狂的,但我必須承認,瘋狂的我也是我,因為我還沒有真的瘋。
我清楚的知道,那次瘋狂露出的是惡魔面的我,而人性,已經被它吞噬掉了。
最後,告訴大家一句吧。
我的案子不具有什麽參考性和探讨性,如果你們深入探究,才是最能引起恐慌的原因。
如果我已經不是個例,那才是最可怕的事。
“陳記者,辛苦了,您手上沾了墨水,記得洗一洗。”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
今晚更新番外。
☆、番外 我眼中的蔣俞澤
首先聲明,文中“梁晔”為化名。
我是個做人物專訪的記者,這些年采訪過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他們各有各的身世,各有各的離奇故事,各有各的苦衷。
而在我采訪的所有人中,蔣俞澤是最平靜的,他全程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似是在說着別人的故事,可能跟他生命進入倒計時有關吧。
即将要赤條條地離開這個人世,也就不再需要那些遮羞布了。
剛開始接到報道這個案子的任務時,我的想法是跟大家一樣的,挖爆點,盡可能的挖到爆點!
其實,他身上的每一條信息都有成為爆點的潛質,這就是為什麽這麽多家報社争搶獨家的原因。
從“平安**”向社會公告他被捕的消息開始,我便一直在做消息整理。
查案件,看案宗,跟警方內部的人打聽消息。但是這次那些家夥嘴巴出奇的嚴,什麽都不肯說,導致我只好一直來回跑。
從庭審開始,到終審結束,我一場不落。
對案情了解的越深,我便越有一種無力感,對他人生命的無能為力,對命運不公的無能為力。
而更多的感觸,還是關于“人性”的複雜。
5月23日,是值得紀念的一天,因為在這天,他終于同意接受我的采訪,這也是他第一次在法庭以外的地方講話。
以前是我坐在旁聽席上看他,看到的都是他的後腦勺,今天第一次面對面相見,他給我第一眼的感覺竟然是“路人甲”。
對,就是那種在大街上随便路過你身旁,而你根本不會去注意的一個人。
外邊豔陽高照,可是這間病房卻是冷氣索索。
他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平鋪直述,很直接,是他的性格。
他講述的開始我便很意外,我以為那個人會是他心中深藏起來的部分,會是他的小心翼翼。
他眼睛看着病房外的一棵香樟樹,開始了他的回憶。
我特地準備了紙筆而不是任何更加方便快捷的電子設備,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做,可能是我也想沉靜下來,好好聽他說。
他能從生命中最美好最溫馨的時刻開始說起,我竟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什麽樣的苦難故事我都聽到過,那些人的深厚苦難多數都與當時所處的社會環境、政策環境甚至自然環境相關。
只有蔣俞澤不是,他的悲劇,全部源于個人生活的遭遇。
誘發悲劇的因素總是多種多樣的,我們無需在法律的宣判之後再強加給他什麽罪名,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從他的故事中吸取教訓,反思問題。
可也就像他說的,每個人的人生經歷都是不可複制的,他的成長環境,他的個人問題,他的家庭悲劇都不是每個人都會遇見的,或者說,把這些全部遇見。
所以,其實個例也不具什麽參考性,大衆想知道,無非就是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罷了。
他緩緩道來,我奮筆疾書,拿出了上學時記課堂筆記的速度和認真勁兒。
漸漸地,你會感覺到這個人的細心,他會注意他語速的停頓,他會放慢語速等你跟上來。即使說到最悲痛的部分,這份默默地等待還是存在。
當然,你也可以側面感受出這個人對于自己的冷眼旁觀。
無論是說到開心的氛圍還是榮耀的時刻,亦或是痛苦的事情,他都很平靜,甚至還會在我面部表情有所異動時,稍微調整自己的語調。
我驚訝于他的淡定,對他的冷冷漠暗暗心驚。
我全程注意他的行為動作,很遺憾,他的動作跟他的語調一眼,沒有任何驚喜。
他的一只手被拷在病床上,另一只剛剛打上了藥,從囚服變成病號服,他也沒有什麽不适應。
唯獨腳上的襪子還是那雙,那個殺害他爸爸的人捎給他的,是雙橘黃色的,跟病房慘白的色調很是不搭,他倒是時常會把目光落在那上邊。
就是這個細節,讓我深刻體會了“人性”的複雜。對,人不僅是有AB面,還應該是有更多的層面,只是需要事情的觸發。
愛恨情仇已經讓人生變得複雜,可是還不足夠,如果再加上貧窮困苦和衆口铄金,那才是低到塵埃裏的生命。
很不幸地,蔣俞澤的人生把這些全都碰見了。它們排着隊一次跟他打着照面,每一個都強行從他生命中奪走一些東西,最後讓他變得貧瘠不堪。
其實,大家想知道的,就是這樣的生命在如何跟這個社會抗衡,掙紮。
可是,我全程聽下來,蔣俞澤似乎并沒有抗衡啊!
我認為多數時候他都是在逆來順受,無論是年少時覺察出媽媽的意圖還是面對父親去世後的一些困境,他都沒有表現出很勇敢。
有些人認為是因為他當時年齡小的緣故,但我覺得不是的。
他年齡雖小,心态卻很成熟,也正是因為這份成熟,他才知道有些事情的“紅線”在哪裏。
他一直做的事情就是小心翼翼地不去觸碰那條紅線,可是,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最後把他逼迫到了角落。
或許,他的悲劇從一出生就帶來了,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某種“原生家庭”的原罪。
他的母親是家族的長女,又是第一個走出大山的“有出息”的孩子,在她身上,家族的榮譽和家庭的穩定是不容破壞的。
起初的那些年都很好,她即将要在下一代的身上完成自己的理想,即将要光耀門楣,衣錦還鄉。
可是,一個人的出現,使得多年來光鮮亮麗的表象一戳既破。
還沒有來得及補上這個窟窿,父親的慘死讓全家遭遇滅頂之災。
其實在我看來,蔣俞澤父親過世以後,其實這個家就已經名存實亡。
他們母子二人苦撐着的,不過是對父親的念想。
不幸的命運還在繼續,母親的腎衰竭是雪上加霜,他們的生活已經跌倒了谷底。
而後來冒出來的那個小姨,我不認為她是整個悲劇的罪魁禍首,她雖然可憎可惡,但是,她不是根本因素。
如果我們想客觀的分析一件事情,就不要帶入主觀的情緒去評判。
悲劇早已注定,他們在劫難逃。
這裏唯一成為“一束光”存在的,就是梁晔,但他的出現在某種程度上加快了悲劇的進程。
這不是他的錯,就像那個小姨一樣,畢竟他們對結局一無所知。
還有一個助推者,就是那個害死蔣俞澤爸爸的人,命運的天平就是從那一天開始傾斜的。
“天理昭昭,報應不爽。”那個人得到了相應的懲罰,可是揪出他的那只手卻是如此的巧妙。
“命運”兩個字,真是深不可測。
請原諒我總是在這裏提到命運兩個字,因為目前我無法用科學去論證這些事的前因後果。
再說回來蔣俞澤這個人,其實我覺得他在生活中是不可愛的人,他既不讨喜也不另類。最拿得出手的成績,到了名牌大學內,也算不得突出,而以他的性格,不說孤僻,已經算是很溫和的詞彙了。
有人願意走近他是他的榮幸,更多的人是選擇與他陌路。
我想他也是深刻認識自己的,要不然他不會牢牢抓住梁晔不放,他太渴望溫暖了。
但是,還沒等他為自己争取一些什麽,命運的齒輪已經帶偏了人生軌跡的方向,他措手不及,全部亂套。
所謂“一步錯步步錯”,從他沒有把不去英國的真相告訴梁晔的那一刻起,他便是把人生的那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放下了。
好在,他不強求他想認命。但是,非有人不肯讓他認。
我能想象他掙紮時內心的煎熬,我能想象他與母親争吵攤牌時的痛快與絕望。但是,我不能感同身受,因為我不是他。
第一次在人前“扒開”自己的時候,蔣俞澤是輕松的吧,至少,他再也不是要對全世界僞裝了。
我想,他當時的心底還是有了希冀的,關于那個人的希冀。
如果他當時瘋狂一把,不顧一切的把內心的真實想法告訴梁晔呢?那今天的局面會不會完全不同?
可是,他終究是錯過了。他在最該瘋狂的時候沒有瘋,而在不該瘋狂的時候把刀口對向了自己。
看着他脖子上雪白的繃帶,我想,這世上真的沒有如果。
蔣俞澤很清醒,我從沒在他嘴裏聽到一句後悔,因為,後悔沒用。
他已經把自己剖析的那樣深刻了,我不想再繼續挖掘,只說一些我注意到的細節吧。
然後,關于這個人,交由讀者評說。
今天一進門,注意到的是他面部表情的柔和,然後是腳上襪子的由來。
以前庭審時注意到的更多的是他沒有起伏的語調,以及對作案細節的供認不諱和良好的認罪态度。
還有的就是他每次都對法官微微鞠躬致意的舉動和對庭警的配合。
從他一系列的舉動,我真的要認為他這是覺得因為他的事給大家添了麻煩,他很抱歉。
我不知道別人怎麽看待他的舉動,但是對于我,确實是觸動。
哦,還有一點,就是我采訪結束之後起身離開的一刻。
他說:“陳記者,辛苦了,您手上沾了墨水,記得洗一洗。”
我輕輕地帶上病房門,我還沒有走遠,獄警随即進了屋。
我知道,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他了,他這個人啊,上輩子一定是罪大惡極,惡貫滿盈,以至于轉世投胎那波罪孽也還是要跟着他。
要不然,為什麽法律都沒有判他死刑,而病魔卻随後找上了他,以他那缺了個腎的體質,熬不過這個月的。
說是參訪,卻全程沒有給我表現的機會。
其實,我是有一句話憋在了心底的:“如果生命還有機會,你會願意再次與梁晔相遇嗎?”
而這句話,是梁晔讓我幫他問的。
最終,我擅自做主,什麽也沒說。
作者有話要說: 小短篇,結束。
第四本寫一部 武林+朝堂的故事,故事大綱才着手,估計得是六月中旬才能更了。
加油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