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葬法師
某西游平行世界,脾氣暴烈的武僧唐三葬一碗壯行酒,虎目含淚的拜別了好哥哥唐太宗,歷經九九八十一難,終于憑借一身銅頭鐵骨、不敗金身,帶領三個不成器的聖母哭包徒弟踩着無數妖精的屍骨一路殺上了西天。
十二品金蓮臺上端坐着佛祖如來,如來頭疼的看着曾經溫文爾雅的大弟子:“金蟬子,你還不能成佛。”
“八十一難已過,灑家為何不能成佛!”
三葬只當這老和尚說話不算數,當即發怒擰眉,九環錫杖咚的一敲,直接在寶殿青磚上磕出五道裂紋:“阿彌陀佛,今日你不給灑家一個說法,灑家這就還俗去!”
粉面朱唇嬰兒肥的八戒童子揪着師傅衣角,底氣十足的哼道:“對!還俗去!那女兒國的國王可舍不得師傅了,我瞧師傅也舍不得她,正好回去做對快活鴛鴦!”
三葬法師臉色一變,連忙揪着小徒弟私下傳音道:“八戒噤聲,師傅一身仙骨長生不死,不成佛也就罷了,你那師娘還是凡人根骨,需得師傅好好謀劃,待師傅掌了一層天後,再将她接上來共享夫妻團圓之樂,此刻待我以退為進,試探一番。”
八戒小娃娃立刻露出一臉崇拜的星星眼,“哇”的驚嘆道:“原來如此,師傅大才!”
而眼睜睜看着文青大弟子下凡走過一遭就化身花和尚的佛祖頭更疼了,痛心疾首的道:“說了八百遍,你得自稱貧僧!”
三葬一臉敷衍,心中頗為不以為然,:“阿彌陀佛,貧僧曉得,曉得。”
原來這三葬既然已經到達佛土,過去九世輪回記憶自然全部解封,身為佛祖最為寵愛的大弟子,這金蟬子輪回之地自然也非同凡人,乃是如來以一品金蓮臺向其他小世界換得的紅塵歷練,而三葬前世恩師正是花和尚魯智深,區區一句灑家……。
佛祖雙目含淚看着自己培養了幾千年的西天世界未來接班人,實在不想讓自己回憶起曾經溫文爾雅的金蟬子如今胸肌上到底紋了幾條龍、路上又泡了幾個妞。
佛祖苦口婆心,千裏傳音:“徒兒啊,想必你也應該知曉,這西行路上說是九九八十一難,但其實就是在搞面子工程,下一任佛祖的位置其實早就給你內定了。”
官二代三葬完全不覺得西天腐敗,只是皺眉答道:“不錯,莫非此事生變?”
佛祖贊賞一笑,道:“不錯,俗世皆知咱們佛家講究普度衆生,但是你這一路西行普度的不是仙家寵物就是女兒國癡情婦女,因此隔壁三清道家總有刁民不服,說金蟬子九世為人皆度東方,如此偏差功德不夠,所以為師想了個法子,把你送到西方小世界做下九場功德,這樣東西平衡方為正道,也好堵住那些牛鼻子的利嘴!”
三葬在九世的小世界記憶中思索了一番,驚道:“接連去往九個西方小世界,取它信仰功德,這豈不就是快穿?”
佛祖撫掌而嘆:“不愧是吾徒金蟬子,九世歷練果真叫你明心見性 —— 莫再多言,這就去罷!待你功德金身大成,也将你那凡間嬌妻帶與為師看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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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葬腦中登時浮現出一女子幻影,雲鬓花顏金步搖,鳳目含淚卻也生威,端得一派國主端莊風範,不由扼腕長嘆道:“佛土不留女身,佛祖莫哄灑家。”
“金蟬子啊金蟬子,九世輪回莫作過眼雲煙,虧你還說要為那國主改修歡喜禪,思想怎能這般不知變通。”
佛祖正襟危坐,寶相莊嚴道:“佛土不留,就去天庭封個仙家官職,剛好他們最近改革,有意同我西方聯姻。”
三葬頓時大喜,一顆凡心落了肚,這才三拜辭別如來,提上九環錫杖,一撩袈裟,連個徒兒都沒帶就跳下了小世界。
佛祖低頭掃了兩眼,三個徒弟并一只白馬頓時抱成了團瑟瑟發抖,他心知這三人心思各異,雖有神通、卻不堪大用,但也不得不為那魯莽徒兒多加考慮。
因而佛祖思忖一番,便向殿下幾人問道:“哪個願去凡塵陪金蟬子走過一遭?”
“我去我去,佛祖,我陪師傅下凡!”
八戒眼見三葬離去,心中原本好一番叫苦,一來不舍師父,二來他功參造化、修成正果,萬一回了天庭任職,再被嫦娥仙君當作女郎調笑如何是好,此刻又聽聞如來之言,不由大喜過望,連連作揖。
然而,見到八戒如此做派,座首的小童眉毛一豎,嗤道:“呸,你這呆子,倒是會拍馬屁!”
佛祖向下望去,只見那名為悟空的小童紅發金瞳、身形清瘦,生的倒是俊秀可愛,只是此刻眼見那傻和尚為個女人跳下凡去,竟未看他三個徒兒一眼,登時氣的顯露出猙獰妖相,整個人形貌一變,頓時露出張邪氣凜然的俊美男人面孔。
他揮手招來一朵筋鬥雲,怒道:“老孫不去,既沒那和尚鎮着,老孫還修個什麽鳥佛,這就回花果山去了。”
八戒瞥了他一眼,一看這猴子叫罵歡快,人卻沒走,就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
而座尾的悟淨小童人身魚尾,此刻正窩在一汪水中抱緊師徒四人的行李,奶聲奶氣道:“悟淨乖,給師傅看着行李。”
說是這麽說,實則那條魚尾巴已經煩躁的撲騰成了三檔電風扇,此刻他若是身在流沙河,早就掀起了滔天風浪。
八戒想:兩個傲嬌,此番下凡能獨占師父,鬼才為你們這群搶飯碗的遞臺階!
然而金蟬子乃是如來愛徒,向來捧在手心裏都怕化了,悟空和悟淨這番舉止看在如來眼裏,便是這兩個徒孫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哪怕他心知這二人的別扭性情,卻也不由得心中生怒,忍不住臉色一變。
“金蟬子有難,你等豈能袖手旁觀!”
佛祖拂袖大怒,聲色俱厲:“金蟬子尚有九世輪回,你等師兄弟三人便輪番下凡陪伴,若有不盡力者,本座親自動手清理門戶,也不用爾等再拜在他門下了!”
悟淨尚且對佛祖有幾分畏懼,再加上對三葬師徒情深,一聽這話頓時不再顧着自己面子,連連點頭:“悟淨知道了……”
好好一條美人魚,差點翻了白肚皮。
而美猴王則不置可否的冷哼一聲。
八戒嘆了口氣,心知這二位師兄弟是得了臺階應下了,只是可憐他又要夾在兩位同門之間,開始為師父争風吃醋……
三尺小童頗為心累的略一招手,将那被父王逼婚出走的龍女化作了原型纏在腕上,朝着如來拜過三拜,也跟下凡去了。
此刻再說三葬,閉目三息之後,眼前景色大變——
——二戰後,北極——
凜冽寒風撲面而來,大雪如飄絮,三葬天生一副銅皮鐵骨,西行路上不知在多少妖精鍋中醒來,又受過火焰山三昧真火練體,這等溫度只當是納涼小風,因此只在袈裟之內裹了一層淄衣,便提着九環錫杖四處查看。
入目潔白一片、不見二色,冰川雪山連綿不絕,十數丈外甚至游蕩有三兩只半人高的白熊,若非三葬身為佛子,早脫了那肉體凡胎,修得銅頭鐵臂羅漢金身,怕是不消三刻便會被雪地晃的眼瞎目盲,葬身熊口。
三葬身為出家人,慈悲心腸、不欲殺生,因此面對包圍過來的白熊,只是板着面皮冷哼一聲,便從容不迫一撩袈裟。
千百斤重的九環錫杖攜着罡風作勢欲砸,并未落地,餘勢便鎮開三尺積雪,那幾頭白熊見勢不妙,頓時叼起幼崽兒,在“嗚嗚”幾聲嘶吼過後,開始四散奔逃。
“這冰川之下哪來如斯功德金光?難怪這幾只人熊在此地徘徊不去,合着都想撿個便宜,待灑家看看是哪位善人!”
三葬驅了白熊,振袖拂開碎冰積雪,定睛一看,那冰川深處竟凍着個頗為英俊的金發胡人,雖說臉色青白交加,但有功德金光護在心口,再凍百年也無甚問題。
金蟬子于大千世界九世輪回,也算是見識頗廣,此刻見了這金發胡人不知為何深覺眼熟,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
法師苦思片刻、一拍大腿:“這不是美國隊長嗎,灑家就說,如來那護短心腸,如何會将灑家丢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原來是拯救美國隊長攢功德!
想通這節,三葬頓時覺得嬌妻愛徒熱炕頭的日子離他不遠了,于是痛痛快快一挽僧衣袖口,提着缽盂大的拳頭,大喝一聲,徑直砸在了地表堅冰之上。
三葬武僧出身,力道豈是尋常,只三兩下就在冰面砸出個半人深的大坑來,法師大笑三聲、再接再厲,半柱香後,直接徒手挖出了這雙目緊閉的英俊胡人。
待挖出來之後,物理系的法師對着昏迷中的超級英雄又犯了難。
三葬心胸豁達坦蕩,雖有些魯莽護短,但卻和那花和尚魯智深一樣,是個一等一的忠義人物,對美國隊長和蝙蝠俠這種超級英雄可以說是相當敬佩,他又生得一副慈悲心腸,斷然做不出見死不救的龌龊事來,更別提美國隊長身為二戰英雄功德護體,想來就是他此行拯救的目标。
三葬擰着眉頭沉默片刻,頗為豪放的豁開腿蹲在胡人邊上,輕飄飄照他胸口拍過兩下,手中捏了仙家法決大喝一聲:“還睡到何時!?回魂!”
萬籁俱寂,無事發生。
三葬:“…………”
九世輪回之前的金蟬子固然溫文爾雅、學識淵博,但三葬生在大唐盛世,馬背上打下來的國家素來尚武成癡,因而三葬雖學過些役鬼搬運等粗淺修仙術法,但卻遠遠不如那根九環錫杖舞的痛快,哪怕是最簡單的治愈術都是時靈時不靈,西行路上全憑一身銅皮鐵骨羅漢金身直接碾壓過去,也沒什麽練習機會,因此…………。
法師站起身,郁悶道:“好生丢面,若灑家那徒兒在此……”
“師傅可算想起我啦?”
三葬一扭頭,粉面朱唇的白衣少年郎搖着折扇笑吟吟的從天而降,毫不顧忌形象的一屁股坐了下來,順手拎出袖中那條筷子長的小龍,解釋道:“佛祖早知師傅不擅此道,故而早早就遣了徒兒同白龍馬陪您下界。”
三葬也不驚訝,他神色了然一抖袖口,白龍落地成馬,又一巴掌把那少年郎拍回三尺模樣,催道:“磨磨蹭蹭!”
團子大的八戒小童兒捂着紅通通的額頭,委屈巴巴的瞥了鋼鐵直男法師一眼,呼出一口仙氣來低頭做法,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他伸手在那金發胡人肩頭一推,奶聲奶氣的邀功道:“師傅誇我!”
三葬和那白馬同時湊過頭顱,師徒三人一齊低頭看去,只見胡人周身功德金光緩緩褪去,而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氤氲微光從天而降,落到三葬身上。
三葬望着到手三分之一的功德,頓時喜出望外:“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而史蒂夫·羅傑斯,美國隊長,萬萬沒想到自己在沉睡一年後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場景居然是這樣的——西游師徒三人組,有組織有紀律的圍在他頭頂,就連那匹馬都相當同步的笑出了一口大白牙:“施主,你醒啦?!”
史蒂夫:“…………”
這是哪?我是誰?他們要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