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撩三十八下

唐哩站在鐵門後面頭發,拎着棒球棍看着餘亦燎,短發蓬松着,有點兒亂,但臉是精致的,不知道打過多少呵欠,眼角還帶着點淚水幹涸成的奶色殘痕,像個乖孩子。

哦,也不是乖孩子,小姑娘杏眼裏帶着幾根惹人憐的紅血絲,眼睛下面是兩塊小小的淤青。

好歹也是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幾十天的人,餘亦燎都不用多問就知道唐哩這是又熬夜了,至少熬到3店鐘,沒準兒一宿都沒睡。

早就知道她有這個毛病,畫起畫來要麽就不吃飯,要麽就不睡覺,真拿自己當鐵打的呢。

他勾起的嘴角慢慢放下,表情嚴肅了一些。

唐哩被他一句“來追你”說得懵了片刻,再回過神來看面前的男人,嘿,她都沒翻臉呢,這人倒是有點冷臉了。

泥人還有三分土性,我也是個有脾氣的小公主呢!

小公主唐哩臉色一冷,作勢就要把門關上,嘴裏還嘟囔着:“追你妹。”

沒等餘亦燎開口阻攔,唐哩面無表情地停住了,在關了一半的門裏問:“你知道我住幾樓?”

不能怪她多想,餘亦燎沒準兒是個什麽被詛咒的命,說不定早就跟着那群人一起忘了她了。

沒見他昨晚追上來時都是一句客氣疏離的“大鯉總”麽。

餘亦燎亮出手裏的車鑰匙,沖着唐哩晃了晃:“幫楚敘給你送鑰匙。”

唐哩哦了一聲,淡淡地說:“鑰匙扔牆邊牛奶箱裏吧。”說完準備關門。

餘亦燎舉起另一只手裏的袋子:“送鑰匙只是順便,約你一起吃個早飯才是正事兒。”

吃個早飯,還是外賣,讓他說得好像是有大生意要談似的,語氣很是認真。

唐哩這才看到他手裏還拎着一袋早餐,沉默了幾秒,她緩緩開口:“去車裏等我吧,我洗漱完了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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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也不見她多防備人,這會兒倒是警惕得很,還讓他去車裏等。

好在餘亦燎是拎着早餐來的,就沒想着出去吃飯,他就是要進來坐,進來她家裏吃飯。

但唐哩讓他去樓下等,他輕笑了一聲:“你怎麽叫我?”

“嗯?”唐哩像是沒反應過來,茫然地疑問了一下。

餘亦燎挑起眉毛:“趴在陽臺上叫我嗎?”

這個老舊的小區本來就住戶密集隔音還差,要是真趴在陽臺上喊一嗓子,估計樓下那個碎嘴的大媽又要瘋了。

看着唐哩好像愣了一瞬間,他笑着問:“要不,存個電話號碼?”

唐哩又開始沉默了,過了幾秒才把電話號碼報給他,然後砰地一聲關上門。

餘亦燎心情很好地提着早餐往樓下走,一邊走一邊把唐哩的手機號碼存了起來,然後加了他的微信。

坐進唐哩的車子裏他心情很好地翻了翻她的朋友圈。

這會兒才明白過來,當初他要轉賬給她的時候,小姑娘聲稱自己沒有支付寶,歡天喜地的說讓他加微信。

估計跟他現在是相同地想法,想要看看朋友圈裏的日常。

他笑着往下滑着,一口氣翻到了5月份他看過地那些,然後再回味似的按照時間一條一條認真細看。

男人都沒有那麽心細,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牢牢記住,就比如唐哩的電話號碼,以前覺得存在手機裏就行了,幹嘛非要背下來呢。

等到真沒了才後悔,當時多看一眼好了,反正就11個數字,跟百年的瑣事比起來,簡直不占用多少腦容量。

唐哩的朋友圈很豐富,有她自己的畫,也有風景,還有一些照片和牢騷。

餘亦燎對着8月的一條笑出聲音,小姑娘忿忿地說:“老虎不在家,猴子當大王!我現在覺得家裏的龜背竹上都是煙味,唐然你死定了。”

再往上一翻,餘亦燎笑不出來了。

照片裏是一群人的合影,唐哩坐在高滕和唐然中間笑得燦爛,高滕那只欠剁的爪子又搭在唐哩肩膀上,看得餘亦燎牙癢癢。

他退出朋友圈給唐哩發了個信息,是楚敘接機那天發給他的表情包,一朵枯了的蔫花,花瓣還再往下一片一片地掉着,配文:等得花都謝了。

非常中老年的一個表情包,以前在警局的時候只有快退休了的老局長才會用這種的。

唐哩頭發吹到一半,看到手機亮了一下,餘亦燎發來的信息,一個,嗯,非常喜慶的表情包。

她嘴角抽了抽,回了一條:“上來。”

餘亦燎拎着他的一大兜早餐坐在客廳裏,唐哩把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先前他拎着的時候還沒察覺,這麽拿出來才發現,這也買得太多了,再叫上兩個人都能喂飽。

兩杯奶茶,兩杯咖啡,還有兩碗粥。

玉米餡的煎餃,肉餡的小籠包,裹着蝦仁的水晶蝦餃皇,煎到金黃色的生煎。

不可否認,都是她愛吃的,唐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卻看見餘亦燎拿着一杯奶茶試了試溫度,有點詫異地說:“還燙着。”

吃過早飯餘亦燎跟唐哩一起下樓,唐哩要去理發店換個發色,他點點頭謊稱自己要去某個地方,厚着臉皮讓唐哩順路送他一程。

唐哩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飯飽神虛,吃飽了反而更困了,她這三天睡了也就十個小時,這會兒發動了車子覺得陽光暖暖地打在臉上好像一閉眼睛就能睡着。

餘亦燎坐在副駕上,看着唐哩握着方向盤掉頭,下一秒他剛喊了一聲“唐哩!”,車尾嘭地撞在了一旁的樹杆上,正是秋天,銀杏葉泛黃,撲棱棱地從樹冠上脫落。

車子是好車子,但這一下唐哩整個人也一晃,瞌睡全無,吓得立刻就清醒了。

餘亦燎解開安全帶,下車甩上了車門,拉開唐哩這邊的車門沖着她一揚下巴:“下去。”

不容置疑,非常強勢。

唐哩有點理虧地從駕駛位下來,慢吞吞地走到副駕駛位拉開車門,剛一坐下,餘亦燎就傾身靠了過來。

“你是要去做頭發,還是去見閻王爺。”餘亦燎說。

突然的靠近,小姑娘一瞬間瞪大了眼,杏眼上恰到好處的雙眼皮現在翻出好幾個小褶子,這是熬夜的後遺症。

餘亦燎拉進距離,能感覺到唐哩有點緊張,僵硬地把頭往後躲了躲,似乎是沒有勇氣正眼看他,眼神亂飄,後來幹脆垂眸盯着他褲腰帶的金屬扣看。

唐哩看了不到一秒,突然反應過來,盯着人家這個位置看是不是不太好?

不但不太好,還非常容易讓人誤會。

唐哩又往下瞄了一眼,臉一紅,擡手推了餘亦燎一下。

這一推,人不但沒被推開,反而離她更近了些,餘亦燎手往她頭側一伸,唐哩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睛。

心跳個不停。

閉上眼睛好像能感覺到他呼吸的聲音,還有“啪”的一聲。

唐哩睜開眼睛,安全帶已經被他扣好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說地址,我送你過去。”

大Tony的美發沙龍開得夠遠,半個小時的車程再加上早高峰的擁堵,去個理發店也在車上耗費了一個多小時。

餘亦燎故意把車開得慢一些,剎車都是輕輕點下去的,小姑娘眼皮越來越沉,最後靠着靠背睡着了。

睫毛乖乖地垂在眼前,又長又細,讓他想起唐哩站在破舊的樓道裏突然湊近他,說自己接了睫毛的事情。

他挑了挑眉,無端覺得有點熱,又瞥了眼身旁的小姑娘抓起外套蓋在她身上,這才在綠燈亮起時專心開車。

到了唐哩說的地方,車子穩穩地停在車位裏。

餘亦燎偏頭看了眼,小姑娘一點兒要醒的意思都沒有。

唐哩手機開始響的時候她還有點懵,覺得自己是在家裏睡覺,想伸個懶腰才發現,姿勢有點不對,脖子還有些僵,她揉着眼睛接起電話,帶着點剛睡醒的鼻音:“喂?”

這一聲“喂”和對面大Tony的“你怎麽還沒到!”立刻喚醒了唐哩還在睡意裏掙紮的靈魂,也看清了坐在身旁饒有興趣地看着她的餘亦燎。

車子裏很安靜,能聽到那邊是在質問她為什麽還沒到,餘亦燎不動聲色地指了指窗外,唐哩順着他的手指看到了車窗外的牌匾。

“已經在門口了,這就上去。”唐哩說。

挂了電話一動,才發現身上的安全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人解開了,腿上還搭着一件外套。

外套是誰的,不言而喻。

她拿起餘亦燎的外套拍了拍,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耽誤你時間了,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餘亦燎沒說話,擰開一瓶水遞了過來,唐哩猶豫了半秒,接過來說:“謝謝。”

唐哩準備下車,但看着餘亦燎似乎一點沒有要走的意思,連車鑰匙都沒還給她。

她拿出手機給餘亦燎轉賬,昨天晚上的打車錢,今天的早餐錢,還有一會兒他自己回去的打車錢,唐哩算了個大概。

餘亦燎手機響了一下,是唐哩的轉賬信息,他笑了笑,沒收也沒回應,只對唐哩說:“去吧,我等你。”

女人進了美發沙龍,多久會出來根本就是個未知數。

今天進去總要修修頭發的造型再染一染,這是唐哩今天的主要目的,但一會兒見了大Tony,她會不會在人家的推薦下順便燙一下再做個營養,這都是不确定的。

每次來都是跟着大Tony随便吃幾個點心當午飯,然後在這裏耗一天。

唐哩笑了笑:“不用了,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來。”

餘亦燎挺無所謂的樣子,只說:“你這個狀态,沒把睡眠補好之前不要開車比較好。”

“我會在做頭發的時候睡一會兒。”唐哩依然是笑着,“還是,不用浪費時間等我了。”

她拒絕的意思挺明顯了,再遲鈍的人也聽得出來。

偏偏餘亦燎勾起嘴角沖着已經下車了的唐哩招了招手。

唐哩不明所以地走過去,就聽見面前的人語氣溫柔,像個情場老手似的,毫不吝惜自己的情話。

“放心,我是那個願意為你花時間的人。”餘亦燎說。

唐哩揚眉:“你今天沒有其他事情要做?”

餘亦燎笑着:“沒有其他比你重要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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