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房間裏很安靜,只有兩道不規律的呼吸聲交錯響起。雲暖目光迷離,眼角、面頰上暈着任何化妝品也調不出的淺淺的紅痕,鮮豔的唇瓣上還有分不清是誰的唾液,晶亮晶亮。
肖烈低嘆一聲,再度垂首,與她火熱的唇舌繼續甜膩地交纏起來。這一次,他極盡溫柔。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暖感覺嘴唇發麻,腦海中卻綻放着一朵又一朵絢爛的煙花,讓她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他們親昵纏綿地接吻。
一次又一次。
短暫地分開又重逢,分不清是誰主動。
最後,肖烈喘息着停了下來,一道暧昧的銀絲在兩唇相離時被扯斷。
“暖暖,我現在可以叫你暖暖了吧?”他托着雲暖的大腿根,把人像抱孩子似的直直地抱了起來。
他的聲線壓得低,透着點啞,叫着“暖暖”的時候又輕又軟,聽的人從頭發絲酥到腳趾頭。
雲暖手勾着男人的脖子,把腦袋深深埋進他的頸窩蹭了蹭,小小地“嗯”了一聲。
肖烈喉結滾了滾,小心翼翼地再次求證,“那你現在就是我女朋友了!”
雲暖像只小奶貓似的,鼻尖抵在他脖頸間的皮膚上又蹭了蹭,再次“嗯”了一聲。
肖烈覺得心都快化了。
他笑了。
他想看看小女人的臉,可她就是不擡頭。“啪嗒”一滴滾燙的眼淚砸下來,順着他頸間皮膚滑了下去,消失在純棉運動服的纖維裏。
肖烈一僵。緊接着一連串的眼淚噼裏啪啦砸下來,很快洇濕了他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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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暖帶着壓抑的呼吸聲在耳畔響起,“我恨你!嗚嗚……我恨你為什麽是我最喜歡的人……嗚嗚……我恨你為什麽一直霸占我心中的位置不放……嗚嗚……我恨你為什麽讓我這麽在乎!”
“暖暖,你別哭,別哭。我知道我以前混蛋,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就是別哭。”肖烈抱着她快走幾步,坐在了沙發上,手忙腳亂地伸手捧住了她哭得皺巴巴的小臉,試圖擦幹那些讓他心疼難忍的淚水,可那淚水怎麽也止不住,順着他的手掌掉落在地毯上。
肖烈似是嘆了口氣,再次低頭吻住了那雙盈滿淚水的眼睛,将一顆顆又苦又鹹的淚水輕輕舔舐掉。
第二天早上,肖烈仍然準時地帶着早餐出現在雲暖家門口。
雲暖笑着接過早餐放到餐桌上,肖烈自己找出拖鞋換好,走過去,從身後将小女人抱住,在她發間深深吸了口氣,下巴在她發頂蹭了蹭。
明明分開才幾個小時,他就想她想得不行了呢。
吃過早飯,雲暖換好衣服出來,肖烈坐在沙發上看手機。她走過去,被男人輕輕拽着手腕拉坐在大腿上。
肖烈主動抓着她的手指,把指紋錄進自己的手機。然後靜靜地看着她,很執着地在等着什麽。
雲暖有點想笑,二十七歲的大男人了,怎麽有時候幼稚得像個幼稚園的小朋友。
她拿出手機,學着他的樣子把他的指紋也錄了進去。
肖烈小朋友滿意了。他舉起手機,調到自拍,在按下拍攝鍵之前,他突然虛虛地親在雲暖的側臉上。
最終,畫面定格,雲暖面上帶着淺笑,小鳥依人被男人抱在懷裏親吻。
肖烈快速地在手機上操作,将照片分享給雲暖,“屏保。”
手指在冰涼的屏幕上劃了一下,雲暖猶豫地擡眸:“我們的事還是先不要公開吧。”
老板和秘書談戀愛這種事,不管是對肖烈,還是對雲暖自己,都是有影響的。無論在哪家公司,無論自己多麽行得正坐得端,別人也總會不自覺地用特殊眼光看待。
雲暖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同事們對待她的變化——小心翼翼中帶着八卦,走到哪裏都是焦點,說不定工作成績在別人心裏也會大打折扣。
當然,他們也不可能一輩子不公開,只是在感情尚未穩定時,她不想徒增煩惱。
她還沒做好準備。
雲暖仰着個小腦袋,眼巴巴地看着抿着唇,一語不發的男人,一副讨好的小樣子。
肖烈沒想過這個問題,無所謂的人和事他從不在意。但看雲暖那麽介懷,他只能同意了:“行吧,随你。不過……”
“嗯,什麽?”雲暖繞着他的領帶玩,聞言擡起頭,看向他。
“暖暖,當地下情人可以,總得有點補償吧。”肖烈的戀愛經驗在實踐中穩步提升,他的視線從她幹淨澄澈如水晶的眼眸緩緩下移,見她可愛的有些肉肉的耳垂上,挂着一副不對稱的複古珍珠耳墜,最後停在泛着粉紅光澤的唇瓣。
肖烈口渴似的,喉結快速上下動了一下。
雲暖心裏也覺得有點內疚。
她輕輕扯住他的領帶往前拉了拉,然後擡起另只手臂,攀在他肩頭,主動吻住了他。
這一吻就是十來分鐘,期間某禽.獸還伸出魔爪在雲暖的胸口揉了兩把。
雲暖依然是在距離公司兩個路口的街口提前下車。兩人在等電梯時再次相遇,肖烈一本正經地別開視線,率先進了自己的專屬電梯。
曹特助一如往常地站在辦公桌前彙報今天的行程以及重要事宜。雲暖敲門,端着茶盤進來。
她今天用了一套瑩白如玉的茶盅,碧色的茶湯透過薄薄的瓷壁,映綠了她的手指。
雲暖的手和她這個人一樣,看起來勻停有致,實際上卻有點小肉,只因骨架子小,所以才不顯,抱起來或者摸着手感特別好。
于是,他瞥了眼曹特助,見後者沒有注意,接過茶盅的時候,食指的指尖刮到雲暖的手背,蹭了蹭,才離開。
她心尖一顫,擡眸,就見肖烈道貌岸然地喝茶,看起來不像是有意的。
本周四,肖烈要參加全市高新技術發展及産業化會議。市裏的一二把手以及科委主任、經開區、集聚區等科技局分管領導悉數參加。作為為數不多的企業代表,肖烈不僅要參加還要發言。
雲暖今天的工作任務就是給他準備發言稿。
文字功底過關是一個好秘書的基本要素,這種大大小小的會議發言稿,雲暖這兩年寫了不少,趕在午飯之前就完成了。她又檢查了兩遍,修改了錯字和語句不通順的地方,先發給了曹特助。
做完這些,她擡頭瞥了眼總裁辦公室。
雲暖發現肖烈也在看她。
她眨眨眼,他也眨眨眼。
雲暖看了眼其他人,見沒人注意,她偷偷摸摸抓着手機,飛快地打字:【怎麽了?】
肖烈秒回:【看我女朋友!】
雲暖紅了臉,端起水杯咕咚咕咚地喝,然後坐正身體,低下頭再不看他。
肖烈牽了牽唇角,心裏有些癢。他覺得是不是要把辦公桌換個方向?就這麽隔着一小塊玻璃,人女孩兒什麽都沒做,安安靜靜地工作,就勾得他全無心思。
初春的陽光明亮卻不灼人,從窗外照進來将小女人包裹,看起來仿佛給她打了一圈柔暖的光暈。她擡手,将垂到面頰上的一小縷碎發別到耳後。然後就見她一手掩着嘴,一手将一塊棕色的應該是巧克力之類的糖果飛快地塞進嘴裏,下一秒,如暖玉似的白皙面頰就鼓起一塊。
這也,太他媽可愛了吧!
這誰能受得了?
肖烈捂着半張臉低下頭。
下午下班,雲暖收到一份同城快遞。打開來是大學女班長倪佳發來的大紅色請帖。
生活不僅有眼前的茍且,還有同學的喜帖。剛過完年,就收到今年第一封紅色炸.彈。去是肯定要去的,不過她得問問林霏霏随多少份子。
她一邊走一邊打電話,可能是太過出神,并沒有發現身後不知何時有輛車無聲無息地慢騰騰地跟着。
剛把手機塞進包裏,突然一道藍色超跑毫無防備地出現在她身邊,随着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的一聲短促的剎車聲,車停下。
雲暖被吓了一跳。
肖烈下車。他的領帶已經不翼而飛,外套也脫了,只穿着深藍色馬甲和白襯衣。男人潇灑地斜靠在引擎蓋上,朝雲暖壞壞地咧嘴一笑,“美女,去哪兒,我送你?”
沒想到他還有這樣一幅不正經的斯文敗類的樣子。
雲暖又驚訝又好笑,“我們可能不順路。”
肖烈痞氣十足:“沒關系,不管你到哪兒,我都順路。”說着,走上來紳士地為她拉開車門。
雲暖嗔他一眼,坐了上去。
轉頭拉安全帶的功夫,見車外不遠處站着兩個剛放學的女中學生,捂着嘴滿臉震驚地看着他們。
“啊啊啊,這就是現實版的霸道總裁吧。”
“那個小姐姐就真地上車了?!”
“啊啊啊啊,蘇炸了!”
“蘇什麽蘇,我的三觀震碎一地。走了,走了,別看了。”
雲暖:“……”
她捶了一下身旁低低地壞笑着的男人,“你這是什麽騷操作,活脫脫一個地主家的壞少爺!”
肖烈聽了不以為恥,反而伸出食指勾着小女人尖尖的下巴,mua地親了一大口,慢悠悠地說:“這才哪兒到哪兒,總有一天,讓你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地主家的壞少爺。”
一句話,說得雲暖心頭如鹿撞。
系好安全帶,雲暖才想起來問:“你帶我去哪兒?”他中午有應酬,下午去集團那邊開會,她本想着可能要到晚上才有空聯系。
“吃晚飯啊,談戀愛的第一天總要有點儀式感吧,不過你要是想去酒店,也不是不可以。”
“肖烈,你能不能正經點!”雲暖瞪他,表情看起來像只炸了毛的小奶貓,一臉的“我超兇”。
肖烈的注意點卻完全跑偏了,這是小女人第二次連名帶姓地叫他的全名,嬌嗔的語氣,婉轉的聲音,莫名地勾人。
“再叫我一聲,我就聽你的。”他說。
“肖總?”
“不是這個。”
雲暖頓了頓。
他的名字,在夜深人靜時無數次在她心底徘徊,那樣的遙不可及,沒想到有一天他會主動讓她叫自己的名字。
“肖烈。”
她再次叫他。這一回,充滿了柔軟的感情。像是附在耳邊深情訴說,溫柔而動聽。有微弱的電波流過心髒,酥酥麻麻的。
肖烈閉了閉眼,似是回味了一下,突然扯開安全帶,傾身過去,按着小女人的後腦吻了上去。
他的吻霸道而強勢,雲暖被親地發軟,小手抵着男人的胸膛,氣喘咻咻地推開他。
肖烈沒親夠,拇指從她亮晶晶的唇瓣拂過:“暖暖,我現在不是你的老板,我們在談戀愛,我是你的男朋友。你看有誰會叫自己男朋友叫什麽總的,所以以後私下裏你就叫我的名字。別人怎麽談戀愛,我們也怎麽談戀愛,撒嬌耍賴,不高興了打我一下罵我一句,都可以。好不好?”
雲暖鼻子一酸,眼眶漸漸紅了。
肖烈有點慌了,将人帶進懷裏,不怎麽熟練地拍着她的後背,“嗳,你怎麽又哭了?你是水做的嗎,怎麽有這麽多眼淚?”
雲暖乖乖地伏在他肩上,吸吸鼻子,“我就是好害怕,怕這是夢,怕明天早上一覺起來,全都醒了。我那麽喜歡你,真地特別特別喜歡。”
一句話,肖烈覺得心裏鈍鈍地痛。小女人有多喜歡他,他後知後覺地才知道。他無法想象這八年她是怎麽過來的。怎麽會有人這麽傻,喜歡地小心翼翼,患得患失,那樣的赤誠,那樣的純粹……
“不會,如果這是夢,我陪你夢一輩子。”他傾盡全力地擁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