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宿春!你被調到沐雪園了?”搬完賬本的阿白道。

宿春一驚,她根本就不知道這事,如今正換着衣裳,天将黑,她還要去守夜。

“你聽誰說的?”宿春問道。

“我替管事的搬賬本,容公子親口吩咐管事的,我就正好聽見了,等會會有姑姑來通知你。去容公子的沐雪園可比服侍公主安全多了。”阿白道。

宿春面無表情看他,阿白只看到表面,容止的外表是溫文爾雅的樣子,待人也溫和,但內地裏可

不是。她還挺了解的。去容止那裏沒有在楚玉這安全。更何況他無緣無故就把自己調過去,目的

肯定不簡單。

宿春仔細想了想近來做的事,似乎沒有什麽不妥,那麽這個人是怎麽注意到自己的?

她被調到沐雪園的事很快便傳開了,來帶她的李姑姑讓她好好收拾收拾,今夜守夜的活交給了別

人。跟着李姑姑的還有她的便宜表妹雲盞。雲盞笑的很開心,親熱地拉過她的手。

“姐姐是怎麽調過來的,容公子很少問管事的要人呢?”

宿春瞥了她一眼,心道這人肯定想黑她,雲盞在宿春眼裏就是一棵白蓮花綠茶婊一樣的人物。如

果可以她想離她遠遠的。如今她年紀小,說出的話,做出的事會幼稚一些。可若是長大了,心思

還是不正,那就可畏了。

“我也不知道,初來乍到,不若妹妹在容公子面前熟,如若可以,到時還請妹妹私下問一問容公

子。”宿春道。

雲盞笑着點頭:“一定一定,姐姐放心。”

宿春:我信你個大頭鬼啊!

沐雪園的環境十分清幽,李姑姑帶她進去時屋檐下點了一盞紗燈,昏黃的光線照亮了臺階。門內

有燈光透出些許,糊了青紗的窗上映出一個人影。

李姑姑一路交代完了該交代的,最後叮囑了句:“容公子雖然好相處,但也不可壞規矩!”

這聽着像警告,宿春低頭乖順道:“明白。”

李姑姑:“不懂的可以問問雲盞。”

“是。”

她與雲盞是住一間屋子的,如今夜還不深,她閑的慌。

“你平日在這裏都閑的很嗎?”宿春問雲盞。

雲盞笑笑,眼裏閃着微光:“哪裏?做下人的就要幹活,這不,公子的藏書室時要日日打掃的,

這些都是我來做。你若閑的慌,可去替我做了,如今入了夜,容公子是不會去的。”

“等天明了再去吧。”宿春道,鋪好了床鋪她開始睡覺。

雲盞:“.…..”

宿春這個時候去他的藏書室,如果被人誣陷偷書那該如何?傻子才去,公主府又不是她家。她現

在很迷茫,如今閉目正好想想日後的路。

雲盞又喊了她幾聲,宿春沒有回答,把被子蒙過了頭。

雲盞輕哼了聲,慢條斯理看着自己的手,纖細白皙,同宿春比完全是兩碼樣,她之前是掃地燒水

的,她幹什麽要和這樣一個表姐共處?

她擺正自己的珠花,先出了門。

這邊宿春在想前路。

錢財要去積攢,她現在就缺錢,更何況她歷史也不大好,對于之後發生的事都是在小說真看到

的,此時貿然出去,不懂這個時代的風俗人情法律,出公主府等于找死。

之前和管事的出去采購菜蔬遇上的那人,宿春如今想想都覺得有幾分不可思議。她走在大街上,

居然就能碰到柳述,去書肆看個書居然就能碰到江淹他堂兄,如若不知道自己是穿書,宿春如今

大概要懷疑人生。

沐雪園晚上很安靜,安靜到雲盞的那一聲尖叫讓她聽的清清楚楚。

宿春爬出被窩,穿衣的時候已有人匆匆趕過去。她将窗戶開了一條縫,冬日北風刮的很緊,夜裏

一輪冷月挂在梢頭。李姑姑帶着幾個婢女,還有幾個侍衛經過窗前。

宿春穿好青襖,頭發草草绾起來跑出去。她站在屋檐下遠遠看着,她只是一個婢女,大半夜跑去

湊熱鬧難免會倒黴。

紗燈點了四五盞在外面,照亮了容止的門前。門被推開,那個穿着白衣的男子露出面來,修身玉

立,宿春瞪着眼就瞧見雲盞的屍體滾了出來。穿的還是離開時的直裾,腰身纖細,烏發淩亂。頭

上的珠花從臺階上滾了下來,最後沒入積雪中。

今夜是她值夜,衣衫不整地從容止房裏滾了出來,不用猜都能知道雲盞是存了勾引的心,今夜落

實到了行動上。

只不過她一向都憋在了心的裏,今夜居然破了。

宿春看容止的眼神不善,隔着夜幕,他不經意瞥來一眼。那眸子裏仿佛是沉浸了圓潤的琉璃,映

襯着燈火,光華流轉。宿春被他看着身子一僵。

上一次他連眼神都沒有給過,在他眼裏宿春同一個物件差不多,但今日給宿春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好像,眼神意味深長。

宿春打了個寒顫,不知是不是冷的,裹緊了衣裳,雲盞的人也看見了,她打算回去。

兩人間現在要變成單人間,宿春一時還接受不來,雲盞居然死了,那她呢?

“容公子可有受傷?”李姑姑問。

“無。”容止道,他垂眸看着地上的屍體,美人已死,賤若草芥。

“此人心思不純,丢出公主府。”他揮袖道。

他說的含蓄,心思不純,那便是她自讨苦吃了,容止淡淡看着李姑姑道:“日後這樣的婢女不必

送進來,公主若知曉怕是不高興的。”

衆人聽他言語,早已腦補出雲盞勾引容止之事。

李姑姑忙道:“是了。”

幾個人搬起雲盞的屍體,她的脖頸斷裂,目眦欲裂,死相恐怖,眼裏似有不甘。

李姑姑搖搖頭,道了聲作孽。

宿春回了屋,喝了口熱茶壓驚,屋子裏暖和些,但她的手還是冰涼的,微微顫抖。容止絕非善

類,雲盞突然死,若是勾引這未免太慘。

她脫了鞋上床,欲将之前開的窗縫合上,誰知接着微弱的雪光,竟就瞧見一個身影,披着灰書的

大襖。

她看那人時,那人也瞄了過來。

宿春:“.…..”

她吓得瞪大眼,眉頭耷拉了下來。

她看到了那雙眼睛。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