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和夜神殿下的婚約……”
彥佑的聲音多少有些突兀,但卻十分直白的提醒了錦繡。
錦覓是長女,那和潤玉有婚約的自然是錦覓。
這可真是天大的意外之喜!
但見水神的目光幽深起來,坐在那一張花木椅子上沉默了下來,錦繡便知他必定是不喜歡女兒和天帝的人扯上關系的,雖則她有些話遲早要說清楚,卻不是現在這時間,壞了相認的喜氣,也不是應該的事。
錦覓到是十分的抗拒:“我不要嫁給潤玉,我從小就讨厭他!”
水神見了些笑意,聲音也柔和下來:“你既不喜歡,自然就是作罷,這個有為父的在,覓兒不必擔憂。”
說着又柔和的看向錦繡道:“你們兩個雖則覓兒大了些,到底還是繡兒穩重一些,有長姐的風範。”
錦繡立刻自豪起來,朝着錦覓炫耀道:“瞧瞧!聽見爹爹怎麽說的?”
因這一聲爹爹,水神又濕了眼眶。
錦覓不依:“不行!大就是大,爹爹你給我做主,她就要叫姐姐!”
這才剛剛相認就知道找靠山了,這兩百年錦覓到是長進了不少。
水神坐在兩個女兒中間,一時紅了眼眶,心底又酸又軟。
饒郡蹲在雲頭,轉身看看潤玉,見他面上神色凝重,笑了笑道:“真沒想到錦覓和錦繡是孿生姐妹,錦覓還是水神長女和哥哥有婚約的那個!”
潤玉要來找錦繡,饒郡也跟了過來,不想到了花界在門口聽到了這樣一樁大事。
潤玉冷淡的道:“婚約自然要作罷,我只娶錦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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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對錦繡一往情深,我自然知道,哥哥對我一貫有恩,這一次的事情哥哥且放心,但交給我來處理,保證解了哥哥和錦覓的婚約,叫哥哥自在的娶了錦繡。”
潤玉轉頭看了過去:“你?你有什麽法子?”
饒郡一笑,眼底些微有些幽深:“三日之後便見分曉。”
花界的夜晚籠着微熏的花香有着陣陣的暖意,繁茂的紫藤花下水神坐在一把椅子上和對面的錦繡對弈,錦覓在旁看的昏昏欲睡。
錦繡斟酌着言辭,想着該如何說出口,卻見着水神眼裏帶着笑意提醒道:“繡兒可是有話,如此的心不在焉?”
打瞌睡的錦覓到醒來了,搖身一變機靈起來,往錦繡身上看了兩眼,自信的道:“我知道,她就是想說她跟那個潤玉的事情麽!我來說!她們兩個自小就認識......”
錦繡一直覺得錦覓對情這一道一竅不通,不想說起她和潤玉的事情來竟然十分的清晰有見解:“錦繡那會為了潤玉去了南極天,我便知道她對潤玉情根深種,偏她自己遲鈍,不知道自己的心,不過潤玉到也沒叫我失望,兩百年間年年去南極天,且一貫守身如玉絕不和其他仙子眉來眼去,是仙界衆仙中公認的深情标杆,也算不枉費我們錦繡對他的這份好!”
被錦覓嘲笑遲鈍是什麽感覺?就好比被瞎子嘲笑眼神差!
錦繡見水神眼底的無奈和感慨,便也沉默了下來,錦覓卻不自知,笑嘻嘻的來問錦繡:“你跟着潤玉在天後的壽宴上跑了,你們今次到了什麽地步?”
錦繡又看了一眼水神,雖則心裏多少有些不忍,但也深知此刻不是藏着掖着的時候,否則必定後患無窮,便一咬牙道:“我們已經靈修了!”
只聽得咕咚一聲,錦覓從椅子上摔了下去,水神一愣,到忽然笑了起來,一手扶起錦覓:“覓兒雖然長的像你們娘親,性子卻随了我,到是你,這聰慧的樣子實是随了你母親,既然你跟潤玉兩情相悅,自然該在一起,我們那個時候錯過的東西,你們卻不能在錯過了。”
竟然就這樣答應了?!
她以為水神厭惡天帝,必定連這事情也不同意卻不想不過原原本本的講了個故事,就輕而易舉的辦到了。
她卻忘了父愛如山,但凡她和錦覓喜歡,水神連命都可以舍去,何況這樣的事。
錦覓又糾纏上來:“靈修!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同我講講!”
錦繡一張臉紅了白了綠,尴尬的站了起來,這丫的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勁又上來了,她連忙行禮告退,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回身道:“其實,錦覓的那個心上人也是天地之子。”
她看着水神的臉色變了變,再不敢多說,轉身離開,死道友不死貧道,為了錦覓她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但願她開的這個頭,錦覓能把話說下去了,別留到後面徒生誤會。
但後來,她為了這少說的一句話後悔了萬年之久。
待得錦繡走,水神已經收拾好了破碎的心,準備好好聽聽錦覓的故事,他已經想好了,但凡女兒說是喜歡,他便是将面子踩在腳底下也一定要幫着辦成,他十分溫和的看向了錦覓,鼓勵的道:“也把你的事情同爹爹講講。”
錦覓微愣了愣道:“我的?我有什麽事?啊?錦繡說的那個事嗎?這個不急,不急,有空再說!”
她因着着急的想去和錦繡打探關于靈修的事情,心不在焉的答應了兩聲,然後匆忙起身行禮告退。
水神卻将這理解成了害羞,他感嘆錦覓竟然面皮如此薄,又思量了一會錦覓喜歡的到底是哪一個,祈禱着別是天後的旭鳳,畢竟這樣的婆婆并不好相處,又在花樹下坐了一會方起了身,想着什麽時候帶着兩個女兒上天界将身份公諸于世,別讓天帝在自作多情了。
巍峨雄壯的宮殿裏因為靈氣的濃郁總有幾分陰冷,天帝閉上的眼緩緩睜開,難免顯得有些失落,原以為是自己的女兒不想竟然不是,他沉默着半響沒有開口,一旁的饒郡沉沉的道:“兒臣還有些事情禀報.”
天帝看了過去。
“大哥和花神次女情深似海,這個天界人盡皆知,若是再把長女和大哥湊成一對衛未免不妥,且水神也定不願意,花神在天之靈必也不的安寧。”
天帝稍微一思量,忽的又覺得熱血溫暖起來,即使不是女兒,嫁給自己的兒子也就成了半個女兒,自然也是好的,不管是老大還是老二,只要是花神之女便行!“
他拿捏着緩緩的點了點頭:“既如此,為父自然會和水神詳細商議。”
饒郡心底微松了一口氣,頓了頓道:“兒子還有個請求。”
“兒子和花神長女兩情相悅,不知父帝可否同水神商議。将錦覓嫁給兒子?”
天帝一愣,嘴角漸漸浮現了笑意,如果兩個女兒都成自家人,那當然是最好的,至少和水神之間他不算是敗者!
天帝咳嗽一聲,頓了頓道:“你放心吧,為父心中有數。”
饒郡終于放下了心,他到底沒有賭錯,天帝對花神一片真心延續到了這兩個女兒的身上!
他恭敬的退出了淩霄寶殿,心底卻一片冰涼,因着長的有些花神的影子,他的母親當年受了那樣的屈辱,這可真是件諷刺的事情。
他從沒想過要饒恕任何人。
錦繡睡的沉,隐隐約約的感覺有人進了屋子,在她床邊坐了一會,但這熟悉的氣息并沒有叫她警覺起來,且她着實困頓,只由着那人躺着抱了她一會,她覺得舒服就往這懷裏鑽了鑽叫了一聲潤玉,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諾擡眼看了看心情大好,嘴角的笑意壓也壓不下去的夜神大殿實有些想不明白,白天的時候還黑着一張臉,晚上出去了一會,回來就是這幅模樣,不知道是得了多大的好處。
遠遠瞧着有雲頭落在了璇玑宮的門口,見着三殿下來,忙迎了上去。
潤玉擡頭,便見着一臉笑意的饒郡大步走了進來:“辦成了!大哥你準備如何謝我?!”
這是花界裏十分尋常的一天,風和日麗,花團錦簇,水神父女三人盛裝打扮十分莊重的爬上了雲頭,往天界而去。
錦繡近日總覺疲憊,上了雲頭風一吹到稍微好了一些,也沒問問錦覓的事情到底說沒說,但想想即便沒說明白,有她的那幾句話打頭陣,總該透露了一兩分,但錦繡顯然高估了錦覓。
水神不過交代錦繡和錦覓兩個不用擔心一切有他,又續了幾句閑話,錦繡便又瞌睡上了,待得下了雲頭往淩霄寶殿而去,總覺得雲裏霧裏的不甚清楚,遠遠似乎看見了饒郡和潤玉迎了上來,仿佛錦覓說了喜歡饒郡,又不是特別清楚,過後又是潤玉擔憂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待得說上兩句話又迫于水神的威嚴不敢靠近。
後來進了淩霄寶殿,水神端莊肅穆,天帝友好端莊,十分和平卻快速的将錦覓和潤玉的婚事轉接到了錦繡身上,錦繡心裏提着的那一口氣一松,立刻就軟軟的向後倒去。
潤玉大驚,飛身上前抱住了錦繡大喊:“叫藥君!”
大殿裏的氣氛都是一滞,天帝和水神都走向錦繡:“快叫藥君!”
藥君到是來的快,伸出手把了脈,高深的微微颔首,在衆人焦急的目光中,不徐不疾的開口道:“上仙只是睡着了而已。”
瞧着衆人不相信的目光又不徐不疾的加了一句:“有身孕的人都是如此。”
這下子,偏殿裏又是一滞,都看向潤玉,潤玉驚訝的呢喃道:“我要做父親了?”
聽得潤玉這般說,就知道孩子是潤玉的,天帝當先哈哈大笑起來:“好!不錯!這是雙喜陵門,天大的喜事,潤玉,不錯!”
神仙們生育向來不容易,一旦有孕都是天大的喜事。
水神憐愛的摸了摸錦繡的手,瞧見錦覓驚嘆的要去摸錦繡的肚子被欣喜若狂卻還能保持清醒的潤玉擋了回來,眼底一片溫暖寧靜,此刻沒有什麽比女兒的幸福能更讓他覺得滿足的了!
錦繡到渾然不知如今場面何等的皆大歡喜,自顧自的睡的安穩,待得吃吃睡睡過了三個月,終于清醒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