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面前一推,開口道:“嘗嘗這個,新鮮出爐的好東西。”
☆、049 結識
湯碗裏的湯冒着熱氣,晃晃悠悠地往上飄升着。湯汁白膩香甜,看上去就令人食指大動,鼻息之間充斥着的濃郁香味更是加速了口水的分泌,君歌捏着湯匙輕輕攪動,洋溢而出的香味霎時将這個三人圍繞住。
而溫寒則是被這香氣給勾回了神,他鼻子輕嗅,兩眼發光地望着桌子上的肉湯,“這是什麽東西,好香啊!我可以嘗嘗嗎?”
林岩見狀,猛地給他後腦勺一巴掌,“吃你自己的。”
不輕不重的巴掌并不會給溫寒造成什麽痛感,而他卻委委屈屈地轉頭瞧着林岩,一股可憐兮兮的模樣,叫君歌忍不住笑出聲來,也叫林岩頗有些無奈地伸手揉了揉他的頭,有氣無力地佯怒道:“行了,你再怎麽看我,也不準和人家小omega搶。”
溫寒撇嘴,其實他也就說說而已,哪裏能真的和一個omega搶食,這肉湯一看就不是食用區的東西,要知道食用區食物的味道是能夠毒死人的,也就他們這些經過訓練的糙漢子糙妹子們能夠承受得住。這般想着,嘴裏蕩漾着一股子怪味,和這滿鼻的香味一比,越發讓人反胃。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之前沖動之下填塞進胃裏的食物,叫溫寒想吐卻又剛剛在承受範圍之內,讓他是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着實痛苦。好在這種情況出現過不是一次兩次了,過了些許時間後,他便恢複了臉色,并認真正經地開始自我介紹起來。
他朝君歌伸出手,彎着眉眼,笑道:“溫寒,我叫溫寒。”
溫而不涼,涼而不寒...君歌勾起嘴角,将白皙的手掌輕輕盈地搭上對方寬厚的手掌之上,一觸即離,簡潔而明了:“君歌。”
名字可能在很多人眼裏都只是一個代號而已,若是不喜歡,拿上證件去改了即可。可是,在魔法大陸裏,名字是一種很神聖的東西,無論意義為何,都是不能去嫌棄更改的,否則那個世界的法則會降下神罰,熬過了則成,熬不過則亡。
這種文明和認知在君歌心裏根深蒂固,因此她只是棄了姓,還是用着古家給的名,也算是一種折中之法了。
君歌和溫寒兩人都算得上是交際小能手,前者是掌握着高超的技巧,端看她願不願意,後者則是自來熟慣了,性子又好,竟也能與他人快速打好關系。
從溫寒的口中,君歌得知了這個小型食用區的殺傷力。為了能夠快速補充士兵們身體所需能量,負責此區域的廚師根本就不管食物的味道,怎麽有營養怎麽來,常常是多種高能量食物混合在一起,創造出前所未有的黑暗料理,偏偏這種食物快速吃還不行,只會加重味道,所以大家只能細嚼慢咽,以來減輕痛苦。
聽着聽着,她倏而想起淩戕爵喝藥劑的模樣,大概是味道太難以接受,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總是會露出很是痛苦和委屈的些許痕跡。假如溫寒嘗過那藥劑的滋味,大概就不會這麽嫌棄廚師為他們精心制作的黑暗料理了。
由此,君歌手下的鮮湯顯得格外難得,想必是林岩特意讓廚師給她做的,這種時候享受到的特權,她倒是一點也不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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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們這裏有人會修光腦嗎?”君歌舀着湯水的手一頓,忽而想起了什麽,擡頭看向溫寒和林岩。光腦被弄壞了,很多事情都做不了,如果能夠修好就好了。
林岩想了想,開口道:“修理部的羅柯,他擅長這些東西,不過我等會有事情,不能帶你去。”話音剛落,一旁的溫寒就急急忙忙地出聲,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我可以帶她去,反正下午我也沒有事情了,更何況整個軍團裏也只有我和羅柯最熟了。”
不是溫寒胡說,羅柯這個人就是個工作狂人,這個世界上只有三個人能将他從工作狀态解放出來,溫寒就是其中之一。兩人雖經常小打小鬧,互相看不順眼,友誼卻出乎衆人意料,格外地堅固。
所以,讓溫寒帶君歌去找羅柯,可以說得上是一個最好的選擇。林岩思忖片刻,便點頭同意了溫寒的提議,但還是私底下給對方通了氣,讓他不要太過吓着君歌。
要說溫寒的那點小心思,林岩是摸得一清二楚,無非就是不死心,想多套些八卦出來,可惜他雖然與君歌接觸時間不長,但也發現此人可不如普通omega心思那麽簡單,估摸着溫寒是要碰上軟石頭了。
說是修理部,其實就是給羅柯安個名而已,省的其他軍團的人對他虎視眈眈。十九軍團裏的人,各個都身懷絕技,淩戕爵作為一團之主,能夠在各個軍團的眼皮底下将這些軍人撈進自家軍團裏,可見其手中掌握的權利和能力之大。
路上,溫寒就如同林岩猜想的那樣,叽叽喳喳地向君歌問個不停,主題一直圍繞着她與淩戕爵之間的事情。對此,君歌下意識地警惕起來,不着痕跡地和對方打起來太極,直到走到了目的地,溫寒愣是什麽也沒有套出來。
心有郁悶,溫寒一進門就大聲地嚷嚷開了:“嘿,小矮子,快出來,別躲着零件堆裏。”
緊接着,君歌就看到從一堆大大小小的零件裏,一個和普通omega差不多高的男孩子站了起來,面帶怒色地看着溫寒,沉默地一步步走出零件堆,來到兩人的面前。
烏黑發亮的小卷發,一雙如同天空般碧藍的眼睛,從右耳廓處,一個小巧精致的單面眼鏡被固定着,偌大的鏡片恰好擋住了對方的右眼,給其添加了幾絲嚴謹。
...她掩下心中的怪異,嘴角微微翹起,勾起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那雙狐貍眼半阖着。剎那間,君歌身上的氣質一變,一個嬌豔的禦姐就這麽出現在羅柯的面前。因為比普通的omega還要高上那麽一些,如今面對羅柯,她竟要微低頭看對方。
羅柯也發現了這一點,面上浮出一點點尴尬之色,兩人一時無言相對。
☆、050 技術人員
也難怪溫寒喊羅柯為矮子,身為一個bate,卻比omega還要小巧精致,着實說不過去。
兩人對視了一眼,羅柯挪開視線,轉向溫寒,皺起眉問道:“你來做什麽?我可是聽說你被罰了,要說我将軍罰得還是太輕了,最好是讓你站都站不起來最好,省得整天來我這裏閑逛。”他嘴上話雖然這麽說着,人卻走到牆角,将那裏的東西清理開,為他們空出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
“坐吧。”
君歌看着羅柯眼裏的善意,臉上的笑容越發擴大,然而還沒等她走過去坐下,身側的溫寒越過她直奔過去。待坐定後,朝君歌揮手:“快來坐吧,走了這麽路,你也該累了。”
這一幕看得羅柯再次氣紅了臉,他忍不住擡手拉扯溫寒的臉頰,以洩心頭之憤。而後者根本不為之所動,甚至都懶得反抗,扯着嘴皮子笑嘻嘻地看着君歌。羅柯輕嘆一聲,松開手,對于溫寒這麽沒臉沒皮的痞子行為,他一向沒有辦法。就如同每一次那樣,他無奈地問道:
“說吧,又有什麽事情。”
這會,不等溫寒開口,君歌便擡起手腕看向羅柯,“是我的事情,我的光腦被弄壞了,能不能麻煩你修一下?”君歌的臉孔本就屬于妖豔那一款,如今笑起來說話更是讓人看得臉紅,尤其是羅柯這種純情的小男孩,一下子臉就燒了起來。
他抿嘴,尴尬地拉過君歌的手腕,努力地将目光集中光腦上。一遇到自己擅長的領域,羅柯便穩下了心,他仔細看了下,發現只是屏幕失靈,只要換塊屏幕和內部的幾個零件就可以了。随手從桌子上拿了幾個工具,他就這麽當場開始拆卸起來。
羅柯的動作很快,至少君歌只覺得眨眼間,手腕上的皮膚感到微微的刺痛感,光腦就被對方拆了下來。
光腦不光是戴上手那麽簡單,而是在戴上的時候,在人體皮膚內植入一個小巧的芯片,芯片裏記錄了佩戴者的dna以及身份信息。所以,沒有一定的技術和工具,是難以拆除的。
如今羅柯就這麽簡簡單單地将它從君歌手上拆了下來,足以見得其的技術高超。拿到光腦後,羅柯便抛下兩人,帶着它走到房間的另一邊,背對着他們在工作臺上擺弄着。
被閑置的兩人面面相觑地坐着,默默地看着羅柯的背影,耐心地等着。
溫寒是個坐不住的人,他跟着君歌坐着等了幾分鐘,就閑不住地在桌子底下的櫃子裏翻動。很快,他就從裏面拿出一本相冊,是罕有的紙質相冊,上面被細心地粘貼了許多照片,而這些照片上都是同一個人。
獻寶似的将相冊放在君歌面前,溫寒眼裏閃着八卦,興奮卻又小心地壓低聲音,“這上面的人就是羅柯那小子的女神,為了這些照片,他還利用自己的能力制造了不少微型防控的拍攝器,在少有的空閑時間裏去偷拍女神。”
聞言,君歌垂眸看向照片,上面的女孩長得十分可愛,穿着也很高貴,翻過的每一張照片上面都有着這個人的身影,或站或坐,或笑或怒,神态不一。她的眼裏閃過一絲玩味,還是個熟人,倏爾她伸手按住了溫寒翻動冊頁的手,側頭問道:“這個男人是誰?”
照片上,穿着一襲晚禮服的維金希勒面帶得禮的笑容,頭微微側向拍攝器所在的方向。一個穿着黑色西裝,滿頭白發的老者不卑不亢地跟在她的身後,舉止之間像是在為她保駕護航。
“這個?”溫寒皺起眉,歪頭想了會,苦惱地看着照片,“我沒有印象了,不過你可以問問羅柯,他對于這個女孩的事情知道的只多不少,像這種在對方身邊的人,他絕對不會放過調查的。”
無論問不問,這個老頭和維金希勒絕對有着莫大的關系,這一點是絕對逃不脫的。
君歌示意溫寒繼續翻看,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透着絲絲危險,這還是她到主星後第一次露出這樣的表情。不過這表情在溫寒看過來的時候,瞬間消失在臉上。
溫寒擡手摸摸後腦勺,一臉的莫名,剛剛他明明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怎麽轉眼就沒了,難不成是他的錯覺?左右看了看,他瞧着君歌還在看照片,便将心中的狐疑壓下,繼續替對方翻動冊頁,以便對方方便觀看。
殊不知君歌的心思早就飄到它處,她倒是沒有想到,維金希勒會這麽沉不住氣,這麽快就向她動手了。網還不夠大,還不能收網,這讓她有些憋屈,只能看着維金希勒繼續嚣張一段時間了。
很快,羅柯就将光腦修理好了。經過修理的光腦,看上去似乎更加女性化了一點,看着那一點點細碎的粉鑽勾勒出的紋路,硬生生地将原本帶有點中性化的光腦給換了面貌。再看羅柯,臉上沒有了一開始的羞澀,帶着科學性的嚴謹細心地朝君歌道:
“你試試看,我幫你調整了一下,用起來應該比原來的要好使得多。”
好使不好使君歌不知道,但這改了面貌的光腦倒是有些醉人,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想法,羅柯臉上退下去的紅潮又湧了上來,弱弱地開口道:“我看你很多地方都被刮花了,就順帶着将它換了些東西,我以為你們女孩子會喜歡的,要不然我再幫你換別的?”
無奈地看了羅柯一眼,君歌淺笑,“不用了,修理就已經夠麻煩你了,這點小問題沒什麽大礙。”頓了頓,她轉頭對溫寒說道:“光腦修理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不用送我回去,聯絡器上有導航,我自己可以的。”
阻止了溫寒的欲護送之意,訓練區和生活區之間的間隔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一來一回也是需要些時間的,她不想太過于耽誤溫寒的時間。再次和羅柯道了謝之後,君歌便起身離開,慢慢地往生活區的反向踱步而去。
☆、051 他是誰
房間內,羅柯一改羞澀模樣,擺正了臉,皺着眉,略有所思地想着什麽。見此,溫寒也變了臉色,“怎麽了,你發現了什麽東西了?”
十九軍團的人別看平時都吊兒郎當,随着自己的性子過日子,但是一遇上事情,都會變得十分正經,這全是淩戕爵的強勢威壓下産生的結果。如果真的的要說起來,那都是淚。
“我在修理的時候,發現她的光腦芯片被做過手腳,而且看起來是她自己的意願。”猶豫了會,羅柯抿嘴還是将自己的猜疑說了出來,要知道光腦芯片是關于一個人身份最重要的證明,改變是很難的,也很少有人去修改信息。
這個道理,溫寒也懂,所以羅柯一說,他就明白了其中的彎彎道道,他同樣皺起眉,“那我們要不要?”說着,他做了一個上報上級的動作。
羅柯微微搖頭,表示不需要這麽做,見溫寒面露疑惑,他解釋道:“不用,她既然敢将光腦交給我,自然是想到會被發現的,想必是一點也不在意會不會被人知道。如此,我們就算上報了也沒用,而且對方和我們軍團也沒有什麽大的聯系。”
“你怎麽知道?對了,剛剛她還有個問題想要問你的,怎麽沒問就走了。”
聽羅柯分析之後,溫寒一秒變臉,又變回了原來那副蠢兮兮的樣子,他疑惑的抓抓腦袋,感覺自己已經被各種疑團給繞暈了,就等着羅柯這個高智商的人來給他解惑。羅柯也不負他的所望,悠悠開口道:“我知道的當然要比你多了,這個omega是我女神的師妹,我一早就調查了對方。”
溫寒挑眉,他知道羅柯不是八卦之人,但對他那個所謂的女神卻格外得上心。只聽羅柯給他科普道:“這個omega可以說是一個天才,入學僅僅幾個月就升學為大二學生,這在拉維奇裏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了。”
“入學當日就被測出是2s精神力,而且還是和我女神一樣的金屬系。有很多人都調查過她的曾經,可是得到的消息都很少,可以說是神秘又簡單的omega...”
待說完後,羅柯忽然想到溫寒的話,便順口問道:“對了,你說的問題是什麽?”視線微微轉移到桌上,令人熟悉的相冊正明晃晃地擺在那兒,他猛地變了臉色,看得溫寒心中一顫,趕忙扯過相冊指着上面的人。
“就是這個老頭,君歌問他是誰。”
羅柯瞥了一眼,“這是女神的管家。”說完,他扯起嘴角,陰深深地看着溫寒,賬還是要算的......
而這邊,出門之後的君歌已經走到了房間,
她打開光腦,一道外人不可見的透明光幕飄浮在光腦的上方,上面的信號顯示為無。君歌想了想,她突然想起來林岩和她提過,這個飛行器的周圍安裝了屏蔽器,只有軍團內部的網能用,而她如果要上星網,必須經過一層層的許可,才能獲得登錄賬戶和密碼。
不過,因為她只是在這裏待幾天而已,而且光腦也壞了,所以并沒有去找淩戕爵要這些許可認證。眼下,想要上星網的君歌只好動用一些非凡的手段了。
只見她往光屏上唯一的一個白色圓圈上輕點了一下,整個光屏開始變得破碎重組。過了五秒鐘,光屏變得雪白一片,中間裂開了一道大約只有一半光屏大小的裂痕,變成了一個大口袋,随即一只長着兩只惡魔角的怪臉小東西從裂痕裏面爬了出來。
緊接着,這只小東西顫悠悠地走到光屏的左邊,裂痕也開始消失,一個氣泡出現在光屏的右邊,上面逐字逐句地顯現出內容:
“喲~魔法師,你待在主星都會用到這個,看來小日子過得蠻有趣的啊。”
君歌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在光屏上做出捏拿狀,醜醜的小東西就被她捏了起來,丢到了氣泡裏。氣泡被小東西撞破後,一個穿着魔法袍,戴着魔法帽的小人“啪”得一下出現在氣泡消失的地方。
被她殘酷虐待的小東西做出抓狂的動作,嘴上吐出一排字:“能不能對我的替身溫柔點?”
魔法師:替我查兩個人,視頻裏的。
口袋妖怪:唉,每次來找我都是讓我幹活,嘤嘤嘤,好難過啊,要魔法師親親。
魔法師:[視頻]價錢回頭一起算。
口袋妖怪:你好無情,我要親親~
淡定地關掉光腦,君歌疲憊地阖上眼,撐着腦袋坐在桌子邊上假寐。
李悅和老頭雖然破壞了她的光腦,但是她錄像的工具可不止一個。每人會想到有人帶着各種錄像工具在身上,記錄着經歷的每分每秒。君歌佩戴的耳釘就是一個微型錄像器,防的就是李悅和老頭這種行為。
說實話,君歌最讨厭的就是和人鬥智鬥勇,算計來算計去。前世還能躲到森林裏隐居逃避,現如今為了錢財不得不幹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倒也不是為了享樂,這些錢財都是用來購置草藥和實驗工具,出行用度也是巨資。
這個世界,沒有點錢財在身,根本就出不了門,幹不了事,尤其是在傭兵界這種不屬于任何勢力,每天充滿着危機的灰暗界線裏混跡,錢財是必須品。
君歌這麽一假寐,竟真的睡了過去,并且直接錯過了晚餐時間。等到她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夜了,在這種說早不早,說晚不晚的時間點裏,着實讓人不知該做些什麽好。
擱在桌子上的手指微動,一點點的亮光出現在指間。她低着眼看着這些跳動着的光點,面色柔和了下來,大抵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光點們倏地離開了指尖,圍繞着君歌不停地飄動。正當她看得開心,這些光點忽而消散得一幹二淨。
而君歌也在第一時間裏望向房門方向,微微眯眼,站起身來悄悄地挪動到門邊,将耳朵貼在門上。隐藏在門上的元素随心而動,慢慢地擴建開來,将門外的一切都告之于她。
☆、052 出問題
是夜,空蕩的艙室裏,白慘慘的燈光一點一點地照亮整個走道。
輕巧而有節奏的腳步聲忽而從拐角處經過,一隊士兵穿着整齊的軍裝,踏着軍步快速而不紊亂地離去。
一隊一隊又一隊,每隔1分鐘就有一隊士兵經過,個個表情凝重,不像是巡邏,更像是要奔赴戰場。
這是...出事了?
君歌不解地轉身返回房內,倏爾停住了腳,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走到房門前,伸手拉開了門。
細碎的光線,繞過擋在門前的人影投進門內幾寸,恰好将君歌的手暴露在人面前。那過于白皙的皮膚,在光線下可以清晰地看到皮膚下的脈管,叫溫寒一時迷離了眼。
“你大半夜在我房門前,應該不是來發呆的吧?”君歌收回放在門把上的手,雙手交叉環于胸前,微微挑眉看着溫寒,靜候對方的解釋。
房間內,光線昏暗,只有微弱的床頭燈閃着亮光。房間外,走道上刺眼的白熾能源燈,毫無保留地發揮着自己的作用。
一裏一外,一暗一亮,深更半夜,隔着一道門檻,兩人就這麽站立着。
許是過了幾分鐘,又像是過了幾秒,溫寒迷離的眼神忽地變了,他轉眸将目光落在君歌身上,平日裏大大咧咧的神色變得端重,“君歌小姐,請跟我走一趟,我們需要您的幫忙,拜托了。”
态度陳懇,言辭得當,臉上隐約閃過的憂慮也不似作假。君歌的心沉了沉,能夠讓士兵們在半夜裏緊急行動,甚至打破愛護omega的常規,寧願影響omega的休息也要來尋求幫忙,絕對不會是一件小事。
思緒回轉之間,她的身體已經先行做出了反應,一腳跨出房門,明确表明了自己願意幫忙的态度。
倒不是君歌是聖母,她向來不是什麽熱心腸,只不過是利弊分析已經成了一種本能。在溫寒開口後,潛意識裏就已經開始分析各種好的壞的,從而選出最合适的選擇,這也就是常人所說的直覺。
跟着溫寒一路走來,路上碰見的士兵不少,大都神色匆匆,君歌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流轉片刻之後,神色莫名地看向溫寒的背影,話在嘴邊繞了一圈終還是收了回來。
問與不問,該知道的終究會知道,若是有心隐瞞,無論怎麽詢問,也是無疾而終。
走着走着,溫寒突然停了下來。
君歌頓住腳步,側了側身子,往他前方看去。寬敞的走道上待着不少人,少數穿着白大褂,多數都是穿着軍裝的士兵,軍銜不一,但看上去皆神色萎靡,緊皺的眉頭隐隐透着痛苦。
走道的盡頭是一間房間,向內敞着門,穿着白大褂的幾人進進出出,門的上方亮着三個字——醫務室。
“小寒,你回來了。”
林岩從醫務室裏走出來,一眼便看到獨獨站在走道上的溫寒。因為對方長得人高馬大,他沒能第一時間見到站在其身後的君歌,眼底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就被從溫寒身後走出的人影打散了去。
他露出笑容,走到兩人面前,伸手一把撂開擋在前面的溫寒,對君歌笑道:“真是麻煩你了,大半夜的打擾了你的休息。”說着,他帶着君歌走進醫務室,徒留下溫寒在後面瞪着眼睛瞧着他們。
不過,溫寒也僅僅是不滿了片刻,便轉身離開了醫務室,回到自己的行動隊伍中繼續自己的任務。
而這邊,林岩則給君歌解釋了一番她所看到的這一切。
“将軍和我說過,有些事情你已經知道了,那聯邦的人此次潛入進帝國,定然是有着不可告人的陰謀。這會我們探查到聯邦的殘餘部隊都在這伽馬森林裏,所以我們軍部的人偷偷潛入,就為了抓住他們。”
“今日我們得到具體消息,已經鎖定了敵方的坐标,準備連夜布局抓人。然而,就在各個小隊準備待續的時候,出現了精神力暴動的現象,不少士兵的精神力都開始變得紊亂,使得行動受阻。”
“精神海對于一個戰士來說,是極其重要的,如今出了問題......”
聽了林岩的一番話,君歌垂眸思忖,抓住對方話中的重點,提出疑問,“能夠讓士兵同時出現問題,只可能是內部人員做的手腳,怕從來沒有聽說過有誰的精神力強大到能夠在瞬間同時攻擊這麽多人的精神海,而且還是經過強力訓練的軍人。”
頓了頓,她突然想到之前淩戕爵的精神海三番兩次出事,再加上這次的意外,看來這軍部的防禦也不見得多牢固,被人混進去了都不知道。
見林岩的神态,想必他們也早早就已經明了了此事。君歌淡笑,彎着眉眼道:“算了,這些事情都是你們軍部的事,我就是一個普通學生,也不想知道這些,眼下我能幫你們什麽?”
聞言,林岩收回為難狀,謙恭有禮地請求道:“請為這些士兵的精神海進行梳理,我們這回帶來的醫師太少,所以......”不用林岩說清,君歌便明白了其意,擺了擺手,步出醫務室直接進入狀态。
這番雷厲風行瞧得林岩微愣,随即很快反應過來,給他們的醫師下了幾條命令,便立即趕往淩戕爵的身邊,貢獻自己的力量。只要後方穩定,他就能放心地參加戰鬥了。
醫務室外的走道上,士兵們或坐或卧,每個人的狀态都一樣,全都是精神海混亂動蕩,這種情況君歌從來不曾聽聞。
雖然其他屬性的人類不如omega那般對精神力的控制得心應手,但是或多或少都掌握了如何塑造精神防禦盾,從而來保護自己的精神海不被別人輕而易舉地破壞和攻擊。
若只是個別士兵的精神海出了問題,那還可以說是他們的能力太差,塑造的防禦盾太薄弱。但是眼前這麽多人同時出現了問題,陰謀的觸角已經毫無遮掩地展露在明面上了。
沉了沉心思,君歌柔和下面部表情,對着眼前的士兵柔聲道:“注意力集中,不要抗拒我的精神力,盡量放開精神海的防禦,讓我的精神力能夠進入到你的精神海裏。”
因為很少能夠接觸到omega,大部分人在精神海出問題後都是喝藥劑來修複的,所以如今面對君歌的精神力梳理,這些士兵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053 誰才是狐貍
溫和,輕松,舒适。
士兵只覺得一抹陌生的精神力在自己的精神海裏穿梭,随之而來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受。若硬是要用言語來形容,就像是...像是小時候蜷縮在父母懷裏,溫暖而富有安全感。
這就是精神力梳理的魅力,好的精神力醫師能夠在治療的時候讓患者如沐春風,而患者很容易對這種感覺上瘾,這也是為什麽在沒有考取到醫師證之前,不論是誰都不能對他人進行精神力治療的原因所在。
不過,由于君歌的精神力表現出來的是金屬性,不如水屬性的溫和,大大減小了患者的上瘾率,林岩這才會想到請她來幫忙。如今情況特殊,君歌違背規定出手對士兵們進行精神力治療,完全是情有可原,就算日後有人拿此做文章,他們軍部的人也會護着。
精神力治療是一個極其費神費力的事情,饒是君歌這種僞精神力者,也吃不消連續不斷地溝通元素。到了後來,她只好貢獻出一些藥劑來減輕大家的壓力,這才使自己不至于因脫力而暈厥。
疲憊地擡手捏了捏眉心,望着一個個道謝之後又立馬離去的士兵們,君歌的心裏十分複雜。平心而論,會出手相助,完全是為了讓淩戕爵欠下這個人情,好為自己以後要做的事情找好靠山,從而從局勢內脫身而出。
軍人...果然是單細胞生物。
君歌的嘴角不由勾起弧度,她終究不是冷心之人,接收到這一份份充滿感激的謝意,疲勞的精神似乎輕松了不少。目光掃到剩餘的将士們,她彎了彎眉眼,似是認命又似是愉悅地走過去,繼續自己的工作。
......
在很久之前,淩戕爵就知道自己的身邊有奸細,他暗地裏一直在查,但是對方隐藏得太深,每回都是失敗而終。
然而,這一次對方大概是被逼急了,竟直接對十九軍團的将士們出手,讓淩戕爵抓住了痕跡,再加上他心中早已有些猜測,兩廂結合,瞬間挖出了這個內奸。
經歷了一夜的行動,雖然中間因為奸細問題而使得許多士兵出事,但是他們還是完美地完成了此次來伽馬森林的任務,在回飛行器的途中,淩戕爵忽然想到了什麽,對跟着自己身側的林岩說道:“這次治療部的人動作比以往要快,回去給他們加薪,好好犒勞一下。”
聞言,林岩神色愣了下,随即立馬回道:“這次要多虧君歌小姐的幫忙,如果不是她的話,我們的士兵根本好不了那麽快。”
不是林岩誇張,自家軍團的治療部,那就是整個軍團最差勁的地方。要不是軍部的那些人硬是要将人塞進十九軍團,這些醫師早就被他們扔回訓練營重新造人了,而不是像如今這麽好吃好喝地養着。
本就不喜歡治療部的人,林岩自然不願意君歌的功勞被這些濫竽充數的家夥們搶了,所以在淩戕爵誤會的時候,他便立馬将情況解釋清楚。只不過,一向精明的他,忘記了自家将軍的脾性。
這不,林岩一說是君歌在給士兵們做精神力治療,瞬間皺起了眉,板着張臉,沉聲道:“你的意思是,你們讓一個omega整晚沒睡覺,費心費神地給這些沒用的家夥治療。”言語之間滿是責備之意,在他眼裏,這些中了奸細詭計的士兵事後都需要好好操練一番,實在是太沒用了。
跟着淩戕爵身邊多年的林岩,對自家将軍的一言一行雖說不上了如指掌,但也能夠猜測個八九不離十。這會他瞧着淩戕爵的表情,聽着對方的話語,心下不由吐槽起來。要說中奸細詭計,将軍自己可是被設計了兩次,比起士兵們來,那是只多不少。
心中吐槽不斷,林岩臉上卻是不動聲色,他想了下,将位于隊伍中部的溫寒招了過來,他對淩戕爵道:“具體的事宜我也不太清楚,這件事情溫寒上士是再清楚不過了,将軍您可以問問他。”
淩戕爵瞥了林岩一眼,看得他心頭一顫,頓時收起了各番心思,一臉嚴肅地直視前方。見此,淩戕爵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已經到達前方的溫寒。
臉上東一塊西一塊的粘着泥灰,一雙眼睛神采奕奕,看着對方這麽一副單純無害的樣子,再對比林岩那副老狐貍模樣,他心底微微一嘆,問道:“是你去找君歌來給士兵們治療的?你可知道一個omega的身體有多薄弱,睡眠不足對于他們來說,是很容易感染病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