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便硬生生地接下了對方的攻擊,此時卻是狠狠地抓住嵌在自己身子內的尾巴,一點一寸地将其拉扯出來。
随着她的動作,巨尾上帶着的倒刺暴露在空氣中,上面依稀可見血液和肉沫,而君歌的腰部隐約能看到內部的器官。可看她的神色,好似根本就沒有感知一般,一雙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蟲族女王。
冰冷無情,透着一股逼人的氣勢。
她左手緊緊抓住這條尾巴,右手在空中一劃,一根雕刻着繁冗符文的魔法杖出現在手中。只見她拿着魔法杖看似輕松地在身前随意一劃拉,一道風刃憑空而現,帶着鋒銳的刃氣,仿佛要将虛空都斬成兩半。
感受到手中的尾巴正在拼命抽離,君歌手下一個使勁,龐大的魔法元自掌心流露而出,禁锢魔法随心而布,竟使其無法再動彈半分。在雙方就尾巴拉扯之際,風刃已到達蟲族女王的面前,欲要将它從肩部起一截兩半。
眼見風刃即将完成它的使命,蟲族女王揮動尖硬的前爪,堪堪将風刃一擋,兩兩碰撞,使得風刃內部的元素瞬間亂了排序,向四面八方爆散而去。
擁有着龐大蓄力的風元素将君歌和蟲族女王之間的虛空割碎,整個空間也因此變得破碎不堪,而離狂暴的風元素最近的一人一蟲,被殃及得最嚴重。
好在這些風元素本就是君歌元海內魔法元轉換而出,對她尚有些親和,到底沒有傷她多少,反而是那被蟲族女王造成的傷勢擴大了不少,看上去驚人到極點。
反觀蟲族女王,被殃及之後,本想仗着該空間是自己所創,能夠安然無恙地避免波及。卻不想一時忘了自己的尾巴還在對方手裏拽着,無法逃脫,只能硬生生地承受着疼痛,斷尾求生。
斷尾之處的劇痛,只在剎那間便傳遍了她的全身,都說十指連心,她雖然沒有如同異族那般有手指頭,但這尾巴就如同她的手指,那種疼痛讓已經許久許久沒有受傷的蟲族女王怒火頓生,嘴上發出尖銳的長鳴,三對巨足踏着地面發出隆隆巨響。
來勢洶洶,大約形容的就是此時蟲族女王的模樣。
只不過,就在她腳步移動的瞬間,君歌丢掉手上的斷尾,對着她綻開一個燦爛卻隐約透着點森然的笑容。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一聲嬌笑,叫蟲族女王心生不安。她晃了晃腦袋,眼睛堪堪往四周掃視,這一下,君歌那抹笑容的含義不言而喻。
不知何時,周圍的環境完全變了樣。
她們所在的地方,空曠無垠,她們的四周矗立着一根根直指蒼穹的石柱,上面雕刻着蟲族女王從未見過的圖騰,仔細凝視,會有一種要将你拉進去的錯覺。
Advertisement
明明根本就不認識這些圖騰,可蟲族女王莫名覺得這些圖騰很可怕,靈魂深處迸發出強烈的恐懼感。
然而,哪怕她的感知再強烈,也逃脫不了君歌的攻勢。
石柱上的圖騰其實是一個個魔法符文,随着君歌口中咒語的念誦,符文一個接着一個亮起,将整個空間的能量集聚積壓在一塊,攻擊目标便是站立在場地中間的蟲族女王。
強烈的光芒充斥着整個空間,君歌站在那兒,看着猶如困獸般的蟲獸,心中滿是報仇之後的酷爽。倏地,她的瞳孔無意識地放大,緊接着便又失去了意識。
......
“你醒了。”
君歌艱難地睜開眼睛,明亮的陽光刺得她的眼生疼,流出生理性的淚水。
一直在旁邊細心觀察她的人,立馬站起身來,走到窗戶前,用身軀将陽光擋住,不讓陽光刺傷君歌的眼睛。
過了好一會,君歌眨了眨已經适應光亮的眼睛,将目光落在逆光而站的人身上,試探地開口道:“林岩?”随即,她便注意到自己躺在一個沙發上,裝修布置讓人有些眼熟。
“嗯,是我。”林岩嘴上應答着,人卻指揮着機器人将窗簾拉上,然後走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關心地朝君歌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有哪裏不舒服嗎?”
“這裏......是拉維奇,我的宿舍?”
林岩聞言一愣,點了點頭,“嗯,這裏是你的宿舍,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有什麽問題?這裏面的問題可就大了。
君歌抿嘴,眼底劃過深思,她明明是在普樂星,明明是和一個蟲族在搏鬥,怎麽一下子就回到了主星,還躺在了自己的宿舍裏。
想到自己沒意識前看到的那抹身影,君歌忍不住皺起眉,如果她沒有眼花的話,那個身影就是佩興斯。
但是!這怎麽可能,那是她創造的空間,不可能會有第三個靈魂出現在那兒,除非...除非兩者的靈魂已經合二為一,成為同一個,否則就是她眼花。
兀自陷入沉思的君歌錯過了林岩眼中閃過的奇怪神色,他斂了斂心緒,對君歌問道:“你可還記得雒烨爆炸的事情?當時我和将軍也在普樂星,然而等我們趕過去的時候,雒烨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想了想當時的情景,君歌對林岩所言沒有任何懷疑,就當時那個爆炸程度,沒有變成一片灰就已經算好了。
當然,林岩的本意并不是想說這些,他頓了頓聲,為君歌解釋起她回到拉維奇的經過。
☆、089 僞裝
君歌慢慢坐起身,聽着林岩的話,垂眸思索了片刻,出聲道:“你的意思是,有人通知你們來接我,結果到達約定地點的時候,就我一個人昏迷不醒地獨自在那。”
“......”林岩沉默了會,點了點頭,雖然這很不可思議,但事實的确是如此,“因為普樂星當時過于混亂,我們只能将你帶回了主星。好在醫師看過之後,說你只是精神力使用過度而已。”
“既然如此,那我為何會在宿舍裏?”
彎了彎眉眼,君歌淺笑着看着林岩,那目光,太過柔和,叫林岩的背後無故驚其一陣寒氣。他不自在地笑了笑,“這次普樂星的爆炸事件中,受傷的人太多,醫院便發出通知,讓不是十分嚴重的人員都回家休養。”
“因為不知道你家,所以只能将你帶回宿舍了。既然現在你已經醒來,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說着,林岩站起身來,禮貌地朝君歌行了軍禮,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他擡起步子的那一瞬間,一根長杖斜斜地橫在他面前,好巧不巧地擋住離開的路。
林岩頓住腳步,疑惑地沿着長杖看向其來源。握住長杖盡端的是一只纖細白皙的手,修長的手指在木杖上有節奏地輕敲着,好似在他心上敲奏一般。
心下不由一跳,林岩穩住心神,扯了扯嘴角面露疑惑地朝君歌問道:“這是?”嘴上雖然這麽問着,手卻不自覺地放在就自己的空間鈕上,時刻準備着掏家夥。
君歌歪頭一笑,此時此刻的目光已是一片凜冽,她輕描淡寫地說道:“在帝國身居高職的林副官,怎麽連拉維奇裏的玫瑰區是不準許alpha進入這麽重要的規定都不知道。”
随着君歌的話,她手上的魔法杖好似随意地在空中劃了一下,見此舉動,林岩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手也從空間鈕中拿出一把具有高攻擊力的lrgh73型能量槍,整個人呈現出一種防備狀态。
幾個呼吸之間,形式陡然一轉,讓“林岩”的計劃一下子被打亂,不得不臨時換了計劃。
他稍稍将緊繃的身體放松,用一副商量的語氣與君歌道:“既然被你察覺了,那麽明人不說暗話,我只想借用下你的地方躲一下而已,至于你為什麽會在自己的宿舍,我也不是很清楚。”說到最後,竟十分無奈地聳肩,然而手上的能量槍卻是一直對着君歌沒有絲毫移動。
對方态度似真似假,叫君歌一時也無法判斷出真僞。思忖片刻,她握着魔法杖的手微微使力,其借力低空一飛,整根魔法杖落入她的手中,讓出了道路,那邊“林岩”見此,暗暗送了口氣。
然,還未等他開口說些什麽,君歌伸出手,抓着魔法杖将他的槍口挪了挪位置,“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不過不管你是誰,闖入我的地方,這麽走了,似乎不太好吧。”
“你想怎樣。”
回答他的是,猛然達至面前的風刃,來不及思考,“林岩”一腳用力跺下,整個人在借力之下,生生騰空而起,朝着身後急退!
君歌自然是不願意放過對方,冗長繁雜的咒語以一種讓人難以辨別的速度在嘴邊流竄,随之而出的是一簇簇藍色的地焰,将“林岩”的後路完全包抄。
于是,只見這偌大的客廳裏,只在一些久遠的鬼怪神話故事裏才會出現的反科學景象實打實地出現在這裏。
因着場地過于狹窄,“林岩”躲避退讓得十分艱難。而又在一開始失了先機,被君歌搶了先,眼下一舉一動都很是被動,很快,身上就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傷口,他退避時所到之處,盡數沾染着從他身上灑落的鮮血,足以見得君歌的攻勢之猛,下手之狠。
但是,沒人知道君歌此時心下是多麽的駭然。
若是常人在她這麽密不可及的攻擊下,不出三招,便沒了行動能力。但是眼前這個人,哪怕看上去傷勢嚴重,行動卻依然靈活,讓她都忍不住懷疑自己的攻擊是不是只是看上去比較厲害。
随即兩人的對峙時間越長,君歌心中的迷霧越發濃密,不對勁,很不對勁。
“叮叮當當!”
閃着白光的能量刃落在魔法杖上,只留下一道道白印,力道之大卻叫君歌猛地往後退了幾步。
原來,“林岩”見自己的行動受到限制,竟換了能量刃逼近君歌的身側,轉遠攻為近攻,一時之間竟逆轉了之前的劣勢,叫君歌不得不化攻擊為防守。
“...縛!”
一道綠得深沉的咒符在“林岩”的腳下顯現,幾乎就在看見的瞬間,他腦中警鈴大響。然而,即使他已經第一時間做出反應,與人手臂一樣粗的綠色的藤蔓從地下憑空出現,一條又一條地纏繞上他的身體,将他束縛在原地動彈不得。
而召喚出藤蔓的始作俑者,卻是腳踩在一條藤蔓,升至半空,俯視着被困在地面的“林岩”。
“林岩”揮動着能量刃,一邊斬斷不斷來襲的藤蔓,一邊将注意力分散至君歌的身上,餘光瞟見對方舉着魔法杖的姿勢變了變,心下一跳,當即不再壓抑住自己的能力,周身氣勢大變,捆綁在身上的藤蔓盡數斷裂向四周迸濺出去。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僞裝盡數化去,不論是身形還是臉龐都變回了佩興斯的那一張臉。
君歌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腳下一跺,整個人往上又騰空了不少,緊接着,密密麻麻的藤蔓出現在她的腳下,将身下的空間都填充滿,而佩興斯也被纏繞在裏面,看不到人影。
除此之外,她将魔法杖在身前劃了個大圓圈,影影綽綽的魔法陣出現在身前的空間中,隐約還能感受到點點灼熱。
那邊佩興斯好不容易從藤蔓的包圍裏露出頭,撲面而來的火焰将他再次包裹在其中。
不論是在哪裏,木生火,向來是定律。當熊熊燃燒的火焰遇上了充滿生機的藤蔓,火勢一下不可收拾,而君歌則冷眼看着佩興斯在火中隐約閃現的身影。
☆、090 炸出路來
按理來說,他們這裏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應該早就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可到現在,哪怕機器人都沒有來一個。
握着魔法杖的手緊了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火中的佩興斯,餘光倏地掃到房間角落的盆栽,之前沈平瀾為這個宿舍添了不少綠色植物,如今倒是給她添了不少便利。
想了想,她在火勢外加了個結界,确保佩興斯一時半會還不能逃出來後,目光落在角落的盆栽上。
眼睛微眯,狹長的眼尾處,一道象征着天賦的金色蔓紋緩緩浮現,而本該加速生長的綠色植物卻絲毫沒有動靜,看着這詭異的情況,君歌腦子裏瞬間電光火石一片。
原來是這樣,難怪,難怪!
幾乎就在眨眼睛,君歌手中的魔法杖騰空飛起,懸在她的手上,一個閃着電光的泡泡将她整個人包裹在裏面,而本燒着纏着困着佩興斯的火,藤蔓,結界紛紛消失,所有的元素能量都融入這個泡泡的外壁上。
而這一切都沒有結束,當火焰,藤蔓,結界都消失後,他們所在這個地方的一切都開始慢慢瓦解,彙入泡泡中。
一身狼狽不堪的佩興斯見此,僅僅蹙眉了一瞬,便傾身而上,就算他不知道君歌在做什麽,但阻止就對了。
“碰!”
結實的拳頭硬碰硬地撞上泡泡外壁,沒能動其分毫。佩興斯冷下眼,往後跳了幾步,蓄力向前,猛地再擊一拳,而這一拳的襲來,叫君歌隐約看見了佩興斯身後隐隐顯現的蟲族女王的身影,果然,之前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眼花,兩者的靈魂果然糾纏在一起了。
有了蟲族女王的力量加持,泡泡外壁雖然沒有碎,但也出現了些許裂痕。而就在佩興斯準備再來一擊時,君歌輕“哼”了一聲,泡泡由內而外竟自我爆裂開,強大的能量将整個空間攪碎,也炸出了一個詭異的旋渦,她最後看了佩興斯一眼,身子一動,進入旋渦中。
至于蟲族女王和佩興斯,等到他們趕到旋渦面前,旋渦已經消失得一幹二淨,只留下一片狼藉告訴他們剛剛這裏發生了什麽。
“該死的!竟然被她跑了,絕對不能讓她活着出去。”佩興斯握緊拳頭,眼底劃過一絲狠意,若是被君歌跑掉,将自己的秘密說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本站在佩興斯身後的蟲族女王聞言,動了動殘缺的爪子,嘴上發出“赫赫”的聲音,隐約可以聽出其中的委屈。佩興斯斜着眼睛瞧了她一眼,不耐地開口道:“知道了,我會多找些食物給你,讓你早點恢複。”
說完,他頗有些氣憤地捶了一圈蟲族女王的足肢,如果當時他沒有想着要研究下君歌這詭異的能力,也就不會放虎歸山,給自己埋了個不定時炸彈。
......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攤上大事的君歌,好不容易穿過了自己炸出來的空間隧道,回到現實空間裏,一睜眼就看到了穿着白大褂的少年。
扶着隐隐抽痛的後腦勺,她坐起身,面上不顯聲色,不着痕跡地朝對方問道:“我這是怎麽了,這裏是?”
“這裏算是醫療室吧,你當時怎麽了,拼命輸出精神力,叫你停下也不聽,還好我們的人及時打暈了你,否則你現在可不是躺在這裏那麽簡單了。”
打暈?君歌頓時了然,原來之前在自己創造的空間裏,之所以會突然失去意識,全是外界的影響,只不過這是佩興斯的意思還是真的只是為了防止自己出事就說不準了。
“那還真是謝謝你們了。”君歌撇嘴,裝出一副不屑的模樣,“不過是還需要我,別把你們說得那麽高尚,若是我出事那也是怪你們。”
“随你怎麽說。”少年聳肩,看樣子好像還不知道她剛剛經歷的一切,看來佩興斯還沒有回到現實狀态,不然早就帶着人來收拾她了。君歌斂住眼中的神色,配合着少年的動作,檢查了一遍身體狀況。
大概本就沒有放多少心思,少年随便檢查了下,就讓人帶君歌回去她的房間裏休息,并且囑咐第二日還要繼續工作。因為心中有別的心思,君歌态度沒有一開始的抗拒,但也只是淡淡地應答着。
而當她一回到房間後,就立馬破壞了房間裏那幾個隐蔽的監控器,手虛空一抓,那根跟着她戰鬥的魔法杖再次出現在手中。身子虛虛一晃,君歌蹙眉,嘴唇緊緊抿着,先前靈魂狀态時被他們傷到了,如今回到現實,一下子爆發出來了。
想必佩興斯和蟲族女王也好不到哪裏去,不過這裏到底是對方的地盤,單打獨鬥她倒是不怕,怕就怕對方仗着自己人多,得趁着現在他們還沒有回到現實,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在蘇無言主動要求合作的時候,君歌就想過,大不了就毀了這個地方,給自己創造條路出來。
她閉上眼,感受着四周活躍濃郁的元素們,以魔法杖為媒介,一點一點地将它們聚集壓縮。無需睜眼,手上的魔法杖随心而動,在空中畫出一個又一個複雜的魔法陣,有些是肉眼能看見的,有些卻是隐藏在空氣中。
為了保證能夠一次性将這個鬼地方炸開,君歌在自己将要經過的路途上刻畫下一個個魔法陣,而就在她專心刻畫的時候,距離房間外五百米處傳來熟悉的波動。
好像是林岩和淩戕爵的氣息...她的動作微微一頓,但此時此刻是關鍵時刻,容不得她思考,只得全神貫注地畫着她的魔法陣。
林岩和淩戕爵此時正帶着人潛入這個不知道何時被建造出來的地下基地,他們的人在爆炸點檢測生命體的時候,意外發現這個地方竟然有一個生命力極其強大的生命體,人類是不可能有這種顯示的,縱觀全星際,擁有如此特征的生物也是屈指可數。
當下普樂星正處在一個混亂的局面,又檢測出如此駭人的存在,不論是哪一種生物,對普樂星來說,都是極其危險的存在。
于是,淩戕爵當機立斷,帶着人前來探查。
☆、091 廣場
地下兩千五百米。
類似羅盤的顯示屏上,象征着生命體的綠點猛然消失,衆人呼吸一窒,紛紛扭頭看向淩戕爵。
是退?是進?
三條道路,沒有了指引,該何去何從?
因地道沒有修整,濃烈的土腥味萦繞在大家的鼻息之間,叫他們身上有種黏糊糊的感覺,“将軍?我們現在?”
淩戕爵感受着從道路那頭吹來的土腥味,心下沉吟了片刻,也不多加解釋,只開口道:“我一路,剩下的人兵分兩路,若是發現有什麽不對,不要輕舉妄動,注意聯系。”
“是!”
沒人知道黝黑的地道裏面會發生什麽,也沒人知道它的盡頭有什麽,可在場的人都是身經百戰出來的鐵血軍人,這點東西在他們眼裏,不過是家常便飯,着實沒有什麽好怕的。
隊伍分配完後,衆人各自往自己所屬地道進去,前一分鐘還顯得熱鬧的交叉入口瞬間恢複了平靜,唯有三個黝黑的洞口靜靜地待在那兒,而洞口之內則發生着各自不同尋常的經歷。
......
第二條地道內,淩戕爵已經走到了底,一腳踏出洞口,整個視野瞬間變得遼闊無比。
在他的面前,是一個向下凹陷的巨大平地,粗粗地望去,一眼看不盡全景。
身前一條石梯,從上而下延伸到平地之上,又蜿蜒着一條小道,通向那平地的正中央。遠遠望去,隐約可以看到那兒似乎建造着一個巨型廣場,占地極廣,也不知是拿來作何用處。
他眉頭一皺,眼前只有這麽一條路,心知不可能退回,幹脆順着石梯便走了下去。
石梯之上,每隔幾處便有道道血色痕跡,有些顏色豔麗似剛撒上去不久,有些則顯褐色,怕是有些時日。淩戕爵腳步穩重地一步步拾級而下,到了石梯底後,約莫橫過半個平地,來到廣場之上。
近看的廣場又與在高處俯望有些不同,若說高處看來,這廣場隐隐約約半遮半掩,叫人覺出一種淡淡的莊重不可亵渎之感,那這近看,便給人一種詭異沉重的不詳來。
廣場中間,石梯上的血色痕跡在這裏竟成了主要色彩,濃重的血腥味異常刺鼻,讓淩戕爵不由想到戰場,端看這一場景,就可以想象出這裏曾經發生過多麽駭人的慘劇。
壓下心中疑惑,他繞着廣場踱步而行,将目光所及之處皆記入腦中,倏爾他停下了步伐,望着眼前的一切,饒是鎮靜如他,也忍不住面露些許震驚。
距離他百米處,橫七豎八地躺着多具屍首,僅是他目光所能略及之處,便有近千具,可想他看不到之處,又有多少。
每一具屍首的死态皆不同,有些屍首破碎不堪,零零碎碎的只剩些許肢軀;有些屍首沒有上半身,被攔腰折斷;有些則像是被對半切開,死相怖人,但所有的屍首都有着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被虐殺。
祭祀?
不是很像。
淩家千萬年的歷史,是星際時代中掌握繼承着古地球的古老文明最完整的家族。對于祭祀一說,淩戕爵雖不通曉,但也略知一二。
但凡祭祀,絕不會像眼前這樣,沒有規律地虐殺。
他盯着這幕人間慘劇半晌,心中思緒宛如浮萍,沉浮飄搖。正當他錯步準備往別處去探查時,一道人影踏着滿地屍首迎面而來,尚未看清人臉,便聽得一聲輕笑:“看來我們真的是很又緣分,這麽快就見面了。”
整潔氣派的暗紅色禮服,高高束起的長發,陰柔邪魅的面龐,站在滿地屍首之中,像是一位從地獄而來的帝王,除了佩興斯,還有誰能有如此氣質。
對于佩興斯來說,兩人相見是緣分,但對淩戕爵來說,更像是宿命。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佩興斯從屍首堆裏一步一步優雅地踏步而來,只等對方走近,手中藍光一閃,一把冰刀出現在掌中,傾身上前,直擊對方胸口。
佩興斯反應極快,側身一躲,堪堪躲開淩戕爵的攻擊。但冰刀刀尖所攜帶的冰氣猶如鋒利的刀刃,刺得他入骨三分,使得他不由地踉跄幾步。然而,這點不對勁僅僅存在一秒,就被他掩飾住。
“唉,我的心好痛,明明我們才剛見面,你就如此待我,難道你都不好奇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嗎?”佩興斯彎起嘴角,言語之間盡顯熟稔。腳卻不着痕跡地退了幾步,先前被君歌所傷,不想才剛回到現實,就碰上了淩戕爵。
若是平時,兩人相見,佩興斯自然是恨不得立馬将對方打趴下,可如今自己有傷在身,動起手來,定是要吃虧。眼下還是盡量牽制住對方,只要再拖延一會,他的人就到了。
可惜,佩興斯打得一手好算盤,全毀在了淩戕爵的身上。對方根本就不願意與他唠叨,在他說話的時候,淩戕爵已經欺身而上,一把冰刀破空而來,直指面首。
腳步一錯,佩興斯目光一凜,不再多話,直接從空間鈕裏拿出自己的能量刃,沒有半分停頓,橫着一擋。
“碰!”
冰刀與能量刃相互碰撞,巨大的沖擊力将兩人逼得退後幾步,叫兩人同時胸口一窒,竟是被能量反噬,受了內傷。佩興斯目光閃爍,忍了又忍,心頭那口淤血終是湧上喉嚨,猛地吐了出來,将身前的地面上染上了豔麗的色彩。
在他的對面,淩戕爵擡手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跡,盯着佩興斯的眼神冷到了極致,周圍的溫度以一種怖人的速度降了下來。
10c、0c、-30c
溫度還在不斷地下降,整個廣場,不論是牆壁還是地面,都被冰霜貪婪地吞噬侵占着。而在廣場的正中間,靜立相望的兩人眉梢間,冰霜點點堆積,平添了些許肅殺之氣。
佩興斯緊握手上的能量刃,唯有武器上微微散發的熱量提醒着他不可輕舉妄動。眼下的情況,輸贏就在一瞬間,佩興斯知道,對方就像是古地球時期的狼,只要他稍稍露出破綻,就會陷入萬劫不複。
☆、092 宿敵
人世間,有一種關系,是血緣,夫妻都無法超越,十分玄妙。
那就是宿敵。
這類人,在遇見的那一瞬間,便知道他們此生只會是敵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淩戕爵和佩興斯,他們在多年前相遇的那一刻,就知道兩人終有短兵相接的一天。
多次交鋒,明的暗的,不下百次,唯有這一次叫佩興斯忍不住熱血沸騰。他扭了扭頭,伸出舌頭舔了下粘血的嘴唇,一道火焰“嗤”地出現在地面之上,繞着他盤旋而起,宛若守護神一般守護者他。
極熱的火遇上極冷的冰,兩者一觸即發,廣場上彌漫着薄稀的霧氣,将兩人籠罩其中。
火異能,是佩興斯的異能;冰異能,是淩戕爵的異能。
一人傳承古地球華裔一脈,自幼習的是家族慣用的苗刀;一人則世代崇尚古地球西方文化,一手擊劍術使得出神入化。
無論是從異能、文化,還是所處立場。兩人就像是命中注定那般,注定一生不死不休,不休不止。
淩戕爵使用的苗刀,刀長五尺,刀身修長,上面布滿層層冰霜,使之較正常狀态要大上一倍不止,巨大的冰刀,刀尖指地,随着主人的前進,在地面上劃出一道細細的白痕。
然,這白痕在佩興斯的注目下,片刻之間轟然裂開,成了一道深壑。
這是何等的力量!
不過...也唯有擁有此等力量的人才夠格做他的對手!佩興斯手一松,掌中能量刃掉落在地,他從空間鈕中取出一把看上去輕盈無比的重劍,在古地球時期,重劍是貴族文化裏的決鬥劍,若是有人出示此劍,便代表了對對手的尊重。
佩興斯左手持火,右手持劍,身形一動,手中重劍以極快的速度向淩戕爵刺去。劍影如織,宛如夏天急驟的暴雨,點點滴滴落在淩戕爵身上,那火龍猶有神智一般,在主人擊劍的同時,宛如蛟龍出海,猛地繞到淩戕爵的身後,與重劍的攻勢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叮叮當當!”
只見一片刀光劍影之間,重劍所刺之處,皆被那把通體泛藍的巨大冰刀給擋了下來,看似細而輕的重劍,卻在刀身上留下道道白印。而那威猛的火龍,被突然出現的冰龍死死糾纏住,互相撕咬誰也不讓誰,最終皆消失在空中,化作絲絲霧氣。
下一瞬,淩戕爵抓着冰刀的手掌一翻,冰刀攜帶着逼人的寒氣,直直朝佩興斯砍去,刀鋒所及,皆被凍結。
刀與劍的不同在于一個重力量,一個重技巧。
迎面而來的刀,帶着驚人的恐怖威勢,強得駭人的力量。
佩興斯體內異能随心而動,在面前豎起一道火牆,将直擊而來的力量卸了三分之二。可沒了三分之二,餘下的三分之一也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他腳步一錯,一個回身堪堪避開這氣勢沖天的刀氣。
可...避開了一道,剩下的幾道呢?!
淩戕爵将手中冰刀快速揮動,刷刷刷!一連五道刀影幾乎沒有間隙地連成了一串,快而猛地向着佩興斯劈去!
狂猛的攻擊,好似不需喘氣一般,一波接着一波。
忽地,佩興斯一個不慎,被一抹刀氣劈中,雖然已經用手中重劍卸下了大部分力量,但巨大的沖擊使得他整個人竟朝着後方倒飛而去,腳尖一個用力,愣是拖了約莫百米才停下來。
容不得停頓,他腳下一踩,整個人騰空而起,化作一道殘影,重劍之上閃着細細火花,劍光閃爍間,僅在眨眼間就已到達淩戕爵面前,接着便是閃電一般的交手。
巨大的冰刀,與佩興斯手中柔韌卻不失力量的重劍,狠狠地撞擊在了一起,霎時有刀劍相接之時的明亮光芒綻開,叫兩人都明明确确地看清了對方眼裏的熊熊戰意以及那冷到極致的璀璨。
一個交手間,兩人已過百招。整個廣場在短短時間內,已失去了先前的恢宏,變得狼藉一片。
突然,不知是誰的刀劈到了誰,還是誰的劍刺到了誰,兩人一個錯身各自往後退去,其中淩戕爵握着冰刀的右手虎口被反噬的巨大力量震得崩裂,鮮血淋漓。
另一邊的佩興斯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堪堪站定,身體當中便一陣氣血翻湧,新傷帶舊傷,這滋味着實是陳雜交錯。然而除了那陡然蒼白的面色,他的面容之上找不到半分痛色,反而扯了嘴角,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爽快!”
強大的敵人,完美的敵人,不愧是被他放在眼中的人。
聞言,淩戕爵抿嘴,心底對對方所說的話些微贊同,他也已經很久沒有過這麽全身心投入的戰鬥過了。不過,眼下可不是敘舊的時候,他左手微微下垂,冰異能再掌心凝聚,眨眼間,一把與右手手中外表一模一樣的冰刀陡然出現,唯一的區別便是左手冰刀全是由寒冰打造。
淩戕爵手持兩把冰刀,以極快的速度向佩興斯攻去,一把冰刀直攻下路,一把則沒有半分停頓地向着他的脖子抹去,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流暢的線條。
可佩興斯好歹也是身經百戰的上将,反應迅速地踏地而起,平身而翻,高高束起的長發與冰刀擦身而過,落下幾許發絲。
他快,淩戕爵更快!
手輕輕一抖,手中冰刀陡然一側,刀刃朝下,朝着他的臉猛地往下劈去!
......
“砰砰砰!”
安靜的地下基地忽然一陣晃動,隐約還有爆炸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打破了長久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