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13)

部表情上來看,可以看出她真的是在很認真地聽黛布拉說話,可是在背地裏,君歌早已經一心兩用,和阿瑞斯相互間默默吐槽起來。

阿瑞斯:我說,能不能将這位夫人的話屏蔽一下,我聽得核心都熱了,數據已經亂糟糟的了。

君歌:你昨天不是說你幾乎是萬能的嗎?如果只是屏蔽的話,應該還是挺容易的吧。

容不容易她不知道,不過被逼着說了幾近半小時的違心話,君歌覺得她不開心那始作俑者也不能開心,因此趁機拿話調侃一下,想讓對方知道即便是一個機甲,也是要有羞恥心和臉皮的。

不過......身為一個常年在星網上與人撕|逼大戰的佼佼者,阿瑞斯立馬反怼,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

阿瑞斯:!!您懂不懂什麽叫笑話藝術,我也說了,是“幾乎”,并不是絕對的,因為您的關系,我根本屏蔽不了她,真是悲傷。

說着,阿瑞斯還故作憂傷地嘆了口氣,機甲的核心出快速地閃過各種八點檔狗血劇情的資料影片,如果君歌能夠看到,就能發現從昨天開始,阿瑞斯的每一句話以及語氣,全部都和影片上的女主角們有九分相似。

不過,君歌自然是無從得知這些,于是她在心裏默默地給阿瑞斯敲上了一個“疑似神經質”的标簽,臉上的表情因着阿瑞斯的各種讓人啼笑皆非的話,變得古怪起來。

“怎麽了嗎?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你忍耐一下,咱們就快到地方了。”君歌神情的變化很快就引來了女兒控的注意力,黛布拉舔了舔說得有些幹涸的嘴唇,皺了眉,任性地施了個短路程的空間魔法,抓着君歌的手腕便跨過了半個古堡,來到她們此次最終的目的地。

花園的花草都很茂盛,而且長勢極好,修剪的模樣十分的精致,看得出來,這個大花園是有專人照料的。

☆、265

被“不舒服”的君歌在愛女心切的黛布拉不容置喙的要求下,不得不坐在對方準備好的餐布上,餐布是嫩黃色的,鋪在草坪上,面積看上去約莫能躺上三個成年bate,omega則綽綽有餘。

“來,坐在這裏休息一下,咱兩都沒有好好聊過呢。”自己也坐下後,黛布拉有些感慨,兩人互相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她現在所知道都是君歌在這個世界上的資料,關于魔法大陸的一切,除非對方親自開口說,她無從可知。

就如黛布拉說得那樣,這一天的天氣的确很好,陽光散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有種昏昏欲睡感,君歌收了收嘴角的弧度,側頭看向黛布拉,眼中的神色染上淡淡的茫然,失神片刻便又恢複了最初的疏離淡漠。

“您想要聊什麽?我們似乎并沒有什麽好聊的。”

黛布拉沉默着,仰頭望着天空,比起艾威爾星,這裏的天空要幹淨地太多,天藍藍的,像一張被揮灑上一層淡到極致的藍色水彩的紙,幾片薄薄的白雲,相互纏綿着,懶洋洋地随風緩緩飄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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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記不清到這裏有多久了。”黛布拉突然出聲,淡淡的,仿佛風一吹就會散去那般,“不過,你知道的,只要魔法師願意,生命可以永不停止,時間也可以永駐不前。”

君歌沒有應聲,只瞧着黛布拉,安靜地聽着她說,順着她的視線,君歌的眼前好似出現了一個個畫面,好的壞的,溫馨的殘酷的,這樣的那樣的......

魔法大陸是一個魔法盛行的地方,沒人知道這是從哪兒傳行下來的,在以有的歷史裏,魔法就那麽突兀又自然地存留記錄着。

黛布拉·德爾,一個有挺久淵源族史的小貴族的最小一位小姐,天賦在魔法大陸裏不算頂尖,但勝在稀有,操控時間以及空間的天賦讓她從成年起便成了一顆冉冉升起的璀璨之星,追逐暗戀她的人很多,其中最不出色的就是君歌的父親,裴吉·溫斯頓。

不過,就在所有人都不看好這位青年的時候,黛布拉卻出乎衆人的意料,與之投入愛河,事實證明,裴吉是真的愛她,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這麽說都不為過。

小兩口的生活沒有什麽大波大浪,每天就是秀秀恩愛,修煉魔法術,再而就是到處游歷,沒有人知道魔法大陸有多大,風景有多少,兩人的願望就是能夠一起踏遍整個大陸,看遍所有風景。

“講真的,我也不知道當時就看中你爸爸了,可能是因為這家夥太傻太蠢了。”說着,黛布拉輕聲笑了起來,笑聲脆脆的,落在耳裏叫人耳朵發癢,還是挺迷人的,“嘛,不過也多虧我眼光好,挑了個好丈夫。”

聞言,君歌眼中的神色染上了點點的柔和,随即化為一層揉不開的憂慮,結契于每個魔法師來說,可以很重要,也可以不重要。

如果一生都不打算找伴侶的話,結契就只是一個常識一個記憶中書籍上的東西,可是如果準備找一個志同道合願意共度一生的伴侶,那麽,結契就是神聖而又重要的一項人生大事。

雖然說與淩戕爵的結契,發生的太過突然和意外,但不可否認,事到如今,在君歌的心裏,已經有了淩戕爵的一席之位,甚至只要想起對方,她便會覺得心情愉悅,這種感覺很神奇卻又不覺得讨厭。

“不過,人的一生總歸不會是一帆風順,平淡無奇的,雖然說與你爸爸在一起的日子,我都覺得精彩極了。”

收回神思的君歌猝不及防地被喂了一口狗糧:這狗糧她拒絕。

那一場象征着正義與邪惡,光明與黑暗的戰争,來得讓人毫無準備,幾乎在一夜之間,戰争就爆發了。

溫斯特與德爾兩個家族,從在魔法大陸的地位上來講,就完全沒有了置身之外的權利,身為家族中的一員,裴吉和黛布拉結束了旅程,加入了戰争之中,而作為擁有這掌控時間這一逆天天賦的黛布拉,很快就成了敵方的追捕對象。

“追捕?”

“是的,追捕。”黛布拉收回望着天空的視線,轉頭認真地對君歌說道:“黑魔法之所以誘人,是因為它能夠打破規則,颠覆自然法則,讓不可能成為可能。”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生與死是一個輪回,唯有經歷了這兩者,人才能說是活過。但總有人貪圖時間,渴望永生,黑魔法的最初起源便是源于這一貪婪又充滿誘惑的渴望。

普通的魔法師也是有生命限制的,黛布拉所說的“只要魔法師願意,生命可以永不停止”其實是錯誤的,但如果是基于投身黑魔法中,或許有成功的可能。

事實上,無論黑暗魔法師再怎麽研究,他們都沒能夠突破限制,只能看着自己一天天地老去,當然了,他們大部分人對自己的外表并沒有多少在乎,他們在乎的只有那不斷流逝的生命力而已。

“誰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我這種天賦,空間還好說,時間卻實在太過神秘了。”

永生,從某種方面來講,确實與時間有着莫大的關聯,那麽毫無進展的黑暗魔法師,将目光投注在黛布拉的天賦上也是合情合理的。

追捕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尤其對于黛布拉這種能夠随意拉扯轉換空間的人來說,或許前一秒她還在這裏,下一秒便撕開了空間,出現在另一個遙遠的地方,于是,追捕便成了擊殺,黑暗魔法師們認為即便目标死亡,他們也能夠将人“救活”。

聽到這裏,君歌突然出聲打斷了黛布拉的敘述,“誰是黑暗魔法師。”

寂靜。

暗啞的聲音在幾近五分鐘後響起,黛布拉擡手揉了揉臉頰,笑道:“是安尼塔,他是一個很厲害的黑暗魔法師。”笑容有些澀,但更多的卻是輕松。

見此,君歌輕輕颔首,示意黛布拉可以繼續說了,臉上神色淡然,仿佛她的回答都在她意料之中。

☆、266:戰争的緣由1

之所以君歌會問出這個問題,是因為黛布拉的話提醒了她,古鳳歌按理來說,早就該死亡了,但在上一次于比勒星見到對方照片的時候,那股陰郁黑暗的氣息即便隔着照片,依舊撲面而來,濃郁到讓她忽視不掉。

可昨日見到,對方身上卻沒有絲毫那種讓人感到壓抑作惡的氣息,所以君歌便一時忽略這個問題,如今想來,能夠将古鳳歌變成這幅模樣的,也就只有黑暗魔法師了。

就在君歌在內心尋思着的時候,黛布拉的故事還在敘敘展開,可見對方今日是想把所有的故事都說于她聽,讓自己的閨女了解自己的過往。

“很不巧的是,就在從追捕令更疊成了追殺令後,我發現我懷孕了。”說着,黛布拉的眼裏流露出懷念和只有當過母親才會懂的滿足。

戰争在持續,生命時刻遭受着危險,一個不在計劃中的孩子,就這麽突然而然地降臨人世,來得并不是時候。

“那時候,幾乎所有的好友都在勸我和你爸爸将你打掉。”

“但是你沒有那樣做。”

黛布拉點頭,“是的。”孩子是一種延承,且不說新生代對于一個家族而言的意義,這個孩子還是他們夫妻愛情的結晶,雖然時機不對,黛布拉和裴吉依舊覺得很幸福,那種即将當父母的喜悅和興奮,是旁人無法感受的。

孩子,是必須要留下的。

于是,身為準父親的裴吉,一邊将妻子托付給自己信任的好友讓其代為照顧,一邊帶着兩人的責任投身戰場。

“呀,想不到他們也有這麽強的責任感,不過也是,如果不是因為責任感,也不會對您這麽好。”

君歌默然,對于阿瑞斯的感慨,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實際上,在魔法大陸上,責任感這種東西真的是很稀缺的,能夠讓衆人這麽用心地投入戰鬥,全然是因為利益牽扯,要麽是家族派遣,要麽有着自身迫不得已的理由。

總之,只要魔法師的世界還沒有面臨末日,幾乎沒有人會去搭理與自身利益無關的事務。

從這一點上來看,君歌對于這個世界的軍人們是抱有極大的敬佩的,雖然她本身是不看好這種獻身精神,但這不阻礙她産生這種情感。

“其實我并不喜歡你爸爸的家族,他們太看重名聲了,如果不是那些老家夥,我們也不會來到這裏。”黛布拉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就如君歌所想的那樣,從來沒有人會因為這種虛無缥缈的責任感而參與戰争。

黛布拉不能去戰場,那麽裴吉就必然得待在那裏,是生是死全靠自身的運道了。

對于黛布拉的說法,君歌很是贊同,溫斯頓家族在那場戰争中,事實上還是有人存留下來的,可惜的是那些老家夥實在是讓人讨厭,而且煩得可以,以至于在君歌離家出逃的那段日子裏,竟然不知不覺間都被人給幹掉了。

而君歌本身也對這幫老家夥沒有什麽好感,于是她便樂得自在,過着自己的逍遙日子。

“他們覺得,我的天賦有可能會傳承到你的身上,因此在得知我懷孕後,一方面派人保護着我,另一方面又怎不是監視軟禁?”

裴吉這一去,直到黛布拉臨近生産期,都沒有見上對方一眼,可是兩人之間的靈魂契約讓雙方有着或深或淺的感知,黛布拉很快就意識到裴吉正面臨着巨大的危險,咬了牙,抱着已經生下的孩子撕破了空間,傳送到自己愛人的身邊。

“沒有人知道為什麽會有這場戰争,為什麽敵人會突然冒出來。”頓了頓聲,黛布拉轉過頭,彎着嘴角柔和地朝君歌問道:“你知道是什麽緣由嗎?”

據君歌所知,直到她進入黑森林裏駐紮之前,魔法大陸裏對于這場曠名持久的戰争爆發的原因還沒有個确切的說法,各種猜測層出不窮。

于是,她微微搖頭,等着對方給自己解惑。

“緣由是,他們想要啓動空間傳送陣,離開魔法大陸,事實上,他們的确做到了,可卻也死在了途中,為了他們可笑的野心喪命。”黛布拉眼中滿是諷刺,“最先爆發戰争的那個地方,早就被對方暗地裏布下了五芒星陣,所有的紋路和銘符,全部都是自然物,或許是一塊石頭,或許是一棵樹。”

“手法很高明,誰也說不準是黑暗方那邊的人弄的,還是光明方我們的人,總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做到的。”

“啓動的能量該不是......”君歌張了張嘴,話在嘴邊繞了一圈,被她吞了回去,這種設想她不願意相信,因為這實在是太喪心病狂了。

可惜的是,無論她再怎麽不願意相信,黛布拉還是很肯定地點了頭,“沒錯,是靈魂之力,每一個在五芒星陣上斷了呼吸的人,靈魂都被束縛在了上面,為啓動魔法陣儲存能量。”

每一個人的靈魂,都是另一種能量的表現。而五芒星陣,其實是魔法陣裏比較高級的稱呼,每一種魔法陣都可以這麽叫,區別就是上面的紋路和銘符,一點點的不同就是不同的性質。

尋常的魔法陣,啓動的能量都是從魔法石上汲取的,但是魔法石是有限的,每一顆的産生都要花費長久的時間,短則五年長則十年,但是黛布拉說的這個空間魔法陣,很顯然,能量需求很是龐大,光是魔法石是萬萬不夠的。

于是,靈魂之力便成了首選。

“當我趕到的時候,就差一點,你爸爸就要死在我面前了。”

靈魂契約注定着兩人生死與共,但是黛布拉和裴吉都沒有想到,竟然存在一種禁忌魔法,是能夠将這種契約在不知不覺間斬斷的。

不過在一開始,兩人的感知還是存在的,唯有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消失,因此黛布拉和裴吉都沒有發現雙方的契約已經名存實亡了,一個為了妻子和孩子的安全,努力地讓自己活下去,一個則以為家族會為了不讓自己和孩子出事,會派人保護自己的愛人。

☆、267:戰争的緣由2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想将你爸爸空間傳送走,卻沒想到成了魔法陣的最後一根稻草,引動的空間震動讓魔法陣提前啓動了。”

如果事情只是這樣,黛布拉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丈夫和孩子都在自己身邊,什麽坎過不去?

然而,當空間通道打開,他們受着不可逆的能量牽引,也進入了通道,最終來到了這個世界。

君歌想,空間通道的性質應該和她上次遇到的黑洞差不多,能夠傳送,卻有着相應的危險。

“人死的死,傷的傷,有些受這個世界規則的抑制,到現在就剩我們三個人了。”說着這話的時候,黛布拉很是感慨,但是很快她就變了臉色,陰沉地說道:“确切地說,是活了四個人,除了我們三個,還有那個孩子,可惜我發現他被人掉了包,我就沒有讓他活着。”

自己的孩子還被留在魔法大陸,這個信息讓黛布拉難以接受,可她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再次打開空間通道,直到安尼塔的出現,這才有了希望。

聽到這裏,君歌忍不住變了神色,“蟲族和人類的戰争,目的是不是也和大陸上那場戰争是一樣。”

幾乎是篤定的語氣,君歌可以很肯定,這場不該出現的戰争,竟然是因為三個人的私念引發的,其中還禍害到了自己的伴侶。

“沒錯,而且不用很快,我們就能回去了。”

黛布拉颔首,然後伸手摸了摸鼻子,她一開始同意這個計劃,也是因為想回去見自己的孩子,結果計劃幾近收尾,卻發現自己的閨女也過來這個世界了,這就有些尴尬了,于她而言,只要愛人和孩子都在自己身邊,在哪裏都無所謂。

再之後的解釋,君歌沒有心情再聽了,她直接起了身回房間,身後黛布拉一臉急色地追了上來,如今一心想要拉進和自己閨女感情,黛布拉無法眼看着好不容易有些好轉的關系,就這麽莫名地毀了。

是的,黛布拉覺得很莫名,她反複地将自己說的話思索了一番,都沒有找到君歌變臉色的原因。

一路上,一人沉着臉在前面走着,一人臉色急迫地跟在身後,嘴巴張張合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安尼塔見到的就是這幅奇怪的現象。

伸手攔住兩人,他笑問道:“這是怎麽了?”問完,他沒有等答案,而是看向黛布拉,“你跟我來一下,有點事要和你說。”

黛布拉看看君歌,又看看安尼塔,最終點了點頭,跟着對方走到一邊,低聲說着什麽。

至于說的東西是什麽,君歌是完全聽不到,隔着一層聲音禁桎,能指望她聽到什麽機密?

有心想要離開,結果還沒走幾步遠,就有人追上來了,聞聲一看,卻見安尼塔走在身後,而黛布拉不知去哪兒了。

“有興趣聊聊嗎?”

安尼塔彎了彎嘴角,将手中的花枝遞給君歌,眼睛從她的臉上掃過,漆黑發亮的眼瞳裏,是宛如能将人吸入的黑色旋渦,充滿了壓迫與危機,臉上的神情卻是雲淡風輕。

僞君子,假紳士。

兩個形容詞很應景地在君歌的腦中冒出,嘴角緩緩地勾起,她點了點頭,沒有拒絕對方的邀約。

像是料到她不會拒絕一樣,安尼塔側了身,伸手往前面探了探,示意君歌往前面走,“天氣正好,花園的景色還是有人陪着看才能有它存在的價值。”

對于安尼塔的話,君歌不可置否,沒有說些什麽。

“聽聞您的制藥天賦極好,不知有沒有那個榮幸能夠親眼目睹一下。”

安尼塔的容貌說不上十分英俊,可言語之間的氣質給他加了不少的分,依照黛布拉的話,想來對方和自己的父母是同一時代的人物,年齡算起來可就有點懸了。

君歌挑眉,狹長的眼線劃出一道細碎的冷光,陽光透過長卷的眼睫毛,斑駁地落在眼睑上,将她眼中的神色掩蓋地晦暗不明。

“你聽說過藥劑師會喜歡将自己調配藥劑的過程給外人看嗎?”

或許這個世界的藥劑師是允許的,可她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尤其是安尼塔也是魔法大陸的人,根本無需直言,就能知曉她的拒絕之意有多深。

一連幾天,黛布拉自從和安尼塔交談之後,便再也沒有于君歌的面前出現過,似乎所有人都在醞釀着什麽,或者說,有什麽東西即将從黑暗裏破蛹而出。

而似是為了應景,陽光正好的天氣一夜之間說變就變,肆意的雨水整日整日地沖刷着這個世界。

“很奇怪啊,這裏不管是陽光還是雨水,都很真實,不像是仿造。”

阿瑞斯的疑惑通過意識流傳達到君歌的腦中,她赤腳踩在地板上,來到床邊,伸手推開窗戶,往外看了幾眼,晶瑩的雨點在水面上怦然濺開,形成一簇簇素色的花朵,花瓣晶明透亮,水面上燦然一現,随即便消失個透徹。

人類從地球上搬遷後,先後發現的無數星球裏,極少有和地球一樣是和人類生存的星球,大部分都是經過改造,仿制太陽,為居住着提供各種天氣需求,不過究竟是按什麽規律來提供,就得詢問每個星球裏的最終智腦了。

“我聽說全星際是有地方能夠享受到真實的天氣的。”

“是的。”對着君歌的話,阿瑞斯沉聲應答了一聲,随後便自發地給其科普起來,“如果說在星際裏,還有哪些星球能夠擁有類似于古地球的環境,最出名的就是自由者聯盟星球群裏的阿布達拉斯,以及聯邦的主星,其他的就是一些小型星,但面積都不大,住不了多少人。”

“你聯系上葛煜祺了沒?”君歌點頭,話題一轉,問起了一個早就該有結果的問題。

“沒有,我完全找不到網絡接口,信息傳遞不出去。”

說到這個,阿瑞斯很是郁悶,它知道君歌他們的身份很神秘,上次還沒偷聽多少,就被對方給切斷了聯系,關閉了它向外界或許信息的渠道,所以只有很模糊的一些信息,真是好奇死它了。

☆、268:雨天

窗外雨聲淅淅瀝瀝,君歌瞧着雨幕中隐約閃現的人影,纖細的手指微微屈起,帶着一種說不出的韻律緩慢地敲着窗檻,發出“咚咚咚”的輕脆聲音。

垂眸尋思片刻,她左手兜進衣服的口袋中,身形一轉,右手順手拿過擺放在窗邊一角的雨傘,徑直往房間外走去。

古堡內部共有三層,第一層是由大廳、餐廳以及一些仆人居住房構成,其中幾乎囊括了三分之二面積的大廳就在房間的樓下。

盤旋式的樓梯分別盤旋在大廳的兩側,各自通向二樓的東西兩側。

君歌的房間便是在二樓東側走廊盡頭的那一間,比起其他房間,她的房間設計和格局都要有那麽些許的不同,就連窗戶也要比其他房間多幾個。

而她先前看的那扇窗口,外頭正對的就是古堡的前庭位置,常日裏時有人流來往,服裝不一,但也能夠隐約猜出他們的工作身份,閑置下來的時候,君歌都會通過觀察這些人來打發時間,以及竟可能地将現有的已知資料填補起來,對敵人多一分了解便多一分勝算。

踩着樓梯往下,目光随意一掃,幾個穿着傭人服的人正在大廳裏打掃着,見她下來,紛紛快速移開了視線,低頭沉默專注地幹着手上的活。

這還是頭一次見到生人。

也不知道是黛布拉有意為之,還是真的湊巧,每一次君歌下樓吃飯亦或是做些什麽,見到的都是那麽幾個每天一同吃飯的人,其中見面次數最多的竟然還要數那只眼睛怪。

不過,瞧着眼下幾人的反應,君歌低垂着的長長的睫毛下,像黑曜石一樣璀璨閃爍着亮光的眼眸裏,泛起了意味不明的波瀾。

沒有多做猶豫,她提着傘走到古堡的大門前,敞開的大門,雨點斜撲着打進來,在地面上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指尖往傘柄的控制按鈕輕輕一觸,傘面“嘩”地一聲撐了開來,在君歌的頭頂展開出一個能夠遮擋住兩人身形的遮蓋面。

不着痕跡地吸了一口帶着水腥味的新鮮空氣,君歌眸光閃爍,唇角往下壓了壓。

不論是今天一大早眼睛怪送來的雨傘,還是大廳裏對她熟視無睹,對她外出行為不做阻止的傭仆,似乎都恰如其分地表現出對她的放松,讓她能夠如願做自己的事情,比如說在下雨天外出漫游?

将腦中的各種猜想甩掉,君歌撐着傘,目的明确地往前庭的方向走去,整個前庭的中間有一個巨大的噴水池,池中的雕像竟然是一條盤旋的雙翼巨龍,獠牙鋒銳,雙目被鑲上了兩顆黑色的寶石,龍身不知是用什麽亮色的材質做的,

張揚奢華,而且極盡的嚣張。

“從你的資料庫裏找一下,有沒有關于這個建築的記錄。”君歌聯系上阿瑞斯,讓其好好調查一下,就她所想,這個巨龍雕像應該不是最近才弄成的,估計有些年頭了,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她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世界上有“龍”這種生物。

不過,像這種雙翼巨龍,在魔法大陸裏,一向是魔法師們鐘愛的坐騎之一,君歌她自己就曾經搞到過一頭,那是從別人那裏順來的,但在後來也一并給賣了換錢買藥劑材料了。

意識到自己不小心吹牛過頭的阿瑞斯默默應了聲,暗自祈禱着自己的資料庫裏會有這些資料,畢竟像這種一看就知道沒有什麽名氣的建築,資料庫裏有很大的可能是沒有的。

吩咐完阿瑞斯後,繞過噴水池,君歌在心中勾勒出古堡的大致方位圖,找到自己房間窗戶所對應的方位,以及她剛剛所看見的那人所去的方向。

感謝黛布拉那一段時間裏帶着她在古堡裏游玩了一番,很快她就找準了方位,邁開腳步往那邊走去。

大約走了五六分鐘,君歌一個轉角,便看到了一個“回”字型廊道,回廊裏隐約有人站在那兒,雨霧朦胧間看不大清楚。

原地停了幾秒,她腳步一動,往回廊走近,越發接近之後,回廊中的人也漸漸地展露出身形面貌。

還真是他。

君歌挑起一邊柳葉般的眉,在剛巧能看清裏面人影的距離站住,就這麽不近不遠的看着。

而就在君歌看清人影時,回廊裏頭的兩人也發現了她的存在,頓住聲音,目光往她站的地方掃來。

緊接着,她便看到對方其中一人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進入回廊,很顯然,對方也看清了君歌的身影。

捏在傘柄上的的手指,纖細又毫無雜質,白玉凝脂,于風雨中,微泛着冷意,似是沒有溫度一般,讓人下意識地想要去探尋,到底是指尖微寒還是雨天的絲絲涼意。

淅瀝的雨水宛如細碎玉珠,從高空墜落,打在黑色的傘面上,随即順着弧度從傘沿滴落,砸在地面之上,蕩起微許波痕。

傘下的人穿着一襲黑色長款束腰作戰服,踏着軍靴,幹淨利落地大步從雨幕中走近,待進了回廊,收起雨傘,回廊裏的人才看清傘下之人的神情。

半長不短的長發被人攏在胸前用一根淡金色的絲帶松松垮垮地系着,眼皮下狹長的深邃雙眸裝着凜然深沉,說複雜卻又幹淨地能夠望到底,嘴角噙着一抹淡淡淺淺的笑意。

褚向遠下意識地将視線落在君歌嘴角上,那抹笑意像是炎熱中的清霜,溫度恰到好處。

随即他視線上移,将對方的面容打量了一番,臉色倏地變得古怪起來,兩人曾經打過照面,甚至那可不是什麽令人愉快的一次接觸,這下突然在我方地盤上看到對方,褚向遠一時沒能控制住表情。

“你今天怎麽有心情出來玩?”沒等褚向遠反應過來,站在他身旁的裴吉卻是率先出聲,像君歌問起話來,語氣上雖然聽上去和平常沒有什麽兩樣,但好歹也是跟着對方多年,褚向遠能夠發現其中的變化。

君歌聞聲,看着褚向遠的目光移到裴吉的臉上,她彎了彎嘴角:“就是悶得慌,閑得出來透透氣。”

☆、269:暗樁

“說得也是,難為你了。”對于君歌的話,裴吉想了想,眼中露出無奈的神色,看向自家閨女的目光染上了歉意。

其眼神內容叫君歌心下騰起絲絲茫然,有些不解。

“你媽媽任性慣了,做事有些沖動。”

從一開始,裴吉就不同意自己妻子将閨女撸來,感情的确需要培養,但像眼前這種變相軟禁,卻是一個不能入眼的方式,偏生他一直以來對黛布拉都是寵溺,沒能強硬下态度反對對方的做法打算。

“嗯,我知道了。”君歌抿嘴颔首,沒有做過多的評論,左右在她眼裏,黛布拉其實真心困不住她,如果不是為了能夠掌握啓動阿瑞斯的能力,她或許此時已經離開這裏了。

怎麽說呢,在她的手裏是有一張單向傳送的魔法卷軸的,性質和褚向遠當初當着她的面逃走時用的物件差不多,傳送地點是她在比勒星的住處,只要在黛布拉不注意的情況下,就能夠突破古堡四周布下的空間禁锢,回到比勒星。

但是,淩戕爵現在情況下落不明,這一消息黛布拉根本沒有要保密的打算,輕而易舉地就告訴了君歌,再加上君歌自從聽了對方敘述的那些過往,開始懷疑起自己和淩戕爵之間的契約情況,所以沒能輕舉妄動。

而作為淩戕爵的機甲,阿瑞斯應當也和其有所聯系,因此她想着将阿瑞斯啓動,然後靠着阿瑞斯再加上自己的感知,去找人。

最重要的是,在哪裏不都是學習掌握能力,比起時刻提防着安尼塔和黛布拉來找麻煩,還不如就待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搞事,至少還有黛布拉在面前替她擋着些,對于安尼塔的一些心思,她現在算是有些數了。

“這位是?”收斂了開始奔走的思緒,眸光一閃,轉頭看向站在裴吉身後的人。

她之所以會從房間裏出來,跑到這裏,就是因為從窗戶裏看到了對方,好歹也是在這個世界裏讓她動了心思認真打架的人之一,身形在腦中還是有深刻的印象的,不過為了确認,還是親自下了樓來看看。

裴吉側了身,将褚向遠介紹給自家骨女:“我的一個屬下,但是現在是在安尼塔手下工作。”言下之意便是此人是他在安尼塔那邊打下的暗樁。

“您好。”

“您好。”

兩人各自打了招呼,心中抱着各自的想法,心照不宣地将雙方之間的糾葛忽視,裝成是頭一次見面。

就裴吉的态度,想來他是不知道他們曾經有過摩擦的事情,一個是不想讓自家上司不快,叫自己生活不好過,一個則是覺得沒有必要,打小報告什麽的不是她的菜。

一番胡亂瞎扯後,褚向遠先行找了理由離開,瞧着對方離去的背影,君歌微撩雙眉,對裴吉在安尼塔身後做小動作的舉動有些詫異。

比勒星遇到褚向遠,見到對方使用了魔法傳送陣,君歌就有所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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