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有些事情即使不願意承認，也無法改變其真實性。

艾蕾雅沉默重新回到了卧室裏，維拉德這個唯一被允許長期接近她的人開始了長達兩個小時的訓斥。

中心內容是：艾蕾雅不該去找刺激。

艾蕾雅當然不會告訴他自己墜落的原因，維拉德幾乎是立刻就開始了猜測，無非就是圍着某位王子的各種臆測而已。

“夠了！”艾蕾雅受不了他的念叨，“我累了，明天要舉行儀式，我現在準備休息了。”

“我說你啊，是不是想錯了什麽？”

維拉德已經恢複了那副純潔無辜的小模樣。

“為什麽要尋死呢？活着的話，你會發現世界上很多事情的限制都是無意義的，陳腐的規則需要被打破，無能之人需要剔除——你為什麽有心理壓力啊，這不是世界的運轉規則嗎？還是說，你因為得不到王子的愛就決定抛棄生命？”

“怎麽可能！你給我閉嘴，如果再說下去，明早等不到儀式他們就會發現我不是神族了！你想讓我頂着這幅樣子出現在教皇面前嗎？”

艾蕾雅惱怒地扇了扇翅膀，黑色的羽翼在空中舒展着。

維拉德盯着她猩紅色的眼睛：“啧……”

其實這種樣子看起來更順眼一點，抛卻那認為是負罪的愛意，看起來才更順眼。他想着，卻沒說出來，随口又開始胡扯。

“如果你真的因為王子準備去自殺的話，我就真的對你失望了啊。要知道，我們的族民解放之後，你就是女王——你的愛人，我們自然會為你奉上。”

“……離開我的房間，我要休息。”

維拉德看着那雙重新恢複潔白的翅膀，眨眨眼，躬身退下。

室內重新恢複了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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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蕾雅在沉默中終于放松了肩膀。

她又走到了陽臺邊，将落地門窗推開，站在夕陽之中。

暖紅色的光，在她眼中卻像血液一樣讓人生厭。她想要無止盡的黑夜，讓所有人都看不出來她的異常，讓阿爾不知道她的真實種族。

如果被知道了……

“原來你是魔族啊，真是太好了！艾蕾雅公主，嫁給我吧。”

驟然冒出的聲音足以将人吓一跳。

艾蕾雅也不例外，她差點跌落出去，只是被一個有力的臂膀給攔了回去。

“羅納德？！”艾蕾雅驚愕地看着那張英俊的臉，“你怎麽會在這裏！”

吟游詩人很無辜地眨眨眼：“我可不是潛伏進聖山的。我母親接到了邀請，我跟着她來的。”

當然，摸到這裏還是靠着他自己……

“就算是客人也不會讓你到我這裏來的！”艾蕾雅皺眉，“你果然是溜進來的吧？”

關于儀式邀請的客人，教皇并沒有對艾蕾雅說明。

大概是她演的太像無欲無求的神族，教皇認為她對這些都不關心，自然不會告知與她。

羅納德聳聳肩，坦然微笑：“反正我已經來了。不過——不是都說你是聖子嗎？怎麽變成魔族了？”

人生最大的秘密接連被這個人看破，艾蕾雅有點難堪。

“怎麽到處都有你——”她咬牙，“你能裝作不知道嗎？”

“可以啊。”

出乎意料的，男人答應得分外爽快。

“但是——”羅納德拉成了聲音。

好吧，艾蕾雅就知道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但是什麽？”

羅納德久久不說接下來的話，艾蕾雅翻了個白眼，催促道。

混血精靈狡黠地笑了下——

“如果美麗的魔女願意給我一個吻，我會暈頭轉向忘掉所有事情的。”

艾蕾雅：……世界上哪來的這麽厚顏無恥之徒？這貨真的有精靈血統而不是妖精血統？

“哦，那你還是去說吧。”艾蕾雅木着臉，推開男人的胳膊，“我要休息了，請你離開。”

“哎？不是吧，這麽冷淡？”

羅納德不開心。

但是艾蕾雅才不管他開心不開心，她還不開心的很呢！

艾蕾雅剛走開一步，腰間又被人纏上——

她被帶着轉了個身，面對着羅納德寬闊的胸膛。

“你又想做什麽？”艾蕾雅意外地冷靜，“如果你再敢像以前那樣輕薄我——”

“哎呀，你想到哪裏去了，我的魔女。”羅納德嘆了口氣，可憐兮兮地說，“我有那麽無恥嗎？我只是想邀請您與我跳一支舞而已。目前看來将你娶到家裏有點困難，還請美麗的魔女忍耐下委屈，賞臉跟我共舞一曲吧。”

艾蕾雅本來繃緊了臉，但是最後還是忍不住笑罵了出來：“嫁給你才委屈！好吧，看在明天……我就給你這個榮幸。音樂哪裏來？”

“這個簡單。”

羅納德吹了個口哨。

潔拉爾山脈雖然比較荒涼，但是聖殿的部分區域常年籠罩在魔法的庇護中，被人工打造的非常美麗。

毫無疑問，艾蕾雅的住所就在這部分區域裏。

此起彼伏的清脆鳥鳴彙聚成了音樂，風吹過樹冠的婆娑聲摻雜其中。

艾蕾雅很久沒有開心過了。

羅納德牽着她在房間的空地中繞着圈，她大笑着，就像是忘記了一切。

“還真是玩得很高興呢，王女殿下。”

維拉德似笑非笑的聲音在門口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