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連丁點都懷疑都沒了。

習景瑛不過八歲,她也下不去手陷害,而且終其一生,她也不可能翻身,便是因血緣關系幫她一點小忙也無傷大雅。

而且她現在是阮靜妤,不再是長公主了。

至于童奂,他現在還處于失憶狀态,很多事都不知道,她更不可能出手傷他。就算恢複了記憶又如何,事情已成定局,也沒人會頂着父皇的怒火去幫助他,他一個人做不了什麽。

還不如趁着這個時候,拉攏他們,把他們掌控起來,省得以後又出現意外。若是給他們辦理了新的戶籍,那他們也不再與過去的身份有關系了。到那時,他們更是不得翻盤。

想清楚,她嘴角便漾開了淺淺的笑容,真實無比。

阮靜妤的行動很快,她先是召集了阮家村的人幫忙在證明上蓋手印或者簽字,用來證明他們兩的身份沒有可疑的地方。然後就去同安鎮找齊澤容,也就是男主幫忙。

他們倆現在的關系就是友情以上,戀人未滿。不過他們對對方都很有好感,這點小事齊澤容當然是一口應下。

在通過一些關系後,這件事很快就辦妥了,祝景姻和童奂則是從始至終都不需要出面。

當祝景姻拿到兩人新鮮出爐,熱乎乎的戶籍時,還是不免咋舌,阮靜妤在同安鎮其實很有些人脈,卻沒有自己動手,而是拜托了齊澤容,還不是不想浪費自己的人情。

不過這些和她都沒什麽關系,感慨幾句就抛在了腦後。

“謝謝靜妤姐姐,今兒舅舅打了好多貂,他特地讓我給姐姐送了幾只,算是聊表心意。”祝景姻因為練武力氣漲了不少,這貂也還是放在大簍子裏拖來的,可見其分量之足。

阮靜妤也沒拒絕,揮手讓仆人帶下去收好,就笑道:“秋餘弟弟不必多謝,咱們情分好,我只當你是我親弟弟看待,且這又不是難事。”

祝景姻咧嘴笑了笑:“呵呵,姐姐雖這麽說,但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都是相處出來的,禮尚往來才是長處之道,我們又不是那些不懂感恩的人,道句謝也是應該的。”

阮靜妤點點頭,并沒有多勸。

祝景姻又略坐了一會兒,就告辭離開了。

回到家,童奂還沒有回來。她拿起戶籍又看了看,上面登的名字,她的是晏秋餘,童奂的則改了一下,為童煥,實際也差不多,念起來也是一樣的。只有她的名字,童奂早就不解,只是被她用捏造的理由搪塞過去了。

後來在人前,童奂就都是叫她瑛兒,只說是乳名,大名則對他們介紹是晏秋餘。

又看了看戶籍所在地,正是典洲鑄司城同安鎮。

她心滿意足的把戶籍往懷裏一摟,喜滋滋的躺倒在床上。一旁在床上玩耍的小白兔早被養肥了,膽子也大了,看到祝景姻也不害怕,蹦着就窩到她頸邊,蜷縮着身子團成一團,眯着眼似要睡覺。

祝景姻将戶籍塞到枕頭底下,摸摸它的絨毛,也閉上眼假寐起來。

☆、舅舅和小‘外甥’(九)

童奂深知打獵不是長久過日子的辦法,現在有了戶籍,路子就多了。沒多久就找了份穩定的工作,他們的日子也一點點安穩下來。

他有時還回去打獵賣些錢,加上月錢,還是夠他們生活滋潤了。只是他并沒有把錢全部用來改善生活,而是不知道搗鼓了什麽,反正祝景姻不清楚,但她相信童奂不會讓她餓肚子。

之後每天祝景姻就是練練武,學學文,然後等童奂回家。單調卻很有樂趣,等武功有了小成後,童奂有時也會上山帶她打獵,教她一些實戰。

時間不緊不慢的過去,恍然間,就過了兩年。

京城。

一間昏暗沒有窗的屋子裏亮着燭光,裏面陳設簡單,只有三張桌案,一把椅子,椅子擺在正中間的桌子後,桌上則堆疊着許多寫滿字跡的宣紙。

椅子上,坐着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身黑色錦衣,氣勢驚人,一眼望去,那濃稠的煞氣簡直能讓人喘不過氣來,從而讓人忽略了他的容貌。但仔細一看,卻會發現,少年長得十分俊美,五官精致,劍眉星目,鼻梁挺直,只是薄唇的唇色略顯淺淡,但這無礙于他的好長相。

他神色肅然,正快速的翻着那些紙張,正可謂是一目十行,好在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看過一眼便不會忘,速度快也沒什麽了。

此時,門外傳來有些悶悶的敲門聲。他頭也不擡,聲音冷淡:“進來。”

門便被緩緩打開,外面一人攬着一疊紙張進來,小心翼翼的捧過去放到桌案上:“首領,這些是典洲的。”

少年一點頭,輕描淡寫的對他揮了揮手:“嗯,下去吧。”

來人便又迅速退下,未發出半點聲響。

少年吐了口氣,按了按太陽穴,将翻看完的資料放到一邊,才拿起剛剛送來的資料。

他剛剛接手顯帝的暗衛首領之位,便接了這麽一個棘手的案子……真是麻煩!

但想到老首領也就是他師父退位前還對這件事耿耿于懷,念念不忘,他就只得耐着性子辦好。

數月前他想起來查查戶籍,看看他們有沒有改換身份,只是全國戶籍數量太多,就算限定在某個時期之內,也是多不勝數,每天都有增有減。況且他們換了戶籍,他們也不一定能看出哪個是他們,大多數人并不看好這個方法。

卻不知他也只是沒法辦才這麽做。

他按下不耐的情緒,一頁頁翻過去。不多時,兩個名字映入眼簾,引起了他的注意。

童煥……晏秋餘……都是兩年前重新辦理的。至于是不是真的重新辦理,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是這兩人還能讓定國公嫡長子出手相幫,十分可疑。

而且……他的指尖慢慢撫過晏秋餘三個字,心裏有種莫名的熟悉,好像……這名字……是屬于他的。

他心頭一跳,恍惚想到了什麽,但潛心思索又什麽都沒有,只是心中有一個神秘的聲音催促他做些什麽,仔細感受,又什麽都聽不到。

他倏然站起身,喊道:“來人!”

方才出去的那人立即推門而入,恭敬道:“首領。”

他也不廢話,徑自下達命令:“備馬,并向沿路驿站傳遞消息,我要去一趟典洲的同安鎮。”

“是,”那人點頭應下,而後又問,“首領……是否發現了什麽?”

他腳步一頓,搖搖頭:“不是,只是覺得有兩人的資料較為可疑,我先去探查一番。”

那人似有些為難道:“首領大可不必自己前去,何不派遣人手前往?”

他眸光一寒,掃過那人。

那人一凜,寒毛直豎,吶吶不敢再言。

他毫不留情的冷聲道:“不必多話,讓你去做什麽就去做什麽!”

那人無奈,只得退讓,低眉斂目的退了下去,準備一切事宜。

阮家村。

阮靜妤打點着行李,忙忙碌碌的穿梭在院子各處。祝景姻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她東跑西跑幾頭忙的樣子。

“靜妤姐姐。”

阮靜妤聽到她的聲音,也沒時間停留一會兒,只匆忙的對她打了個招呼:“秋餘弟弟,你随意找個地方坐坐,我稍後就到。”然後就馬不停蹄的繼續忙碌。

祝景姻見狀,就沒上去添亂,進到正廳坐下。

這兩年她和阮靜妤關系不錯,不知道是因為什麽緣故,阮靜妤對她還算照顧,明明她應該知道自己就是習景瑛……

不過也因為這樣,她對阮靜妤的感官還不錯,所以一直和她保持比較友好的來往。

童奂去年不知道怎麽發了財,他們現在手中産業也有了,他也不必到鎮上上工,反正過得很不錯。

他們又和阮靜妤互相照應,阮家村也算是默認了他們的存在,至少對他們态度好了不少。

他們把家重新修建了一下,還是在林大夫家隔壁,但好歹大了不少。對了,他們和林大夫關系也還不錯,有什麽頭疼腦熱的林大夫就在隔壁,很是便宜。

說到底林大夫還是念着往日情誼,對祝景姻很好,雖不能和阮靜妤相比,也被他當做自家孩子了。

祝景姻對這樣的日子倒沒什麽不滿,但心裏還是惦記着報仇的事情,所以現在阮靜妤準備舉家進京,她也打算跟着去。

童奂記憶恢複了些,但還是不全,依舊沒能想起來童家因何滅門,不過卻想起來習景瑛以前和他并不親近。可是看看她現在的态度,他也不好意思問了,只當做沒記起來,對她還是一如既往。

他也念着給童家平反,因此當祝景姻提出要和阮靜妤一起進京,也就沒反對。

等了一會兒,阮靜妤才得了空閑,到正廳找祝景姻。

“秋餘弟弟來找我有什麽事嗎?”阮靜妤問完,就坐下喝了口茶,潤了潤嘴。

兩年過去,祝景姻張開不少,容貌看上去也有些陰柔,但好在還小,童奂和其他人都沒有懷疑,心裏犯嘀咕的也只覺得她男生女相。但阮靜妤和林大夫是心知肚明,林大夫曾想過讓她當回女孩子,可是卻不知道怎麽說,畢竟他是個男的,這種事難以開口,而且他也知道習景瑛對自己的性別沒有認知。而阮靜妤,她這個身份是不應該知道這件事的,自然也不能說。

一來二去,也就沒人在祝景姻跟前提起這件事,祝景姻倒不在意,男兒身做什麽事都更自由。

只見她甜甜一笑,瞬間就像個小姑娘:“靜妤姐姐你不是要進京麽?我和舅舅也想去京城看看,能不能同行啊?”

阮靜妤愣了愣,問道:“你們想去京城?”

祝景姻用力的點點頭。

阮靜妤抿唇,略微思索了一下,便點頭應道:“好,我這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們如果要去,後日一早,就和童大哥帶上行李來這裏找我。”

祝景姻笑道:“我記住了,後日我們一定到。”

阮靜妤也笑了笑:“嗯,我這裏還有些忙,就不留你了,若是還想留下來玩一會兒,可以去找我兩個弟弟……或者妹妹,一同頑耍。”

祝景姻擺擺手:“這倒不必了,我也得回去告訴舅舅這件事,該準備要帶的東西了。”

阮靜妤見狀,也沒強留,随她離開了。

其實祝景姻是因為和阮靜妤的弟弟妹妹實在玩不到一起,才找了這個借口推脫的,行李什麽的,她和童奂早就準備好了。

不是說他們不好,但他們不是性格太悶,不然就真的是小孩兒樣,她只是個假‘小孩’,自然沒話說。

回到家中,童奂第一時間就迎了上去:“回來啦!”

祝景姻板着小臉點點頭。

童奂眉頭一皺,詢問道:“怎麽這副表情?事情沒成?還是出了什麽事?”

祝景姻忽然嘴角一揚:“哈哈,當然不是啦!”

童奂失笑,在她額頭就是一個彈指:“還這麽調皮。”

祝景姻抿嘴微笑,也不辯駁。

童奂倒是先心疼了,揉了揉被彈的地方,不滿的數落道:“怎麽都不知道躲,這幾年功夫都白練了。”

說到功夫,祝景姻可不依了:“才沒有!我功夫好着呢,剛剛是讓着你,誰讓你是老人家,我要尊老愛幼嘛!”

她兩年下來,功力進步飛快,都比他功力的一半還多了。童奂不止一次驚嘆,說她是個武學天才。

更不用說她還要學文,這方面童奂沒多少天賦,所以是另外請了有學識的夫子來教她,倒也讓那個夫子稱贊是百年一遇的天才。

祝景姻每每想到自己做了回允文允武的天才,就心裏高興不已。

想想現實世界她苦讀,好不容易才考上名校,卻還是一直被晏秋餘壓上一頭,如今她學什麽都輕松,又沒人比過她,成就感翻倍啊!

一高興,她就有動力,學起來也認真刻苦了很多,童奂和夫子都很高興,皆大歡喜!

童奂皮笑肉不笑,狀似威脅的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老人家?嗯?你說什麽?”

祝景姻一抖,趕緊左顧右盼,撓撓臉頰,就是不看他:“我沒說什麽啊,舅舅你是不是聽錯了?”

童奂哪裏不知道她的想法,一時間竟有些哭笑不得:“罷了罷了,往後別再調侃我了!”

祝景姻飛快的點了下頭,然後腳底抹油,迅速溜走了。童奂無奈的笑着,搖了搖頭。

懵懂無知的小白兔還蹭到童奂腳邊,這裏蹭蹭,那裏嗅嗅,屁股後頭還跟着好幾只更小的迷你兔。

作者有話要說: 春節二更

☆、舅舅和小‘外甥’(十)

時光飛速流逝,轉眼就到了離家的這天。

他們帶上早已打包好的行李早早的到了阮家,那幾只養着的兔子也托付給了林大夫。

他們到時,阮靜妤也才剛起來不久,還在指揮下人将行李裝車,而她的弟弟、妹妹還沒起床。看到他們來,阮靜妤還有些訝異:“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童奂看向祝景姻,他和阮靜妤沒多少交情,最多對她的恩情有些感激,現在要和她說話,覺得有些不自在。

祝景姻當下義不容辭的接過話頭,回道:“我們惦記着就怕錯過了時間,所以早早就起來了,這不正好靜妤姐姐也起了。”

阮靜妤聞言,也不好說什麽,只好轉移話題,問道:“早膳用了沒?”

看童奂就要點頭,祝景姻趕緊拉拉他的衣袖,然後回道:“還沒呢,來得急,連口熱水也沒喝。”

阮靜妤這才笑道:“既如此,我這裏也正備着早膳,一起用吧。”

童奂猶豫了一下,才不甘不願的點頭答應了。阮靜妤也不在意他的态度,笑容溫和。

不久,下人通知早膳已經做好,阮靜妤就派人将弟弟、妹妹叫醒。很快,人就到齊了,阮靜妤便讓人擺飯。

阮靜妤兩個弟弟,兩個妹妹,分別叫阮尚文、阮尚武、阮靜瑤和阮靜書,阮尚文今年十四歲,比阮靜妤小三歲。他當年出生沒多久,阮母就又懷上了,一年後生了龍鳳胎,就是阮尚武和阮靜瑤,今年十三歲,最小的阮靜書才十一歲。而她出生時,阮母因為難産,剛生下她不久就去世了,每年她的生辰,都是阮母的祭日,導致她現在性格有些內向。

看到童奂和祝景姻,他們紛紛行禮,見完禮,才各自坐定。

“秋餘弟弟。”阮靜書羞澀的對祝景姻展開一個微笑。

祝景姻也回以一笑:“靜書姐姐,早上好,接下來我們就要一起上路了,還請多多關照啊。”

阮靜書眸光閃閃:“當然沒問題啦!”

祝景姻在這幾個小孩中和阮靜書關系最好,主要是她聽話又乖巧,她就順手照顧了幾分,當成自己妹妹。

阮靜妤本來還滿臉笑意的看着她們說話,但見到阮靜書情緒好像有點不對,就暗自留心起來,笑容微斂。

童奂粗心大意,沒想太多,而且他和阮家沒怎麽來往,坐在這就有些坐立不安,手腳不知道往哪放了。

好不容易吃完,童奂就迫不及待的說道:“現在該出發了吧?”

阮靜妤見他這麽着急,便道:“不急,馬上就好,等會兒我得先去一趟同安鎮……你若是着急,可以先走一步,我随後會趕上你們。”

童奂抿了抿唇:“抱歉,是我太急了,阮姑娘盡管去,我們等着。”

阮靜妤眉目舒展,笑着點了頭:“好,多謝童大哥理解。”

稍傾,東西整理完畢,他們就上路出發去同安鎮了。祝景姻知道女主這是要去找男主,所以就沒說什麽。一路上和阮靜書說說話,也不算無聊。

男主齊澤容現今也十八了,因為身體的原因定國公也沒給他定親,但是他是等不下去了。他的身體經過女主的治療早就已經好了,勢力也發展好了,現在是時候回去讓二弟把他該得的還回來。最後,他喜歡女主,想早點把她娶進門。

同安鎮和她去過的幾次沒什麽差別,人人安居樂業,是個養老的好地方。

這次出門一共拉了六輛馬車,中間兩輛馬車裝的都是行禮,阮靜妤和兩個妹妹占了一輛,她兩個弟弟也占了一輛,兩輛拉着要帶去京城的仆從,童奂和祝景姻是騎馬。

馬是一年多前童奂買的,習景瑛本身就會騎馬,只是馬術一般,這一年多經過童奂教導,她已經很精通了。

看駕車的人停了下來,他們也跟着勒馬停住。

祝景姻擡頭看向身旁,一棟豪華的宅院近在眼前,門匾上寫着:齊宅。但看宅子老舊的樣子,就知道定國公對齊澤容不盡心,連他住的宅子也沒有修繕一下。

馬車停下,阮靜妤便掀了車簾出來,徑直走到門口敲門。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下人開門。阮靜妤蹙了蹙眉,卻并不言語。那下人顯然很熟悉阮靜妤了,眼神怪異的看了她一眼,才散漫的喊了人:“是阮小姐啊……”

阮靜妤冷哼一聲:“帶我去見齊澤容。”

那人撇撇嘴:“咱們家少爺的名字是随便叫的嗎?還請阮姑娘自重。”

阮靜妤目光一厲,就要刺回去,就有人從遠處過來了。

“靜妤,我想着你該到了,就出來看看,沒成想,你竟真的到了。”

來人正是齊澤容。

祝景姻凝眸打量,暗暗點頭,果然不愧是男主。那容貌,是她平生所見最俊美的。皮膚偏白,應該是因為久病,眸子狹長,睫毛像羽扇一般,最好看的,當屬他潤澤的嘴唇,唇形好看,顏色又粉嫩。氣質清冷,一身的仙氣,看上去下一秒就能飛升的樣子。

妖孽啊!

他此時正微笑的看着阮靜妤,猶似從畫中走出的翩翩濁世佳公子。

阮靜妤看到他,神情一松,連怒意也消散了。她瞥了眼那位不敬的下人,也沒告狀,只對着齊澤容柔聲道:“就等你了,東西準備好了嗎?”

齊澤容輕輕點頭:“好了,現在可以馬上就走。”

随即,他拍拍手,喚道:“清樂、清銘。”

話音剛落,就有兩人不知從哪出現,落在了齊澤容身後,每個人身上都挂着幾個包袱,平添幾分滑稽。祝景姻驚異的看着,越發感嘆。男女主就是開了挂,連處境這麽艱難也能有這麽厲害的手下。

哪像她還有童奂,凡事親力親為,兩年下來也沒見到一個手下的半根毛,連個影子都沒有。

童奂功力比她高,和裏面那兩個人比起來也不遑多讓,以一敵二沒什麽問題,所以自然知道他們是從哪裏出現的,只是這些他也沒必要說出來。

那開門的下人駭了一跳,驚慌的指着齊澤容身後的兩人:“少、少爺……他、他們……”

齊澤容對他挑了挑眉,在那人眼中他的神情卻仿佛變得神秘莫測起來。他顫抖着手,再說不出一句話。

齊澤容也沒跟他說話,只對身後的清樂和清銘使了個眼色,就看也不看的走到阮靜妤身邊。

“走吧。”

清樂和清銘識趣的将那下人帶走,消失了一會兒,才再次出現。

祝景姻還沒什麽,童奂卻敏銳的感覺到他們身上的血腥味。他微嘆一聲,收回視線。

齊澤容一出來,就看到了祝景姻和童奂,因為早前聽阮靜妤提過,他也沒有意外和驚訝,擡手行禮:“這位就是童大哥吧!”

童奂對他微微颔首:“齊公子。”

齊澤容不在乎他的态度,轉移目光看向祝景姻:“那這位就是靜妤常常提起的秋餘弟弟了吧?久聞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少年英才。”

祝景姻腼腆一笑:“多謝齊公子誇獎。”

她和齊澤容還很陌生,稱呼上就有些疏遠了。

齊澤容點了點頭,就沒再和他們說話了,而是和身旁的阮靜妤聊了起來。

祝景姻了然,也不湊上去自讨沒趣,和童奂說幾句,又找阮靜書聊聊,總之自得其樂。

清樂和清銘給齊澤容準備了馬車,但齊澤容想了想,決定騎馬。他就不顧衆人的阻止,讓清樂和清銘牽了馬來。

“靜妤你也說我的身體已經好了,騎個馬,不會有事的。”看阮靜妤還是一臉不贊同,齊澤容腆着臉對她笑成了一朵花。

阮靜妤擰不過他,見狀好笑的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他要騎馬,清樂和清銘無法阻止,但他們還是盡心盡力,帶上了馬車,兩人駕着空馬車跟在最後。

夜色深沉,月光如練,星星點綴在墨黑的天空。

自出發起,已有半月。今天他們不走運,沒來得及趕到有人煙的地方,只能在林間将就一夜。

童奂忙上忙下,在祝景姻身邊熏了藥草,用以驅蟲蟻,他可不忍心讓祝景姻受蟲噬之苦。他是對祝景姻要求嚴格,但這種事,還是能避免就避免,他還是會心疼的。

齊澤容和阮靜妤等人則有清樂、清銘兩人負責,他就沒多事。

清樂生了火,總算不是那麽黑了。

阮家的下人擠在一處,沉默的吃着幹糧。總之一路以來,祝景姻就發現他們輕易不多言。

阮尚文也是比較懂事了,這段時間下來,齊澤容也沒藏着掖着他對阮靜妤的感情,他也就看出來了,所以現在看到齊澤容,他就有些不自在。

阮尚武和阮靜瑤都是沒心沒肺的性格,什麽也沒察覺,兩個人坐在一起說着悄悄話。

落單的阮靜書就來找祝景姻聊天。

“秋餘弟弟,你和童大哥進京城以後有什麽打算?”

祝景姻當然不可能實話實說,告訴阮靜書自己要找皇帝報仇,所以她搖搖頭:“還沒想好呢。”

阮靜書聽了,看上去就有些失落了:“哦,那你們想好了記得告訴我們,我……”

躊躇了一會兒,接下去的話她還是沒能說出口。

注意到這邊情況的阮靜妤已經能夠确定,阮靜書喜歡上了祝景姻!

這件事說實話她是有些不敢置信的,但回想了一下,又覺得沒什麽不可能。阮靜書從小就性格比較孤僻,家裏因為孩子多,她也不能全部顧及到,阮靜書又太過安靜乖巧,她不免就有些忽視。然後祝景姻出現了,在幾個孩子裏面,她對阮靜書最好,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阮靜書也有十一歲,算是春心萌動的年紀,有這麽個長得好的少年對她好,自然會動心。但是祝景姻是女的,如果她是男的,她肯定不會這麽為難。

阮靜書不知道祝景姻的真實性別,她要不要告訴她事實?如果說了,要是她不相信,去向祝景姻求證怎麽辦?

阮靜妤左右為難了起來。

☆、舅舅和小‘外甥’(十一)

阮靜妤的情緒變動最先察覺到的當然是齊澤容。

他側首詢問道:“靜妤,什麽事這麽為難?”

阮靜妤趕緊強自露出一個笑容:“沒事。”這種事,和齊澤容說,也不太妥當。

齊澤容眸光黯淡了下去,看得阮靜妤有些不忍,但她定了定神,硬下心什麽也沒說。

齊澤容嘆了口氣,也沒追問了。

一夜轉瞬即逝,天剛微亮,童奂和祝景姻就醒了。這是他們的生物鐘,每到這個時候,他們就會自動醒來,往常都是起來晨練,現在趕路期間,他們也沒停下晨練。

童奂帶着祝景姻洗漱好,往林子深處走去,最後找到了一片較為寬廣的空地。

地上綠草茵茵,不遠處還有條小河流。河邊的草地一大塊都沒有樹,正好方便他們晨練。

一大一小要先打一套拳法,然後打一套掌法,再練一套腿法,最後的環節是兩人對練,這樣的模式已經維持将近半年了。

只見兩人一字排開,重心下沉,幾乎同時右手出拳。随後勾拳、直拳一拳接着一拳,拳拳不絕,同時旋身、下蹲動作迅捷。

“童家拳法……”

兩人一驚,收拳向四周看去。

那聲音還悠悠回蕩在林間,卻不知從何處傳出。

童奂忙一把将祝景姻護在身後:“何人在此裝神弄鬼?”

“呵……”那人似乎覺得這話可笑,冷笑了一聲。

童奂不敢掉以輕心,警惕的注意着各處,祝景姻也探出腦袋看看有什麽可疑的地方。

他們沒等太久,那人就自動出現在了他們面前。童奂和祝景姻看到他的裝束,神情各異,但眼中都有些慌亂。

只見那人一身黑色錦衣,衣服胸口處繡有一個灰色盤龍的圖案,邊上還有一把劍的繡紋。他頭發用玉冠束起,看起來在暗衛中地位不低,下半邊的臉上戴着一個鐵面具,只露出鼻子中部以上的地方。

面具上還有個暗紋,光線有些暗并不能看出是什麽圖案。

“九皇子,你可讓我好找。”他雖這麽說着,但眼睛卻不離童奂,并沒有看向祝景姻。

童奂牢牢盯住他,又将祝景姻往身後藏了藏,低聲道:“瑛兒,等會你見機行事,若能逃出,去找阮姑娘他們。”

“舅舅你呢?”祝景姻心下不安,已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只聽童奂說道:“不必擔憂我,我拖住他,你逃了以後,我才好離開。”

祝景姻怔然,抓着童奂衣服的手又緊了緊。

童奂知道她不願意,繼續哄道:“別任性,舅舅會沒事的,若你不走,我們倆都走不了。”

祝景姻心下一片凄涼。

只能這樣麽?

那暗衛也不急,看他們說的差不多了,才道:“商量好了?”

童奂眸光冷厲,對此不置一詞。

見狀,暗衛也不再等下去,揉身而上。腳尖在地上輕點,幾步間就到了他們跟前。

童奂将祝景姻往後一推,因用了幾分內力,直将她推出幾米之外。

暗衛見他赤手空拳,手中便也未曾持有兵器,一掌向着童奂推出。童奂伸手抵擋,反手想要回擊,卻又被暗衛輕易化解。

童奂見此,便知自己不敵,只是臉上依舊還是一片平靜。他腳下一掃,暗衛卻紋絲不動,底盤極穩。他眸子暗了暗,出拳速度快了起來,力氣也加了上去。

暗衛見招拆招,一一破解。

直至最後,童奂沒了新招,暗衛才嗤笑道:“童家武學,不過如此。”

說罷,就一擡臂,幾個連招下去,就讓童奂毫無招架之力。最後,一個手刀,将其敲暈。

看着躺在地上的童奂,他從腰間拔出匕首,在掌中轉了轉,垂眸沉默了一會兒,忽而又将匕首收回鞘中。

‘叮——’一聲悠長的嗡鳴之聲,利刃的光芒瞬間盡數收斂起來。

他轉身去追祝景姻。

祝景姻咬着唇壓抑自己內心的悲傷,慌忙往回跑。這個時候她才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童奂沒教她輕功啊喂!

想了想,她體內運轉內力,将其彙聚至腳上的幾個穴道,沒想到還真的有用,快上了許多。

童奂沒能攔住暗衛太久,而他武功極好,就是祝景姻跑的再快些,他也追的上。

此時,他就追上了。

摘下腕上的佛珠手串,他拿在手中晃了晃,就朝着祝景姻扔了過去,這一擊正中祝景姻左腿。

她一個踉跄,向前撲倒在地。

知道自己被追上了,她握拳錘了下地面,又開始擔心起童奂來,這時她想起系統,便知道童奂還沒死。她剛松了口氣,眼前就有一個陰影逼近。

“九皇子,聖上很想見你,你就乖乖和屬下回去吧。”

祝景姻別過頭。

暗衛挑眉:“別不識好歹。”

祝景姻想到童奂還在他手中,忍了忍心裏的憎惡,緩緩轉過頭,擡頭看向他。

暗衛蹲下身,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你這人一失蹤,多少人記挂着,我師父天天念着你,可惜他沒找到你,現在天天咒你,你說,該不該?”

祝景姻盯着他的眼睛,忽然愣住了。

這雙眼睛,太熟悉了。

暗衛看她發呆,蹙了蹙眉,本想用力捏得她回神,可觸到她的眼睛,心中一悸,怎麽也下不了手了,仿佛心底深處,有個聲音在說着:就是她!就是她!

“該死!”他放開手,退後一步。

雖然好像不應該是這個長相,但那種深入靈魂的熟悉,卻騙不了人。他不知道自己想要找的人是誰,但從記事起,他每晚都會做一個夢,那個夢裏只有一個聲音,就是:找到她……

這麽多年,他都已經适應了,那夢也影響不到他了,卻忽然找到了想找的人。正是他的任務目标,明明該立刻下手解決她的,可是自己卻對她下不了手,甚至想要保護她,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他現在腦子裏已經開始構思怎麽把她藏起來不讓聖上找到了,真是瘋了!

他沒想到這人對他竟然會有這麽大的影響。

他目光閃爍不定。

要不要現在就殺了她?但這個念頭一起,他就頭疼欲裂,腦門也滲出了冷汗。

祝景姻不知道他的糾結,只看到他突然退了一步,目光幽深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麽。

祝景姻心念一動,試探的問道:“臭魚?”

他皺眉,不解的看着她。

祝景姻一陣失望,喃喃道:“不是……晏秋餘……”

聽到這個名字,他就趕緊诘問道:“這個名字你是哪裏知道的?這個人是誰?”

祝景姻眼中似蒙上一層水霧,如水洗晴空,卻是閉口不答。

他一陣煩躁,又不忍再問。

只好不耐的将她從地上拉拔起來,眼睛一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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