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令唐晚煩躁得會議,終于結束了。對面的慕棠笑着說:“今天我想請在坐的各位吃一個便飯,我剛到國內開創自己的事情,有很多地方需要大家的指點和照顧,希望你們給我這個機會。”
她一說完,她左手邊的男人站起來笑着對陸之寒說:“陸總,您一定要賞臉給我們這個面子,慕總幾天前已經定好了位子。”
“還有一些細節,我們可以一邊吃飯一邊談。”慕棠接着道,說完,她的目光柔柔的落在陸之寒身上,就像含情脈脈的暗戀者:“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之寒。”
聽到“之寒”兩個字,唐晚又是一陣惡心,但她提前用手捂住了。
這時候,她旁邊的陸之寒,才稍稍的皺了一下眉頭。
那神情,就像她侮辱了對面的美人,讓他惱怒。
但唐晚沒有在乎他的表情,她是真的很想吐啊。人家的老婆,不,前妻在這裏。你用這種暧昧的語氣喊他,不是明擺着發騷嗎?
闫思也被慕棠的“之寒”兩個字惡心到了,但她更在意唐晚的身體。她的眉毛扭在一起:“還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位置在哪裏?”當別人關心唐晚的身體的時候,陸之寒在乎的卻是吃飯的事。
他這麽問,很顯然是已經應下了飯局。
那瞬間,唐晚的臉色更白。
陸之寒的聲音清清淡淡的,但是卻有一種擊破玉石的魅力:“你告訴我們地址,我處理完加急的文件就過去。”
慕棠喜笑顏開,立刻說出酒店的位置。
唐晚嘴唇雪白,臉色鐵青。心裏一陣熱一陣冷,都是陸之寒給的。
“陸總監我看你臉色很不好,今天你不舒服就先去醫院看一下,你的飯,我改天單獨請。”慕棠一臉的關心。
這話在外人聽來可能真的是知冷知熱非常貼心,但唐晚卻聽出了一點兒別樣的味道。
到底慕棠和陸之寒是什麽關系,她還沒有搞懂。
唐晚平靜的勾起嘴角,彎出一個虛僞的笑:“慕小姐第一次和我們泊源合作,我當然不能不給你面子。身體沒什麽大問題,是有點兒餓了。”
“這樣啊。”慕棠完美的笑着:“不是大問題就好,既然唐總監餓了,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之寒,你也一起過來,我們很快就吃完了,吃完飯後你再處理工作,好嗎?”
好嗎好嗎?他什麽時候處理工作還輪不到你來安排!
唐晚氣得緊緊的把手捏着,闫思卻在這時候悄悄的站在她身邊,扶住了她的肩膀。
因為她看見唐晚的身形顫了一下,她擔心唐晚是在逞強。
“嗯,先吃飯。”陸之寒淡淡的說了四個字,他沒有看唐晚一眼,直接從她身邊走過,只留下一陣淡風。
唐晚咬住牙,陸之寒你好樣的!她的身體抖得更厲害。
一行人跟着陸之寒往外走,慕棠走在陸之寒的身邊,臉上始終保持着笑意。
她工作室的人,也是有說有笑,顯然對今天的商談很滿意。
只有唐晚一個人怒氣沖沖。
闫思早就看出了端倪,她覺得今天陸之寒對唐晚冷冷清清的,唐晚則對陸之寒一臉的怨氣和怒氣。
這時候人都走了,她才問唐晚:“你和陸之寒今天這是怎麽了?吵架了?”
“嗯。”唐晚心煩意亂的說出一個字,直接向會議室外走。會議室裏先出去的人,已經走得不見身影了。
闫思被這個字回答的更感頭痛,她跟在唐晚身邊問:“慕棠是陸之寒的朋友?沒聽你說過,你是因為這件事和他生氣的?”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陸之寒有這麽一個能幹的朋友。”唐晚咬牙切齒,顯然一副吃醋生氣的模樣。
闫思擺了擺頭,無奈。
兩個人一起坐電梯到地下車庫,電梯的門剛剛打開,唐晚就聽到了一點兒模模糊糊,柔柔弱弱的聲音。
但她能分辨出,那是慕棠在說話。
等她聽清楚了她說的什麽,唐晚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之寒,你能像以前一樣叫我棠棠嗎?”
“雖然我們分開了很久,但是……”
“其他的人先過去了。”陸之寒突然出聲打斷慕棠的話。
他的音量,比平常重了一倍,語速也快了一倍。
是在急着掩飾什麽嗎?
唐晚就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着陸之寒,她眼中的刺痛非常明顯。她是隔了好幾秒鐘才想起來,陸之寒曾經叫她“唐唐”,是在他們第一次身體接觸的時候。
那天他很迷醉,也很沖動,深埋于她身體裏的時候,他叫了她“唐唐”。
她當時心裏是感動的,那是他對她的愛稱。
當唐晚聽到慕棠讓陸之寒叫她“棠棠”的時候,她的腦袋是木的。
陸之寒只叫過唐晚一次“唐唐”,但那之後,他再也沒有叫過她“唐唐”,一直叫她“晚晚”。就算她的爸媽叫她“唐唐”,他也堅持叫她“晚晚”。
她為這個事兒生過氣,問他為何叫她“晚晚”而不是“唐唐”。他很認真的回答她:“唐唐有點兒幼稚,晚晚更好聽。”
唐晚越想越亂,有什麽東西不受她控制的在她心裏成形,她不敢确認。
闫思也嗅出了不一樣的氣息,她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唐晚,挽救氣氛的說:“慕小姐能坐我的車嗎,剛好我有點兒細節上的問題想問你,剛才開會的時候沒弄明白。”
慕棠:“……”
“吃完飯你們再讨論吧。”唐晚冷冷的說出一句話,直接向闫思向的車走去:“我有點兒事想問你。”
她的背影就像一塊冰,孤傲,倔強,闫思看着她孤軍奮戰的背影,竟然不知道說什麽了,一口氣就這麽堵在胸口。
陸之寒站在那裏,目光沉沉的追随着唐晚倔強的身影。他的眼睛很深,黑得看不見底,也看不見任何情緒。他墨黑的眉毛略微向眉心皺去。
有什麽壓抑的情緒,從他眼中一閃而逝,直達眼底。
他在隐忍着什麽。
“之寒,我們上車吧。”慕棠在他耳邊輕聲提醒。
陸之寒回過神,神情一如往常一樣平靜,但是他臉部的棱角,卻多了幾分冷漠。
車上,唐晚怎麽坐都覺得不舒服,動來動去。
她在想當初陸之寒叫她“唐唐”,到底“唐唐”還是“棠棠”。陸之寒和慕棠到底什麽關系?難道她是他的初戀女友?
闫思看着她左右,仿佛背上長了刺。她挖苦的說:“你賭什麽氣?剛才給你制造問清楚的機會,你不要,現在在這兒折磨我的眼睛。”
“思思,你說,之寒跟我離婚,是不是因為慕棠回來了?”唐晚雙眼出神,答非所問的說了一句。
“吱!”闫思驚得立刻踩下了剎車。
車子突然停下來的慣性,沖擊得沉思中唐晚,立刻回了神。
她神情麻木的看着前方,雙眼卻是無神的。
闫思詫異的睜大眼睛看着她,不敢相信她的耳朵:“你說什麽?”
唐晚緩緩的轉過頭來,很平和的看着闫思,只是那雙漆黑的眼中,分明帶着刺痛。
“我和之寒離婚了,今天早上,剛剛拿的離婚證。”
闫思氣得拍了一巴掌方向盤,憤憤的道:“晚晚你想什麽呢?就因為慕棠?你和陸之寒離婚?”
唐晚皺了眉,她想什麽呢?她不是因為慕棠和陸之寒離婚的。
“不是。”
“那……?”闫思看着唐晚悶悶的樣子,心裏閃過一個沉重的念頭。她試探的說:“因為孩子?”
唐晚轉過頭去看着窗外,眉間的郁氣濃得化不開。
唐晚和陸之寒結了婚五年,但是他一直不肯要孩子。在外人眼中,結婚兩年了還沒有孩子的父親,不是丈夫有問題,就是妻子有問題。
但他們在醫院都查過,兩人的身體沒有問題。
是陸之寒的心裏有問題,可任唐晚如何勸說,他就是不肯要孩子。
五年了,唐晚耗盡了耐心,只好用離婚相逼。
誰知道,他一口答應了。
唐晚的心頓時涼了。
現在慕棠的出現,讓她迷惑,陸之寒和她離婚,是不是也有慕棠的原因。
對于唐晚和陸之寒結了婚五年仍然沒有孩子的事,闫思也是很苦惱。她理解好朋友想要孩子的心情,但她覺得唐晚太沖動了。
“你記得我跟你說過之寒有一個初戀女朋友嗎?他從來都沒有說,是我從他朋友那裏聽來的。”
陸之寒從來沒有在唐晚面前提過,有慕棠那麽一個人。是不敢提,還是不想提?
“記得。”闫思嘆了一口氣:“但我覺得陸之寒不是那樣的人。”
哪樣的人?唐晚沒有問。她沉默的看着窗外快速飛過的建築物,心裏的一根刺越長越長,不拔不舒服。
她要找陸之寒問清楚,就算是死,也要死明白。
泊源和棠棠工作室的人各留了一個在門口接陸之寒他們,見到唐晚和闫思走過去,立刻迎了上來。
陸之寒和慕棠,在唐晚他們後十幾秒鐘到的。
唐晚的臉色依舊冷冷的,一點兒笑容也沒有。她這個樣子,把泊源的這位員工吓到了,因為他從來沒看到過老板娘這麽冷的臉色。
“之寒,我有話要跟你說。”棠棠工作室的員工請大家進電梯的時候,唐晚站在大廳裏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