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為什麽他要說和楓一樣的話?因為他是寫故事的人?

可為什麽他要對她說楓說過的話?唐晚的心有點兒混亂了,此時林皆已經将衣服扔在了唐晚的頭上,穿上她那件被許多人穿過的衣服,率先朝前面走。

雨一直淅淅瀝瀝的,等他們到酒店的時候還沒有停。

山上只有一家酒店,他們的房間自然都在這一家。幸好唐晚的樓層和林皆的不在同一樓。

她在大廳裏,脫下林皆的衣服,遞給他說:“今天謝謝你,我有點兒累了,先去休息。”

林皆看出了她混亂的心思,但是他也沒有開口解釋,只是蒼白的笑了笑。

他看着門外的雨,眼神非常失落。他已經孤獨了三年,七月走了三年。

唐晚是真的累了,她洗了熱水澡就躺在床上。但是小腹傳來隐隐的痛意,令她全身發冷。

房間裏很安靜,山上也很安靜。風時不時的打在窗戶上,好像雨停了。

在她離開家的第四天,她突然有點兒朋友家人了。闫思在擔心她嗎?陸之凝在找她嗎?

她把手機拿到了手邊,最後還是沒有聯系他們

她害怕和他們聯系,就會和森市扯上關系,就會想起陸之寒謀殺了她的孩子。

唐晚閉了閉眼,肩膀顫了顫。她緊緊的蜷縮在一起,抵擋心痛。

過去的一切可能都是無法逃脫的命,但今後的一切,須由她自己掌控。

天還沒有亮她就醒了,她看過攻略,看x山的日出需要淩晨三點起床。

唐晚離開電梯的時候,在大廳裏看到了另外幾個要去看日出的人。

她走的很慢,很快就落在了他們後面。路上黑漆漆的,若不是拿着手電筒,根本看不清腳下的路。

有人越過她走到了她的前面,也有人慢慢的停下來休息。唐晚就這麽輕一步緩一步的向前走。

突然,她看見前方的石欄邊,有火光閃動。那是一個人靠在石欄邊抽煙。山上不是禁止抽煙的嗎?為何他敢做出如此大膽的舉動。

唐晚有點兒憤憤不平,當她走近那個人的時候,卻發現那個人剛好轉過頭看着她。

他的眸子就像天上的星子,一閃一閃。

唐晚有點兒楞,他是林皆。

她的心口突然有點兒堵,為什麽他會說和楓一樣的話,為什麽他在石欄邊眼神會寂寞,為什麽他每年來一次,為什麽他會在淩晨的山上抽煙。

因為他寂寞,他在想一個人。

林皆收起了電子香煙,有點兒尴尬。但是黑暗遮住了他臉上的神色。

他走向唐晚,坦然的笑着說:“我剛好要去叫你一起看日出。”

唐晚眼神平靜:“走吧。”

林皆笑笑不說話,兩個人一起并肩向前走。他沒有帶手電筒,這一路他就摸黑走過來的。

現在他不需要。

唐晚走的很慢,天好像要亮了,已經能看清腳下的路。她問:“你寫的故事中,有一個是你嗎?”

“你猜。”林皆俏皮的回答她兩個字。

唐晚想笑,然後她就笑了出來:“七月與楓。”

“算你聰明。”林皆回了她這麽四個字。

唐晚心裏酸酸的,七月不見了。她問:“你想她嗎?”

林皆沒有回答,他們走到了看日出的地方。太陽從雲層裏慢慢的升起來,雲像被火燒着一般,散發着火一樣的光芒,震撼人心。

“我每年都會來這裏看日出。”

答案已經揭曉了,如果不想,又為何每年都要來?

她的眼淚就快要掉下來,他和七月至少相愛過,而她和陸之寒,卻一直是她一廂情願。

唐晚知道了更多七月的事,也知道林皆在七月離開後,去找過她。但是沒有任何結果。

他就相信,七月還活着。總有一天,他們會再次相遇。

唐晚的眼睛又濕了,但她卻悄悄的背着林皆擦幹了眼淚。

她在山上待了兩天,在林皆的帶領下,将x山游玩了一遍。

下山的時候,她收到了嚴征發來的短信:“吃晚飯了嗎?我今晚有個飯局,恐怕又要喝醉。”

她在x市小鎮住的時候,接到了嚴征的電話。他告訴她,手機號碼是從她哥哥那裏拿到的,他們辦公室現在在審她哥哥公司的項目。

意思是如果唐晚拉黑他或者以後不接他的電話,她哥哥公司的項目将不容易進行?

這其中暗藏的道理,他不說,她也懂。

她借口小鎮的信號不好,将電話挂斷了。

唐耀在電話裏也向她解釋過嚴征的事,他并不知道嚴征曾經和唐晚談過戀愛,更不知道唐晚現在并不想和他接觸。

她也沒有潑哥哥的冷水,只是淡淡的将這件事拉過去了。

她和嚴征的事,她自己會處理。

在山上的幾天,她沒有接嚴征的電話,直接說信號不好,回家在聯系他。

嚴征也沒有放棄,每天都給她發短信。

在山上信號确實是不好,唐晚給唐耀發日出的照片,一直到快要下山的時候才發出去。

她和林皆一起下山,剛剛離開景區的大門,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因為前幾天嚴征一直在騷擾她,聽到鈴聲的時候她是有點兒不耐煩,但是拿出手機後,卻愣了。

電話是宋文打過來了,她接了起來。

“唐唐。”宋文的聲音在發抖,唐晚的心忽的提了起來,她問:“媽,怎麽了?”

“你嫂子查出了腫瘤。”宋文很焦急。

唐晚頓時像被扼住了喉嚨一般,好幾秒鐘後才問:“良性還是惡性?在哪個醫院檢查的?”

“在一醫院檢查的,惡性。你哥哥找了溫儉,讓他找了熟人,結果還是一樣。”

唐晚突然很着急,但她知道在這個時候一定要鎮靜。她挂了母親的電話後就給哥哥去電,詳細的聽他說了檢查的事。

最後她說:“別着急,咱們先做治療。我現在立刻回來。”

“嗯。”唐耀的聲音聽起來很壓抑,唐晚知道,他一定很傷心,很無助。

她真恨不能立刻回去陪着哥哥,她又給嫂子打電話安慰嫂子。

而林皆在她給唐耀打電話的時候,已經知道她家裏發生的事。他立刻叫了一輛車,載着兩人往市區裏趕。

唐晚打電話的空檔,他已經在查飛機票以及火車票,只可惜,已經趕不上今天班次。

“現在趕去飛機場已經來不及,動車也是一樣。開車回去要十七個小時,和坐飛機以及動車的時間相差無幾。”

唐晚的眉沉沉的斂在一起,她很焦急,很想陪在家人的身邊,卻什麽事也不能做,反而被困在外地。

最後只能選擇留在x市住宿一晚,晚上她并沒有吃多少。上樓之前,林皆安慰她:“別太擔心,你已經做了不少。就算你今天回去了,醫生也下班了。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我們就去火車站。”

唐晚沒有心思說話,回了他兩個字就進了房間。

她并沒有覺得她做了什麽,相反她很焦急。她也只是猶豫了幾秒鐘,就給溫儉打電話。

她知道她很自私,離開的時候一聲招呼也不打,現在需要別人幫忙了,才聯系他們。

溫儉聲音一如往常的平靜,甚至比平常更冷靜。他并沒有責怪唐晚,嚴正的用他的常識安慰了唐晚。最後,要挂電話的時候,他還是說了一句:“你走的這幾天,之凝很擔心裏。”

唐晚的喉嚨裏埂着木塊,非常難受。她盡量平靜的說:“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她給陸之凝發了一個短信,陸之凝的電話立刻打過來了。

唐晚的眼眶有點兒熱,她仰起頭,努力的忍下眼淚。陸之凝在那邊卻哭了:“你讓我擔心死了,回來就好。明天溫儉會陪着你哥哥和嫂子做檢查。”

“謝謝。”唐晚的眼淚終于掉下來了,她吸了一口氣,擦掉眼淚。

人和人的關系是很複雜,說不聯系的兩個人,并不真正的不聯系。

兩個人曾經共同生活在一個圈子,除非其中的一個人,有意的避開另一個人。

她正在和陸之寒劃清界限,但現在看來,效果甚微。

唐晚在x市留宿了一晚,第二天天一亮,她就趕往火車站。

下了火車,林皆開車送她去醫院。他的車停在火車站附近的停車場。

車子在醫院大門附近停下,唐晚匆匆對他說:“謝謝,改天請你吃飯。”,便推開車門下車。

林皆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她就跑遠了。

他無奈的擺了擺頭,嘴角勾着自然的弧度。直到她的身影看不見了,他才将車開走。

唐晚在腫瘤科的診室外見到了溫儉和陸之凝,陸之凝上前握住她的手說:“晚晚別擔心,方教授是這方面的專家,很有經驗。”

唐晚點了點頭,轉頭看向門關着的診室。她希望嫂子平安度過這一次的困難。

方教授說現在癌細胞是第二期,做手術治愈的可能性很大,建議住院做手術。

唐耀立刻同意了。

辛娟瘦了不少,人看着非常憔悴。得知噩耗之後她吃不下睡不着,一顆心就這麽懸着。

陸之凝一直陪着唐晚忙前忙後,安頓好辛娟住院的事後,已經下午兩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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