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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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餘生與顧

作者:槊古

文案

顧商晖跨年時許的願望是,希望今年能找到女朋友。

後來,他的粉絲們才明白,原來這個找到,還能有“找回”的意思,只是那個時候的顧商晖沒名沒分,只能用暗搓搓地挪詞替代了。

這是一個久別重逢的暗戀故事。

序章在顧商晖在一群插科打诨的朋友中勾出了餘年,并且和她說,好久不見。開始。

原來年少時,我們曾經溫柔地如月光般,在誰的眉間心上住過。

內容标簽:甜文 娛樂圈 情有獨鐘 網紅

搜索關鍵字:主角:餘年(餘生),顧商晖 ┃ 配角:若幹 ┃ 其它:娛樂圈,聲控,古風唱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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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緣

餘年沒有想到會遇到顧商晖。

她把小箱子放進行李格子時瞥見顧商晖後,就沒忍住一直瞅着他。

這是商業艙,但位置也只是比經濟艙寬敞了些,在那之前,餘年一直以為顧商晖這樣的明星出行都應該包機的。

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關好手機,摘下圍巾,在摸出眼罩戴上前,還在心底猶豫了一下,自己到底要不要過去和顧商晖打一聲招呼。

雖然大家許久都不聯系,之前也不是很有交情的模樣,但兩人畢竟同學一場,是不是?

餘年把這個“是不是”在心裏過濾了幾遍後,還是忍不住轉頭看了眼顧商晖,可是那頭的顧商晖已經戴着眼罩,塞着耳機,将自己沉寂在一片黑暗中,看來是睡着了的。

餘年愣了一下,嘴角泛起一絲自嘲,然後拉下眼罩開始自己的補眠。

反正,交情也就那樣了,就不上去自讨沒趣了。

飛機平緩地在天上飛了兩個小時,倒是在快降落時遭受了氣流,颠簸了一下。餘年睡得沉,頭直直地撞在前面那位的椅背上,還好椅子材質柔軟,也沒怎麽疼,倒是被睡夢中硬生生地扯了出來,腦子有些暈乎。

飛機降落後,餘年一邊揉着緊繃的太陽穴,一邊給身側的人讓路。等到顧商晖從自己的位置上起來後,餘年才意識到飛機上人都快走光了。她只好捺下頭暈,自己起身拿好行李,拎着下了舷梯。幾乎毫無意外地看到顧商晖已經被一群人簇擁起來,烏壓壓的人淹沒了他挺拔的身影。

餘年站在寒風中感受到,明星與尋常人果真不同。

八點,天已經暗得一塌糊塗。餘年拖着行李箱和來接自己的朋友成功碰頭,坐上車後,行程才真正的開始。

四井踩了油門,打起方向盤,車平穩地開了出去。為了保持視物,車內的燈全滅了,只有車前兩盞大燈亮着,緩緩地前進,像小心翼翼在叢林中游走的鐵獸。

“從這裏開去影視城得有兩三個小時的路程,你要不要睡一覺?”四井打開了車載CD,挑了一首抒情緩慢的歌。

餘年打了個哈欠,勉強睜着還算清明的眼睛,說:“在飛機上睡了一覺,現在困歸困,倒睡不着。四井,我在飛機上碰到顧商晖了。”

“看到了,門口有一群粉絲在接機呢。”四井見怪不怪,“在這裏碰到明星可一點都不怪,現在影視城裏大概有四個劇組同時在開機吧。”

“嗯,那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和顧商晖是初中同學,還是前後桌?”

四井的聲音聽上去到時被很是震驚了一番:“真的?第一次聽你說哎。你們現在還保持聯系嗎?有他的聯系方式嗎?有企鵝號?微信?電話?”

“一個都沒有。”餘年皺了皺眉,“當時我們的交情……一般般,畢業後就失去……嗯,不怎麽聯系了。不過……”

不過什麽?餘年也有點不知所謂。

四井切了一聲:“所以,現在你對他,也不過是路人甲喽。不過說真的,飛機上這樣好的機會,你沒有想過向他要簽名或者求合影嗎?”

餘年默默地搖了搖頭,搖完之後,才想到四井是看不見的,于是“嗯”了一聲,然後特沒臉地添了一句:“怎麽說我也是個粉絲過百萬的大V,要簽名求合影這種事情,實在太丢我身份了。”

四井冷哼了一聲,忍不住打擊她:“下了網你就什麽都不是,比得上人家的號召力嗎?你信不信現在發條微博,只要提到了顧商晖,你的粉絲絕對會無視你的存在。”

餘年自然不信,而且為了驗證這種不信,她當真摸出了手機,暗搓搓地編輯了一條微博。

餘生:趁黑趕路,竟然捕捉到男神一枚,不過小女羞澀,想了想還是矜持地沒去要簽名求合照,現今倒覺得甚是遺憾。

四井等紅綠燈的當兒,探頭看了眼:“顧商晖的名兒你都沒提,作弊啊這是。”

餘年說:“我找不到這句話中哪裏可以給他的名字遛縫的,再說這樣不是剛剛好嗎?欲說還休,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更加能刺激粉絲的好奇心,增加她們的留言欲望啊。”

餘年說着刷開了留言,短短兩分鐘時間,底下已經有幾百個留言了,并且相當和諧。

“所以,男神是誰???”

“大晚上的還在趕路,辛苦魚魚了。”

“看定位,這是去影視城了,啊啊啊,所以終于在出《鳳闕》了嗎?”

“樓下的揭露了真相,腫麽破,好雞凍!《鳳闕》的歌出了半年,終于想到要出MV了!!!”

“所以,只有我一個人在關心大半夜地去接魚魚的是誰嗎?”

“魚魚要拍《鳳闕》的Mv,所以圈裏的男神都去助威了,嗯,沒毛病。”

餘年滿意了,挑着下巴看四井:“你瞧瞧,我在粉絲心中還是很重要的。”

四井“呵呵”兩聲:“等着。”

然後把車停在路邊,掏出手機轉了餘年的微博,二話不說幫忙@了顧商晖,并且留言“不謝”。之後就幹淨利落地鎖屏開車上路,動作快到餘年根本來不及阻止。

沒過一分鐘,底下的留言風格就變了。

“啊啊啊,居然是我的愛豆!!!!”

“顧男神,他……他……怎麽去了影視城?嗚嗚,錯過了一次接機的機會。”

“魚魚你怎麽可以不要簽名不求合影呢?這樣下次你在回饋粉絲就可以弄一個抽獎,獎品就是愛豆的簽名或者照片。”

“樓下好主意,但我更想要合影,這樣男神女神都在我懷裏了,想想就美美噠。”

曾桑桑出現後,直接把留言掀到了高/潮。

她言簡意赅只有四個字,可餘味無窮,直教人把閱讀理解做了又做,全因那背後的隐情撓得人心癢癢。

桑田有花:真是孽緣。

關注餘年的人,都知道曾桑桑是她的發小死黨。

發小死黨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她知道你的所有過去,無論是春風得意的,還是狼狽不堪的,亦或者……暧昧不清的。

餘年看着刷一下就成百增加的評論,忽然心底有些不安。

她立刻把那條微博給删了,雖然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但好歹事情沒有鬧大,否則她真有種蹭人家熱度的罪惡感。

畢竟四井說的沒錯,她不過是個粉絲過百萬的大V,在三次元的世界中還只是個默默無聞的小透明。

兩個半小時後,終于抵達了酒店。

餘年揉着眼睛從車裏下來,四井拉開後備箱幫她提行李。這次預估住一周,餘年帶的衣物就有些多了,還好兩個人都是女漢子,無所謂手裏拎點重物。

曾桑桑正蹲在大堂裏等餘年,看見兩人進來了,咧開不懷好意的笑,沖着餘年就是意味深長地一句:“來了?”

四井不明情況,問:“這怎麽了?笑得跟個二傻子似的。”

曾桑桑收起笑,摸了摸臉頰上嘟嘟的軟肉,問:“有嗎?”

餘年斜了她一眼,懶得搭理她,直接拖着行李箱去等電梯。

曾桑桑在背後慢悠悠地說:“我剛才聽到酒店前頭在說過會兒有客人要入住,好像是顧商晖。”

餘年眼皮跳了跳,好像又回到了那個炎熱到手心不停出汗的夏天。

四井接了一句:“是嗎?年年還在飛機上碰到了顧商晖,這個孩子害羞,居然連簽名都不敢要,完全不符合她平日裏的作風。”

電梯“叮”的一聲,門從兩側打開,餘年走了進去,四井按了樓層,曾桑桑看了她兩眼,忽然嘆了口氣。

四井把她們送到房門前,互相道過晚安後就回自己屋子裏去了。

餘年拖着行李進屋,曾桑桑關并且反鎖上門後順手将一個新買的搪瓷水杯扣在門把上。這樣,半夜如果有什麽不懷好意的人想要破門而入,一旦搪瓷水杯掉在地上立刻就能把她們驚醒,不至于成為待宰的死豬。

餘年稱奇:“這年頭還有這樣的水杯?”

曾桑桑說:“影視城裏什麽沒有。”

也是。

曾桑桑把裏頭那張床空給了餘年住,餘年簡單的把行李箱安頓了一下,就算是收拾妥當了。

曾桑桑問她:“餓嗎?”

餘年看了她一眼:“不餓。”

曾桑桑“哦”了聲,轉而問:“渴嗎?”

餘年再看了她一眼:“不渴。”

曾桑桑“嗯”了聲,再接再厲:“想去下面散散步嗎?”

餘年沉默了一下,拎起雪白的枕頭就砸了過去:“不去,我不出門,沒有偶遇,好嗎?”

曾桑桑的臉正中枕頭,她笑嘻嘻地把枕頭抱在懷裏,然後說:“生什麽氣啊,我原本以為你們沒有什麽的,可你這反應分明是有點什麽啊。”

餘年說:“當真沒有什麽。”

曾桑桑兩只手不停地輪流地捏着枕頭的四個角,問:“那你為什麽急吼吼地删博?”

餘年頓了頓:“我這不是為了自己的聲名着想嗎?大小姐你的留言留的這麽意味深長,能不讓人多想嗎?你平白無故地給顧商晖制造緋聞,這讓他怎麽想?他的粉絲怎麽想?巴着臉上去蹭知名度嗎?還是癡心妄想?”

曾桑桑被她問得有點啞口無言,過了一會兒才悶悶地說:“需要想得這樣複雜嗎?我也只是就事論事啊,你倆不是孽緣是什麽?”

餘年黑着腦門問她:“你知不知道這兩字多有歧義!什麽虐緣,不過就是經常能因為各種原因有點交際,可,世界就這麽大啊。況且,自從初中畢業,我跟他說的話大概也沒十句。哪裏孽了?”

曾桑桑笑呵呵地表示不贊同:“這世界哪裏大了,你看,我跟初戀分手後,這麽些年了,哪裏就碰得到?”

不過,調侃歸調侃,曾桑桑卻是明白的,餘年與顧商晖的關系幹淨得如她的暑假作業,僅僅是初中同學,如果硬要拗出個什麽來,應該只能是彼此的初次緋聞對象了。

再沒有多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從初中到現在,算四分之一個古風圈的人。

只是對這個圈子從來只是遠觀沒有近玩過。

現在忽然想寫這樣一本極度YY的小說,獻給愛了這麽多年的古風圈~~~~

☆、好久不見

第二日,曾桑桑和餘年是被四井的拍門聲給吵醒的。

兩人在床上磨叽了好一會兒,才通過簡單的石頭剪子布,經過三局兩勝,五局三勝,七局五勝後方才厮殺出了個結果——餘年朦胧着一雙睡眼,趿着拖鞋給四井開了門。

才一開門,餘年就被四井的熊抱推了個踉跄。

餘年的那點睡意還在掙紮着,她勉強推開了大早上莫名激動并且興奮得兩眼冒光的四井,關上門,打着哈欠問她是否是因為早膳都準備妥當了才來問安的。

四井卻是好生打量了餘年很久,似乎是頭一天見到她的模樣。

第一句話就莫名其妙。

“年年,原來你認識顧商晖是真的。”

四井打着哈欠企圖鑽回被窩裏重溫舊夢,被四井一把揪住睡裙的下擺,一下子撩開了半截白花花的大腿。

餘年回身佯裝踹了她一腳,并且贈送一個免費的白眼:“昨天不是和你說了嗎?”

四井說:“是,可你昨天那樣說,我以為你真的只是個路人而已。但,你和顧商晖上熱搜了,知道嗎?”

餘年瞪大了眼睛:“不能吧,那條微博我可是删了的,難道,被人截圖了?”

四井搖了搖頭,拿過自己的手機說:“你看看就知道了。”

餘年進了微博,點了熱搜榜,果然看到顧商晖和餘生兩個飄紅的名字并排挂在上頭,大有力壓之勢。

餘年光是看着就覺得青筋一跳一跳的。

等到點開了微博,看到置頂的那一條,餘年才知道上熱搜這事,與她昨日的那條微博沒多大關系可卻又脫不了幹系。

曾桑桑昨天評論了她“真是孽緣”四個字後順手轉發了的是四井的微博,即使如此餘生後面跟着的還是一條已經删除了的微博。而最左邊的是商晖的轉發,依然是言簡意赅只有四個字,可也一樣的餘味無窮,直教人把閱讀理解做了又做,全因那背後的隐情撓得人心癢癢。

顧商晖:好久不見@餘生

這件事,當真是炸鍋了,餘年心理建設了好一會兒,才有勇氣點開底下的評論。

“我看到了什麽?”

“我看到了什麽?”

“我看到了什麽?不,不,我什麽也沒看到!!”

“我的男神和我的女神那些不可說的故事……”

“講真,我不理解你們在激動什麽,或許兩個人只是老朋友而已?多年不見@一下又怎麽了?

兩個人清清白白的,哪裏有緋聞的味道……好吧,我也沒辦法說服自己了。誰能告訴我,為什麽魚魚不敢去向愛豆要簽名?為什麽還要四井@愛豆?為什麽桑桑大大會說兩人是孽緣?告訴我!(咆哮)”

“別逗了,兩人明明沒什麽的,餘生一個古風圈唱歌的,配得上我家愛豆嗎?”

“那些說兩人之間沒什麽的,你告訴我,為什麽愛豆只@餘生,不@桑田有花,也不@四井不是似錦?後面兩個也都是知情人,看來也是老朋友了,怎麽非要單單把@餘生和@餘生說一句好久不見?”

“@顧商晖@顧商晖@顧商晖@顧商晖@顧商晖@顧商晖@餘生@餘生@餘生@餘生@餘生@餘生。”

餘年看得頭疼,放下手機對上四井灼灼的目光,頭更加疼了。

餘年也不知道說什麽了:“我當真不清楚,我甚至都覺得奇怪他竟然還記得我。”

四井扭頭看還趴在枕頭上把自己裹着毛毛蟲的曾桑桑,曾桑桑想了想,慢慢地說:“我也覺得這事很玄妙。”

四井看了兩人的表情,覺得不像作假,更覺得不可思議:“當真?”

餘年說:“真的,最多就是當初被同學開過玩笑湊成一對,可讀書的時候這種空穴來風的事還少嗎?當然也有那種頑笑開着開着來感覺的,可我和他當初真的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四井想了想說:“可也有一句話叫“無風不起浪”啊。”

曾桑桑說:“他倆還真沒有,而且顧商晖只在我們那兒讀了一年,就去了外省上高中,後來年年租了他們家的屋子半年多,也沒碰上他幾次是不是?”

餘年剛想點頭,四井卻瞪大了眼睛:“你住過顧商晖的家?”

餘年都不知道怎麽說她了:“沒什麽大不了的,那個時候通校但家又離得遠,只能租房子住了,他們全家都在外省,那套房子是空着的,當真沒怎麽碰到過,連房東租客都算不上,畢竟我家是和他父母租的,不是和他租的。”

曾桑桑想了想,說:“不過要說這事上頭非要議論出那一點點奸/情的話,也不是沒有。畢竟……”

“曾桑桑!”餘年被她鬧得頭疼,“閉嘴!這件事如果不是你還鬧不開,別再說些有的沒有的,捕風捉影的事了。”

曾桑桑二次中枕頭,只能郁郁答應了。

但,曾桑桑說的沒錯,那件事值得讓人讨論的是,餘年并沒有向顧商晖提起過自己要另租屋子的事,她甚至都不知道商晖家裏在那有一套房子。

是顧商晖自己找上門來的,說自己家裏空了一套房子,可以租給餘年,直到她高中畢業。

四井離開後,餘年和曾桑桑起來換了衣服,洗漱完畢,然後去了四井的屋子裏頭吃早飯,順便開了一個會。

這次拍MV,來得基本都是COS圈的人,餘年與他們都是第一回認識,還是需要社交小能手四井出來介紹。

這次團隊都很好,請的也是國內COS圈的大觸,餘年總體來說還是蠻放心的。幾人就随便聊了聊,等去買飯的兩個人拎着大包小包進來,女生都被安排坐了椅子和床,男生都很紳士地盤腿坐在地上,一攤的豆腐腦,小籠包子,煎餅果子,豆漿,馄饨,都是讓女生先挑的。

MV 的導演是咩咩,之前拍過一些視頻,算是很有些經驗的人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有條不紊地說着這次拍攝的安排。《鳳闕》一曲說的是宮廷裏的事,場地比較簡單,倒也不失是很用擔心與劇組的人撞在一處。

餘年在旁聽了,也略略有些放心。

工作說完了,之後便是閑話了。大家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架不住陌生,三兩句閑話就能聊到一塊去了。

大家最先吐槽的是彼此的昵稱,但凡在江湖飄的,誰能沒幾個綽號。同樣,在圈裏混的,誰沒幾個馬甲。可這馬甲怎麽取,就是個講究了。

男主角剎砂第一個吐槽:“我這名字不只一個人覺得難念,每次都有粉絲在微博上私信我,問第一個字是sha,還是cha。讨論來讨論去,總得出的結論是不管是sha,還是cha,都難聽。”

餘年看過剎砂出的片子,大都是翩翩公子,玉樹臨風的形象。脫去華袍後,穿着簡單的長袖,盤腿坐在地上,留着短短的頭發,倒是一個很幹淨清秀的男孩子,一點都沒有片子裏的冷漠感。

其實,何必談明星呢,連COS都是距離的産物。

女主角牟靈搖搖頭:“當初入圈的時候叫你好好地取個名字了,自己不聽,怨得了誰。”

剎砂和牟靈是同一個社裏的,兩人做了幾年的朋友,聊起來自然毫無顧忌。

“不過,你怎麽就把馬甲給換了?是因為從COS混到了唱圈?”牟靈把視線轉向四井。

四井搖搖頭,幽怨的小目光瞥向了二井:“怨得了誰呢?都怪這個人有一次在歪歪頻道上吐槽我。”

四井同學從前的馬甲是“似錦”,結果在某次歪歪頻道上,被二井嘲笑稱:“什麽似錦,明明是四井,二加二是四,二乘以二還是四,反正你就是橫豎都是二,二的倍數。”

四井同學反口就說:“一看二井同學就是記恨當初本姑娘為她取的昵稱,搶着要讓我做她的晚輩。”

餘年在旁邊聽得樂呵呵,四井感嘆:“我們社裏的就沒一個正經的,名字取得跟鬧着玩似的,我從似錦變成了似錦,這下社裏只有餘生一個撐我們社的門面了。”

餘年提醒她:“還有江坷呢。”

二井插話:“江坷才更加随便,你不知道這名跟他的真名有多像!”

歪歪上一群小粉絲一聽這話,立刻排山倒海地刷屏。“求男神真名!!!”“跪求本命真名!!!!”“二井大大求透露!!!”“只要二井小天使告訴我本命真名,我保證連續一個月給大大買零食吃!!”“前面用零食誘惑大大的,帶我一個!!!!”

二井笑了兩聲,轉而問江坷:“怎麽辦,有人用零食誘惑我,大大說我是從呢~還是不從呢~”

立刻一排“從!”“必須從!”從眼前刷了過去。

江坷低笑了兩聲,他的聲音本就屬于低醇厚重,偏偏尾音還總帶出些微小許的顫音,且顫得很有門道,這樣的聲音本身就和适合深情又風流的男主。他此翻壓着嗓音一笑,已經蘇倒了一片聲控。

二井感嘆:“又出來出賣聲相了。”

于是,出賣聲相的江坷就用了兩聲笑,解決了求名字風波。

後來餘年與他們混熟後才知道江坷的真名是姜軻,不由默默地感嘆這名字取得真是有多随便就有多随便。

剎砂聽完後,問餘年:“餘生呢?”

牟靈附和道:“也算是緣分了,我們是和餘生第一回見,可不是第一回合作了,之前好幾個片子都是拜托餘生大大寫得詞。”

餘年笑了:“我的小店裏的衣服也拜托你們做過廣告。”

餘年除了日常翻唱和原創外,還開了一家漢服店,自己平常做些設計,雇了幾個店員負責打理,倒也還算清閑。而且因為喜歡漢服的人越來越多,餘年的小店生意倒也還算不錯。

咩咩聽了,說:“說起來,這次的服裝也是餘生提供的,剎砂他們都試過了,樣子好看,布料也不錯。”

餘年一笑:“你們喜歡就好。”

☆、重逢

大家用完飯都各自回了房,coser們要去換服裝,化妝師要一股腦地把他們圍起來上妝,咩咩則帶着攝影師和燈光師去檢查設備去了。

轉了一圈,餘年倒成為最空的那個。

一來她不會化妝,二來她也不懂攝影。最末只好領了一個下樓買水的差事,去小賣部拎了一箱礦泉水回來。

結果,不知道是巧還是什麽。餘年等的電梯開了,迎面遇上的卻是顧商晖。

顧商晖是一個人,身邊沒帶助理。打扮的也很是休閑,穿着一件黑色的修身襯衫,連領帶都

沒有打。套着一條黑色的西裝褲,把襯衫系在裏面,襯得他身姿挺拔,身材勁瘦。

他擡眼看了眼餘年,狹長的雙眸,眼角微微往上挑。

餘年有些窘迫地側開身子,鑽進了電梯,想裝不認識等他走來着。

餘年是打得一手好算盤。雖說人家的确在微博上@了自己,還說了好久不見什麽的,估計也是看在老同學的情面上客氣一下。如果自己當真沒皮沒臉地湊上去,倒真的是沒皮沒臉了。畢竟兩人很多年沒見了,顧商晖也不一定認得出自己……昨天在飛機上不也沒有認出來嗎?

“餘年。”顧商晖忽然開口,故意壓低的聲音透着些許誘騙,“第幾層?”

“嗯?第七層。”餘年幾乎是順口就答了,等答完後才瞪大了眼睛,有些困惑自己方才怎麽就脫口而出了呢。

還有,原來顧商晖還認得她。

“嗯。”顧商晖應了一聲,心情大約是不錯的,尾音還有些上揚。

他伸出手按了樓梯層,電梯門緩緩關上,電梯開始上升。

餘年盯着唯一發亮的按鈕發呆,一會兒想顧商晖剛剛怎麽沒走出電梯間,一會兒又想他要去七層幹嘛,再過一會兒就想他怎麽還認得自己。

“餘年。”顧商晖轉過身子來看她,他長得很高,百度百科上的資料說他有一米八五,站在一米六二的餘年面前,頗有種居高臨下俯視的壓迫感。

“有沒有看微博?”

餘年斟酌着字句回答:“看了,嗯,我們當真是好久不見,沒想到就在這裏碰上了,怎麽同學會你也不來,是不是?呵呵。”一面在心裏想這兩聲笑得怎麽就這麽幹呢。

顧商晖一動也不動地看着她:“那有沒有看到私信呢?”

“什麽?”

“我邀請你今天和我一起吃早飯,看到了嗎?”

電梯門開了,餘年正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立刻說:“嗯,我到了。”

“我知道。”顧商晖和她一塊兒出了電梯間,“老同學之間,吃個早飯沒什麽吧。”

餘年有些不好意思:“是沒什麽,但我沒有看到你的私信,所以我先吃了。”

顧商晖說:“你陪我吃吧,反正你以前也經常陪我一起吃早飯呢,大概都習慣了。”

餘年聽他猝不及防地提起從前,且提的很暧昧,有些讷讷不知言。

中國的文字就是好玩在這裏,同一個意思同一個場景,換一句話說卻能滋生處不同的語境來。

餘年以前的确經常陪顧商晖一道吃飯,但完全是因為顧商晖早自修總是遲到,老師對這種讀書成績好的學生總是網開一面。後來竟然漸漸默許了他到了學校後先到辦公室把早飯吃了,而那時候餘年是語文課代表,每天早上都要在辦公室裏幫老師批改學生頭一天的聽寫作業。

後來回頭想想,或許兩個人的流言蜚語就是這樣開始的。而那個生得高挑漂亮的英語課代表只因為英語老師和班主任的辦公室不在同一間,而失去了和校草傳緋聞的機會,不能給自己無聊的學習生活添一抹色彩,也算是可惜了的。

餘年抱着一箱礦泉水,房門還是顧商晖敲的。頂着一頭亂糟糟還沒盤好的頭發跑來開門的四井很明顯呆滞了一下,然後才木木地把視線投到顧商晖身後的餘年。

餘年怕她在門口站太久,吸引過來一屋子随時随地能燃起八卦之魂的人,于是忙把礦泉水往她懷裏一塞,說:“老同學聚聚,你們先去拍着,我回頭自己過去找你們。”然後幹淨利落地鎖上門。

化妝師在那裏喊:“四井快過來,妝還沒好呢。”

曾桑桑盤腿坐在沙發上打游戲,頭也不擡:“年年回來了?給朕拿瓶礦泉水來。”

四井說:“她走了,碰到顧商晖說老同學要聚一聚。”

曾桑桑手下一頓,人物瞬間被擊殺,血槽清空,在藍光中緩緩倒地。

“老同學?我也是老同學,怎麽不叫上我一起聚一聚?”

四井默默搖搖頭,滿是同情地看着她。

顧商晖看餘年關上門,才微微勾唇笑道:“走吧,我知道這裏有一家店油條和馄饨做的不錯。”

餘年跟在顧商晖後,看着自己一身的打扮,穿着灰色的兜帽衫,一條已經開始褪色的牛仔褲,腳上踩得是簡單随便的休閑鞋。當真是随意到了極點,早起竟然連個馬尾都懶得紮。

顧商晖腿長,一步就抵得上餘年兩步,餘年必須小跑才能跟上。

“你這樣随便出去,真的沒關系嗎?不怕被狗仔拍到?”

顧商晖似乎發現了,步子慢了下來。

“不怕。”他回答得幹脆。

“嗯?”明星不怕被拍到緋聞的,餘年當真是頭一次見。

顧商晖回頭看她,眼睛似有光茫流轉,只是一眼,還以為是十丈的夜空醞釀着多少光年內的璀璨星光。

“我跨年的時候許的願望是,希望今年能找到女朋友。現在已經過去大半年了,我還絲毫沒有建樹,我想,大概粉絲們也不會太為難我。”

餘年:“……”

顧商晖說了不怕,但走出酒店大堂前,還是老老實實地戴上了棒球帽和口罩,他側了側頭,似乎有些抱歉。

他說:“免得把你吓跑,如果真的被狗仔拍到,也是件很可怕的事。”

餘年幹笑了兩聲,把手放在口袋裏,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往早餐店裏走去。

現在其實已經遲了,九點多的樣子,影視城旁的街店和別的地方略有些不同,這種時候,早餐店還熱熱鬧鬧地開着,沒有半點要歇店的樣子。

顧商晖帶她去的店并不遠,是家很幹淨的小店,分上下兩層。顧商晖在櫃臺上點完餐後就帶着餘年上樓。影視城裏的人對明星早已視若無睹,沒什麽大驚小怪的,倒是多看了餘年兩眼。

“我幫你點了豆腐腦和油條,雖然知道你已經吃過了,但他們家的實在不應該錯過。”

餘年說:“沒什麽,我可以帶朋友來吃,如果真的好吃的話,我不會錯過。”

顧商晖坐的位置,剛剛被屏風擋了起來,很照顧隐私。他也就把棒球帽和口罩都摘了,露出一張清俊的臉來。

餘年放在口袋裏的手機不知道震動了第幾下,她有些尴尬,只好把手機拿出來對顧商晖說:“不好意思,我朋友好像發了很多條信息給我,似乎有點急事,我回她一下。”

顧商晖點了點頭,目光輕輕落在她拿着手機的手上,手指纖長瑩白,很多年了,竟然絲毫沒變。

桑寶寶:餘年,你說清楚!

桑寶寶:你和顧商晖是不是有什麽不可說的故事?

桑寶寶:為什麽你們要去聚一聚?只有你們!難道我不是老同學嗎?

桑寶寶:太傷心了!虧我一開始還這樣相信你!!

餘年看得有點頭大,想了想擡起頭問顧商晖:“桑桑也在這兒,要見見嗎?畢竟也是同學一場。”

剛好店家托着托盤把點的餐拿上來,一樣一樣地端上桌,顧商晖也就等她走了後才緩緩開口:“當然好啊。”

餘年就給曾桑桑回了微信:他說要見你呢。

顧商晖從筷桶裏抽了一次性筷出來,掰開了,然後兩支筷子劃拉了兩下,剔去上頭的木刺後才遞給餘年。

餘年道了謝,開始往豆腐腦裏頭加辣椒。

“年年?”顧商晖看着她連放了三勺辣椒後,慢慢地開口,“別吃太多的辣椒,對嗓子不好。”

餘年被他這聲“年年”叫的,差點沒拿穩塑料勺子:“嗯,我平時不怎麽吃辣的,但豆腐腦不辣不好吃。”

顧商晖點了點頭:“嗯,我知道。”很輕描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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