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餘年被顧商晖拉着手,腦子已經完全空白。
她素來臉皮子薄,這時面頰已經泛紅,連軟軟的耳根後都是粉嫩嫩的一片。
過了好半晌,她才略帶尴尬地小聲說:“你這個人好奇怪,想追就追呗,又沒有人會攔着
你,幹嘛……幹嘛還要特地問我?”
顧商晖扯起唇角淡淡一笑,目光中的笑意卻是未做任何的掩飾,就這樣肆無忌憚地流露出光芒來。
“好,我追你。”他嘆息似地說道,溫柔異常。
餘年含糊地應了一聲,抽回了手,說:“你大約還有事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顧商晖低頭看着他,眸色溫柔,好似一泓清水,能讓人溺死在其中。
他說:“不急,我今天請假了,特地來陪你。”
餘年愣了愣,等明白過來,臉徹底紅透了。
顧商晖顯然是打定注意了的,也不管餘年已經局促地站在那裏手腳都不知道該往何處放,他左右看了看,神情極其怡然:“有零食嗎?”他說話的聲音倒是又輕又緩,似乎還有些怕吓着餘年。
餘年慢慢地搖了搖頭。
誰知顧商晖下一句是:“我下去買,你在房間裏等着。”
餘年一愣,看他果真要出門,忙說:“買什麽零食?”
顧商晖回眼看她:“難道你打算出去嗎?也不錯,今天天氣正好。”
“不,我不出去。”餘年慌忙拒絕,“外頭應該有狗仔吧,被拍到了不好。”
顧商晖輕輕一笑:“那就去買零食,回來看電視,好不好?”他雖是商量的語氣,可語意婉轉間卻已然無法讓人拒絕。
餘年只好去把扔在床上的包拎起背上,說:“我去吧,畢竟你出去也不是很方便。”
“嗯,”顧商晖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帶着幾分狡黠,“我和你一起去。”
餘年皺眉:“兩個人更不好,萬一被拍到同框,更加說不清了。”
顧商晖作似猶疑了一下,說:“可是,總不能讓女孩子付錢吧?”
餘年“啊”了聲:“不用,我請你也可以。”
顧商晖皺眉,很是不認同:“這樣怎麽可以?”一頓,勾起唇角,忽然帶了幾分愉悅的表情說,“好吧,你先請我吃零食,下回我請你吃飯。”
餘年被他将了一軍,只能說:“那你給我錢吧,我們AA。”
顧商晖雙手一攤:“沒帶錢,沒帶手機。”
餘年噎了一下:“那你怎麽請我?”
顧商晖挑眉:“我助理在樓下,找他拿就可以了。”
結果,餘年推拒不過只能和顧商晖一道下樓,他雖然乖乖地戴着帽子和口罩,也刻意地和她保持着一點距離,但餘年還是擔驚受怕的,甫一出門就左右打探看哪個角落是不是有狗仔窩着。
顧商晖感覺有些好笑,看了她幾秒,忽然就像餘年走了過去,伸出手來去拉餘年的手。餘年一驚,立刻把手縮了回去。
顧商晖看着餘年如受驚兔子般顯然是過激了的反映,皺了皺修長的眉,終于露出了不悅的情緒,他見餘年躲着自己,更是不由分說長臂一伸,捉住她的手拉到身邊。
餘年掙脫了一下,沒掙脫開,只能說:“顧商晖,注意場合和身份!你只是在追我啊,就這樣動手動腳的,以後還得了了?”
想必是餘年這句話成功地取悅到了顧商晖,他挑眉,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含着笑意問她:“以後,嗯?”
餘年瞪着他:“沒以後,你這樣子哪裏有以後?”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顧商晖笑意不減,“是你的心說了算的。”
出了電梯間,顧商晖依舊沒有放開餘年手的意思,旁若無人地徑自拉着餘年往已經在大堂裏打了一盤王者的助理走去。
結果成功地看到助理盯着他們牢牢牽在一起的手驚掉了下巴。
拿了錢後,餘年還聽見助理給人打了個電話,估計是經紀人,一接通,就很激動地叫了一聲陸哥,然後才用略略正常的聲音說:“簡直了,你不知道顧哥的速度,才幾天就把人姑娘給拿下
了。”
餘年一聽,更加覺得不妥了,咬着牙對顧商晖說:“快放手,連你的助理都誤會了,讓旁的人該怎麽想?”
顧商晖腿長,但為了遷就餘年,步子邁得極慢 ,聽見她說話,側了臉看她:“該怎樣想就怎樣想,難道我們還能管的住別人的腦子?”
也不知是不是餘年的心裏作用,一路走下,她總覺得路邊很多人都在盯着他們看,緊張得手心不停出汗。顧商晖不能沒有察覺,可他偏偏作似沒有察覺,進了小超市後神色自然地拉着她去拿了小籃子。
顧商晖問她:“想吃什麽?薯片?辣條?鳳爪?鴨舌?還是都買。”
餘年揣着一顆忐忑的心,不敢在外頭多逗留,就說:“薯片吧,我想吃薯片。”
顧商晖說:“除了薯片呢?”
“只要薯片,”餘年怕他還要慢慢地挑別的,腦子一抽就說,“每種薯片都拿一份吧,夠我們吃一天的了。”
顧商晖依言果真每種牌子每種口味的薯片都挑了一份,薯片包裝大,沒幾包就滿了,顧商晖一點也不客氣地讓餘年抱着,自己又給她去冰櫃那裏拎了一袋紅棗味的酸奶。
結賬付款的時候,收銀員一直都止不住在偷眼瞧他們,尤其關注餘年,一雙目光灼灼簡直要把餘年燒出個洞。大約是她的目光太過直接不加掩飾,連一直都低着頭專心把薯片裝進大塑料袋的顧商晖也察覺了,他微微側了下身子,把餘年擋在身後。
收銀員這才收回了視線,低頭把找的零錢遞給顧商晖。
餘年離開櫃臺後,還覺得有點不安,回頭看了那個收銀員好幾眼:“她不會拍照然後去網上爆料吧?”
顧商晖把塑料袋吊在手腕上,手放在褲帶裏,閑閑地說:“随她。”
餘年瞪大眼睛:“你這樣放飛自我,經紀公司不管嗎?”
顧商晖挑眉:“私生活管什麽?”
餘年想了想,最後竟然找不到什麽話來辯駁他。
依舊回了餘年的房間,窗簾是早已拉起來的,餘年拿着遙控器按開電視機,不太知道顧商晖的愛好是什麽,就把遙控板遞給他了。顧商晖正在放零食,也沒擡頭,就說:“随便,只要不是我演的。”
餘年聽說,想了想,就放了近年來比較火熱的綜藝節目。
兩個人分坐在兩張床看電視,零食放在中間的床頭櫃上,餘年咀嚼着薯片,忽然覺得這樣的上午很安靜祥和,可以全然不理外面的世界如何紛亂嘈雜,心甘情願地把自己的時間就這樣浪費掉。
餘年看着電視上掠過的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想起以前看到的傳聞,突然有了興致,問顧商晖:“你同晏效的關系是不是很好?聽說你倆還是CP?”
顧商晖看着她,目光淡淡的,顯然在等她的下文。
果然,餘年就問了:“你們兩個都是零緋聞的,雖然一個攻影視,一個攻音樂,但互動不要太有愛,所以,還有人認為你們兩個其實是gay?”
顧商晖的目光有些冷了一下去。
餘年說:“額,我從前不曉得原來你不是,所以就有點相信了,你也不要太在意。畢竟是同學一場,我也是很顧及你的,當初微博上有人在争攻守問題,我用小號給你投了攻票。”
顧商晖“咔嚓”一聲咬碎了薯片,面色凜然:“所以呢?”7
餘年“嘿嘿”一笑,說:“沒什麽,只是覺得有些可惜。”
畢竟顧商晖和晏效是她站過不多現實CP,現在夢碎還是很有些遺憾的。
顧商晖挪開了視線,看着電視裏的晏效慘白着一張臉從過山車上下來,淡淡地開口:“等回了B市,我帶你見他。當初你的唱片就是他出面說服公司買下來的,說起來,你還要好好謝謝他。”
餘年聽她提起過往,默了一瞬,才狀似無意般說道:“當初簽合同的時候,星輝的人與我說,是你幫我牽線的。”
顧商晖一頓,目光閃過一絲驚異,卻也只是一瞬,就恢複如初,依舊是淡淡的,輕描淡寫一句:“提過一句。”
其實何止一句。
高中畢業後,他便與餘年失去了聯系,後來好不容易在微博上認出她後,心中歡喜着還在兀自思索着應該怎樣與她重逢,卻一拖再拖終于未能付諸行動。那時的顧商晖才出道不久,公司還顧着他的事業,對他嚴格管理,吃住都在公司裏,所以他其實沒有什麽自由可言。
更何況,沒過多久,餘年便被曝出抄襲,一夜之間,身陷流言蜚語。
那兩天,顧商晖把所有的貼吧,微博,天涯論壇都看了一遍。他是娛樂圈的人,對某些手段了解得很清楚,所以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樁事情是有人在背後操縱。他有些奇怪對方的手段,便托那時候的經紀人去查了微草是何人,結果卻讓他沉默。
在他的記憶裏,除卻每每上課時能瞧見餘年纖巧的背影外,還記得她總與一個女孩在課間嬉笑打鬧。
合上資料時,顧商晖心疼地想,他的姑娘現在有多少難過。
後來,他便四處托人,雖然只是娛樂圈裏剛剛出道的新人,但好歹還是有那麽一點的人際關系的。顧商晖便憑着這一點人際關系,認識了晏效,找到了星輝。
事情處理後,晏笑曾經問過他,是不是應該開始一場追獵了?
彼時的顧商晖清清淡淡地坐在沙發上,聽到晏效的用詞,不贊同地皺了皺眉,然後才搖搖頭,開口道:“不追。”
晏效出身高幹,在學校時染了一身高幹子弟的毛病,等開始做音樂了,又有所謂藝術家的積習,素來不對男女之事有過多的想法。在他的認知裏,顧商晖既然幫助了餘年,有了付出,就該期許收獲才是。
是以,聽顧商晖如此斬釘截鐵地搖頭,驚異地挑了挑眉。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放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