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見蕭慕延沒說話,柳淑淑已經克制不住自己狂放不羁的腦洞了。
——所以,這個蕭慕延,不僅跟魯王關系密切,還跟魯王妃關系密切?
——所以,這個故事也許是他愛她→她愛他→他……要怎麽他比較合适?
——所以,蕭慕延擅自出擊莫蘭河,是受了情傷所以要遠遁他鄉?
柳淑淑惡寒了一下,難道她上輩子太陽了一整個銀河系,所以要懲罰她攙和到這麽一段孽戀情深的故事裏來嗎?
“你又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
蕭慕延咬牙問。一向叨叨叨的柳淑淑突然安靜下來,肯定沒好事。
“亂七八糟?”柳淑淑道,“你也知道那是亂七八糟啊!做人最重要的事你知道嗎?”
蕭慕延:“你一具盔甲難道知道?”
柳淑淑愣了一下,不由跳腳:“蕭慕延!你這是拐着彎罵我不是人呢?!”
蕭慕延很誠懇:“難道你是?”
“……”
“本大人不跟你計較!”柳淑淑別過頭,“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堅守住本心!”
蕭慕延遠目……
他應該堅守本心,在那位新魯王繼位的第一天,就直接抽刀剁了他。
“我同意。”蕭慕延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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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爽快?”柳淑淑狐疑,“那你知道一個人的本心,最重要的是什麽嗎?”
蕭慕延:“悉聽教誨。”
“一個人的本心,便是真實的自我。不欺瞞,不逃避。”
蕭慕延:“你說的很有道理。”
他當初就是逃避了,所以新魯王才活到現在,如今想想真的挺後悔的。
見蕭慕延難得這麽聽話,柳淑淑頗為意,她的思想道德課上的很不錯嘛!立刻追問:“那麽,你跟魯王到底是什麽關系呢?不要逃避,直接回答。”
蕭慕延:“君與臣。”
啧……還是個熱門題材故事。柳淑淑又問:“那你與魯王妃呢?”
蕭慕延:“王妃與外臣。”
啧……又是個熱門題材啊。
柳淑淑語重心長道:“君在上,臣……嗯,臣在下,既然你與魯王乃君臣關系,你就不能對王妃有非分之想!”
蕭慕延揉了揉額角:“柳淑淑,我何時說過我對王妃有非分之想了?罷了,我與你直說吧,也免得你亂猜。”
“如今的魯王妃姓顏,從血緣上論是老王妃的侄女,名叫顏若彤。雖然老王妃早早便去世了,但顏若彤還是會經常來王府。你既是我的盔甲化靈,自然知道在這世上,我蕭慕延的恩主只有一人,便老魯王。”
提及老魯王時,蕭慕延的語氣明顯變了下,充滿了尊敬和懷念,令聽者動容。
“老魯王子嗣單薄……”蕭慕延頓了頓,略去了一些不想說的話,這才道,“如今的繼位的魯王乃是過繼過去的,為了能有這個王位,便迎娶了顏氏為妃。這麽些年來,老魯王早已将顏若彤看成了半個閨女。王府雖然知道這門婚事并不單純,但高門貴族裏的婚嫁之事,哪有一樁是單純的男女之情,顏若彤嫁給這位新魯王,老魯王也是打着這侄女就在跟前,能多多照顧。”
“這位新魯王的确表現的不錯,娶了顏若彤後便起誓說此生僅王妃一人。”
柳淑淑終于忍不住,插了一句:“這分明就是做給旁人看的,難道老魯王看不出來嗎?”
蕭慕延嘆了口氣:“自然是看出來的。但人家還有這個心,總比沒心好。更何況,這些年來至少從我們看到的來說,當今魯王對王妃着實很好。”
柳淑淑憤憤不平:“可老魯王才去世多久啊,他就張羅着聯姻,此人兩面三刀,真夠惡心的!這對顏若彤還有公孫府的那位姑娘都不公平!”
“呵,你倒還挺生氣。”蕭慕延道,順便将柳淑淑說他的話還了回去,“看起來,你與魯王與王妃也是關系匪淺?”
誰料柳淑淑竟然意外沉默了一下。
“早就跟你說不要亂說話了,我不過是還了你一句,你倒是不高興了?”
“誰、誰說!”柳淑淑立刻否認,“本大人大人大量,才不跟你計較!哼,不過是剛才聽你講了魯王與王妃事,覺得你還算明白些是非。這些曲折你會與公孫昊說嗎?”
“看情況吧。”蕭慕延往回走,“畢竟公孫世家與當今魯王的聯姻,也不是公孫昊能左右的。”
柳淑淑有些氣悶:“也是。”
回到大樹下時,公孫昊已經睡了,幾個侍衛中沈煜還醒着,擔負着警戒,此刻他正看着篝火,見到蕭慕延,随意道:“蕭兄也睡吧。”
“你一個人看守?”蕭慕延問。
“下半夜大力來換我。”沈煜道,“蕭兄弟還未痊愈,這幾日先好好休息。”
蕭慕延嗯了一聲,靠坐在原來的位置,也閉上了眼小憩。
沈煜扒拉着篝火裏的木柴,寂靜的夜晚,四周只有蟲鳴和偶爾絲絲爆裂的木柴聲。然而在他看不見聽不到的地方,卻是聊得火熱。
柳淑淑早就發現自己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沒事,之前在客棧裏,蕭慕延睡着後她也跟着睡了,不過是作為人類的習慣罷了,其實不睡覺對她而言也沒事。
沈煜一身利落的短打,看起來雖然普通,但用料講究。只聽那邊道:“沒有十兩銀子,可是穿不起這一身的喲。”
柳淑淑無聊地望向沈煜,她只能聽到那些聲音,但那些衣物并不能像她一樣化成人形。
“十兩銀子很多嗎?”柳淑淑問。
“當然咯!”公孫昊的衣裳道,“我聽老夫人說過,有些老百姓家裏,兩三年都攢不下十兩銀子呢。”
對方叽叽喳喳的回應,對柳淑淑也十分好奇,紛紛問道:“我真沒想到铠甲的聲音竟然這麽溫柔!”
“對啊對啊,上次我跟着公子出去,也遇到了一些铠甲,說起話來恨不得兩裏地外都能聽到。”
柳淑淑不屑:“那種都是低級貨,高級盔甲都是像我這樣的,內斂又奢華,低調又優雅!本大人連賽罕的連弩都能擋下來,你們知道的那些能嗎?”
話音一落,頓時惹來對面一片哇來哇去的崇拜之聲。
“大人、大人,賽罕騎兵長什麽樣啊?他們真的是吃人肉喝人血,下着大雪都只穿一層毛皮都不會凍壞的野人嗎?”
柳淑淑頗為無語:“這都是哪兒傳出去的?”
“南邊的那些大人們說的呀,正因如此,所以他們才那麽強大,朝廷的兵才打不過的。”
“還真會找借口……”柳淑淑辟謠,“賽罕人大多長得高一些壯一點,其他的與普通人沒什麽兩樣!”
“大人、大人,你的主人是不是很厲害,他可是魯王騎兵呢,他打贏過賽罕人嗎?!”
你的主人?
柳淑淑只覺得這個稱呼怎麽這麽刺耳,立刻糾正道:“他可不是我的主人,準确說……唔,他是被本大人保護的人!”
“哦……”對面衣服集體了然。
——侍衛保護主人,奴仆保護主人,所以還是主人嘛!高級盔甲就是不一樣,說話很這麽的內斂、低調,優雅!
“蕭慕延這家夥別的本事都很稀松平常,但馬上功夫的确了得。”柳淑淑用着我家小孩雖然考了全年級第一名但也不過如此的嘚瑟語氣說道,“也就能來個以一打十吧,發揮的好的話,一打二十也行。”
對面驚呼:“這、這還是人嗎?!”
柳淑淑不滿:“怎麽不是人啦!”
“你本來就不是人!”一個聲音幽幽響起。
柳淑淑炸毛:“誰說的?!”
等等,剛才那個聲音有點耳熟。
回過頭,蕭慕延一副死人臉的模樣正直直的看着她。
“呃……”柳淑淑後退了半步,她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蕭慕延是能聽到她說話的。
“我不睡覺可能會死。”蕭慕延默默與她交流。
乖巧的柳淑淑:“嗯。”
“我死了,八成是要被埋起來。”
乖巧的柳淑淑:“嗯。”
“而你,是陪葬品。”
乖……受了驚吓的柳淑淑:TAT
蕭慕延長舒了一口氣,世界終于安靜了。然而在他聽不到的地方,聲音并未消停。
“大人、大人,莫蘭河那邊現在安全嗎,我還是挺擔心我們公子噠。”
“大人、大人,你是什麽料子、唔、你是什麽鐵做的呀?”
被威脅後的柳淑淑,聽着對面那群好奇寶寶的十萬個為什麽,心癢難耐,想回話,又擔心蕭慕延醒來後萬一對她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那就……
多不好意思呀!
畢竟這麽多人在場呢……
要是蕭慕延被當成了神經病,柳淑淑覺得以自己的良知,不能允許這樣的悲劇發生。然而對面顯然沒有領會到柳淑淑的苦心,繼續追問:“大人?大人?你怎麽不說話了?莫非你要睡覺?”
“廢話,大人可是高級盔甲,自然跟那些普通貨色不一樣了,說不定就是要睡覺。”
“可盔甲睡覺有用嗎?”(⊙o⊙)?
“沒用嗎?”(O_O)?
“有用嗎?”(⊙o⊙)?
“沒用嗎?”(O_O)?
“有……”
“閉嘴!
忍了半天的柳淑淑,終于吐出這二字,深得蕭慕延真傳。
世界,徹底安靜了……
“哼,盔甲不用睡覺,但本大人是需要睡個美容覺的。”
柳淑淑打了個哈欠,靠在蕭慕延肩旁漸漸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