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礙于這個時代的交通狀況,剿滅獅子山匪寇的事跡暫時只在北方諸郡的幾位大人物裏傳播,蕭慕延等人暫未感受到此事帶來的巨大影響。

只是經過此事,蕭慕延意識到很有必要對公孫昊及那些侍衛們教授一些簡單的軍事常識。雖然蕭慕延并不願效力新魯王,但公孫昊帶着報國的目的找新魯王,蕭慕延也不打算去強行扭轉他人的意志。實在是因為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公孫昊此人到真的是個謙謙公子,蕭慕延偶爾會想起自己的父親當年對自己的期望,大約……也是希望他能成為像公孫昊這樣人吧。

然而家國破碎,當年那個撫琴弄墨的少年公子毅然決然的拿起了鐵血長-槍,褪去了廣袖華服,穿上了鐵甲戰铠。最終,清秀的少年公子長成為了鐵冷血将軍。

柳淑淑聽到了蕭慕延輕輕的嘆息。張開雙眸,朝着不遠處的床榻望去,只穿着一件裏衣的蕭慕延靠坐在床上,似乎在發呆。柳淑淑感到了一絲驚喜,蕭慕延這麽嚴肅的家夥竟然還有發呆的時候,可下一刻,他卻突然朝這邊看了來,令柳淑淑莫名心虛,一溜煙跑到盔甲後面躲了起來。

昏暗的房間裏,只能看到一個盔甲的輪廓,連那團輕紗薄霧都看不清楚。蕭慕延只是突然想找人說說話,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那個娘裏娘氣的盔甲平時不是挺能說的麽,怎麽現在這麽安靜了?

柳淑淑偷偷伸出小腦袋,實在是不知蕭慕延大半夜的不睡覺盯着盔甲到底是個什麽癖好,她已經很配合的保持“閉嘴”與“安靜”了,難不成這人失眠也能怪倒她頭上?

柳淑淑癟了癟嘴,決定繼續一聲不吭,免得被蕭慕延當做出氣筒。

蕭慕延看了許久,最終決定睡覺!

柳淑淑在盔甲後藏了許久,久到覺得自己蹲的都要石化了,見蕭慕延可算是睡覺了,這才冒了泡,也微微打了個哈欠。

圍繞在盔甲周圍的薄霧漸漸散開,逐漸地勾勒出一個玲珑有致的人影。一頭青絲垂腰,發間簡單挽着鬓花,橫叉着一根白玉簪,肌膚勝雪,風姿綽約。

柳淑淑抱腿靠着那漆黑精致的盔甲坐下,仰望着窗外的明月,微微出神。在她的耳邊不斷回響着不屬于這間屋子的是聲音,一聲聲,一句句,乃是寺廟裏悠遠的誦經聲……

柳淑淑不知道自己為何總會聽到這些奇怪的聲音,但她卻莫名覺得很安心,會生出繼續留在這裏的心思。

一夜無夢。

蕭慕延起的頗早,常年的行軍打仗令他已經忘記上一次睡得香甜是什麽時候。此刻他們已抵達了一座小鎮,比起清河鎮規模小了許多,但好歹也有一家客棧。

公孫昊等人卻是睡了一個好覺,一連數日幾人都是露宿野外,如今躺在床上,只覺得通體舒泰。公孫昊起的也不晚,只是等他到了院子中,卻見到蕭慕延已經打完了一套拳,正擦着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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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昊道:“倒是很少見到蕭慕延這副模樣。”

蕭慕延愣了楞:“我怎麽了?”

公孫昊笑道:“蕭兄一向盔甲長-槍不離身,極少見到蕭兄穿着尋常衣物。我剛已吩咐了店小二準備些早飯,等會兒沈煜他們也起身了,大家一起用吧。”

“也好。”蕭慕延點頭應道。

二人回到客棧大堂,店家雖然已開了門,但如今北方蕭條,街上也沒什麽人走動。整個大堂,除了店小二外,只有蕭慕延與公孫昊兩個客人。

二人随意找了個方桌坐下,蕭慕延正問着公孫昊打算在此地逗留幾日,沈煜等人陸續也下了樓,正好後店小二也從後廚裏将米粥、饅頭、肉餅等物都端了上來。

聞着米粥的香味,衆人難得都笑了。住在野外時沒什麽講究,吃的都是幹糧冷餅,能遇到了個帶屋頂的破廟都是萬幸,全靠着毅力撐着,也感受不到累。如今只在這客棧裏住了一日,那疲勞感如潮水陣陣般湧來,就連範大力這樣的糙漢子,都想再多休息幾日。只不過公孫昊不提,他們也不好意思說。

比起侍衛們,公孫昊以前在府裏的生活更加優渥,要趕去魯王那不假,但身體要緊,他不像蕭慕延那樣練出來的,可以連續行軍數月不休息。原來還有着大家都是男子漢大丈夫,你蕭慕延可以堅持,難道我就不行?

鐵一般的事實證明長時間的趕路對于毫無行軍經驗的公孫昊來說,的确不行!

如今大家也熟悉了起來,公孫昊也放棄了與蕭慕延比較的心思了。——他是比不過的,蕭慕延那家夥直就是鐵打的身體!

“我看還是在休整兩日,做好路上的補給再出發。”公孫昊道,“這幾天蕭兄與我們也講了不少軍中知識,我們也需要再熟悉熟悉,免得去了莫蘭河,也成了累贅。”

蕭慕延不置可否。

範大力第一個贊同,嘴裏還咬着肉餅子,含糊不清道:“公子說得對,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公孫昊無奈的笑了笑,這家夥總是這麽說話不過腦子。

沈煜給他又盛了碗粥:“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啊!”

幾個侍衛均大笑起來,唯有範大力一臉莫名——自己剛才說的話到底哪裏好笑了。

既然還要在此處逗留兩日,蕭慕延心中默默做了一個決定!衆人用過早飯後便各自散去,蕭慕延回到房間,剛推開房門,就聽到——

“蕭慕延,你吃香的喝辣的竟然都不帶我,虧我們還同甘共苦了那麽多次!”

蕭慕延帶上房門,看着盔甲旁的一團霧:“我不過是用了頓早飯,你若是要吃的話,我給你端來,只不過……”說罷,用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柳淑淑,那意思在明顯不過——你能吃嗎?

“我可以看啊!”柳淑淑氣道,“再不濟,我還能聞個香味兒呢。”說白了,她就是生氣蕭慕延将她獨自留在屋裏。

蕭慕延語塞,他的盔甲胡攪蠻纏起來,是講不通道理的。微微轉身,又出去了。

柳淑淑郁悶的直跺腳:“你又去哪裏啊?!”

不出一會兒,蕭慕延又回來了,手裏拎着一個大木桶,還順便搭着一塊棉布。

柳淑淑對着那棉布盯了半響,那棉布終于不好意思道:“哎喲,人家是搓澡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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