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柳淑淑只覺得一股熱氣從自己頭上冒出,通紅着臉,一向口舌伶俐的她竟結巴了起來:“你你你……你說你是什麽?”
搓澡巾嬌羞道:“哎喲,這麽明顯你還看不出來嗎,人家是專門用來搓澡的喲,用起來可舒服了呢。”
柳淑淑捂着臉,終于羞憤吼道:“蕭慕延,你要做什麽!”
嘩啦一聲,一盆水從天而降,将柳淑淑澆了個透濕。蕭慕延拿着一個木勺,又舀了一勺水,對着盔甲就潑了過去。
柳淑淑渾身濕透了,頭發濕噠噠的,水珠從額頭一直滑到下巴又流向那小巧的鎖骨處。她已經驚得說不出話,整個人呆呆的站在那裏,看着蕭慕延仔仔細細一邊洗一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自己心愛的盔甲。
“啊!!!!!!”
一聲尖叫沖破雲霄。
蕭慕延連忙後退了幾步,只看到那團霧氣突然擴散了,好像能将他都包裹進去。
“蕭!慕!延!!!你夠了,你再潑水試試!!”
柳淑淑終于回過神,此刻的她從裏到外濕透了,衣裳緊緊貼着身體,透着誘人的曲線。看來是她一開始想岔了,蕭慕延不是自己洗澡,而是要幫她洗!!!
柳淑淑低頭看着自己這副窘迫的樣子,使勁兒跺腳,羞憤難耐:“你走開,走開!”
蕭慕延頭疼地看着自己的盔甲。他雖是行伍出身,可在衛生方面,是一點兒也不像軍營裏的那幫糙老爺們,能将一個月不洗的衣裳往身上穿。自大柳樹村後這副盔甲就沒有好好擦拭過,今天好不容易得了半日閑,肯定要裏!裏!外!外!洗幹淨啊。
只是那盔甲精怪今天的反應這麽大,蕭慕延不禁也有點心虛。雖然他一直将這精怪定義成“它”,既不是男的也不是女的,可該精怪好像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女的?
蕭慕延揉了揉額角,他該如何對這個精怪解釋——盔甲是沒有性別的。
哎,算了。剛才潑了那些水,拿布擦擦也算幹淨了。蕭慕延決定自己還是不要刺激柳淑淑了,将木桶拎到了一旁。
見此狀,柳淑淑正要松口氣,突然一個大手就蓋在了她的臉上,然後……使勁兒一揉,柳淑淑只覺自己的五官頓時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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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淑淑出離的憤怒了,這是幹嘛呢,拿她當什麽啊!!
“蕭——慕——延——”
一個從牙齒縫裏漏出的聲音,令蕭慕延動作稍緩了緩。
“本大人應該對你說過,本大人不是盔甲吧。”柳淑淑的聲音突然無比溫柔。
蕭慕延默默往後退了兩步,扔下手裏的搓澡布,将手捂住耳朵。
“你跟本大人去死——去死啊——!!!!”
柳淑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吼得的是義薄雲天,肝腸寸斷。
自她醒來,她還沒有受過這樣的蹉跎,蕭慕延你有種,今天這件事她記下了。柳淑淑默默發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總有一天她會将今天的遭遇十倍百倍的還給他!
蕭慕延揉了揉耳朵,幸虧他有先見之明,不然肯定聾了。
柳淑淑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哪怕是在莫蘭河替蕭慕延擋下賽罕的連弩,她都不曾這般失态過。突然身體一輕,整個人被蕭慕延直接扛了起來。
這家夥又要做什麽啊!
柳淑淑抓狂了,遲早有一天,她被蕭慕延給折騰死吧。她倒是造了什麽孽,要遇到這家夥!
蕭慕延将盔甲搬到了後院一處寬闊的位置,自己則搬了把椅子過來,順帶有拿了本閑書,竟是一副悠閑曬太陽的架勢。
沈煜與範大力二人自後院小門回來,手裏還拎着一些吃食,見着蕭慕延不由道:“蕭兄曬太陽呢?咦,你這盔甲擦的挺幹淨呀,洗過了?”
蕭慕延擡眸,随意應了聲:“嗯,剛洗幹淨的,搬出來曬一下。”
範大力還是第一次有機會仔細的看那幅盔甲,此前見蕭慕延穿的時候,就覺得無比威風,通體漆黑的盔甲,只在邊緣處用朱砂勾勒,此刻立在太陽下,莫名給人一種威嚴之感。
“真是一副好盔甲啊。”範大力無比羨慕,恨不得伸手去摸一摸這盔甲的材質。蕭慕延不動手色地站起身,擋在範大力身前,好奇道:“範兄這是上哪兒去了?”
“我與沈煜去街上逛了逛,好不容易出趟遠門,總不能只顧着打打殺殺,這北邊的風土人情一個都不知道啊。”
被這一打岔,範大力也忘了自己想摸盔甲的目的,揚了揚手上的幾個油布包裹,“剛買了些點心,蕭兄弟在此處曬太陽的話,正好也吃一點。”說罷,便跑到廚房将幾樣點心分了分。
蕭慕延将那碟子點心順手放在了盔甲旁的小桌上。沈煜有些莫名地看着這布局——茶桌在盔甲身邊,而蕭慕延的椅子則離盔甲和茶桌還有些距離,這點心到底是給誰吃的?
二人也沒有在後院多留,他們是與其他侍衛換班的,等下就輪到他倆當值了。蕭慕延繼續拾起剛才那本書坐到椅子上繼續看,只是眼神卻一個勁兒地偷偷朝着那團霧氣瞧去。
柳淑淑正坐在茶桌上,背後靠着那具盔甲,暖暖的太陽曬得她很舒服。許是附體在盔甲上的原因,不出一會兒,她的頭發和衣裳便幹了,而且恢複了原樣。柳淑淑低頭看看垂落在身側的廣袖,拿在鼻下聞了聞,一股幹淨清爽的皂角味,令她頗為惬意。
原來洗幹淨後的盔甲也會讓她覺得舒服。
咦?
不對不對!
柳淑淑猛地搖頭,她這麽快就轉變立場了嗎?!柳淑淑無力的靠在盔甲上,伸手覆蓋自己的雙眸,她一定是被這太陽曬暈了才會有那麽奇怪的想法。
過了會兒,蕭慕延終于看到了那雙熟悉的手從霧中伸出,往桌上的點心探去。只見柳淑淑拿了好幾次,都不曾将點心拿起來,最後雙手成握成了一雙小拳頭,生氣般砸在桌子上。
一旁的蕭慕延都替柳淑淑覺得手疼。
看吧,這看得見吃不着比看不見吃不着更殘忍。蕭慕延将目光收回到閑書上,用書遮住了自己微微勾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