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桃灼灼身着一襲镂金軟煙羅裙,頭戴海棠步搖,與夏氏送桃夭夭那對牡丹步搖出自同一個工匠。夏氏原先是不肯女兒戴進宮的,這不是露餡了嗎?可桃灼灼不聽,就這一樣拿得出手的首飾,還不興戴,不怕被眼高于頂的後妃們取笑啊?

錦衣華服、精美首飾堆砌着,就算如此,桃灼灼眼裏還是露了怯。

引路的宮人見她妝容濃重,又因桃灼灼姿态端得高,也不給賞錢,遂想整整她,專門挑着沒有餘陰的道路行走。自神武門至景陽宮有兩刻鐘的路程,正直烈日當頭,不多一會子,桃灼灼熱汗直流,暈染了妝容。猛地一看,還以為白日見了鬼,宮人暗自偷笑。

等到了景陽宮時,桃灼灼已經狼狽不堪,見過往的宮人都在偷笑,她再不複之前的趾高氣揚,低頭怕人看去了自己狼狽模樣。

見到桃夭夭下意識的就産生些許怨氣,又顧及她的身份不敢撒火,僵硬着身軀向桃夭夭見禮。

桃夭夭笑着喚起,讓翠羽緋意先帶她去整理儀容。

桃灼灼有自帶衣裳,到了內殿發覺桃夭夭的衣裳分外美麗,不由得眼紅,上手去摸,也不知道是什麽料子,輕薄柔軟還透着金光。她想穿套桃夭夭的衣裳,也不開口讨要,只看着翠羽。

翠羽與原先不同,原先一味的屈就二姑娘,如今進宮見了世面,也不大看得起桃灼灼,笑笑也不開口搭話。

桃灼灼氣憤地來到梳妝臺,見首飾精美絕倫,更是眼紅,這一次直接上手去試戴。

緋意本就想與夫人劃清界限,此番也不給桃灼灼留顏面:“二姑娘,小主的首飾大多是皇上皇後賞的,這些都是有登記在冊的,您還是不要佩戴為好,以免讓人取笑咱們桃府不懂規矩。”

桃灼灼臊紅了臉,咬牙忍着怒罵,黑着臉讓翠羽緋意伺候自己,見她們态度一絲不茍,怒氣稍減。

實則翠羽緋意想着等會子要去拜見皇後,不能讓她看去了笑話,這才細細伺候桃灼灼梳妝打扮。

待桃灼灼整理儀容出來後,桃夭夭喚她坐下歇息喝茶。

桃灼灼一品,也不知是什麽茶葉,甘甜醇厚,杯子也細膩光滑,再看比桃府好上百倍的皇宮,突然有點嫉妒桃夭夭的好命。

閑話幾句,桃夭夭領着桃灼灼去到鹹福宮向皇後請安,一路上與她說着面見皇後娘娘的禮儀規矩。

桃灼灼忙着打量美妙絕倫的亭臺樓閣,哪有時間聽這些,胡亂答應着。見鹹福宮建築莊嚴大氣,垂手而立的宮女姿容上佳、氣質出衆,不免産生些許緊張自卑,這宮女都如此出衆,可想而知皇後娘娘的國母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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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殿內,學着桃夭夭的動作向皇後娘娘見禮。

孟君提醒到:“桃二姑娘,第一次面見皇後娘娘需行三叩九拜之禮。”

桃灼灼忙跪下叩頭,埋怨桃夭夭不先告訴自己禮儀。

敏儀笑着喚起,這一比對,竟有些好奇這桃府是如何養出性格迥異的雙姝。一個如空谷幽蘭,一個如嬌豔海棠,只不過前者是可遇而不可求,後者太過尋常。

桃夭夭笑道:“這是家妹灼灼,幸得皇上隆恩,進宮來陪伴嫔妾一些時日。”

養心殿的奴才有來告知敏儀此消息,只是她不明皇上用意,狀似桃夭夭做了什麽才引得皇上如此,再見桃灼灼的模樣不是皇上的口味,這姐妹情深共譜佳話之事應該不會發生。她颔首道:“孟君,賞。”

孟君福了福,把早已準備的見面禮呈給桃灼灼。

桃灼灼忙接過,笑着道謝。這雕花木盒挺沉實的,暗自猜測內裏是什麽東西。

閑話幾句,姐妹倆又回到景陽宮。

亦去拜見了婉嫔,桃灼灼見是個長相不及自己,看着挺和氣的女子,也就不那麽恭敬了,随意敷衍着見禮。

午膳時分,皇上出現在月華殿。

桃灼灼跪在地上心怦怦直挑,只見身旁走過一雙青緞黃底祥雲靴,停在她姐姐身前沉聲喚起。

夏詢領着一衆內侍把膳食碗碟擺放整齊,候在一旁。

皇上坐主位,桃夭夭坐在蒼岩右手邊,桃灼灼再坐在姐姐旁邊,并不敢去瞧聖顏,低頭握筷子的手都是顫抖的。她見過她的未婚夫婿,十七歲的少年比她還稚氣,若不是看在家世上,鬼才要嫁給他呢。剛才聽皇上聲音,只覺得這男子與男子的區別在細微處就能顯露出來,皇上的聲音就讓她沉醉了。

鼓起勇氣不經意的望了一眼,皇上雖面無表情,可他看姐姐的眼神是帶有溫情的,動作神态都透着王者之氣,最最重要的是他長得太過俊美,與他一比,一個天一個地,自己的未婚夫婿竟成了黃口小兒。只覺得皇上無一處不完美,讓她生出了與桃夭夭争一争的心思,她的母親能夠鬥走桃夭夭的母親,她自然需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她嘗試着夾起一塊蒜香脆骨放在皇上碧荷碟內,不想還未伸過去就被內飾訓斥。

夏詢一直注意着桌面動靜,見桃二姑娘直勾勾的打量皇上,如此失禮的事情看在是桃小主妹妹的面上也就不與計較,不想這女子膽大包天竟然用自己用過的筷子給皇上夾菜,太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了吧!他冷聲道:“桃二姑娘,皇上自有布菜的宮人伺候,您且安心用膳便是。”

桃夭夭也看了過去,桃灼灼羞紅了臉,要瘋了,皇宮的奴才就如此不留情面?

蒼岩暗自斂眉,一個是天宮仙姝,一個是路邊招搖野花,這真的是親姐妹?小女人一點替妹妹打圓場的意思都沒有,突然意識到她與妹妹的感情并不和睦。

他本意是讓她的妹妹進宮陪伴她,緩解一下她的情緒,不想卻是這種貨色,不顧及姐姐,倒是對他處處好奇。

用過了氣氛詭異的午膳,蒼岩在景陽宮的小池塘邊走動消食,池塘裏的荷花才露尖尖角,吸引蜻蜓立上頭。

桃灼灼不好跟着去,就在安置自己的房間偷看,嬌小女人與高大男人,一剛一柔,一美一俊,怎麽看怎麽相配。她不由得咬唇,嫉恨父親把這麽好的機會讓給了桃夭夭,若是自己進宮,那麽此時皇上身旁的就是自己了。

蒼岩前天晚上對桃夭夭有些粗暴,今日見她神色如常,握着她的柔夷試探道:“怎麽眼下烏青,可是昨夜沒有睡好?”想朕想的?

桃夭夭只堅守本心,那日拒了他,他還貼過來,再拒就是拿喬,她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腕,笑回:“一年多不見,想着妹妹今日就進宮,難免興奮了些。”

原不是因為想他。不過想起剛才的場景,意識到這女人在撒謊,那麽她到底有沒有想自己呢?這話他問不出口,只拉着她圍繞小池塘走了一圈,大庭廣衆下也不好行些親密事,捏了捏她的掌心,抑郁地回養心殿。

午後,花寫意被一大幫看熱鬧的姐妹擁簇而來。

桃夭夭的妹妹一進宮,皇上就到月華殿用膳,這可是給了桃夭夭姐妹天大的顏面。大夥理解桃夭夭貌美深得帝心,好奇她的妹妹是否更上一籌,遂簇擁與桃夭夭還算親近的花寫意來到月華殿瞧個究竟。

看到桃灼灼後不免有些失望,這妹妹的氣質也太俗了,一股子小家子氣,與她搭話不免失了身份,遂也不再好奇,一味的讨好桃夭夭。

桃夭夭微笑着聽着,暗自好笑,想來再過不久就不會出現此等場景了。

桃灼灼坐在一旁暗自生悶氣,以往與桃夭夭一處,誰不是捧着自己?如今到好,換了個,煞是氣人!往後自己若是嫁進忠勇侯府,豈不是一輩子被桃夭夭踩在腳下?不由得生出留在宮裏的想法,皇上之俊美無人能及,且若能得到他的寵幸,自己完全可以壓過閨中密友們。這一想,頓覺可行,也不再生悶氣,想着如何接近得到皇上青睐。

晚間,蒼岩坐在酸枝搖椅上觀星月,只覺得最亮的那顆必是桃夭夭的化身,自己總能第一眼認出她來。又想起白日裏她冷冷清清的模樣,不由得氣餒,這生氣也生得太久了吧?罷,已經做了第一步,哄哄她又如何?

“夏詢,去庫房裏挑幾件新鮮玩意,明日給月華殿送去。”

“喳!”

安朔站在一旁翻白眼,依皇上這寵勁兒,女人只會越寵越嬌氣。像他周圍鄰居,哪家婦人不是洗洗刷刷、操持家務,伺候一家老小?就宮裏女人嬌氣,不用幹活,一不如意還給皇上使性子。依他說呀,給她們兩耳刮子,保證個個服服帖帖。

躊躇再三,還是建議道:“皇上,我家附近的婦人個個乖巧聽話,也不見男人對她們如何好,嬌氣發作不過是生活□□逸了,治治就好。”一臉認真,就得這麽幹。

蒼岩不置一詞,他想到小女人愛吃醋。上次吃福慧的醋,此番若她吃她妹妹的醋,不就沒法子生氣,只得把妹妹趕回去,再來讨好自己?

頓覺可行,明日就讓小女人有危機感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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