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法拒絕他。

他耐心地等。

果然,烏臨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約了司機開車來接我。你跟我來。”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結果,但林加還是松了一口氣。

他笑容一盛,輕聲地道:“好的。”

注:歌詞引自倉央嘉措詩詞選段。

作者有話要說: 嗷~

——

修文

☆、野心

林加坐上了烏臨的車子。

同她并排坐在車子後排座位上,林加有些緊張。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側,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可浪費。有司機在場,談正事顯然不合适,但如果冒失地與她搭話,也有可能會招致她的厭煩。

他遲疑了一會兒,從風衣的口袋裏,摸出錢夾,拿出一張小小的紙。

“這是我的名片。”

烏臨笑了笑,接過來,道:“你想必早已做夠了研究,才會這麽鎮定地出現在我面前。所以你大概不需要我的名片吧,林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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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較之剛才,已褪去客套,顯得犀利直接,似乎還帶着淡淡的譏嘲。

林加只是微笑,毫無否認的意思,坦然地道:“是,我關注你已經很久了。”

圍繞在烏臨身側的彬彬有禮的人,多數都是口蜜腹劍的僞君子。

她本以為林加一定是這樣的人。

所以林加良好的風度,有禮的進退,帶給烏臨的更多是警惕,而絕非良好的印象。

但他此刻的“供認不諱”,反倒令她多看了他一眼。

林加迎着她探究的目光,臉上的笑意仿佛濃了一些。

烏臨低下頭看名片,不禁有些驚訝,道:“你是L國梧桐學院商科的學生?”

梧桐學院是世界頂尖的學府,也是林加打算去進修的目标院校之一。

林加微笑,道:“實際上,我已于今年5月畢業,這張名片還是在校的時候印的。”

烏臨問:“梧桐學院的商科號稱只出精英,不知林先生現在在何處高就?”

林加微笑着,道:“目前還是無業游民。”

烏臨有些意外,想了想,卻又釋然。

他既然找到她,大約是想在烏氏謀一個位置吧。

她從來就不反感野心勃勃的人,望着手裏的名片,笑了笑,道:“我也有去梧桐學院商科讀書的打算。”

此語一出,林加露出了一絲驚訝的微笑。

他道:“這倒是我第一次聽說這個消息。看來我的功課仍然做的不夠好。”

烏臨看着他,莞爾一笑,道:“林先生是個謙虛低調的人。”

這句話說得真心實意。

林加拿出來的這張名片,足以令望川市任何一家公司給他一個自我展示的機會。

但他拿來敲門的并不是這張名片,而是一個打動她的消息。

林加是在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是一個能幹而務實的人。

他們又談了一些與梧桐學院相關的閑話,車子已到達目的地。——烏家老宅。

烏臨道:“最近出門碰見熟人,都要拉着我噓寒問暖,簡直不勝其煩。你不介意我就在家裏招待你吧?”

林加微笑:“當然不介意,這是我的榮幸。”

烏臨把他領到了烏家老宅的會客廳。

老宅的年長女傭崔淑,過來詢問林加喝什麽飲料。

崔淑今年五十歲,穿着幹淨整潔的白襯衫和灰色長褲,笑容溫和而禮貌。

林加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下,旋即不動聲色地移開。

“我喝清咖,謝謝。”

崔淑應了一聲,看向烏臨。烏臨道:“我也一樣吧。”

清咖啡端上來後,崔淑帶上門出去。

林加坐在沙發上,望着烏臨笑:“烏臨小姐的時間寶貴,我就單刀直入了。”

“願聞其詳。”

“仁愛基金的理事周允先生,一向與石零先生意見不合。昨天傳出消息,石先生被罷免了仁愛基金的職位。雖然目前,石先生的工作暫由康雲先生代理,但最有可能成為石先生繼任的,應該是周允先生的表弟蕭寧。”

烏臨臉色有些陰沉,顯示出些許不悅,但口吻卻依然保持着鎮定:“有話不妨直說。”

林加笑了笑,道:“我想,聽完一段錄音以後,你大概就能猜出來是怎麽回事了。”

他從随身的公文包裏,拿出來了一支錄音筆,給烏臨放一段錄音。

錄音其實十分簡短。

“你為什麽這麽做?”

聲音平穩柔和,即便是微含怒意的質問,亦保持着鎮定态度。聲音的主人,想必是一個修養極好的人。

第一句話聽在耳中,烏臨的臉色已變了。

“我只是想離臨臨近一點。”

這個聲音微微有些發顫,透露出說話人的緊張。

短暫的沉默後,第一個聲音道:“如果臨臨知道槍擊事件是你幕後指使,你覺得你還能離她近一點麽?”

“碰——”仿佛是什麽東西相互撞擊發出的沉悶聲響。

“求您不要告訴小姐。求您。”

錄音到此為止。林加将錄音筆上的按鍵按了一下,注意到烏臨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他收起錄音筆,垂着頭,默默地喝着手裏的咖啡,沒有馬上開口。

林加想,烏臨一定需要一點時間來平複心情。

但出乎林加的意料,烏臨在很短的時間之內,便恢複了平靜。

她望着林加微笑:“林先生,見面不過幾分鐘,你已經幾次令我驚訝。如果你願意,現在我們就可以來談談你的報酬問題了。你說過,你不要錢,對嗎?”

烏臨只一句話便轉移了話題。

她的情緒十分複雜,但林加畢竟只是一個陌生人。她并不想在他面前暴露過多的情緒,更不打算同他讨論解決問題的辦法。

林加臉上的驚異神色一閃而過。他望着她,笑了笑,卻只是順着她的話,道:“烏臨小姐覺得,我想要的是什麽呢?”

烏臨微笑着,思索一陣,才道:“你想得到我的青睐。這樣說或許有些自負,但我猜,你想要的東西,大約與我有很大關系。”

林加莞爾微笑,一口便承認下來:“你是烏氏未來的繼承人,前途不可限量。尚有人為了‘離小姐近一點’而铤而走險,我想在小姐身邊贏得一席之地,大概也不算難理解的事情吧。”

烏臨望着他,若有所思:“但是你未必沒有更好的選擇。”

林加看着她,聲音忽然變得有些輕,道:“出于一些私人原因,我以後想留在望川市。而望川市內,沒有任何位置會比在你身邊更有前途。”他看着烏臨,卻又補充道,“當然,這仍是一個雙向選擇。我研究過你,你卻并不了解我。”

烏臨微笑,并沒有追問他所謂的‘私人原因’是什麽,道:“但你今天,至少成功引起了我的興趣。”

林加笑着,凝望着她的眼睛,道:“這是我的榮幸。”

他想了想,從公文包裏找出來紙和筆,寫出一串電話號碼,遞給烏臨,道:“這是我現在使用的電話號碼。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打給我。”

烏臨笑了笑,接了過來:“好。”

話說到這裏,已是功德圓滿。

林加準備告辭,便說道:“烏臨小姐,很高興認識你。”

他站起身,主動地伸出一只手。

烏臨微笑,伸手回握住他的,道:“我也是,林先生。”

…………

離開烏宅後,時間尚早,胡白衣的酒吧想必還沒開門。所以雖然林加很想找人聊聊天,卻只能獨自一人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

那是在善水學院附近的老居民小區。房子老舊,但仗着地利,房租昂貴得令人乍舌。

平時林加但凡出過門,回來通常都會先洗澡。但今天,他回到公寓,卻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起了呆。

他在反複回憶今天與烏臨接觸的過程,推敲每一個細節。——林加忍不住要想,她的每一次笑,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是不是別有深意。

他很害怕自己表現得不夠好,很害怕烏臨對他不屑一顧。

林加想得入迷,所以手機響起來的時候,他幾乎被吓了一跳。

這個手機的號碼鮮有人知,而對槍擊事件的調查已告一段落,林加實在想不到誰會打給他。

除非是烏臨。

可是他與烏臨告別不過一個小時,她應該不會這麽快便打給他。

話雖如此,但林加仍然接起電話,禮貌地道:“你好。”

“是林先生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着淺淺的笑意,卻依然顯得清冷淡漠。

居然真的是烏臨。

林加立刻繃緊了神經,口吻馬上變得謹慎而溫和:“烏臨小姐,我是林加。”

“林先生,你今晚時間方便嗎?”她突兀地問了這樣一句,霸道得失禮。

林加猜不準她的心意,但很快便回答:“如果是你傳召,我随時都方便。”

她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而後發出一聲輕笑。

“保持你的诙諧,林先生。因為在今晚你要陪我出席的宴會上,你也許要應付許多人,诙諧一點,也許會更讨人喜歡。”

林加怔了一會兒,才淺淺地勾動唇角。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十分溫柔:“好的,烏臨小姐。”

他與烏臨從認識到現在,不過半天時間,烏臨卻已要求他陪同出席所謂的晚宴。

她要把他推到衆目睽睽的風口浪尖裏去。

烏臨沒想到他竟沒有任何異議,一口應承下來,反倒遲疑了一會兒,才道:“你需要我幫你準備衣服嗎?”

林加微笑:“我恰有一套畢業時候穿的正裝,大約能應付。”

烏臨便道:“那好,你準備一下,我到時候來接你。不要關機。”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位男主角。林加出場了。

——

修文

☆、暧昧

烏臨的電話再度響起的時候,林加已梳洗一新,換上了全套正裝,系好了黑色領結。

她的聲音聽上去很溫柔:“林先生,你住在哪裏,我過來接你一起過去。”

林加:“我在長汀地鐵站A出口等你。”

他出門走了十分鐘,到達長汀地鐵站,又在冷風裏等了大概三分鐘後,看見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面前。

一天之內,林加居然第二次與烏臨并肩而坐。他生出一種恍惚的感覺。

他要吸一口氣,才能定下心神來正視她。

烏臨穿着粉藍色的單肩晚禮服,配同色手袋、粉色披肩,戴一對沉重而華麗的耳墜,臉上的妝容無懈可擊。

唯一有些不合适的,是她脖子上挂着的用紅線穿起來的一枚色澤暗淡的銀戒。

低胸的晚禮服,不再像便裝那樣将戒指遮住。

林加看着那枚戒指發了呆,直到烏臨微笑着提醒他:“林先生,你在看哪裏?”

他看的是戒指,而那枚戒指,正安安靜靜地躺在烏臨雪白的酥胸上。

林加回過神來,臉立刻紅了。

烏臨有些驚訝,望着他的眼神,更多了一分探究:“沒想到,林先生居然是個害羞的人。”

林加望着她,有苦難言,卻只能笑了笑,輕咳了一聲,道:“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烏臨但笑不語。

林加遲疑了一會兒,見烏臨沒有解釋那枚銀戒來歷的意思,斟酌了一下,還是選擇了閉口不談。

他想了想,道:“今天的晚宴,你希望我做什麽?”

烏臨微笑。

她發現自己已漸漸開始欣賞林加的聰慧敏銳。同他相處,有很多事不必解釋他便非常明白。

她凝視着林加的眼睛,用一種淡漠的口吻,道:“我需要你扮演我的親密戀人。”

一瞬間,林加的瞳孔微微收縮。

親密戀人?

這四個字于他,實在內涵豐富。林加發了怔,聽見烏臨在他身側,輕聲地笑:“怎麽,太高興了?”

他被她的聲音拉回現實中,側過頭望着她笑了笑。

苦笑。

“又高興,又害怕。”林加的話很誠實。

烏臨望着他,臉上的笑意變得更加溫柔。

“為什麽高興?又為什麽害怕?”她輕輕地問。

林加想了想,道:“高興,是因為能得到你的關注。至于害怕,”他笑了笑,“如我般籍籍無名的人,卻站在你身側出席晚宴,我只怕那些關心你的人,會把我從裏到外扒得幹幹淨淨。”

他說得是實話,口氣卻诙諧。

烏臨微笑着看他,道:“現在要拒絕,已經來不及了。”

林加望着她,也在笑:“不,我不是要拒絕。我只是想,我何其榮幸。”

烏臨便道:“那就好。”

她仍然連必要的說明都欠奉一句。

林加滿心疑慮,然而被烏臨挽着進入會場的時候,依然風度做足。

他們在鏡頭前稍作停留。烏臨不知有意無意,在快門按動的時候,臉頰輕輕地貼近了林加的耳邊。

林加知道這樣拍出來的效果會顯得多麽親密暧昧。

他只是笑,不露半分聲色。

剛入會場,便有人迎過來。

是個年輕男子,微黃的頭發帶着些自然卷,長相周正。

烏臨看着他,道:“周允哥,你來得正好,我為你介紹。這位是林加先生,梧桐學院商科的高材生,最近才回國發展。這是周允,我的老朋友。”

林加早已禮貌地微笑着伸出手,周允含笑握住。

“幸會。”

“幸會。”

周允的聲音比一般男子的聲音顯得要清利一些,很容易辨識。

林加的笑容微微一頓。

他立刻明白過來,眼前的周允是何許人也。

周允,正是是那段錄音的兩位主角之一。正是他說了那一句“我只是想離臨臨近一點。”

林加忍不住側過頭,看了一眼身側的烏臨。

而烏臨臉上的微笑,看不出半分異常,依然溫和妥帖得恰到好處。

周允拿出名片來遞給林加,林加依舊拿出在校期間的名片與他交換。

周允的職位,是烏氏旗下一間公司的部門經理。

周允看着林加的名片,先是驚訝,而後便露出欽佩的神色:“梧桐學院商科!我的天,高材生。”

林加在腦海裏搜索着調查過的資料,微笑回應:“我只是一介無業游民,周先生才是年輕有為。”

周允怔了一下,正準備說什麽,烏臨卻在此刻笑着插了一句:“周允哥,我正準備将林先生拉到烏氏來,你可得多替我說幾句。”

周允的目光轉到她臉上,道:“既然小姐都發了話,我豈敢不從。”

他看着林加,問:“不知道林先生的家是哪裏的?”

林加微笑回應:“我祖籍正是望川市。祖父移民L國後,全家一直在L國定居。”

周允再次露出驚訝的表情:“林先生的中文說的這麽好,我本以為一定是在國內長大。”

林加報以微笑。

對話到此為止。因為此時,全廳的燈光暗淡下去,而鎂光燈卻将舞臺方向照亮。

烏臨和林加坐在大廳的一個角落裏。

林加正襟危坐,忽然感覺到,身側的烏臨微微調整身體的位置,朝着他的方向靠近。

他立刻側過頭來,擺出傾聽的姿勢來配合。

林加甚至還算不上是她的人,卻已擺出十足的溫馴态度。

烏臨臉上的笑意忍不住變濃了一些,她在他耳邊輕輕地道:“不知道為什麽,看着你這樣子,我忽然覺得你簡直像是躺在砧板上,還肯為我擺好理想姿勢的魚肉。”

林加怔了一下,才忍不住勾動唇角,輕輕地笑道:“那我是否可以理解為,烏臨小姐目前對我還算滿意?”

烏臨并沒有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猶自微笑:“你甚至還算不上是我的人,為什麽肯這樣配合我?”

林加的眸底浮上薄薄一層悲涼,卻很快又如霧般散去。

光影游弋,他的這一絲表情,并沒有被烏臨捕捉到。

林加只是輕聲地道:“我只是為了成為你的人而努力,烏臨小姐。”

烏臨莞爾。

難得他如此乖覺,她索性靠得更近。

她的唇齒,幾乎要貼上耳朵林加的耳朵:“林先生,你的表現,比我想象得還要好。我幾乎要以為你是娛樂圈人士,又或職業的新聞發言人。”

林加含着笑,仿佛是在回應她熱情般,垂了頭,輕輕靠近她的脖子。

身體距離的拉近,帶來一些奇異的效果。烏臨忽然就覺得,眼前的林加令她不自覺地想要親近。

她已很久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準确來說,是沒有遇見過令她産生這種感覺的人了。

而林加更覺得受到某種近乎蠱惑的鼓勵,他幾乎便要以為,烏臨于他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而是觸手可及的一具溫暖肉身,可以溫暖他整個冰冷徹骨的生命。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皮膚上散發出來的熱暖,隐約透出的幽香,乃至持續有力的心跳。

這一切,都在拼命地挑戰着林加的自控力。他花了很大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将所有複雜情緒,都凝結成眼底一抹似假還真的溫柔。

林加不動聲色地笑着,道:“烏臨小姐,如果你再繼續這樣同我說話,我會考慮在死前占占便宜,以免太過冤枉。”

他的呼吸舔舐着她脖子上的皮膚,帶來微癢的觸感。

烏臨回過神,不禁輕笑出聲,惡意地往他耳側又湊了湊:“沒想到剛剛還在車上臉紅過的林先生,居然還能開這種玩笑。不過,我可不能讓你占到便宜。”

他們的距離已經靠得極近。

林加不敢再有動作,只輕不可聞地嘆氣:“我只希望我日後尚有機會弄明白,今日你到底為什麽要這樣折磨加害我。”

烏臨發現林加的确有本事,居然能一直逗她笑出來。她輕輕地在他耳邊吐了一口氣,才道:“今天過後,如果你能在我的衆多追求者的追殺中活下來,我保證你一定會有機會弄明白。”

他們的動作,在外人看來,簡直十足親密,幾可上升到“秀恩愛”的高度。

而烏臨平素本是低調謹慎的人。

烏臨感覺着周圍時不時投來的目光,不動聲色地笑。

…………

晚宴在兩個半小時後結束。

烏臨挽着林加的手,将他帶回自己的座駕。

剛坐穩,烏臨忽然沖着他笑了笑,而後伸出手替他松掉脖子上系着的領結。

林加想攔,又打消主意。

烏臨含着笑,輕聲道:“開車的是我的老朋友,有什麽話不必避着他。”

開車的是一個年輕男子,聞言透過車鏡,對着林加禮貌地微笑了一下。

林加回應地微笑一下,不再避諱,望住烏臨,道:“既然沒有外人了,難道你還不将我由光芒萬丈的望川第一名媛男友,打回平凡無名的路人甲原形?”

烏臨笑起來:“林先生,你可真幽默,我幾乎要喜歡上你了。”

她望着林加,聲音變得柔軟一些,補充道:“就憑你今天什麽都不問就陪我出席晚宴,還捐出一張大額支票的份上,你完全可以安心享受我此刻的服務。”

林加凝神看她一眼,微笑:“我雖然是無名小卒,但既然要演烏臨小姐的親密戀人,如果在周允面前示弱,令你丢臉,我只怕以後你再也不肯見我。”

烏臨微笑:“你可以不必擔心,第一次考試,你已經合格。希望以後你也可以一直這樣給我驚喜。”

林加很開心,但也只是淺淺地笑,卻問道:“那麽接下來,烏臨小姐希望我怎麽做?”

烏臨瞧着他,神色恢複了淡靜,道:“你現在是否真的是無業游民?”

林加聳聳肩,道:“如假包換。”

烏臨笑了笑,忽然提出一個疑問:“但你既然是一個有錢的無業游民,想必随時可以張羅自己的買賣,又何必非要屈居人下?”

林加愣了一下,才苦笑起來:“小姐,天下人并不都像你那樣富有。剛剛那張支票,是我全財産的80%,如果你不肯替我報銷,又不肯接納我入烏氏旗下,我大概很快就要離開望川市了。”

烏臨先是怔住,繼而哈哈大笑,道:“既然你肯為我作出如此犧牲,誠意可嘉,如果我再不稍微回報你一點,簡直說不過去。放心吧,從此刻起,你便正式由我包養,不必再擔心錢的問題。”

林加怔了一下,目光閃爍,輕聲地試探着問:“那我以後是否可稱呼你為小姐,而不是烏臨小姐?”

說完便有些後悔。他操之過急了。

果然烏臨望着他,笑意變淡一些,卻清晰地道:“不,有人的時候,你應該叫我臨臨。而要叫我小姐,你還需要時間。”

林加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她雇請他扮演她的戀人,但僅此而已。要她真正地接納他,他仍有長路要走。

林加本也沒把這件事想的太容易。他望住烏臨,掩飾住心裏的一點失望,微笑着點頭:“抱歉,是我太心急了。我會繼續努力,烏臨小姐。”

作者有話要說: 我感覺……

改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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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

☆、初遇

烏臨将林加送回到長汀地鐵站後,徑自回家。

開車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密友康雲。

康雲原本是她今日的男伴,卻臨時降格為了司機。

如果被媒體發現她今日的司機竟是如此高的級別,大約又會引起一番分析猜測。

康雲什麽都沒問,但烏臨知道他心裏必定已滿是困惑。她想了想,卻道:“也許很快就會有人向你打聽這件事,但你什麽都別說就對了。不管是誰問。”

康雲好不容易抓住這個跟她說話的機會,趕緊說了一句:“知道了。不過,小姐,你到底打算做什麽?”

烏臨笑了笑,道:“我只是需要一個男朋友而已。”

康雲想說什麽,又不敢說。

烏臨看着他,忽而笑出聲來:“看你那副要憋出內傷的樣子。過段時間,你自然知道我要幹嘛。當務之急,你要趕緊幫我把林加的背景調查清楚。”

康雲點着頭,道:“我盡快。”

…………

烏臨回到家的時候,時間已快到晚上十一點。

她找出來手機放在床沿,而後開始脫去衣服。

十一點,電話準時響起來。烏臨順手便接了起來。

是潘子昂向她彙報石零情況的日常電話。

情況正常的時候,潘子昂和她的通話,往往不會持續一分鐘以上。

但今天,潘子昂的口吻裏有些遲疑。

烏臨便問:“出了什麽事?”

潘子昂見她主動問起,便實話實說:“今天晚上,石先生在電視上看到你出席晚宴的鏡頭以後,情緒一直很低落。”

烏臨愣了一會兒。

今晚的晚宴,她可不是攬着林加在鏡頭前故作親密麽。

她是想考驗林加,同時将衆人的注意力,從石零轉移到林加身上去。

但想到石零對她的告白,烏臨即刻明白過來,石零一定是誤會了。

她心裏有些發堵,卻只不動聲色地對着潘子昂道:“我知道了。你守好他,別讓他出事。”

她挂斷電話,躺倒在自己的床上。

石零,石零。

她默念着這個名字,陷入回憶。

…………

十年前,仁愛基金成立後不久,便出了石佑安的事。

整整一個月,飽受打擊的烏臨都不肯邁出房門,只說過兩三句話。

她的父親烏揚,強行把她抱出了房間。

“有多少人掙紮求生,你卻這樣自暴自棄。臨臨,睜開眼睛看看四周吧。”

烏揚的口吻并不嚴厲,卻很嚴肅。

烏臨沉默着望着他,稚嫩的眉眼裏,透着與他相似的倔傲。

她不肯說話。

最後,烏揚派人把她送到了仁愛基金贊助成立的第一家孤兒院裏。

…………

“喂,新來的,你叫什麽?”紮着牛角辮的大個子女孩,恥高氣揚地把烏臨逼到牆角問話,身邊圍着一群小孩。

烏臨靠着冰冷的牆壁,望着她沉默。

“喂,問你話呢!”

“……。”

“……不說話打你信不信?”

“……。”

“你!”

烏臨被伸出來的手狠推了一把。

後腦磕在牆壁上,很痛。

她抿了抿唇,無動于衷地看着面前人因羞惱而漲紅的臉孔,一語不發。

這一次,烏臨直接被推倒在了地上。

大個子女孩用腳踩着她的臉,把她的臉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來回碾壓。

烏臨只是依舊沉默。

“原來是個啞巴,哈哈。”

等到大個子女孩和一幹圍觀者終于放過她離開,烏臨才撐着地面,爬起身來。

她用袖口擦了擦臉,打算離開,卻無意之中,發現走廊盡頭的角落裏,有個與她年紀相仿的男孩,正遠遠地看着她。

他有一雙深黑色的眼睛。

男孩神情漠然,手插在衛衣的衣兜裏,左腳向後屈起,踩在身後的牆壁上。

烏臨的目光,鎖在他的臉上後,就沒再移開。

她徑直地朝着他走了過去。

那男孩并沒有閃避的意思,沉默地看着她走近。

烏臨比他矮一點,要微微仰起頭,才能與他對視。

她看了一會兒後,踮起腳尖,伸出兩只手,捧住了他的臉。

“你叫什麽名字?”她問。

也許是太久沒有說過話的緣故,她的發音似乎有些含混不清。

男孩愣了一下,倒沒急着撥開她的手,只是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不是啞巴?”他問。

烏臨望着他,神色漠然,對他的疑問不予回應,只重複着道:“你叫什麽名字?”

男孩沉默了一瞬,道:“我叫蘇左。”

不知道為什麽,他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臉色很明顯地流露出一絲憎惡。

烏臨發現了,但沒有問。

她只是道:“你的眼睛,很好看。”

男孩盯着她,半晌,道:“你既然不是啞巴,他們問你話你就回答,否則吃虧的是自己。”

烏臨沒說話。

男孩嘆了口氣,伸手把她猶自撫在他臉頰上的手撥弄下去。

“我走了。”他說。

他剛轉過身,她就伸手,抓住了他衛衣的衣角。

男孩詫異地側過頭:“怎麽?”

“蘇左。”她口齒清晰地喊他的名字,停了停,說,“我喜歡你的眼睛。”

…………

除了蘇左,整個孤兒院的小孩都以為烏臨是啞巴。

不會說話,又不懂讨好的小孩,理所當然地受到欺淩。

有一次,大個子女孩又把烏臨推倒在草地上。

不過是因為今天孤兒院給每個小孩發了一小袋餅幹,而大個子女孩想要搶走烏臨的,更想順便欺負欺負這個新來的傻小孩。

烏臨沒怎麽反抗,便讓她拿走了藏在衛衣口袋裏的餅幹。

她臉朝下地靜靜撲在地上,等待得逞的大個子女孩離開。

但是,在剛剛的拉扯中,烏臨襯衣的第一粒扣子被扯落,衣領由此被拉開了。

露出了她脖子上系着的一根紅線。

烏臨并沒有覺察到大個子女孩眼裏貪婪的神色,直到她覺得脖子一緊。

紅線的堅韌程度顯然超過了大個子女孩的意料。

她沒扯斷紅線,卻把紅線從烏臨的領子裏完全拉了出來。

她看見,挂在紅線上的,原來是一枚小小的銀色戒指。

戒指的顏色很亮,看起來很新。細碎的紋路構成漂亮的花紋,精雕細琢的模樣。

大個子女孩的眼睛亮了亮,嬉笑着,準備再接再厲地拉扯紅線時,從來沒有反抗過的烏臨,人還扒在地上,卻忽然擡起頭,往前伸了伸脖子。

她一口咬在了大個子女孩的虎口上。

只咬了一口,烏臨的牙齒邊緣,便迸出了血。

大個子女孩在劇痛之下,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另一只手伸過來,死命地把烏臨的腦袋往土裏按。

烏臨沒有松口,頭擡起來,又被大個子女孩按回去。額頭一下下地撞在泥地裏,漸漸留下一些擦痕和紅腫。

開始有小孩圍觀過來。

蘇左也過來了,看見烏臨被大個子女孩抓着頭發摁着頭的樣子,皺了皺眉。

烏臨咬着大個子女孩的手死不松口,兩手撐在地面上,似乎很努力想要擡起頭站起來。

蘇左也很驚訝。

他也是第一次見到烏臨如此激烈地反抗。

烏臨的努力有了成效,大個子女孩一時沒摁住,她就擡起了頭。

蘇左原本不想管閑事的。

可是烏臨在那一刻擡起頭來的時候,正好撞上了他的視線。

她平素漠然得近乎呆滞的臉孔上,居然滿滿都是淚。

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她看到他,微微皺起了眉。

她咬着別人的手,當然不可能說話。

可是蘇左仿佛聽見她對他說,救我。

蘇左猶豫了一下,撥開身邊圍觀的人,走了過去。

他一把扯住了大個子女孩的辮子,而後冷冷地警告:“放開她,阿姨過來了。”

大個子女孩瑟縮了一下,道:“你先讓她松口啊。”

“你先放手。”蘇左的語氣裏沒有商量。

大個子女孩想了想,拿開了手摁在烏臨頭上的手。

蘇左便伸出手,安撫地摸了摸烏臨右手的手背:“松開吧,沒事了。”

烏臨望着他,雖然未曾流淚,但滿眼裏都是濕漉漉的。

她究竟聽了他的話,慢慢地松開了口。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喜歡嗎~~~嗷~~~我覺得此文所有人物全面升級為心機腹黑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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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

☆、交易

蘇左讓烏臨坐在一棵樹下等。

過一會兒,他拿着濕毛巾回來。

烏臨坐在地上,臉上的淚已經幹了,靜靜的看着他。

她已經恢複了漠然的模樣。

蘇左蹲下身,用濕毛巾擦拭她的臉,耐心地把她臉上的泥土和草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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