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脂抹粉、天生白皙的男人,杜悅慈好懷念這種代表健康的膚色出現在男人身上!還有那明顯突出的胸肌!寬松不系腰的直裰都掩蓋不住的胸肌!是硬硬的男人胸肌!不是女人軟軟的兩坨肉!太特麽難得啦!
這位壯士正是将門虎子,芮公子,許是杜悅慈欣賞得過于專注,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她也沒注意到芮公子身後還有個冷清清的仙人,江知秋,聽到秦文摯和兩人打招呼,才反應過來。
芮公子一按一挑,輕而易舉地弄下了筆刀,含笑遞給杜悅慈。兩人的随從下人都留在遠處的馬車上,秦家院子可接待不了這麽多人。
“多謝芮公子,兩位裏邊請。阿摯,外面我來收拾就好。”
秦文摯端着一盤沙琪瑪,帶着兩位‘閨蜜’在正堂寒暄,剛才夫妻倆在書房裏胡鬧許久,可不好招待客人。
“怎麽還沒買些下人?”先開口發問的人竟然是江知秋。
“這幾天就辦。”秦文摯含笑瞟一眼好友,意有所指地回了一句,“免得下次又被弄丢。”
江知秋竟然也露出一絲笑意,芮公子更是借着喝茶掩飾臉上大大的笑容,看來江大夫幹的好事完全沒打算瞞着別人。
“這是杜娘子新做出來的點心?”
芮公子毫不客氣地自己動手,江知秋也不用秦文摯招呼,速度不比芮公子慢。
“阿慈說叫‘沙琪瑪’,是外族語言,切糕的意思,面做的,上面有蜂蜜糖,還有果脯。今兒一早給江府送了四盒,沒吃到?”
“我們去了觀隴居,直接過來的。”江知秋今日難得話多,有問必答。
“觀隴居是我家的,又去試了試他們做的羊肉,着實沒法入口。”芮公子快人快語,已然道明來意。說話也沒耽誤他一下幹掉四塊沙琪瑪,江知秋第二塊還沒吃完,見狀立刻放下左手茶杯,再拿一塊,毫不顧忌形象。
秦文摯無奈地把自己面前這盤推到兩人中間,“還有很多。”
“我娘想問問杜娘子,在珍馐彙打算投名哪家。”江知秋放心地吃起第三塊,恢複淡定的谪仙模樣。
“我想邀請杜娘子在珍馐彙之前加入觀隴居。”
“阿慈,許是有其他計劃。”
“也要開館子?那不如做觀隴居的大掌櫃,或者入股也成。”芮公子很直接,看到秦文摯詫異的眼神,想了想,解釋一句,“這館子歸我了,我能做主。”
“不如和阿慈直接談?”
“有勞。”
杜悅慈聽完秦文摯的簡述,先跟江知秋說,“投名帖的事,過幾日,我想親自上門和江姨商量。”
江知秋微微颌首,“我娘最近挺閑,随時有空。”
平時冷對千夫的面癱今天居然也說起了場面話,杜悅慈有些恍神,然後轉向芮公子,再次不着痕跡地狠狠飽一下眼福,“我沒打算掌廚或做掌櫃,也沒錢入股,去膻味的方子,芮公子可以考慮出個價。其他的,我暫時對觀隴居一無所知,有什麽好的想法,再談合作,你看如何?”
“不如,我們現在去一趟?”
壯男,你好直接!
“這幾日,呃,先解決珍馐彙報名之事,然後可能開個作坊,等忙完這一段,珍馐彙之後,再幫你打點一下觀隴居,你看可好?”
杜悅慈這話細聽之下非常自信,芮公子眼神一下锃亮,“杜娘子真的不考慮入股?”
“我沒有現銀,”杜悅慈兩手一攤,“即便我的主意再賺錢,食譜再特別,總是容易被人當成一錘子買賣。芮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做生意,還是真金白銀來得一清二楚。”
什麽靠創意、點子賺錢,那是人家給你面子,古代可沒知識産權保護,今天一出,隔天就能全城來抄襲。即便要靠見識掙錢,那也得先控制獨有技術和可靠的工人才行。
芮公子一點不墨跡,“就按你說的辦,什麽方子、食譜不着急,到時一塊弄。只是,我若想吃些烤物,還得麻煩……賢伉俪了。”
江知秋也雙目湛湛地看着杜悅慈,眼神前所未有的生動。
杜悅慈心情愉悅地邀請兩人今晚留下吃烤肉,除了羊肉,豬雞魚蝦來一套,青菜蘑菇不能少,饅頭片也烤一烤,還有爐火裏埋的地瓜板栗,整個院子香氣四溢。
小花帶着食材回家自己烤去了,杜悅慈壓根沒想到要讓她留下來伺候。三個大男人裏,只有芮公子手法純熟,火候掌握得當,配合杜悅慈做的蜜汁醬、辣椒醬、蠶豆醬等各種風味的調料,吃得滿嘴流油。江知秋一看就是個遠庖廚的料,秦文摯勉強能上手,不過比不得芮公子,更不如杜悅慈。結果就是芮公子一個人胡吃海塞,杜悅慈一人烤三人份。好在她吃得不多,還有一鍋解膩的白粥和一大壺酸梅湯,秦文摯時不時喂她幾口,一會就飽了。
“杜娘子這調料能保存多久?我想給……軍中弄點。”
“西隴冷麽?”
“雪季大概五個月。”
“這種灑的幹粉類能放一年多,醬類也至少半年吧,若是有藏冰室,還可以做一種牛油凍調料塊,放熱水裏一化,就可拌面熬湯煮菜,比醬料更方便。”
“這個好!”
“回頭我把方子寫給你,這個不要錢。”杜悅慈對着他笑得燦爛,支援國家邊疆建設,愛國好青年吶!
“聽說,令慈從軍?”
“呃,我爹是軍官。”杜悅慈有些搞不清‘令慈’指的是爸還是媽。
“令尊是軍官?!幾階軍銜?”
“我不曉得你們怎麽分的……”
“手下帶多少人?”
“我算算,”杜爹是特警裏的大隊長,上尉軍銜,好像正式稱呼是營長,“四百多吧。”
“是何兵種?”
“特警,特種警衛隊。”看着芮公子求知若渴但一頭霧水的眼神,杜悅慈努力解釋,“就是,突擊隊,專門打攻堅戰,嗯,還有執行特殊任務。”
“軍中精銳?”
“是呀。和平時專門解決些棘手的突發事件,比如有重要人物被綁架或劫持;戰時,我爹說,搞不好會有敵後枭首或暗殺這種任務。不過我們很久沒經歷過大戰了。”
“不知他曾有何等戰績?能說說麽?”
“……抱歉,按規定,特警的任務內容連家屬都不能說,出發之後,才通知家裏。我出生時,爹爹退伍了。”杜悅慈年紀小,那種擔驚受怕的日子,只有老媽和大哥深有體會。
“他手下,都是男子?”
“對啊,女子有單獨的隊伍。”
“虎父無犬女啊!若有機會,定要請教一番。”芮公子那一臉的躍躍欲試,不要太明顯哦!
杜悅慈雙肩一垮,傷感起來,“可惜……”
秦文摯趕緊拿起一杯酸梅湯喂給她,江知秋在石桌底下踢了芮公子一腳,芮公子自知失言,悻悻的摸了一下鼻子,默默烤魚。杜悅慈一擡頭,看他挺拔的鼻梁上一道黑,噗嗤一聲笑出來,趕緊掏了根手帕給他。芮公子先是有些納悶地接過手帕,見到她明媚的笑容,恍惚了一下。帕子被江知秋一把奪過去,在他臉上胡亂抹了一通,他才明了自己剛才出了醜。
有了這一出,氣氛又重新熱鬧起來。
☆、心悅君兮君不知
坐在馬大娘的馬車上晃啊晃,杜悅慈連着打了七八個呵欠,眼淚都快出來了。昨晚一頓燒烤搞到月亮爬上來,收拾停當,給秦文摯做好今天的三頓飯,又被他在床上抱起來折過去地折騰了一宿,嚴重睡眠不足。去租車時,馬大娘那上下掃描的眼神,別提多暧昧了!
可她不得不早早出發,今天可是個表白的重要日子,長這麽大,連主動搭讪都不會,破天荒的要搞個求親一回目,不能不慎重。
杜悅慈不曉得現代社會裏別人是怎麽确定戀愛關系,也不知道大夏國這兒女子私下去求親有什麽講究,按自己的想法和錢包的豐儉,好好拾掇自己,送上親手做的信物,至于那種偶像劇裏的求婚招數,似乎不适宜用在這兒。
沒搞出奶油和蛋糕,總不能在餡餅上拿肉醬寫個‘嫁給我’吧?那妥妥的背一輩子黑歷史吶!
跳舞唱歌,功力未達,圍一圈蠟燭,還是白色的,怕被人打出來……
氣球是個浮雲,鑽戒更別想了,金銀硬玉也買不起!窮人の無奈……
單膝跪地這個本來可以有,先不管人家會不會受到驚吓,自己這小個子一跪,若對方站起來,那高度真特麽……尴尬……
太龌龊了!寶寶好羞恥……
鮮花是個不錯的點子,口素,周府的花園那叫一個花團錦簇吶……
思來想去,杜悅慈還是把花哨念頭都扔了,從頭到腳刷得幹幹淨淨,穿着最樸素、最正式的朱紅黑緣深衣,白襪皂履,頭上最正經的圓髻盤發,插一根最簡單的鳳頭竹釵,腰間是剛雕好的四方木印。印上只有最原始的原木紋,镂空通透,從打磨到刷清漆都是她在秦文摯的指導下親力親為,可以巧妙地拆分成兩部分,一邊是竹紋,一邊是蓮紋,中間拼合之處是心形的凸起或凹槽,分別刻着‘不離不棄’和‘莫失莫忘’。感謝CCTV,感謝曹雪芹,感謝每年暑假必重播《紅樓夢》的電視臺臺長,她深刻地記得,釵玉CP這八個字,烙印程度之深,可與‘仙福永享,壽與天齊’相媲美。
其他的,靠誠意補吧……
周锴祺果然不在,長相十分秀美的萬柏把她迎入花廳,将上次那封信箋捧出來,說她可以直接拿走。
“不知周公子何時歸來?我有很重要的事想當面和他說。”
萬柏入內去請示大總管,将她領入二門內的一個小書房,這兒似乎不是常用之地,帳幔褥墊嶄新嶄新的。與其說是書房,不如說是博物館,書架都改成了博物架,一架子玉器,一架子金銀器,一架子珍貴木料的把件和樂器,和一架子顏色嬌嫩的瓷器。
杜悅慈深嘆口氣,這哪裏是待客的書房,簡直是試煉場,有貪念之人坐久了,難免暴露一二。不過她心态還不錯,就當自己進了故宮博物院的珍寶館,坐在椅子上,品茶欣賞。
正對着的是一堆亮瞎眼的金銀器,不過古代黃金保養很費勁,純度也不夠高,杜悅慈覺得沒有老爹每年買給自己當嫁妝的生肖金來得閃亮,不是很感興趣。瓷器她是外行,玉器是她的心頭好,可惜在身後,扭着脖子太累,掃一眼只能看個大概造型,不好研究線條筆觸。還是木器這邊方便,就在右手邊,高檔次的木料她只見過沒碰過,各種根雕、浮雕造型凝練,刀法熟練流暢,她很快看入了迷。若不是礙着自己是被考察對象,說不定直接湊過去比劃了。
換了三、四遍茶水,門外忽然有急促的腳步聲,杜悅慈把思緒從藝術品中拉出來,回眸一看,果然是周锴祺。
“周公子,你回來了。”她起身笑臉相迎,有些羞赧地說,“我有事想和你說,不知道現在方便麽?”
周锴祺沒言語,她忐忑地強調了一句,“很重要的事!”然後強自鎮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兩人脈脈互視好一會,周锴祺才側身而出,“這邊請。”
杜悅慈在他身後相随,一邊走一邊深呼吸,讓自己不要害羞,不要臉紅結巴,要拿出禦姐,不,女王的氣勢,幹巴爹!
這次應是到了周锴祺自己的書房,低調的華麗雅致,濃濃的墨香,書架上滿滿都是書。擱平時杜悅慈一定撲過去好好認字,這會顧不得,先解決終身大事要緊。
周锴祺吩咐一竹不許人過來打擾,請她坐下,杜悅慈猶豫了一下,還是站着,一坐下,就完全沒氣勢可言了!
“那個,周公子,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我,可只聽好話。”
周锴祺靠近她,身影幾乎将她整個人籠罩在內,可能光線暗了更有安全感,杜悅慈覺得自己憑空多了些勇氣。
“我來自一個完全不同的地方,包括我的父母,大多都是一夫一妻,所以,一開始,我只想娶一人,清清靜靜過日子……”瞄到周锴祺的袖子抖了一下,壓在了手邊的桌子上,她伸手握住,努力忍住羞澀,擡起頭仰視他,“可是,我很喜歡你,雖然,不曉得能不能照顧好兩個夫君,也不知道這樣貪心,會不會傷害你們……”
眼前這人的雙眸深邃如墨,蘊滿無盡的喜悅和熾熱的情意,讓她頂不住又紅着臉低下頭,伸手提起身上的魔方木印拆開,把要送他的那一半捧在手心,“我,我會努力,對你好。那個,這是我雕的。如果,你願意收下,明天,我,會請江姨,來幫我提親……”
周锴祺根本沒等她把話說完,抓過木印,一把抱住她,瘋狂地吻住,那力道,似乎要把她整個人嵌入身體裏。杜悅慈暈乎乎地與他激吻,除了一開始有些不熟練,這人幾乎把她的唇舌都吞進去,胸部都被壓成飛機場了。
良久,喘息稍定的兩人微微分開,杜悅慈頭抵着他的胸膛平複呼吸,憶起自己的演講稿還有下半部分沒發揮,輕推他一下,擡頭想繼續說,被追過來的薄唇再度吻住。這次,周锴祺幹脆把她抱上書桌,一手托着螓首不讓她挪動半分,一手在她的身上游弋,不滿足于單純的唇舌交纏,連咬帶吸,讓她險些軟成一灘昏過去。
總算趁着呼吸的空檔讓她找到開口的機會,“周公子……”
“祺官,我的小名,”周锴祺緊緊抱着她,親吻她的頭發、臉龐、耳朵、脖子,“阿慈,叫我名字。”
“哦,祺官,我還沒說完……”
“今晚留下來,一晚上我都聽你的,好不好?”
他的聲音一下變得低沉,帶着一絲性感的啞意,貼着耳廓私語,熱氣似乎順着耳背、後頸直鑽心頭,勾起一串酥麻的電流。
“等,一等……”杜悅慈差點把持不住,手上趕緊用力掐一下他的腰。
“嘶,阿慈……”他的聲音更低啞,透出一股求懇之意,這男人太犯規了!
“先聽我說嘛!”她舍不得再掐,只好扭着身子抗議。
“好,你說,我聽着。”周锴祺索性一手緊緊勒住纖腰,一手偷偷解她的腰帶,埋頭在她脖子上一通啃。
忍着全身酥軟的感覺,杜悅慈磕磕巴巴,語不成句地努力表達自己的誠意,“你的嫁妝,都歸你,用不着,我不要,我會賺錢的……嗯,那個,有過繼的說法,還有,還有,孩子跟你姓,這樣可以吧?”
周锴祺動作一頓,震驚地與她對視,“阿慈,你說什麽?!”
杜悅慈定定神,組織語言再說一遍,“我不要你一半嫁妝,你的嫁妝你做主,我們那兒有過繼的說法,也能,那個,以後,你的孩子,可以跟你姓周,繼承你的家業……”
周锴祺沒想到她都考慮好了,連孩子改姓都不介意,各種複雜的情緒翻湧上心頭,一時感動、狂喜,一時如釋重負,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看到她捂着粉透的臉頰,認真又明亮的目光氤氲如春水,像蓄着一汪汩汩清泉,晃悠悠的長睫撲扇撲扇地勾人,衣襟半敞,胸前鎖骨點點紅莓,微腫的紅唇一開一翕,完全是一副求□□的模樣。
“阿慈!阿慈……”
他瘋了似的死命親吻她,一把抱起她走向書房裏間的貴妃榻,靈活的十指一邊在她身上煽風點火,一邊卸下彼此礙事的衣衫。杜悅慈一開始被他的急切搞懵了,只知被動地承受他的激情,不一會也點燃了熱情,投入地和他纏綿起來。
水□□融,一片狼藉,周锴祺不知疲倦地幾度求索,杜悅慈渾身抖成篩糠,潰不成軍。裝死讓他使出更多手段,求饒換來更狠的進攻,嗚咽嬌啼簡直就是他的充電樁!別說午飯沒了着落,若不是她意志堅定,抵死不從,搞不好晚飯也錯過了!
說好的女人是攻、男人是受呢?!
“讓我再抱抱……”
“……真的不行了……”杜悅慈努力找蔽體之物,“一會,連車都爬不上了!”
“感覺像在做夢……”周锴祺把她壓在榻上,一個埋胸,“阿慈,你怎麽這麽好?”
杜悅慈欲哭無淚,熱乎乎的腦袋隔着薄薄的一層布料在眷戀地磨蹭,清俊的眉眼飽含濃濃的情意,平時稍顯淡漠的唇含住她的指尖舔咬,哪有一點淩厲精明的樣!你可是有望往霸道總裁範發展的‘男強人’吶!
“祺官!張弛有度方養生!”她羞惱地捏捏這張俊臉,發覺手感勁道,又捏幾下。
“呵,”男人輕笑出聲,環抱起她,一個翻身躺下,讓她趴在厚實溫熱的人形墊子上,細細用唇描繪她的眉眼,“今年是我本命年,濟源寺的悟凡大師說我‘否極泰來,月明在西’,所以,我在西城購了一個園子。”
看他扯開話題,杜悅慈暗松一口氣,“然後呢?大師在那兒給你開壇做法念個經?”
“大師可是有為之人,”周锴祺含笑點點她的鼻尖,“六月六,我去西城小楓河放燈,聽到一個小姑娘說,落水獲救要以身相許。”
這話有些耳熟,“……這麽巧啊,嘿嘿。”
“是很巧呢,正是早上在太平門見過的姑娘。”
“……”果然一舉成名天下知啊。
“當時,我很羨慕他。”一樣身高過人,有人陪着,護着,毫不摻假的笑聲,知足樂觀。
周锴祺動情地吻住杜悅慈。
一記長吻結束,他不舍地退出唇舌,“吃過你親手做的菜,我嫉妒得快發瘋了……”
杜悅慈主動親他,“以後我也天天做給你吃!”
“阿慈!”上邊耳鬓厮磨,下邊周锴祺的手又不老實滑向她的腰際,“……時間還早……”
“你不餓麽?!”
“就一次,你還沒在上面……”
“上面?”意思是讓老娘做攻?寶寶都沒力氣了腫麽攻!?沒誠意啊,親!
看她有點不解的樣子,周锴祺眼神一亮,越發不規矩起來。在先‘吃飯’還是先‘最後一次’的讨論中,他幹脆再一個翻身壓下去,用行動解決争端,成功鎮壓弱勢群體的抗議。若不是考慮到某人明日要去請媒,他壓根不想讓她跨出房門一步。
☆、我會賺錢養家
杜悅慈一早起來,讓小花往江府送了帖子,說好中午帶吃的上門拜訪,親手包了百八十個餃子,和秦文摯一起帶着去了。
她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請江大夫為她做媒,上周府提親,其次是決定和仙膳齋談談報名珍馐彙的事,這是她和周锴祺商量的結果。萬香樓因着董知府可能調任,大換血了一次,摸不清楚情況就貼上去并不合适,典味坊有好些東湖的師傅,團隊的力量太強大,不适合她這個沒根基的小老百姓,仙膳齋畢竟是本土老字號,之前一直是外來的和尚好念經,提攜個當地的新人,對他們沒壞處。除兩件大事之外,再問一嘴劉廚娘對她家饅頭鋪子是個什麽章程,到現在也沒見到劉芳,不知有啥變化。
女人之間談正事,自然不會像之前一樣,跑內院和陳叔父子排排坐,江大夫領她到了外書房,一開口就打趣,“到口的肉都不吃,你怕個啥?”
“不是怕,是覺得沒必要!”杜悅慈每次一想起這大媽的勁兒就牙癢癢。
“頭牌都看不上,眼光很高嘛!”
“……江姨,要不我換身男裝讓你見識見識?”
“嘿,你可真行!好啦,先說你的正事。”
杜悅慈掏出兩封信箋擺在桌上,先把薄的那封推過去,“我想報名仙膳齋,這是另一份保帖。”然後捏着厚的那封,有些赧然地說,“這裏面,是我的庚帖,想拜托您,幫我向東城錦繡閣的周家大公子提親,裏面有我寫的一份‘諾書’,我也不要他的嫁妝,日後他生的孩子可以姓周。至于聘禮,我不太懂,想着不傷他的顏面,足了禮數便可,但也不用鋪張浪費,您覺得怎麽辦比較合适?”
這一大堆話哐哐哐砸下來,對面大媽頓如泥塑,半晌沒開口。
“江姨?江姨?”杜悅慈也傻眼了,和她面面相觑。
“咳咳,你這,和入贅有什麽區別?!”
“祺官說了,婚書上還會寫着他的一半嫁妝歸我,只是我覺得口頭保證總不比白紙黑字,這個諾書給了他,何時處置是他的事。至于孩子,”八字還沒一撇就讨論生孩子,她有點害羞地低頭,“那也是我的孩子,我一樣要負責的。”
“你這樣,”江大夫有些糾結措辭,“有沒有考慮過,日後文哥兒的孩子和周家孩子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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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問題,江知秋也在問秦文摯,陳叔已然泥塑,芮公子饒有興味地圍觀。
“知足常樂,我的孩兒,自然不能教成得隴望蜀的性子,”秦文摯一點異樣都沒,臉上只有淡淡的幸福感,“何況,阿慈說了,‘不患寡而患不均’是人之常情,這就是她要解決的問題了。”
“她現在一文錢都沒賺到吧?”
“……她剛來不足兩月,好多事還不清楚……”
“才一月多,你怎麽就什麽事都聽她的?”
“出嫁從妻……”
兩個好基友你來我往,陳叔更暈了,芮公子打算積極參與讨論,“若周公子生的是嫡長女呢?”
陳叔一瞬醒悟,立刻附和,“正是!難道嫡長女也姓周?”
“一樣。阿慈說,她的錢,多少個孩子都均分。反正聘禮與嫁妝等值,大不了補貼在這上面。”
“這樣成了親,你們住周府還是?”陳叔經驗老道,問在點子上。
“聽她的意思,好像想攢錢買下‘西城角’那片地兒。”
西城和東城,合起來幾乎是個大肚口袋型的‘U’字,只是最下面被小楓河切成兩部分。整個西城的河岸是個‘乚’形,‘西城角’指的就是那稍微勾起來的一個小角,是小楓河和瑞河彎道交接之處,若架起浮橋,去東城和北城都很方便。石橋就沒可能了,瑞河這個大彎道水流雖然平緩,但河面開闊,底下有暗流,不好立樁。另一邊是小楓河入河口,西岸山多灘塗多,東岸被河水沖刷得漸漸東移。據說從前的東岸立了個鎮水獸,已經埋水裏了,百年大旱時,才能隐約見到銅牛的輪廓。西城角這兒若無水患,早就平丘為田,伐木墾荒了,現在,不過是一片鹽堿地和雜草樹林,連最下等的荒地都算不上,只能勉強夠着林地的标準,屬于最便宜的無主地,根本沒人要。
面對陳叔、江知秋和芮公子求知的目光,秦文摯無奈搖頭,他也不曉得為何老婆看上那兒,雖然近十頃地不到百兩,但拾掇起來,可比買熟田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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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夫也在和杜悅慈掰持賺錢大計。按杜悅慈的計劃,先是從鄧萬柳家收購黃豆,搞起豆腐作坊,這個開銷以秦文摯的家底能HOLD得住,不出一年馬上回本翻番。她也有信心在珍馐彙拿個百兩,更何況還會有賣菜譜的添頭,作為一個外來人口,不争熟地,買下西城角妥妥沒問題。至于蓋房墾田不着急,她還沒機會實地考察那兒的土質和物産,所以會先弄兩臺黃河大水車,把鹽堿地灌溉透。築堤修壩的錢,賣出幾臺水車也差不多夠了。後面兩年內,她的任務就是把開墾那麽大一片地需要的種苗、農具、人工、牲畜、肥料等基本投資賺夠,一旦前期整治好,不出三年,灘塗變良田。至于邊上的崎岖山林,茶樹、果樹、棉花、桑蠶魚塘,可以等有了閑錢,慢慢追加投入。有了地産做底氣,再折騰飯館,幫秦文摯的木器打出市場,或弄些新鮮玩意也不遲。
這個計劃的變數在于多了個周锴祺,在一切走上正軌前,她沒打算考慮新蓋房子,畢竟西城角要拾掇出個樣子來,還需要好些年時間。現在要多娶一個,怎麽住,可是個問題。
“你有多大把握整出田?”
“……把握?上水車就行了啊。”
“水車是個什麽東西?真有這麽好用?”
杜悅慈恍然大悟,這兒不缺水資源,還沒水車,“這個不是問題,阿摯就能做。”她沒錢雇人,在工具上考慮得更多,基本上秦文摯都能做出來。
“這樣,我,”江大夫猶豫一下,伸開五指,“借你五百兩,不要利息。明天我去府衙,從西玉街到西城角,所有的無主地,都幫你買下,最多花一百五十兩。剩下的錢,是在那兒蓋房子,還是在北城找個小院子,差不多夠了。”
“……不是錢的問題。”一下子盤子鋪太大,她沒人手!
“我知道周家也能出把力,不過,”江大夫笑得賊歡實,“你若娶了小秋,跟我這個丈母娘借錢,不是更名正言順?”
“啥?!”
賊大媽江雷擊之術!
杜悅慈被這一句威猛的飛來之語砸個正着,幾乎懷疑自己幻聽了,差點奪門而出。明明是讨論創業,為什麽突然多一個老公?!邏輯何在?!
“小秋就比文哥兒小一歲,為了他的婚事,他爹好幾年沒睡個好覺了……”江大夫開始飙戲,“我也天天愁啊,頭發都快全白了,就盼他能找個好歸宿。”
杜悅慈:……(‘▔—▔)
大媽,你摸着玉染的小手嘬小酒時,可看不出來有個P的愁啊!
“他和文哥兒打小一塊兒長大,兩人說好了嫁一處,他又是個擔不起正夫之位的性子,”江老戲骨入戲很深,“原想着讓你和文哥兒處得久一些,感情深了再提。哪知……”
我勒個去,怪我咯?我不守婦道,耐不住寂寞,新婚一月出牆,自己找了個正夫?
“不過也好,周家哥兒看起來就是個正夫的樣,不是拈酸吃醋之人。把小秋交給你,只要你待他如文哥兒一般,我們死也瞑目了!”
一番唱念做打,江大夫直接舉着杜悅慈寫給周锴祺的庚帖,笑吟吟地說,“再寫一份吧?”
“……江姨,這個,結親不是要你情我願的麽?”
“你覺得小秋哪裏不好?”
“不是不好……”
“那就行!”
“……這事我得和阿摯商量一下!”杜悅慈有些憋屈,“您不也得問問陳叔的意思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家我說了算。”
“是他成親,又不是你成親!”
“他哪能不願意?就為了口吃的,他馬上跟你回家。不然,這會叫他來問問?”
“別,別!”杜悅慈一身冷汗,“不然,您看先把周家親事定下,問過陳叔的意思,咱們再讨論?”
江大夫不言語,打量她。
杜悅慈怕她生氣,也覺得不好意思,忍着羞惱說,“跑得了,尼姑,跑不了庵。人生大事總不能草率為之。”
“唔,也成。我這就給周府下個帖子,咱們吃了午飯就過去。”江大夫老神在在地恢複正常,“反正娶嫁之事,也得正夫拿主意。”
杜悅慈這一口氣險些沒憋回去。
一頓飯男女不分席,杜悅慈坐大媽身邊,正對着就是江知秋,那叫一個尴尬,差點把頭埋碗裏吃。飯後根本找不到機會和秦文摯獨處,也沒來得及給周锴祺送個信,就被大媽壓着寫了個借款五百的收據,拽上了馬車去往周府。
☆、佳偶自天成
周府花廳裏,周锴祺也是一臉羞惱,瞪着下首三個弟弟,勉力維持做大哥的威嚴。
“這麽毒的日頭,你不好好安胎,瞎跑什麽?你也是,已經嫁人了,還天天住二弟那兒,想幹嘛?還有你,嫁衣繡完了?又讓萬柏來盯着正院,嗯?”
“大哥昨天午飯都沒顧上吃,在書房和那人忙活大半天,我這不是擔心你的身子麽……”周四公子仗着年紀小,先開口撒嬌。
“大哥,你真決定了?也跟我們說說呗。”說話的是周三公子。
“她雖長得湊合,不過……”周二公子頂着兄長餘威開口。
“她很好!”周锴祺在袖中輕輕摩挲那個不值錢卻很別致的半塊木印,他的名字是白文,中間的‘不離不棄’四字才是朱文。
“哥!你該不會是老房子着火……”
“二弟!”周锴祺怒視這個大肚子的孕夫,不忍他擔憂,才勉強開口解釋,“她不要我的一半嫁妝。”
下面三人霍然一驚。
“那她圖啥?大哥,你得弄清楚!”
周锴祺無奈地看着平日好說話的三弟也嚴肅了,有些頭疼,“孩子跟我姓,你覺得她圖什麽?”
三個弟弟:(⊙o⊙)!
“你們當她不懂心機,不知有人試探?”周锴祺的目光缱绻悱恻,耳根可疑地紅了,“她不過是,宅心仁厚。哪怕只是可憐,或利用,這番誠意也足夠了吧?”
何況,她并不是這樣的人。
另外三人終于消停了,等着迎接江大夫和杜悅慈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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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悅慈被江大夫提溜出江府,不是直奔周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