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6)

顧右盼,看起來真和諧。

兩邊加起來也就五個主子,旁邊伺候老人家吃喝的小厮就不止五個了,相形之下,杜悅慈和周锴祺一人帶了一個,引泉和一竹,萬一打起架來,人數不足吶。

雖然彼此不熟,甚至曾有嫌隙,但上了酒菜之後,場子還是能熱起來的。你來我往,有說有笑,觥籌交錯,挺像那麽回事。不過世上的事不能只看表象,貌似小夫妻倆面對李老太這樣的老油條都一樣的游刃有餘,談笑風生,可若是有人能看到兩人的血槽,就會發現周锴祺是在補血,杜悅慈正在掉血。明眼人很容易看出她還不擅長這種酒桌應酬,好在她并不避諱,凡事但有不明之處,落落大方地征詢周锴祺的意見。又坦然地為周锴祺擋酒布菜,狠狠地秀對面三人滿臉恩愛,頂着他們各種‘不可言說’的目光,完全不以為意。

“周大公子否極泰來,果然嫁了好妻主,看你如今得寵,我那侄孫媳婦的在天之靈,也該放心了。”

李老太口中的侄孫媳婦便是周母,李家當時嫁了個孫輩的嫡子過來做正夫,可惜生下的獨女幼年夭折。否則,他們也不用死叼着缫絲廠這塊肉不放,早把周家變李家了。煮了十來年快熟的鴨子,剛聞到味,就被別人端走,任誰也忍不下這口氣。

“夫君們皆以我為天,我自當一視同仁。”與缫絲廠無關之事,由杜悅慈主答,“我和夫君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多虧了周家岳母的一片慈母之心。”多謝你們李家的敗家子,把家業拱手相讓,周家才能有如今的底氣。

“老身虛長你們幾十年,有些話也代替你們的長輩啰嗦幾句,”李老太慢條斯理地飲口茶,眼神誠懇,語氣真摯,“現下周大公子成了親,主意大了,未免有些急躁。周李兩家同枝連氣好幾輩子,遇事和我們這些老家夥說一聲,怎麽也能幫忙出個主意。杜娘子,你說是不是?”

“願聞其詳。”

杜悅慈來前和周锴祺商量好了,她本色出演傻白甜,一問三不知,他秉承‘三不’原則,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對方說什麽都不松口。至于後面要不要加把火,先看看對方意圖。既然李老太約了兩人在‘杜家’的萬香樓請客,總不會白目到想省頓飯錢的程度吧,定然有其用意。現在李老太想說周锴祺一意孤行,不把李家老人放在眼裏,那就看她有沒有本事當面鑼對面鼓地說個明白,到底是何緣故。

李老太沉默一瞬。

“過去的事不提了,老身也就多一句嘴。聽聞杜娘子善廚,不知萬香樓的這道新菜可入得你的眼?”

“樓裏都是名廚,各有擅場,我多有不如。”杜悅慈笑眯眯地給李表妹把酒盅滿上,“再說,下廚這事不過是個興趣,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嘛。”

“聽說觀隴居經過你的手,現在日進鬥金,陶然居更是一席難求,不知萬香樓可也有你的招牌菜?”

“我不過是白擔了名聲,實則萬事不管。這兒的掌櫃知人善用,生意興隆,您想必也是慕名而來,對吧?”

觀隴居走平價火鍋和大排檔的路線,不愁客流,陶然居乃是霍陽城頂級私房菜,這是杜悅慈眼下最主要的經濟來源。仙膳齋以特色糕點為招牌,萬香樓屬于中高檔宴席之處,有個最直接的競争對手典味坊。光看這會晚飯時分的大堂滿座率,萬香樓的生意是比之前差了點。即便如此,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白掌櫃依然沒把她這個名義上的主人放在眼裏,除了派個小厮年底送一次賬目和紅利,完全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模樣。杜悅慈雖然不明白白掌櫃身後有何依仗,但不準備把臉送上去給人踩,以後也不想和她打交道,必要時,賣掉這塊地皮,一拍兩散。

李老太和藹可親地開始誇贊杜悅慈的廚藝,杜悅慈一個勁的表謙虛,見縫插針地給李表妹斟酒,一倒滿,立馬舉杯示意,親,走一個。

老人家酒喝多不好,你這個醜女嘛,敢觊觎我老公,看我不灌趴你!

好歹也多了千八百年的酒桌文化熏陶,杜悅慈勸起酒來舌燦蓮花,倚老賣老的老婆子和斯文嬌花男哪裏攔得住。李表妹酒意上湧,眼瞅着醉糊塗了,一臉樂呵呵的傻笑,看到杜悅慈手一擡,杯一舉,二話不說,乖乖一口悶,壓根不用人勸酒。

這場宴席的ENDING顯然是李表妹被下人擡出樓,李老太各種潛臺詞被自家侄孫耍的酒瘋鎮壓了,血壓似乎有點彪高,而嬌花男本在臨走前擺好欲語還休的POSE,準備留給杜悅慈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可惜當時杜悅慈在借酒撒嬌,抱着周锴祺的胳膊求摸臉求抱抱,秀得一手好恩愛。旁若無人的小夫妻如同頭頂有一道聚光燈,周邊飄灑無數粉紅泡泡和玫瑰花瓣,差點閃瞎嬌花男不甘又無奈的狗眼。

************************

送走李家人,杜悅慈和周锴祺去隔壁與另外四位夫君彙合,沒見到店裏夥計催結賬,帶着他們打道回府。一路上,她和董世玉同車,芮夕航跑去另一輛車上繼續牌局,董世玉塞過來一壺濃茶,讓她醒酒。連灌幾杯,她苦麻的舌尖終于品出一股烏牛早茶葉特有的回甘,眼神清明少許。

今晚是董世玉的日子,杜悅慈搖搖晃晃下車來,先跟他交代一聲,要在西廂房耽擱片刻,再給其他三位晚安吻,挂在周锴祺身上進了屋。

“我今晚表現如何?”

“極好。”

男人寬厚的胸膛微微震動,低沉磁性的嗓音鑽入耳膜,溫熱的呼吸好像把她的臉燙紅了,杜悅慈努力維護自己的矜持,沒有順着暧昧的氣氛來一句‘亞那拉一卡’!

“那個男人……”

“咳,他早逝的姐姐,曾與我有過婚約……”

周锴祺抱緊腳軟的小女人,看到她的眼神從茫然變為憤怒,又露出一絲委屈,好笑地親親酡紅如櫻的俏臉。

一陣纏綿,杜悅慈依依不舍地松開他的衣襟,雙手在他胸口連掐帶抓,嘟着嘴,一揚頭,擲地有聲地宣告,“你是我的!後天晚上!給我等着!”

然後雄赳赳氣昂昂地扶着牆,往東跨院而去。

************************

等杜悅慈東歪西倒地跨入董世玉的卧房時,已經過了她睡覺的點,連困帶醉,讓她感覺好像又到了穿越過來的那一晚。半醉的人同樣沒理智可言,不管董世玉和引泉怎麽勸,她都不肯放棄先洗澡、後上床的良好生活習慣,硬是掙紮到了淨房,往自己臉上、身上潑水。幸虧她沒醉到腦子進水,還知道用溫水。

萬般無奈的董世玉全身僵硬地用棉袍包起只着裏衣的女人,攬腰扶肩,讓引泉為她清理手腳和臉面。至于其他地方,他狠狠咬了一下唇,揮退引泉,自己抖着手,給不合作的她寬衣解帶。簡單的一番擦洗,一人哄,一個鬧,兩人跟打架似的,半天沒離開淨房。

“阿慈,阿慈!夜深了,你不是,明日要做羊奶……”

“……再等會,我有預感!萬一,”杜悅慈拼命忍受腦中的眩暈和轟鳴,執着地向雕花紅漆馬桶伸出爾康手,“不小心,再撞一下,腦袋,說不定,回去了……”

原本拽着她胳膊的董世玉身子一僵,手上勁一松,杜悅慈腳一軟,真愉快地往馬桶上撲去。還沒等她拿捏好撞上去的角度,突然被人一撈一摟,整個人坐地上,被高大的身影籠罩在懷裏。壓在上方的董世玉顧不上磕傷的膝蓋,直接一把公主抱,将人扛了出去。在床邊把人放下,他垂着眼,麻利地剝下她身上還沒穿熱乎的寝衣,直接塞被子裏。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半點溫柔都欠奉。

“……等等!”

兩眼變蚊香的杜悅慈在被子裏翻來擰去,終于露出頭,找準方向,再次锲而不舍地從被子裏伸出爾康手,可惜遭到無情鎮壓。

“不行!”

董世玉波瀾不驚地把一支光溜溜的嫩胳膊再塞回去,下幔帳,吹燭火,自己守在床邊。直至看着她在昏暗中消停下來,安然入睡,才施施然地更衣洗漱,一同好眠。

☆、善耕耘勤播種

醉酒的第二日一般都不太好受,若是在從前,杜悅慈難得被高度數白酒灌趴幾次,隔日最多頭暈半天,晚飯時分又是一條好漢。可在大夏國,低度數黃酒或果酒,喝到半醉,意味着一肚子水,天剛亮,她就憋醒了。

揉着發脹的太陽穴,杜悅慈眯着眼,利索地掀開被子沖向馬桶。屋裏即便燒着地龍,總是不如暖烘烘的大棉被,剛解決完人生三急,正在洗手時,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身上涼飕飕的……

古代的寝衣不是睡袍,而是寬松的半袖上衣和五分褲,所以,不論冬夏,嫌麻煩的杜悅慈裏面向來只穿一條小褲褲。這會身上沒寝衣……

杜悅慈整個人都不好了!

寶寶的75D竟然是一路甩過來的……

我的天那!(小岳岳專屬表情包)

捂臉!

不對!先捂胸!

在淨房裏翻出備用的一件紗絹睡袍,她手忙腳亂地穿上,蹑手蹑腳走出去。

床上的董世玉似乎還沒被吵醒,杜悅慈捏一下生疼的眉心,看看外面的黎明曙光,再瞄瞄掀起一個角的被子,溫暖安逸的大床跟一個玉體橫陳的美女一樣吸引人。她毫不猶豫飄過去,爽快地鑽被窩裏繼續夢周公。

沒幾息,她的呼吸再度變得安穩綿長,果然不愧是秒睡天賦點滿の女人!

身畔的董世玉微微睜開眼,柔柔地注視着和他面對面蒙頭大睡的杜悅慈,不知何時也被睡意感染,再次入夢。

************************

待到杜宅地位最高的兩位主子真醒來時,已經快到正午時分,原計劃作為午飯的蛋奶小饅頭,只能當成晚上的主食了。

這幾天,奶羊和羊羔們已經安好家,每日可得一大盆富餘的羊奶。這玩意兒膻味加上奶腥味,沒什麽人願意吃,大多數是西隴邊關之外的異族牧民制成奶幹、奶酪保存,或做奶茶。芮家跟着奶羊一起送來的還有徐大媽和彭大姐兩家人,前者善飼,後者會做各種奶制品,前幾日做了些零食,展示了一下手藝。杜悅慈當時沒嘗過味道,只提前表達了羊奶可以助眠養身,希望大家每日臨睡前喝一碗的意思,五位夫君信誓旦旦地保證,味道再難忍都會喝光。不過,吃完彭大姐做的奶酪後,她決定,為了老公們的胃口,奶制品還是自己來做吧!

晚餐的小饅頭奶香濃郁,卻無一點兒膻味,宵夜的羊奶更是用杏仁煮過,加了點蜂蜜,送到五位夫君房裏。杜悅慈今晚在芮夕航這兒,親自推銷手中的一碗羊奶。

“夠不夠甜,加點蜂蜜?”

“你做的東西,我都會吃光!”

許是沒幾日就要準備懷寶寶了,芮夕航最近老實得很,一身活力全傾注在打牌大業上,打馬射箭之類的劇烈運動,再沒提過。彭大姐家的林正夫據說是西隴最好的乳公,接生過很多孩子,這次特意送過來,為芮夕航打理孕事。

“今天這奶裏放了杏仁,可以去腥膻。我知道,”杜悅慈卡殼一下,艱難地繼續,“……林公公,寫的禁忌單子上有杏仁,等你懷孕了,拿茶葉來煮,一樣不會有異味。”

這兒的X公公,同等于X嬷嬷,叫起來真是有點兒別扭……

芮夕航乖巧地點頭,含情脈脈地看着她,一口幹了白花花的羊奶,跟喝酒似的豪爽。

杜悅慈覺得吧,關于孩子這事,她和年紀最小的芮夕航都是門外漢,實在不知如何排解這種無法宣之于口的緊張,搞得兩人之間時不時冷場一瞬間。正如這會,她臉上頂着大寫的‘尴尬’,完全不曉得接下去該說什麽。

芮夕航去漱完口,回來見她在發呆,噗嗤一笑,“阿慈,你為何還是如此緊張?”

“……”杜悅慈乖乖任他拉入懷中動手動腳,嗫嚅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怕照顧不好你們……”

生娃不是養狗,教育的責任太重大了,自己的人生都不敢說過得好,馬上又要負擔一個懵懂小生命的未來,壓力山大好不好!

“你關心我就好!孩子有我,還有那麽多下人。”

“……總感覺,咱倆也沒多大啊,這就要多出來個更小的……”

“哈哈哈,你怎麽這麽可愛?!”

************************

隔日在周锴祺身上狠狠宣告一番主權後,杜悅慈揪着江知秋互通有無,把她所知道的女人懷孕的全部信息共享出來。從早到晚,兩人沒有進行任何不和諧運動,全身心投入到嚴肅的醫學讨論中。

“你是說,兩次來紅的中間五天,是女子受孕的最佳時間?”

“是滴!不過,懷沒懷上靠把脈是驗不出來的,也沒特別明顯的跡象,再多幾個月,可能會嗜睡、孕吐之類。”

“女人在腹中懷胎十月才算足月?如何分娩?”

“一個靠自己生,一個是剖腹生産……前者我就記得什麽‘羊水破,宮口開十指’這類說法,但沒見過實際過程。後者嘛,以這兒目前的條件,反而是大人有生命危險。”

“整個胎盤全落下?”

“對,包括臍帶,都要從身體裏排出來,不然會在裏面化膿。”

“……孩子生出直接脫掉胞衣?”

“嗯!出生即哭,發眉俱全,會自己吃東西,幾日後便會睜眼了。”

一問一答中,江知秋的目光越來越熾熱明亮,兩人一起總結了幾種假設,準備找找有沒有哪個下人家中有孕夫或産夫,好實踐一把出真知,或者借助江大夫的經驗,探讨哪種可能性最高。說到後來,他躍躍欲試地恨不得自己揣上一個葫蘆娃,明天就瓜熟蒂落,好驗證一下。

“你若願意,選個日子也懷一個呗?”對于夫君們生寶寶的熱情,杜悅慈已然蛋定了,“不過,你想拿自己身子做試驗,生産時,我必須在場!”

“産房是血污之地……”

“這事沒得商量!”杜悅慈前所未有的鄭重,“若林公公不攔,夕官我也要陪着。”

“恐怕夕官自己都不同意。”

“為啥?!”

“呃……哪怕再順利,生孩子,總歸儀容不整,那個,不願讓妻主見到也是常事。”

杜悅慈啞火了。

杜娘生杜大哥時,杜爹出任務去了,待到她,杜爹可是雙腿打晃,半癱在産床邊上,守着寶貝閨女呱呱墜地。杜悅慈第一次聽說這事後,很堅定地表達了以後老公不但要陪産,最好拿着DV拍全程,讓一家子記着,順産的女人有多偉大!

現在,不用負擔生育之痛已是意外之爽,若連陪産都不做,實在有點說不過去。這可是另一半義不容辭的責任!

哪知本土人士告訴她,生娃過程中,面部表情太醜,說不定肚皮挂着的葫蘆娃也不好看,怕你嫌棄,老實門外呆着吧!

好像入職不久的公司年會上,已婚婦女圈有個勁爆的話題,一位美豔的大姐說起她姐夫曾經興沖沖地進了産房,被橫着擡粗來,而且因為目睹孩子露出頭之前的全過程,接受不了這樣慘烈而醜陋的真相,即使面對恢複身材的老婆,依舊不可抗拒地萎了,以離婚收場……

杜悅慈覺得自己肯定不會這麽弱,事後特意私底下向芮夕航提出在生産時給他‘愛的鼓勵’,一起迎接小生命。果不其然被嚴詞拒絕!

好吧……陪産什麽的……随緣吧……

不能親眼目睹葫蘆娃‘噗嚓’一下落地的精彩瞬間,好失望!╮(╯▽╰)╭

************************

二月二,龍擡頭,布谷飛飛勸早耕,春鋤撲撲趁初晴,田間處處都是一派熱鬧繁忙的景象。有條件的莊頭或田主,要組織農民伯伯,不對,大娘們,搞個‘開犁’儀式。選塊田莊的風水寶地,擺上金擔稻、銀擔麥的最好種籽,明燭盤香,拜拜土地公。然後‘驅神牛,推聖犁’,由莊頭或年紀最大的老農婦,裝模作樣地扶着锃光瓦亮的新鐵犁,攆着披紅挂彩的老牛在田埂間走一圈。再選稻谷、玉米、綠豆、芝麻、青草、水和酒七種食物,放在拜神祭壇上,讓牛選吃,吃不同的東西,有不同喻意。比如吃水草,象征雨水充足,風調雨順,如選吃酒,則象征商貿繁榮等。最後,由長得最标致的‘四仙童’擡起兩擔谷種,撒播入提前翻耕好的田土裏,覆土于上,即為結束。

白日裏參觀完春耕儀式,當天晚上開始,杜悅慈也得開始‘播種大業’,在西跨院連歇五天。芮夕航跟逮着耗子的貓一樣不撒手,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和她不穿衣服的窩在被子裏。

“夕,夕官,難道這五天,不能勞逸結合一下?”

“午飯後,你不是練字,晾了我一個時辰麽?”

“……等等,昨晚才吃了果,已經胡鬧一宿,大白天的,應該保存一□□力吧?”

“好啊,那我們回床上休息片刻?”

芮牛皮糖夕航箍着她的腰不放人,緊貼她的後背,用他那根東西抵着她、蹭着她,親親臉蛋,咬咬耳垂。

“……”

連個好點的借口都不屑于找,寶寶看起來智商很低麽!?摔!

又被拖回床榻的杜悅慈很無語,若她真的強硬拒絕,芮夕航也不會逼迫,但她偏偏‘硬’不起來,總歸還是兵敗如山倒,讓他得逞了。

一□□風驟雨過後,餍足的芮夕航保持泰山壓頂的姿勢,放松地趴在她身上,喘息不定。

“……還不起來,沉死了!”

“剛才使了大半天的勁,你怎麽不喊沉?”

“某個皇夫說過,侍寝時,女帝再胖都沒事,平時,光架一條胳膊,他都嫌重。”杜悅慈勉力推一把鼓凸的胸大肌,拽了一句文言文,“‘何也?以其少有利焉’!”

“狡辯!”

“才沒有!這話的意思是,有好處,三百斤豬肉輕松扛,沒好處,白送一條肘子都嫌費油。”

“你!這都沒懷上呢,就想把我撇一邊?!”芮夕航繃着臉,腰臀忽然一沉,本來就沒分開的地方又往深處去了。

“……你從哪句話裏得出的這個結論?!”

寶寶的語文老師死得早!你的邏輯何在,親?!

杜悅慈囧了,

不帶這樣的啊!真以為自己是電動馬達打樁機啊!

“你先起開!”她使勁推搡一把重如磐石的男人,想方設法鑽出去。

“阿慈,讓我在裏面呆着吧……”芮夕航不以為意地擡高上半身,讓她有條縫隙可掙紮,柔聲說,“好不好嘛?”

太破廉恥了!

“……不好!”

她的話音剛落,頓時被報複性地進出幾下,整個人一激靈,那叫一個酸麻激爽。

************************

閉關五日後,杜悅慈邁出西跨院的門,心中默默內牛:尼瑪滴,勞動人民總算是得了解放啊……

如此兢兢業業地耕耘,再有十來天,果然有了好消息,芮夕航成功晉升孕夫。

穿越一年,車、房、老公,帶個娃,齊活了。

☆、備選的小侍

确診芮夕航有孕那天,是西方情人節二月十四,正好又到他輪值。一大早,杜悅慈請來江大夫問診,得了好消息,立刻派人給将軍府送信,然後推掉李老太的二次邀約,專心致志陪老公。晚上,她特意用大家都不愛吃的奶酪做了‘奶酪餅’,批薩,說白了就是餡餅少一層面皮,還努力地搞出香濃的芝士味和拉絲效果。

按說有新菜式出現,芮夕航總是第一個捧場,也不知是懷孕了胃口不好,還是擔心肚子,他反而只吃了三塊,飯量比平日減了一半。杜悅慈注意到之後,吓了一跳,去其他夫君屋裏轉完一圈,趕緊再下廚房,做了一道開胃的醋溜白菜,和一碗不放糖的燕麥枸杞紅棗粥,和羊奶一起端去西跨院。

“今個兒怎麽沒胃口?嘗嘗這個好不好?”

“你喂我!”

懷孕的人最大!

杜悅慈千哄萬勸,逗他開心,一勺接一勺,讓他吃幹淨宵夜,伺候他洗漱更衣,上床蓋被,正要去收拾自己時,袖子被拉住了。

“這是怎麽了?為了讓我不緊張,你要比我還緊張?”她索性坐回床邊換寝衣,解濕發,下完廚她已洗過澡,只差刷牙,就能睡覺覺了。

芮夕航沒言語,眷戀地輕撫她的手臂,看着她寬衣解帶,眼神越來越深邃。遮遮掩掩換好寝衣,杜悅慈用茶水簡單漱下口,掀開被子準備躺下,居然被芮夕航攔住了。

“你,你,按規矩,應該分房……”芮夕航咬牙切齒地一個字一個字往外憋。

“诶?!一定要分開睡麽?”

“……嗯……”芮夕航眼圈都有些泛紅了,“若你在書房……軟香……”

“我想陪着你,我睡覺很老實的。”杜悅慈小心翼翼地伸手虛撫他的腹部,“不能碰到,是不是?”

“唉,你在旁邊,我睡着了,都忍不住要抱着你……”

杜悅慈想了想,起身搬來一床薄軟被,放在兩人之間,隔開胸部以下的地方。

“你只能抱到被子,我怎麽都不會壓着你的肚子,行不行?”

本來看她真的依言離去,芮夕航險些淚奔,好似心尖最嫩那塊肉被生生撕扯開來,痛不欲生。這會見她去而複返,頓時由悲轉喜,一雙黯淡的星目又變得精湛有神。待到她拾掇好被褥又躺回床上,他心底一塊大石可算落下,喜不自勝,伸手攬過香肩,柔柔膩膩個沒完。

瞧他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好像收到期盼已久的禮物,明明喜愛得緊,卻舍不得拆開包裝,珍而重之的掬在手心。杜悅慈好笑地和他親熱,頭挨着頭,臉貼着臉,用手指給他按摩頭上穴位,很有成就感地打量他眯着眼的惬意小樣。

在甜蜜的安撫下,芮夕航嘴角噙着滿足的笑意睡着了,杜悅慈像對待董世玉一般,握住他的一只手。在芮夕航翻身幾次,果然把中間的薄被卷入懷裏,腿壓胸抱,确定這樣不會傷着腹部的小胚胎,杜悅慈才和他一同進入夢鄉。

************************

一夜好眠,第二日起床,簡單地吃過豆漿油條早點,杜悅慈看芮夕航恢複了精神抖擻紅光滿面的良好狀态,才放心地攆走周邊一群小厮、公公,溫溫柔柔地開始刑訊逼供。

“你有沒有什麽話,要和我交代的?”

“嘿嘿,也沒什麽,不就是怕你真的按規矩,這幾個月和我生分了嘛!”芮夕航從早上醒來便眉目含笑,喝一口豆漿都要缱绻纏綿地看一眼她,。

“怎麽可能!你昨晚可有哪裏不适?”

“好得很!”芮夕航笑嘻嘻地把杜悅慈摟入懷中,下巴擱在她頭頂,恨不得把她融入血肉裏,再不可分割,“以後,你還是按時歇我這兒,好不好?”

這不是廢話麽!杜悅慈好想翻個白眼,礙着這是孕夫,生生壓下這句不客氣的OS,換上溫婉貼心的回答,“我當然不會去別處,不許胡思亂想!別人家分房睡的規矩,在咱們家用不着。”

芮夕航聞言更是心花怒放,簡直漫天飄灑花瓣雨,整個人都有些冒傻氣了,如果他的身後有根毛茸茸的大尾巴,這會指不定搖得多歡實。

帶着成功安撫好小夫君的成就感,杜悅慈施施然地離了西跨院,回自己屋裏處理雜物,順便練字,懵懵懂懂地對孕夫喜怒無常的情緒進行一次小結。

比起恃孕而嬌的小男人,她腳着自己這個‘準媽媽’一夜之間成熟許多,已經很有一家之主的寬闊胸襟和雍容氣度了,沒看人高馬大的小夫君對她如此依賴麽?說明在她日以繼夜的努力之下,點滿‘可靠’這個技能點指日可待!

自然,她也有一點小小的私心,作為四日一休、勤于‘耕耘’的妻主,有時候總免不了腰酸背疼腿抽筋。除了董世玉,後面四、五個月內,在芮夕航這兒也變成休息日,絕對是個休養生息的好機會吶!

或者,若自己不去芮夕航那兒,多出一晚住主屋,不曉得夫君們不會搞點小說裏那種送湯遞水、紅袖添香的争寵把戲?但她一個人有點兒孤枕難眠,放着另外三位帥老公獨守空閨,如此暴殄天物,會被雷劈不?

************************

到了晚上,西廂房裏一陣激烈肉搏之後,杜悅慈窩在周锴祺懷中,把芮夕航的小別扭簡述一遍,再正式重申,待周锴祺有孕,她一樣會貼身□□,讓他不要患得患失。

“——你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周锴祺聽完,忍俊不禁,啃她一口。

“什麽意思?”

“你以為,芮家送來這麽多人,全是給你養牛羊的?裏面可有三、四個備選的小侍哦。”

“小侍?”

“夕官不能承歡,難道願意讓你去別處?芮家自然會為他備好臨時頂替的人選。”

杜悅慈這下真的被雷劈到驚悚。

意思是,芮家送來的人裏,有幾個是給她準備的‘男通房’?!

遠在天邊的沈正君,你為何如此惦記寶寶的X生活?!

寶寶每天都很充實!沒有欲求不滿!你不造麽!

感覺太怪異了好不好!

寶寶,不對,酷愛當媽了,不好意思刷嫩漆了,老娘牆裂要求和你好好談談人生!

“其中有一個據說不比玉染長得差,嗯,好像還有個和夕官一般尚武英挺的高大男子,”周锴祺涼涼地補刀,“阿慈真是好福氣哦。”

“……我才不要!”杜悅慈一臉大寫加粗的‘囧’,“能送回去麽?或者,馬上給這些人定下親事,嫁出去什麽的?”

“這個你得跟夕官打個招呼,不過,真要發嫁他們,恐怕還得董世玉出面才是正理。”

杜悅慈不明白地求解惑,這事怎麽扯到董世玉頭上了?

“夕官剛有孕就打發小侍,定然有人攀扯他善妒。董世玉則不同,只要你發了話,他做什麽都是名正言順。”周锴祺好心答疑,他自個兒身邊一樣有個備用的萬柏,雖然知道媳婦兒不會收用,也已為萬柏看好人選,但要把人嫁出去,還是別經了自己的手比較好。

杜悅慈默默點頭,琢磨片刻,拿定主意,和周锴祺商量,“我和夕官說一聲,讓他身邊的挑雲幫忙參詳,再問問世玉的意思,你看這樣可好?”

挑雲是芮夕航身邊年紀最大的小厮,雖然看起來沒掃茶得寵,但西跨院裏的大小事,幾乎都是他拿主意的多。至于董世玉會不會管閑事,杜悅慈心裏沒底,大不了她親自出馬,送副嫁妝還是可以的。

“自是極好!”

周锴祺滿意地笑了,從言語到行動,狠狠誇獎杜悅慈一番,梅開二度,方才抱着她去清洗。泡在澡盆裏,小鴛鴦依舊黏糊個沒完,有一句沒一搭地商量備孕之事。周锴祺在二月的最後一次侍寝時間剛好是三十日,所以決定從那天開始,連着霸占杜悅慈五天,包括人人出游的上巳節。這兒的十二月每月都有三十日,至于多出來的日子,一般累加起來,在十一月和臘月之間塞一個閏月。

杜悅慈原本打算上巳節在小楓河邊搞個烤魚和叫花雞,聽到周锴祺想獨處,掙紮一下,還是點頭同意了。

周锴祺一陣悶笑,“我家寶貝怎麽這麽乖?”

浴室裏熱浪蒸騰,襯得周锴祺清俊的眼眸仙氣缭繞,杜顏控夫管嚴悅慈着迷又帶點無奈地說,“色令智昏大概說的就是我吧?”

論長相,眉眼最精致的人是董世玉,論氣質,江知秋那樣才叫過目難忘,論溫柔,秦文摯的心思最細膩體貼,論身材,芮夕航的肌肉當仁不讓,周锴祺最大的優點不在外表,而是個人能力。可不知為何,杜悅慈硬是對他的顏值一樣愛不可言,每一個棱角、每一個表情,都是魅力滿滿,完全符合她的喜好,有時看着看着就呆了,或者順從心意親上去。

話音剛落,杜悅慈又一個忍不住,主動湊上去連吻帶舔,撩火加油。

周锴祺一邊和她唇舌碾磨,一邊出言戲谑,“以貌取人者,耳根子軟。”

“找夫君,自然要符合自己的審美标準。”杜悅慈跨坐在他腿上,覺得自己比一盆子洗澡水還要熱,“若起了争執,想動手吧,”她伸手從平坦的胸,往緊實的臀狂摸一把,“看着這漂亮的腰腿,愛撫還來不及,哪裏舍得下手。若是吵架覺着委屈,”她另一只手勾住周锴祺的後腦,在他臉上巡弋啄吻,“眼見這麽俊俏的臉蛋,肯定什麽脾氣都沒了。”

“……花言巧語!”

“實話實說罷了,人間正道是看臉,什麽人品、家財、脾氣都是次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