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
悅慈還是挺熟練滴,雖然對方擔驚受怕的模樣讓她也跟着有些不自然起來,不過,她立志要讓未來孩子爹體驗一下,軟妹子還是有可能比糙漢子強噠!
賭上真女人の尊嚴!握拳!o( ̄ヘ ̄o)
杜悅慈輕輕貼着董世玉的薄唇,放慢所有動作,打算一旦發現他有不适,便立刻停下退開。她巧妙地用一點舌尖描繪他的唇線,感覺這個男人逐漸放松僵直的身子,才摟住他的胳膊,趁他稍微張嘴喘口氣之機,試探着伸進去,卷起一點兒舌頭,像含住一塊最心愛的軟糖,溫溫柔柔地吸吮舔舐。
整個過程中,董世玉或許無數次下意識地想躲開,卻每一次都舍不得松開懷裏馨香暖熱的身軀。她的唇舌像有一團熊熊烈火,源源不斷地将火力傳輸到他的五髒六腑,燙得他心慌意亂,渾身冒汗,腦袋都蒙了。最後,所有的火焰彙聚于心口,炙熱的心跳幾欲破心而出,撲向緊緊相貼的另一顆心。
杜悅慈沒敢太過放肆,感受到董世玉的軟化,便松開他的肩膀想退出來。卻不料董世玉身體一繃,整個人壓下來,将她撲倒在軟榻的被褥之間,雙手主動捧起她的臉,反客為主,生疏而瘋狂地學習她剛才的所有舉動,不放過她口中任何一處。
喘不過氣便稍微退出一瞬,接着再來一次,反反複複,從青澀到熟練,不知道過了多久,都不見身上男人的熱情有消褪的跡象。
杜悅慈只覺得被這個長吻榨幹了肺部氧氣,舌根發麻,嘴唇紅腫,險些流下淚兩行。更讓人無語凝噎的是,她發現,這個曾經可以稱之為社交冷漠的董性別男愛好(可能是)男正君,對着她,出現了一個正常男人肯定會有的生理反應。
腿上那個硬梆梆的□□……
戳啊、蹭啊、擠啊……
( ̄_, ̄)|||
沒想到啊!尼桑!
你居然有手動掰直的可能!
一定是你EX的技術太差!
一個纏綿的法式熱吻就讓你DUANG地直回去了!
☆、鹣鲽破冰瓜熟蒂落
自從一吻(疑似)掰直之後,杜家的正君大人好似打破了一層冰幕,享受到了人間煙火,在家中地位大漲,連帶着東跨院和來自董家的下人們,也顯露出幾分高門世仆的精幹。在外人看來,杜家男女主人越來越像一對正常夫妻,而不是兄妹了。
董世玉本人和杜悅慈私底下在一處時,多了許多肢體接觸,最常見的劇情是,他看着忙碌的她發呆,時不時把人抱懷裏來一個久久的長吻,然後他一個人郁悶地喘着氣在邊上自己晾着,而她故作淡然地繼續手頭上的事。
本來以為兩位孕夫會吃個飛醋,沒想到芮夕航很大度地表示,哥馬上有娃兒了,2V1,完全不懼!周锴祺冷嗤一句‘算他沒傻到底’,就此放過。不過兩位仗着身孕,每次都特意挑董世玉‘侍寝’當天,狠狠地給杜悅慈補種一胸口草莓。鑒于她與董世玉之間還沒到坦誠相見的地步,這些草莓的示威能力得不到充分發揮,幸甚!
木錯,即便親得死去活來,硬得一塌糊塗,夫妻倆關起門來,沒有幹柴烈火,沒有X求不滿,還是純潔的蓋棉被拉拉手睡覺覺。疑似可直的董世玉每次吻得火起,便在床上滾來滾去,貼牆冷靜下來後,才又挨過來與她共眠。
杜悅慈對這種跌宕起伏的劇情反轉表示極度無奈,不過她真心慶幸董世玉有直回來的可能,旁敲側擊地時常和他說起自己大哥的艱難情史。
或許在一些資深腐女看來,男人之間的感情最為單純寶貴,因為沒有□□之間原始的荷爾蒙刺激,純粹基于彼此的情誼而産生愛意。但親眼目睹過大哥和二哥一路走來的種種艱難困苦,她由衷地希望董世玉不是天生只喜歡同性,能接受她這個妻子,放棄那個可能不咋樣的男EX。
兩個男人愛得深沉,意味着要背負彼此兩家人對外所要承受的全部壓力。再開明豁達的老人家,聽到自己老友們私下都感嘆,‘他兒子什麽都好,居然找了個男人,這輩子BLABLA……’,心裏會怎麽想?面子是小,孫子也不是最核心問題,但那種沉甸甸的難過,全是真的。
杜悅慈很鄙視那種口裏喊着‘耽美萬歲’,若知道自己父兄或兒子喜歡男人,頓時翻臉的所謂‘腐女’。更有甚者,很多眼瞎心盲的腐女只看臉,單方面認為胡歌和霍建華這種CP才叫‘HOMO’,堅決否認類似王寶強和趙四CP的存在,完全沒有道理可言。
杜爹和杜娘第一次面對杜哥的出櫃時,失魂落魄了整整兩個月,幸虧那年暑假有杜悅慈這個小女兒陪着兩老。
最先想通的居然是杜爹,因為他麾下曾有過一對至死不渝的戰友,出任務時一死一傷,活下來那個為死者父母養老送終,領養兩個孤兒,一生不娶。知道兒子的脾氣,知道選擇這樣的路有多難,他反而說不出反對的話。正如他作為老大哥,當年在死者的追悼會上,扶着哀不欲生的另一人,日後同樣說不出勸其忘記死人、結婚生子的話。
杜娘态度堅決,與杜哥打起持久戰,她的想法很簡單,你找個女人,過不下去後悔了,能有個孩子,能再娶,以後有的是退路。找個男人,連領證都難,要想辦法出國,要面對另一方父母,還有親戚同事的閑言碎語。日後父母去世,妹妹嫁人,這個男人要是跑了,誰陪你下半輩子?
“家慈後來怎麽又同意了?”
“娘帶我回鄉祭祖,外祖父有個魚塘,出了一件命案。”
一個外地來的男孩脫下外衣長褲,疊好放在魚塘邊,連同手機、鑰匙、錢包等雜物,整整齊齊碼好,轉身跳入近三米深的魚塘,溺水自盡。當地沒人認識這個男孩,警察查到他身份,才知道此人大學剛畢業,是守塘人兒子的大學同學,但之前守塘人兒子說不知道此人,于是守塘人一家被帶走調查。後來查明守塘人兒子與死者不但是同學,還是一對情侶,雙方都不敢告知家裏人,畢業之後面臨勞燕分飛,死者受不了這種見不得光、沒有盼頭的日子,選擇在愛人身邊赴死。
“……我娘知道後,哭了好幾天,終于同意了。她說,不希望大哥也有這麽痛苦的一天,趁着她這個當娘的還活着,能支持兒子多久,就護多久,免得她死了,兒子連個說心裏話的人都沒有。可能對于父母而言,別人家的男人都不可靠吧。”杜悅慈吹熄床頭昏暗的油燈,低低嘆息一聲,“其實這樣想也沒錯。有幾個男人靠得住?有多少夫妻能一起白頭?及爾偕老,老使我怨,少了誰,日子都一樣過。”
董世玉默然片刻,不再追問舅兄情史有沒有下集連載,與她一同相攜入睡。
靜谧的夜有個不平靜的插曲,半夜噩夢纏身的董世玉苦苦掙紮,把身邊人推下床。被驚醒的杜悅慈茫然地爬起來,顧不上點燈叫人,趕緊搖晃他,喊他名字,想讓他快點醒過來。
滿身冷汗的董世玉喃喃自語,在黑暗中不停地往牆邊縮,杜悅慈稍微遠離他,燃起油燈,一回頭,看到他睜圓一雙沒有焦距的眼,臉上不知是汗是淚,眼神充滿恐懼和厭惡。
“玉哥哥?”杜悅慈瞬間清醒,放柔聲音哄他,“你別怕,噩夢而已,不要緊的。”
董世玉的眼珠子緩緩移向她,露出那種迷茫無助的神情,為了讓他能認出自己,杜悅慈特意把臉轉向燈光的一邊。
“口渴麽?”
她想下床倒點熱水,還沒轉身,董世玉馬上慌了,立刻撲過來,險些再次把她推下床。
“別走別走!”
“不走,不走。我哪裏都不去,”杜悅慈吃力地頂住他不斷發抖的高大身軀,安撫地輕拍他的肩背,說起廢話,緩解他的情緒,“是不是被子太厚,捂着了?給你倒點熱水?要不要喝?”
董世玉忽然俯身壓下,急促而無助地親她,不知道誰的唇舌受了傷,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這個激烈卻不暧昧的吻裏。
等他終于松開手和口,杜悅慈喘得跟快死的魚一樣,萬分确定自己絕對接受不了窒息PLAY!
“……對不起,我,迷糊了,有沒有受傷?”
“地上有,毯子,沒事。要不要,換身衣服?”看他不言不語,杜悅慈也不勉強,“你睡,我,看着你。”
逐漸平靜的董世玉埋頭在她頸窩,汗津津的額頭帶着粘膩感,與一呼一吸之間的熱氣,一起穿透輕薄的寝衣,侵染她的全身。兩人淩亂的長發糾纏在一起,她承受着身上這個男人的重量和依賴,清晰地認識到,這個俊美的男人即便直了,心底還有很厚很深的傷疤,鮮血淋漓,一碰就崩潰。嘗試着拍撫他的腰背,從發頂一路順毛到背部,她感覺到董世玉的身子越來越柔軟,起伏越來越平緩,似乎有睡着的跡象。但她稍微一頓,他的呼吸立刻紊亂,只得認命的手不能停。
半睡半醒之間,杜悅慈似乎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說,“……只有你,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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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前一天,芮夕航進了産房,葫蘆娃躲了兩天,不到兩個時辰便順利出來。這一次,杜悅慈終于一償夙願,見證自己第一個孩子的降生。
本來産室應該設在卧室之外的屋子,可杜悅慈覺得孩子和産夫就應該住最好的地方,怎能輕重不分,直接布置在卧室裏。一開始芮夕航很聽林乳公的話,生怕生孩子的醜樣被妻主看到,影響日後性福。但看到林乳公和江知秋手裏的刀具時,他還是很沒出息的軟了,哭得一塌糊塗。杜悅慈在窗外跟他胡說八道,希望引開他的注意力,結果他喊得更響亮。實在忍不住,她索性叫江知秋拉起布簾,隔開芮夕航的肚子,自己洗幹淨手,換上消過毒的白袍和口罩、帽子,進去陪産。
許是視野被遮住,看不到孩子什麽情況,肚皮也不是疼得無法忍受,芮夕航停下了哭喊。聽到她的腳步聲邁入産房,确認她不會見到肚子開口的慘象,他反而眼巴巴地盼望着她能過來,哪怕只看一眼,說幾句話都好。
隔着一道布簾,杜悅慈在給芮夕航擦汗喂湯,絮絮叨叨地琢磨給孩子起什麽名字好。另一邊的江知秋與有榮焉,笑得甚為甜蜜,在床邊旁觀,還時不時對杜家長女(子)的名字提點意見,反正還沒到動臍帶的時候。只有林乳公一人緊張地盯着主子的肚子,對這家人生起孩子來怎麽處處都非得跟別人家不一樣,有着深深的無力感……
孩子咕嘟一下瓜熟蒂落,杜悅慈也圈定了大名,不論男女,都叫‘驚鴻’,小名等知道男女了,當爹的請示過岳父後,再起不遲。不能怪她剽竊高人創意,她自己想的幾個,孩子爹都沒看上,奏素喜歡這個,木辦法!︿( ̄︶ ̄)︿
生完之後一個月,按說杜悅慈不用在西跨院過夜,或者去睡西跨院的其他男人,可是整個孕期她都沒撇下芮夕航一個人,連晚上親手服侍芮夕航起床如廁這種事都做了,怎麽還會忌諱月子問題,大不了在床邊放個躺椅嘛。
于是,有了第一顆葫蘆娃,杜悅慈的生活仍然與之前幾乎沒什麽不同,只不過是某張床邊多了一個小嬰兒床。
☆、安能辨其是雌雄
杜家添丁大喜,雖然還沒到給孩子慶賀滿月的時候,借着端午東風,杜悅慈還是在五月八日開宴,下帖請來親朋好友齊聚一夢臺,女子一樓,男子二樓,欣賞凹晶亭的大戲小曲。
賓客盈門,主客有趙顯晨、馮老板、滕老板、邵老板和仙膳齋的孔老板等,親戚有江大夫、鄧表妹、周家四兄弟及其(未婚)妻主,樓上樓下均開了十人大席,由杜悅慈親自掌勺。
四冷八熱十二道主菜:桂花山藥、醋溜白菜心、鹵水什錦、金錢肚,蒜蓉粉絲蒸扇貝、櫻桃肉、爆炒腰花,八寶丁兒、肉釀青椒、燒甲魚和幹鍋筍菌,加上她整出了烤箱,皮焦肉香的烤鴨得以首次亮相。二甜二羹二主食:戚風蛋糕、雪媚娘、蝦皮銀魚粥、牛肉羹、臘肉煲仔飯和冷面。
唱大戲的戲班子是滕老板推薦的,演了一出《青雲記》,才高八鬥的窮閨女救了落難的溫柔貌美富公子,你是瘋兒我是傻,結伴上路找媽媽,路遇土匪山大王,歷經艱險,在岳母的偉大光輝提拔下,窮閨女力壓富二代們,成為人上人。無腦的劇目備受杜悅慈唾棄,可這已經是她在一大沓戲折子裏翻出來的最不二的一出戲了,其他‘撿根帕子愛上你’、‘偷窺繡鞋認定他’等腦洞可生吞、邏輯給狗啃的劇情更加不堪入目。
女人們的應酬靠喝酒,杜悅慈一氣兒把這段時間攢的白酒擺出來,将氣氛推向高峰,連趙顯晨的女兒趙冬華都忍不住喝了一盅。
男人們在樓上大多認真聽戲,不過兩派人泾渭分明,一邊如陳叔、周家兄弟等人,跟着唱詞喜怒笑罵,一邊以杜家四位夫君為主,除了還在屋裏坐月子的芮夕航,都在吐槽劇情白癡弱智。
“太假了!倆窮得連五文錢的包子都舍不得吃的人,居然還有山賊打劫?這賊忒沒眼力勁兒,難怪只能做賊!”
“真不求回報,幹嘛不在門口轉頭走人,非要跟進去吃吃喝喝睡半個月?”
“對呢,得點好處還嫌不夠,一拒再拒,根本是在讨價還價!”
“有本事人家嫁兒子時你也拒絕啊!嘴上說不要,身體很誠實嘛!”
周四很無語地扯着周锴祺的袖子小聲撒嬌,“大哥,你再說,這戲沒法看了!”
董世玉對身邊最年長的陳叔致歉,“家裏人看戲愛說道兩句,讓你見笑了。”
“哪能,說的也沒什麽錯。”陳叔瞪一眼活潑許多的江知秋,自家兒子沒少和秦文摯咬耳朵,還當他聽不見,嗔怪一句,“看把你們慣的!”
“妻主确實不耐看這些。”董世玉想起杜悅慈每次聽戲都忍不住咬牙切齒批評一通,恨不得自己提筆寫一出的樣子,微微露出一個極雅極淡的笑。
“聽說大嫂譜了一首小曲很不錯,咱們一會是不是也有這個耳福啊?”周二饒有興致地問董世玉,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位默默無聞的正夫,但第一次聽到他開口說這麽多話。
董世玉微微颌首,“除了上一次的《明月幾時有》,今日還有其他幾首小令。”
杜悅慈把《月滿西樓》、《相見時難別亦難》、《梁祝》、《梅花三弄》、《一剪梅》等想得起來的古典歌哼了一遍,讓董世玉幫忙譜成曲,發給上次的戲班子練習,請他們今天出演。
像《女兒情》、《長恨歌》這種背景故事複雜的,還得改成《男兒情》,‘漢帝重色思傾國,……,楊家有子初長成、……,一朝選在帝王側,……,六宮青黛無顏色’等符合國情的詞兒!
“那豈不是便宜這個戲班子了?”周四小有不解。
周锴祺甩他一白眼,“瞎操心個什麽勁兒?”
“這幾次請他們來,無需付錢。”董世玉淡笑解答,一派端雅秀麗,面如冠玉。
周四看看這位氣度不凡的正夫,再看看捧着肚子敞開了吃的周锴祺,痛感大哥已經抛卻從前的完美精英形象,眼瞅就要人老珠黃、晉升黃臉公了!日後還怎麽跟這位才貌雙全的正夫争寵嘛!等大哥生完,一定要讓他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大戲唱罷小曲登場,滕老板本來和江大夫喝得痛快,一眼瞄到凹晶亭換人了,立馬擱下酒盅。
“這不是上次你帶回家的那班子麽?今個兒有新活?”馮老板就着麻辣鴨脖嘬一口酒,也放下筷子,端正了神色。
“得問主人家,關這兒好幾天了,我一個音都沒聽到。”滕老板擺出洗耳恭聽的姿勢,都準備好打拍子了,“這班主也不知從哪兒挖來的角兒,個個都是一等一的優伶。”
“你怎麽好起這口了?”江大夫扭頭睃了兒媳婦一眼。
“我覺得唱戲有點兒鬧騰,聽她們練唱過一次,嗓子挺好的,就想着唱小曲合适。”
“聽說杜娘子還親自寫詞譜曲?”話少的趙顯晨突然發問。
“趙大人可別這麽說,我不識譜,哼幾句家鄉俚曲而已,”沒想到知府大人如此關心基層群衆的文藝生活,杜悅慈一語帶過,“都是弦師們記下來的。”
開口第一首《明月幾時有》已經是這個戲班子的主打歌了,琴聲一起,笛簫齊和,飄飄袅袅的高音吐字清晰,如珠落玉盤,越過水面直擊耳膜,震住了一夢臺上兩層人。
一曲終了,餘音繞梁,聽衆席上鴉雀無聲,青衣歌者落落大方地給客人們行了個大禮。
杜悅慈訝然開口,“這人是男的?!”她剛從這個福禮中發現表演者是男人,之前聽‘她’那一嗓子清澈驚豔的音質,和非同尋常的音域,還以為是個女高音。
不合時宜的問話打破了樓下衆人陶醉的神情,
滕老板呵呵一笑,“這可是優伶,比一般男子強多了。”
江大夫捏捏兒媳婦的臉,“你使喚了這麽久,居然什麽都不知道?”
杜悅慈很無辜地回望她,“一個個大濃妝,白臉紅唇黑眼線,安能辨其是雌雄?”
周家三位(準)弟妹哈哈大笑,善意地打趣自家大嫂。
馮老板好心為杜悅慈解惑,“優伶可不是一般男人,”她注意到一旁豎耳傾聽的趙冬華小妹妹,換了個詞,“打小去了勢……”
杜悅慈再次被大夏國男人的弱勢地位森森地震撼到了,為了賺錢,居然把生育的機會都剝奪掉……
“一個男人才一個孩子,後代越來越少,怎麽還能這樣……”
“此事在先帝時曾下旨衆議,然,”趙顯晨死板的聲音傳來,“總歸禁而不止,現按例只許生育子嗣後為之。”
滕老板馬上接過話,“此事後議,先讓咱們聽聽你的新曲。”
杜悅慈點點頭,躊躇地看向引泉,她心裏忍不住想做點什麽,又不願破壞氣氛,可夫君們不在身邊,沒個商量的人。正巧樓上蹬蹬蹬下來一人,正是迦葉,捧着一個漆盤托着一個荷包,給衆人行了禮。
“禀家主,正君有賞,囑咐小的送下來。”
“的确該賞!”馮老板大手筆添上一角銀子,“快讓他們挨個唱來,唱好重重有賞!”
其他人跟着湊趣,扔了不少錢財,迦葉和引泉去到水邊,用浮盤放了,順流過去。對面戲班子的雜役接了賞盤,更起勁了,一陣嘈嘈切切,再度開唱《月滿西樓》、《相見時難別亦難》兩首。
衆人聽得入迷,大賞之後,再讓青衣小旦将兩首新歌重複兩遍,純淨、輕柔、精巧的天籁之音裏蘊藏着深厚的能量,哪怕沒有高超複雜的技巧,也足以讓耳朵沉醉。
“好詞!”趙顯晨再次出言相贊,又賞下一串銅板,“問問他可會唱《清樂漁間調》?”
對面回複會唱,趙顯晨霸氣一擡手,示意開唱,轉頭和杜悅慈正色道,“杜娘子有大才!這首小令乃上個月從京中傳出,頗有意趣,還請品鑒品鑒。”
杜悅慈連忙謙虛推讓,不待她多說幾句,表演開始,她只得住嘴聆聽。
這個小調似乎寫的是湖邊農家樂,又不是她所知的固定詞牌格式,委實太考驗她的古文聽力,大半內容有聽沒有懂。估計一會要丢臉了,她咕咚灌一口酒,內心悻悻的吐槽一句:文藝男真特麽防不勝防,太難搞!
一曲唱罷,趙顯晨目光閃閃如紅星,看着‘同道中人’杜悅慈,希望和她深入交流。
“趙大人真是高看小女子了,”杜悅慈坦然一攤手,“這詞和曲我之前沒見過,也沒聽過,聽了先得猜字,猜的還不一定對,難度太大了!”
趙顯晨沒想到得了這樣一個回答,怔住了。
“我都是拾人牙慧,不會自己創作。”杜悅慈再接再厲,繼續自黑,“術業有專攻,陽春白雪的高雅玩意兒,我真不擅長。要是來個《十八摸》、《哥兒俏》之類的,說不定我還能打個拍子。”
趙冬華撲哧一聲笑出聲,引起哄堂大笑,連趙顯晨也哭笑不得地搖頭。
“玉染都沒留住你,你打哪兒聽來的這些?”江大夫樂不可支,又掐起杜悅慈的臉,“居然連我都不知道。”
☆、幫人幫不了命
曲終人散,客去樓空,杜悅慈挨個安頓好夫君們,飄去今晚歇息的西跨院。
芮夕航倚着床頭打呵欠,一邊等她洗澡更衣,一邊氣哼哼地問,“十八摸?倌兒俏?”
“舉個例嘛,沒見過豬跑,還沒吃過豬肉麽?類似這樣的豔詞花調肯定多的是。”杜悅慈心疼又好笑地扶着他躺下,“都睜不開眼了,還惦記問這個?”
“這不是怕,家裏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嘛。”
“太高看我了吧?”
“董世玉便罷了,再多一個都不許,優伶再可憐,也不行!”
“別胡思亂想。”杜悅慈俯首給他一個溫柔纏綿的晚安吻,“快睡吧,明天給你做果醬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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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甜食哄好了一個,隔天躺在周锴祺身邊時,他也提及昨晚的青衣小旦。
“你不是喜歡弄些詞曲麽,這人若還不錯,問問他,願不願意留府上。”
“……我折騰這個,還不是怕你們蹲家裏無聊。”
老娘并沒有很想紅,好麽!(小S白眼.JPG)
“養着也不費多少事,平日調弄些小孩,開個席面也拿得出手。幫你譜曲、寫劇本、出個宴什麽的,說不定還能賺錢。”
“……”
說的好有道理,完全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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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杜悅慈睡在江知秋床上,話題還是繞着優伶轉。
“我娘給我說了,窮苦人家實在過不下去,有時寧可犧牲一個男孩……”江知秋嘆口氣,“賣去大戶人家不過二兩銀子,戲班子至少能給二十兩。”
“不是不讓打小就咔嚓麽……”
“十二、三歲,自己還是孩子,生下來的胞胎都不一定成活……”
“……真慘!”
“斷紅斷綠的老男人,手裏有些閑錢,會專門買這些年紀大了不值錢的優伶回去,‘貼身’服侍。”
“嗯?”‘貼身’,是我想的那個的意思麽?
“就是‘男風’啦,粗話叫‘搗杵’。”
果然……
“……岳母幹嘛跟你說這麽詳細?!”簡直教壞我家乖寶秋!
“要我轉告你啊!她還說,讓你別太容易心軟,幫人幫不了命。”
愛操心的江岳母和沈岳父,你倆真的不是失散多年的姐弟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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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到秦文摯懷裏,杜悅慈淡定的仰頭和他對視。
“關于優伶,你有什麽想說的?”
“诶?想在凹晶亭的戲臺添什麽?”
“阿摯!我真愛死你了!”
嗷嗚!讓我們抛卻雜念,愉快地滾床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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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伶這樣的小事,自然要讓董正君拿主意,杜悅慈自覺地一向只管大事,遂把其他幾人這些天的反應說了一遍,哀怨地求安慰,“我看起來很傻白蠢麽?打哪兒看出我有養閑人的習慣?!”
剛吃完晚飯不久,外面烏雲壓頂,已是漆黑如深夜,兩人擠在軟榻裏也不覺得熱。
“呵,确實心軟。”董世玉攬着她的腰,看她趴在小幾上認真地寫辦學預算,“祺官的話,你不考慮一下?”
“上次你聽了《女兒情》,覺得故事不錯,如果你願意寫劇本子,養一兩個人幫你,倒是可以。你若不願意,那就沒必要,他們給咱們優惠,咱們提供點新玩意兒,長期合作呗。”
“……我?”
“玉哥哥,我知道你有顧慮。”杜悅慈扔開炭筆,回身抱住董世玉的胳膊,“戲本子的事,你可以用筆名啊,什麽東坡居士、太白先生。辦學之事你若不喜,只教你院裏的幾個,再讓他們去教其他人,即便他們日後嫁人了,一樣能去祠堂上課。好不好?”
“……你可記得,我有四位,陪嫁的小侍?”
“啊?”
看她一臉茫然努力回想的模樣,董世玉心裏一軟,欺身而上,伴随雷聲轟轟,落下一個綿長的吻。
“舞雲、弄月、暖香、潤玉,被你扔去田莊幹農活。”
“哦。然後咧?”
杜悅慈被親得暈乎乎的,水汪汪的眼睛勾人得很,還在暗自嘀咕男人這方面的天賦技巧是不是都點滿了,熟練度提高得很快,壓根沒想起董世玉說的是誰。
“真是……”
又是一記長吻。
這次董世玉松開她,坐到書桌邊,用喝水掩飾自己身下的異狀,好一會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這四人俱是大父手下出來的人,才藝俱全。”
“都識字?”
“自然。”
“好!”杜悅慈不敢過去撩撥他,谄媚地遠遠遞過去一張紙,“你幫我拟幾個題目呗,考考他們的水平,可不能誤人子弟。”
董世玉瞟她一眼,提筆便寫,“不如你弄個文集,将詩文之名好好傳一傳?”
“不要!”
“哦?”
“人怕出名豬怕壯!”
“那為何讓我……”
“這不一樣!別人的作品冠以我的名是剽竊,可我說個大概,你來寫成文,是你的東西!”
沒幾個文科生能背下四大名著之一,何況一個學財經的。
杜悅慈想的是跟董世玉簡述《西游記》的梗概,讓他自己撰文,效果好的話,再加個《紅樓夢》,都是老版電視劇的劇情,改編自原著!
董世玉将寫好的題目推至桌邊,示意她自己來取,杜悅慈趿着鞋蹦過去,被他抓到懷裏。
“為什麽讓我寫?”
“因為我覺得你就該過這樣的日子。”
這句話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換來董世玉長久的沉默。
杜悅慈再次不明底細的深刻忏悔,陪默……
“我幼時無知無畏,僥幸得一‘少年早慧’之名,”董世玉的聲音裏蘊滿沉重的痛苦,艱難無比,“此事讓我悔恨至今……”
又是後悔?
“因為往事,你便要懲罰自己,日日困于狹窄的四方院子裏?這樣是不對的!”杜悅慈真是不忍心看他愧疚自責,“我不舍得,也不允許你活成這個樣子!”
“阿慈……”
“我不會讓你當出頭榫子,有我頂着呢。你可以寫些詩詞校對、注解,或者将我那兒的作品修改一下,假以他人名刊印。我一直瞎折騰了這麽多新玩意兒,連做頓飯都和別人不一樣,你做抄抄寫寫而已,不會有事的……”
喋喋不休的杜悅慈被堵住了嘴,董世玉緊緊箍着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激烈,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咬,應和着屋外的瓢潑大雨,顯得瘋狂而暴虐。好在董世玉并未過多折磨她的唇舌,濡濕而刺痛的感覺順着脖子往下,不曉得是不是看到幾顆小草莓,他的動作更加粗蠻,像小獸一樣啃噬撕咬。
該縱容還是阻止,杜悅慈拿不準主意,施展撫頭神功,卻發現董世玉的身子僵硬得不像話。
深刻感受到牙齒的鋒利陷入皮膚的啃咬,杜悅慈忍着透過衣襟傳過來的痛楚,貼着他的耳朵輕聲喚,“玉哥哥?玉哥哥?”
董世玉身子一抖,洩了那股狠勁,又埋首在她頸窩不動了。杜悅慈顧不得身上的皮肉之痛,哭笑不得地給他順毛,和他一起等待杵在大腿上那個玩意兒的硬度和熱度消褪。
“阿慈,和我說說話……”
“說什麽呢?”
“随便什麽……”董世玉難受地深吸一口氣,不由自主在她身上戳了一下,嘶的一聲馬上定住。
雖然不曉得他為毛要忍,杜悅慈在‘搶救一下節操’和‘破廉恥地主動獻身’兩個選項之間徘徊了一陣,還是選擇了前者,畢竟她對于掰直彎哥真的沒太大信心。
“說說我家親戚?”
“嗯……”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杜娘出身大族,各種可以上天涯八一八的極品人和事都沒少見,但在杜悅慈這個年紀,她親身經歷過的只有表哥一家。表哥的爺爺是杜悅慈外公的親弟,杜悅慈應該稱之為外叔祖,因為表哥幼年失恃失怙,外叔祖對其非常寵溺,養出個殺馬特流氓小混混,賭球賭彩,把家裏田和房都輸了個精光。
“正常人都會認為我表哥這輩子,像老鼠過街一樣人人喊打,對吧?但是,注意哦,轉折來了!”
輕輕柔柔的聲音在董世玉耳邊喁喁私語,細細暖暖的氣息無孔不入,彎彎繞繞地鑽進皮膚,輕而易舉地撩撥起他血肉深處隐藏的一絲絲悸動。
高中沒上完的表哥娶到了一個名校法律碩士畢業的律師做老婆,而且這位表嫂在業界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