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6)

人什麽事。

女席上吃吃喝喝觥籌交錯,氣氛總歸不差,男席可就沉悶點了。孟正君高高在上,只與杜家兩位正君交談,史家二公子精通庶務,和秦文摯聊得火熱,最小的三公子更喜歡聲名在外的周锴祺,拐着彎地請教生意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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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平滑地奔着中秋節一路馳騁,自從那次不鹹不淡的下午宴過後,史家和杜家開始了日常走動。經過幾個來回,史大公子終于露頭,給董世玉親筆寫了帖子,以致謝江知秋為借口,想擇日率領兩個兄弟一起登堂入室,叨擾一番。

杜悅慈不打算讓不相幹的人輕易踏入自家後宅,自然授意董世玉能推就推,再說她和夫君們的心思都撲在了大名杜驚鴻、小名翩翩的杜家大小姐身上,無暇他顧。

小家夥的蛋殼變薄許多,已經能清晰地辨認出萌妹紙的特征了,雖然還是一顆圓滾滾不能抱的蛋,好歹分得出鼻子眼睛了,就當是看彩色B超吧!

當娘的總算有了身為人母的自覺,芮夕航這個親爹更是吃睡都不離女兒身邊,宅得一塌糊塗。周锴祺也松了口氣,板上釘釘的一個嫡長女,讓周知津小盆友的壓力小了許多。就連江知秋和秦文摯看到胞衣下動來動去紅彤彤的小包子,也有點兒按捺不住想當爹了。

遠在西隴的芮将軍得知寶貝兒子生的是外孫女,又派出大部隊前來慰問,指日可到。而沈正君本人預備臘月前親自莅臨杜府指導工作,過完年再回去!

得知這一‘好消息’,杜悅慈膩到董世玉懷裏,無比哀怨地求愛撫,“若是沈岳母可了勁的折騰我,玉哥哥你可要好好安慰人家!”

誰知正君大人神色戲谑地抽出一張帖子,“路女君可是打算親自來給你保樁大媒呢,阿慈不如先安慰安慰我?”

“……史家?”

杜悅慈一陣無語,抽出來随手一扔,張牙舞爪撲上去,身體力行地安慰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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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歇在江知秋屋裏時,看到一封香氣淼淼的素箋,蠟印封口,面上無字,居然還是江大夫吩咐兒子轉交給兒媳婦的。

“……岳母有什麽指示?”

“我也不知道,”江知秋乖乖坐在床頭,一點兒偷看的意思都沒,“娘讓我轉告你,總歸是一線香火情,讓你看着辦。”

取出信箋,杜悅慈頭一歪,靠在他身上,和他一起看。通篇都是文绉绉的話,外加一首小詩,她粗略掃一眼,直接看落款——玉染。

@#¥%&*

頭牌君你難道不造我家醋壇子很深麽!

回過頭細讀紙上內容,‘深閨夢裏人,傾蓋如故舊;憐奴輕賤軀,貴人未相逾;區區綿薄意,猶存香草志’。

再次,@#¥%&*……

杜悅慈擡眸和江知秋對視一眼,以兩人的文學素養似乎不能盡解其意,看來還得讓董正君幫忙參詳參詳。

說不得,明日又是好一頓安慰……

安慰過後,董世玉抱着慵懶的老婆泡在水溫微涼的澡盆裏,似假還真地抱怨,“先寫一見鐘情,再提身為賤籍卻得佳人以禮相待,最後表一下心意,只求垂憐,誓言日後忠貞不二。這位玉公子真是對妻主大人一片真心,念念不忘啊!”

“呃……我是無辜的!”

“若他只想求個出路,倒不一定非要入咱們家內院不可。”董世玉輕笑一聲,“看在他眼光還不錯的份上,倒是可以拉拔一把,也算結個善緣。”

“……花魁贖身很貴吧?”

“那點兒銀子,堂堂玉公子哪會放在眼裏。不過,咱們擔了幹系,總得給人安置個好去處,才能不留閑話。”

“一切仰仗夫君大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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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杜悅慈感受到甩開包袱的輕松,晚上躺在秦文摯身邊時,又接過一封來自東湖的信。

容氏缫絲廠已經開工,從京城到東湖的大客戶們有六成都談妥了,市場形式一片大好。于是,邵容兩個大夏好閨蜜特意送來中秋節禮,其中包括兩名色藝雙絕的十五歲清倌小兄弟。

杜悅慈整個人都方了。

隔天,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家主再次趴到正君大人的亵褲下抱大腿,答應了無數不平等條約,為後宅和諧事業添磚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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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過三位夫君的晴天霹靂連環劈,杜悅慈從驚鴻包子的小床邊滾到芮夕航懷裏時,目光如炬地掃視一番,發覺這位夫君手中沒一封書信,提着的心落下一半,“最近沒啥不好的事,或人吧?”

“有是有,好不好,我說的可不準!”芮夕航聞言劍眉一挑,假裝漫不經心地說,“滕叔帶回家那個戲班子,那個你誇過的優伶,叫什麽清音的,想跟你求個出路,哦~”

“什,什麽……滕老板不是更財大氣粗麽!?”

“那人還沒到人老珠黃的時候,想趁着這會脫身,先尋個更好的出路。滕叔找你讨個主意,畢竟,他可沒你這麽,”芮夕航刮刮老婆的翹鼻,“……古靈精怪!”

懵逼.JPG!

劈劈更健康!

雷啊雷的都習慣了!

老娘可以渡劫升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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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生無可戀的家主大人自覺鑽到東跨院的書房裏,坦白從寬。

董世玉哭笑不得,捏着她的肩膀勸慰,“前朝的京城裏有座戲園子,能容千人,老板乃伎樂司司正的族人,鐵打的園子流水的班子,若玉公子等人有意,大可效仿為之。”

杜悅慈一點就通,“那我牽個頭,找上馮老板、滕老板等人,衆籌個戲園子!上各種新劇,換着戲班子唱,收點茶位費,搞不好生意比酒樓還好!”

“這事,還是讓知府大人出面操持為好。”

“對對對!我都聽你的!”

送政績嘛!給文藝老青年一個發揮的舞臺!搞出獻壽大戲,說不得比《霍陽城志》更流芳百世!

正君賽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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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ULI桃花朵朵開,真是不勝其擾!多虧有了正君大人!

為了犒勞他,也為了安其他夫君的心,杜悅慈偷偷決定在臘月前嘗試催一次大姨媽,若能成,便趁着過年那幾天宿在東跨院的時機,給他懷個寶寶!

作者有話要說: 尊是不好意思!~~~~

都變成月更了……

☆、你們負責貌美如花

雖說是知府大人牽頭,但作為‘別有居心’的發起人,杜悅慈還是認認真真地做了一份企劃書,從財務分析的角度,完善了一下戲園子周邊配套服務。

如果把戲園子當成霍陽城萬達廣場的IMAX影院來看,那麽餐飲、車馬、購物等休閑娛樂場所就必不可少了。

半圓形的戲園子分上下層,半層樓高的戲臺子,高層正中最好的位置是一排貴賓包廂,下面一樓大廳只有電影院一樣的一排排固定椅子,椅背像飛機上的座位似的可以放下隔板。

左右各一個獨立小樓為男席,同樣上包廂下散席。為散客計,門票按距離戲臺位置分別為一文、五文和十文,包廂設個最低消費十兩,還有專人負責收貴賓們的打賞錢。

戲園子後門的車馬廄旁有一排小門臉,可以賣小食或其他小玩意。另外正門左邊招租一家茶樓,右邊小書鋪,專賣戲本子和相關的文學作品。

電玩城就不要想了,不過人流旺了之後,倒是能把百戲也加到曲目過場中。待地址定下,還能安排一下往來三城的定時班車,也算一筆額外收入。

看戲圖的是身臨其境,大魚大肉便免了,茶點可以承包給仙膳齋,酒和小食由觀隴居專供,也給雲亭的下酒豆幹找個客源,

還有一些事項,比如劇目安排、戲班分成或安保問題,杜悅慈非專業人士,只能列出來,等待知府大人拿主意。不過,是先請示知府大人,還是先跟小夥伴們串聯一下,她有些犯難。按現代習慣,正規流程肯定得資金到位再跟領導打招呼,無錢言錘?可是在這兒,她還真摸不準怎麽才能把官場上這一套事情做得漂亮得體又面面俱到。

九年義務教育、三年高考備戰和四年大學本科,只告訴寶寶要乖乖上頭的聽話,從未教過這種拿捏斟酌之尺寸!

杜家家主帶着企劃書又找正君大人不恥下問,董世玉沉吟片刻,略帶歉意地擁她入懷,“此事倒是我的不對,本該與她們的後宅多加走動,不至于讓你遞個話、透個音都不便。”

“不能這麽說,應酬她們,本就是我的活。”杜悅慈知道董世玉的較真勁兒,不想他動不動給自己攬責任,“我負責掙錢養家,你們負責貌美如花。”

夫君外交或許很有用處,很符合此地國情,但杜悅慈不認為小富即安的普通日子需要讓夫君們陪吃陪酒陪笑,要陪也得陪本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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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九月,杜家小莊子裏的一小片白棉樹上的小棉鈴長成棉桃,開始破鈴吐絮,一坨坨雪白的球狀物綴滿枝頭。

杜悅慈這種城裏長大的小孩本來不該懂得棉花怎麽種,但是杜媽家的祠堂裏種了很多木棉,栽種時聽送花木的老人家說過一嘴,木棉需要磷肥,什麽鳥屎、魚骨粉才是最合适最好的肥料,比如某某全民皆富的小島國就是靠鳥糞成為全球首富國噠!

眼下這幾十株白棉都是用魚骨磨粉施的肥,看起來确實少許多蟲害,鑒于沒人說的清楚吐絮盛期是何時,杜悅慈就交代田裏妖嬈的漢子們每十日采十朵最大的,努力研究一下棉絮怎麽像蠶繭一樣從原生态變成可以紡織的紗線。

趁着滕老板和邵容二位閨蜜都要往家裏塞人,杜悅慈見過粗制的棉紗,一邊把改進紡織機的攻關項目交給秦文摯,一邊給這幾位和馮老板下了帖子,讓她們見識一下新織物。棉花比桑蠶好伺候得多,體感又比麻舒服,肯定能成為介乎二者之間的中低檔商品,迅速普及開來。即使容四娘日後因為壟斷了絲綢的加工環節而被群起而攻之,只要棉花增産及時,也能将棉布作為補充,占據主動。

或許是為了近距離觀察一下閨蜜對雙胞胎清倌兒的态度,邵文君親自把兩人送上門,甫一入座,發現滕老板和馮老板身後也分別帶着一位美男,其中一位還是香衾樓久負盛名的玉染公子,頓時眼睛一亮。

“阿慈豔福不淺。”

杜悅慈默默翻了個白眼,讓引泉搬上一些白中泛黃的布匹,和一個八仙桌大小的戲園子模型。伺候的下人都退下,只留雙胞胎、清音和玉染斟茶倒酒,她才掀開模型上的布,放到滕老板手中。

“今兒請幾位來,是有兩件事相商。這是我琢磨的一座戲園子。”杜悅慈指着模型,把企劃書遞給在座所有的人,“我想請趙知府領個頭,諸位有沒有興趣共襄盛舉?”

“這是給清音他們找個養老的地方?”滕老板是個戲迷,非常感興趣。

邵文君看得仔細,不一會兒反應過來,“你不會是想把我家寶兒、貝兒也送去這兒吧?”

“看個人意願,莊子上也有不少活兒。”杜悅慈沒太看雙胞胎,不過他倆剛被送來,就讓新主人轉手送出去,肯定心裏不安,所以認真解釋,“我只是想着,抛頭露面的男子年紀大了,總歸有個地方能養活自己的好。再說了,識文斷字的男子比較少,從戲文入手,教書育人也不錯。當然這是我一家之言,若是有不妥或冒昧之處,還請諸位務必告知。”

杜悅慈不曉得這樣在當事人面前,讨論他們的職業特殊性和決定他們未來生存際遇的重大話題,是不是有點兒‘黃世仁奴役楊白勞’的既視感,但吃完這頓飯後,在座幾位年華正茂的男子可能都會變成她的‘所有物’,可由她随意處置,一想到此節,她就覺得肩上重擔更沉了。

“哎喲喂,妹妹呀,”邵文君一看杜悅慈縮得像鹌鹑一樣就想逗,“這是送你暖床的,你怎麽給扔去幹農活?”

杜悅慈知道自己面對風月之事的青澀和抗拒很讓人發笑,可她就是沒辦法控制臉上的窘迫,色厲內荏地瞪着邵文君,“不用!我每天都過得很充實!”

老公素的日子太久,戰鬥力會翻倍的有木有!

看着滕老板和馮老板已經和清音、玉染讨論起戲園子的規劃來,邵文君椅子一挪,貼到杜悅慈身邊,勾肩搭背地開始說悄悄話。

“男子若上了年紀,腰腹乏力,肯定不得勁兒。你先預備着點兒,他倆過幾年定然精氣十足,你就坐着不動,千般花樣都能讓你稱心滿意。”

杜悅慈面紅過耳地看着邵文君一臉‘你懂噠’,好想呼一巴掌上去!你才腰腹乏力!你才不得勁兒!寶寶躺着不動都滿意過頭了!現在被日耕不辍的是老娘!牛還有四日一休呢!真以為田耕不壞麽!

“我,我覺得,夫,夫君,夠了……”

噴笑出聲的邵文君捏一把杜悅慈紅暈的嫩臉,“行行行!姐姐就是愛你這純情的模樣!你就把他倆當端茶倒水的小厮。”

忍氣吞聲地給邵文君塞了一杯酒,本以為這篇揭過去了,誰知邵文君從桌子底下掏出一本書,親手掖到杜悅慈的衣襟裏。

“這個好東西,是教你如何一夜七次,禦夫有術。好好學着點兒!”

過目不忘的杜悅慈錯眼掃到那本名為《含精吞玉術》的小畫冊,整個人都方了。作為一個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新世紀良好公民,不是她這個城裏人A-V看得少不會玩,實在是大庭廣衆之下收到毛片做禮物的感受太酸爽!以後還能不能愉快地出門談生意啦!

“邵!昭!兮!”惱羞成怒的杜悅慈咬牙切齒地掐邵文君的腰。

邵文君武力值太高,一邊躲一邊捏杜悅慈的臉,嘴上還嘚啵嘚啵不停,“這法門絕對養生!真的!你跟妹夫們一試就知!”

兩位老板看也知道對面兩個小妹子在鬧什麽,一個欣慰‘少主嫁了個好人家回去一定好好給将軍打報告’,另一個心裏笑得打跌,感嘆一下如果自己的兒子适齡,說不定嫁過來也不錯。

忍住把邵文君和懷裏那本書一起掃地出門的沖動,杜悅慈灌一口酒,平靜一下心緒,才把第二件事說出來。

“滕老板,你看看手中那塊布。”杜悅慈順手将桌上其他幾種布遞給馮老板和邵文君,“我也給容四姐寄了些樣品過去。”

在座之人都拈起一角布料,細細摩挲。

“不是絲綢,也比麻布細致,這是何物?”馮老板好奇地感受一下不同布匹的手感,輕盈柔軟,沒有絲綢平滑,織紋松散,又比麻布細膩。

“就是我上次說的棉布。”杜悅慈簡單介紹一下棉花的種植要領和産量,拿出一小塊塞了棉絮的坐墊,“這種布算起來造價比絲綢便宜,透氣吸濕,做工細致的話,貼身穿很舒服。還可以填充到布料裏,做成棉衣,保暖性很好。”

“确實不錯。”邵文君談及正事,立刻收了嬉皮笑臉的痞樣, “你是想在南方種棉?”

沒想到杜悅慈搖了搖頭,看着滕老板嚴肅地說,“棉花好活,占了農田未免可惜,但對西隴來說,可能比種糧食更好。”

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滕老板尤其想到棉布的廉價和禦寒特性,目露震驚,“你是想……”

“這東西一旦量産,肯定是軍需的大頭。”杜悅慈直言相告,“哪怕咱們不碰軍需這一塊,光是推廣民間種植,棉布的價錢也能讓絲綢受到一些影響,所以,還請各位集思廣益,怎麽把這事做得圓乎。”

☆、男男也授受不親

邵文君敏銳地注意到杜悅慈說的是‘一些’影響,按自己的想法,最便宜的一匹絲綢也要半兩銀子,所以買不起絲綢的人,大多會買八文銅錢的麻布,棉布恐怕甫一面世,便能搶去所有舍不得或買不起絲綢的客源。如果大力推廣這種作物,光是把霍陽城的地改種成棉花樹,就足以讓東湖的絲綢降價一半。她覺得這事要做起來恐怕比起缫絲廠的影響更大,而且涉及軍需,光想想十萬将士每年的戰袍開銷,沒有容家和自家老娘發話,她可不敢就這樣摻和進去。

滕老板卻沒邵文君的顧慮,作為将軍府出來的人,她第一時間便想明白了其中關節,棉花量産不管是對西隴的軍隊還是百姓營生都是件天大的好事,哪怕不談軍需,光是讓西隴的老百姓自給自足,就足以讓芮家的聲望更上一層樓。

馮老板年紀最長,想得更深一層,做生意講究有來有往,眼下棉花生意顯然更有利于西隴将軍府和漕運邵家、織造容家之間開展合作。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有那麽多奇思妙想,沒有叫上江大夫或周家等自己人,也沒有直接借着董知府的遺澤攀上現任知府,更沒有順着董家或萬香樓的關系搭上京城勢力,而是找她這個霍陽城的地頭蛇。這是在商言商,是分擔風險,也是送過來的情分。這樣聰明又謹慎的年輕姑娘的确是個理想的合作者,而眼下杜悅慈缺的是一個幫忙把關的人,又給了足夠的尊重和面子,那她樂意扮好這個角色,提攜一個看得上眼的後輩。

推盞之間,幾位老板拿定主意,分頭行動——棉花生意滕老板上報将軍府,日後少不了與邵容兩家合作,馮老板出錢分一杯羹沒問題;戲園子由馮老板出面和趙知府商榷,弄成個共襄盛舉的仗勢,有人捧個人場,有錢捧個錢場,只要出了力,就能拿股份,最後按股份分紅。

至于在兩件事裏只起了牽頭作用,不顯山露水的杜悅慈小盆友,則眼巴巴地和馮老板商議了一下,戲園子隔壁的小書屋能不能提前開張,好讓自家董正君一展才華。除了董世玉,其他夫君她也沒拉下,先是用生絲護甲可防箭的概念勾起芮夕航的興趣,讓他從‘有女萬事足’的奶爸狀态暫時脫離;再是給患者越來越多的江知秋另外找個正經門面開堂坐診,為此她不惜給清音和玉染打了招呼,若他們的同行不方便出門看病,杜家秋秋不介意上門出診!棉花有了,周知津她爹大展拳腳的時候到了,棉衣、棉被、棉鞋、棉褲要怎麽才能做得好看,全靠錦繡閣了!還是秦文摯最省心,已經開始考慮如何設計最簡單的經緯紋棉布織布機飛梭,好提高棉布的出産速度。

第一批棉布成品出來時,杜悅慈一點兒沒送人,直接分給了五位夫君,其中芮夕航和周锴祺拿了大頭,輕柔的棉布吸水性能極好,又沒有繡花,很适合給寶寶用。當然,再忙杜悅慈也沒忘記處理一下邵文君送來的雙胞胎,讓引泉詢問了一下二人意願,直接扔去和董家考試通過的兩根草作伴,四人一起整理教材,兩人教識字,兩人教算術,輪班開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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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杜家事事順遂,家主大人終于有心思折騰新吃食了,其實就是充分發揮大油鍋和烤箱的作用,做出最簡單的麥記炸薯條和各種配料的小餅幹,配着番茄醬和熱羊奶做宵夜,不出半個月,幾位主子的臉蛋都圓潤起來。

正當杜悅慈自豪于養夫有術時,今年糧産略為歉收的霍陽城地主們,紛紛從史家田裏巨大的水車上,意識到了這玩意兒存在的意義。加上邵容兩位閨蜜在東湖的宣傳,悅文的水車訂單一下暴增,都排到了明年冬天,再加上紡織機和織布機,秦文摯手下的百來號人根本做不及。

水車這玩意兒不是消耗品,市場有限,技術含量又不是很高,這種時候當然是搞外包最劃算!

杜悅慈堅持悅文只雇傭男子的原則,一時半會兒招不到足夠的人手,也不想一下子擴大規模,畢竟這是體力活。于是她帶着秦文摯和文白,挨家木器行和鐵匠鋪地跑,談合作,争分成。以後悅文只做水車的關鍵零件,其他大件按設計圖的具體要求,讓這些承包商提供,最後組裝由悅文完成即可。

就在杜悅慈為悅文而忙碌的這段時間裏,戲園子的主戲樓已經拔地而起,十一月十一日志學節前即可竣工。

趙知府當時聽完馮老板的建議,當場敲定了戲園子的位置,就在陶然居周圍一大片舊民宅處。古代拆遷只要不涉及達官顯貴,絕對不會有釘子戶存在,舊房換新居,誰家都願意。這片老房子正巧有三戶一字排開的三進院子,打通翻修之後,戲園子的雛形就出現了,有望在過年前完工開唱。

因此,接下來趙知府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戲本子的精挑細選上,務必要讓任期內的第一項獻禮工程有個完美開篇。她家孟正君和趙蘿莉為了支持妻主的工作,頻頻邀請城中大戶人家,一為集資籌錢,二為打聽劇目。哪怕鄉間俚曲,若故事曲折、情節跌宕、對白有趣,說不得也能攢成一出新本子,比舊戲翻唱更有效果。

作為戲園子的首倡人,杜家的帖子自然次次不落。

最開始兩次由大馬金刀的芮夕航出面應付,當他聽到屬下禀告生絲護甲有進展時,就顧不上這種無聊的應酬了。數層生絲、棉花再蒙上一層厚牛皮做成的護甲,即使被箭镞洞穿,也能靠生絲的包裹将箭頭完整地扯出來,而不像以前似的要割肉取箭。對于以命相搏的戰士們而言,這樣的防護效果有時足以讓她們撿回一條命。芮夕航激動不已地将消息傳回将軍府,然後全身心投入到後續實驗中,差點連杜驚鴻小盆友的存在都顧不上了。

知府家的帖子順理成章地被芮夕航推到了周锴祺手上,本來周锴祺也在忙錦繡閣棉制品的事,但還是擠出時間去應酬。因為趙知府明年要添的那位側君正好是嫡長女趙冬華的小叔,所以孟正君對于哪家的側君都觀感不佳。周锴祺赴過一次宴後,哪怕他本人不介意所受的無視和委屈,董世玉也不會再讓他出面應付,而是自己打點行裝,親自出馬。

等杜悅慈和秦文摯談生意途中路經戲園子工地,無意中問起,才知道自從董世玉第一次赴宴後,孟正君打着集思廣益的旗號,幾乎天天派人往杜家跑,不是邀花席,便是求筆墨。

雖然正君大人願意出門散心是好事,但那個誰你辣麽積極主動有何企圖?!男子之交本該淡如細水長流,你一天灌一壺農夫山泉意欲何為?!男男也授受不親造不!

突然遭遇挖牆腳危機的杜悅慈額頭蹭蹭蹭的冒出了幾根青筋,掐指一算,悅文的水車訂單解決得差不多了!第三批紡織機也發了貨!剩下的事秦文摯和文白應該能處理!她可以騰出手來好好觀察一下知府家的男人到底多大臉!憑啥給老娘的寶貝夫君甩臉色?憑啥對老娘的寶貝夫君呼之即來?!

臨時拐彎提前回家的杜悅慈沒有讓任何下人事先通報,直接蹬蹬蹬地沖進東跨院書房,董世玉正一手支額,微蹙眉間,緩緩揉着太陽穴。

杜悅慈顧不得一身塵土,撲上去窩在他懷裏,“怎麽了?”

董世玉展顏一笑,疲憊感頓消,好像剛才那個人不是他一樣,“今兒回得倒是早,累麽?喝點紅棗暖姜茶?”

“知府家的事你該和我說的。”杜悅慈乖乖地在董世玉的伺候下更衣洗漱,不給董世玉歪樓的機會,“不管那個孟正君有何依仗,也不能欺負到你們頭上!”

“不過小事而已。”董世玉的聲音很輕。

“夫君無小事,心情大于天,讓你們不開心就是大事!”杜悅慈回首仰頭看着他,“就算孟正君來頭再大,大不了不直接對上,耍耍筆杆子,讓大家都知道知府家有個交際花,也能讓他收斂點吧?我不笨,也不沖動,有問題為什麽不能和我商量?”

撒嬌的話裏帶着淡淡的委屈,最讓董世玉受不了,心頭一顫,當即抱她入懷,老老實實告饒。

“他父家似乎曾與二王女聯姻……”踟躇好一會,董世玉才繼續開口,“雖不明孟氏此舉意圖為何,不過,我總覺得,府衙裏的小厮,不是太老實。”

“他們亂嚼舌頭?你身邊的人有聽到什麽?”

“依攝波所言,這兩次去,都見到幾個眼生的小厮。”董世玉有點兒怕杜悅慈覺得他小題大做,連忙仔細解釋,“幾等小厮做幾等的活,都是調丨教好了才能在客人面前露臉,換得勤快,很容易讓人诟病後宅不穩,按說孟氏不該犯糊塗。其實去一趟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說幾句話打發時間,反正,沒幾人識得我的過去……”

最後一句幾不可聞,杜悅慈卻不依了,“你願意出去走走,我自然高興,但前提是,你·願·意!從明天開始,我陪你去!”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懶作者最近更新不給力,除了現實生活有些事必須解決以外,還被迫開了個純愛坑……簡直是……還好頑強頂住了生子情節保全節操……不日即開貼,全靠存稿君!

☆、交出我家夫君

杜悅慈說的‘陪’,不是一送一接的滴滴專車尊享服務,而是包車司機對衣食父母那種深沉的依賴——從早到晚,董世玉在府衙後宅消磨多久,她就和小花妹紙自帶食盒水壺,抱着筆墨在垂花門外的花廳內端坐多久。

四天之內董帥哥赴了三次約,有時是一群人相聚,大多數時候是孟正君要和他小酌對飲,回憶京都舊事。

杜美人在此期間對于知府家下仆的服務意識進行了充分地實地考察和積極調研,對她們經常自言自語指桑罵槐的八婆行徑和故意忘記添茶的低素質行為深表遺憾,并且通過高中課堂上練出來的各種偷看手機小技巧,留意到某位時常偷窺自己的大媽原來躲在花廳外角落裏的一株西府海棠背後。

你們的管家頭兒送帖子時就說‘蓬荜生輝、求之不得’的,雖然從此之後她就躲了出去不理我,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要是不歡迎杜家人上門就直說啊!難道帖子是寶寶僞造的?老娘天天乖乖坐着,最多上個茅廁,距離知府大人敲驚堂木的地兒隔了十幾道門,和攀附你家大人有毛關系?!

趙知府,你老公介麽喜歡拉着別人家帥哥過家家你造麽?

有錢人何苦為難賺錢人!

攝波和引泉想盡辦法灑了銀子和府衙的小厮打交道,除了聽說孟正君年前可能打算換一批下人這種沒營養的消息外,什麽有用的線索都得到。

董世玉作為這場詩會、那桌花席的主役擔當,不但在文采上力壓霍陽諸豪強家裏的樸素男人,也分分鐘吊打號稱‘打小愛讀書’的孟正君,實在想不通為何孟正君上趕着在學霸面前找虐!

杜悅慈這邊的收獲更是乏善可陳,除了發現偷窺大媽身手非常矯捷以外,就只能感嘆一句,這三天大媽換了三身錦袍七根釵!一個守門的阿姨都有這等身家!不愧是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搞不好以後誰和知府家撕破臉,在貪污腐敗上做文章,肯定一捅一個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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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金十月最後一天,杜悅慈已經想不起來自己是第幾次陪着董世玉過來,在知府衙門後頭的小花廳坐如鐘了,除了大媽今天突然取關拉黑,不再偷窺,連花廳伺候的妹紙都少了許多,僅有小貓兩只。

難道大媽早退是去先領這個月的工資?不曉得盯了寶寶這麽久會不會多加幾個雞腿?對方離場人數太多,我方要不要考慮中場休息?不如早點叫老公回家涮個鍋?

正在魂游天外的杜悅慈被第三只小貓打斷了思緒,氣喘籲籲的新來美眉有幾分眼熟,應該也是之前的八卦黨一員。

“禀杜娘子,外頭有老鄉來報,府上一位側君在西玉街被馬車撞到,傷得挺重。”

杜悅慈一驚之下趕緊招呼小花回家找芮夕航,這個飯點也就突然化身科技宅的夕官肯定在家,小花立刻撒丫子往外疾走。

接着杜悅慈扭頭對着原來兩只小貓說,“我和我家夫君這就回去看看,麻煩兩位姐姐幫忙進去通報一聲。”

綠衣服的小姑娘拿了幾文賞錢,應諾進了垂花門,杜悅慈趕緊給新來的粉衣妹紙塞個荷包,“不知那位老鄉在哪兒?請姑娘帶路。”

粉衣姑娘帶着杜悅慈沒有走出府的路,而是七拐八彎到某個角門處,然後大驚失色地問一位老婆子,“九婆,剛才那大媽呢?”

九婆似乎耳聾目花,聽了好幾次才搖搖頭,“沒有啊。”

杜悅慈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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