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8)

之人幾乎不見蹤影,霍陽城裏皆是‘知府差點戴綠帽’的流言,白掌櫃會上禀何種‘真相’?精通宅鬥的董家人又會怎麽利用此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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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世玉醒來之後除了餓,沒有一點兒異常,精神很好,好像只是去了一趟郊游。不過杜悅慈沒有‘好心’地隐瞞,觀察了一天,就把四王女的話全告訴他了,包括那天勇闖府衙的壯舉。

她絮叨完之後,董正君竟然笑着感慨了一句,“原來不是做夢啊。”

杜悅慈一聽就炸了,以為他受了刺激,失去了那天的記憶,急得想去叫江知秋。

“我真沒事。”董世玉一把圈住她,安撫地親親,“不管是噩夢,還是真的遇險,不愉快的事不記得,直接丢掉,不是更好麽?”

說的很有道理,完全無法反駁,杜悅慈無言以對,又有些擔心,索性逼他好好休息,只許看書,不許管事。

“放心,我知道無論何時,你肯定會來救我,遇上再壞的事,都不會軟弱了。”

上窮碧落下黃泉,再多艱險,有你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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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節禮車隊出門的第二天,沈正君大駕光臨,為了迎接這位岳父的莅臨指導,芮夕航的馳風院早就燒起火炕,通好熱水。杜悅慈和芮夕航在城外接人時,沈正君本來堅持住在觀隴居,減輕小夫妻負擔,還是杜悅慈用九珍一品這道大菜才把他請回家。後來一看到馳風院的演武場,暖烘烘的火炕,和眉眼俊俏不日出殼的杜驚鴻小盆友,沈岳父當即挪不動腳,拍板住了下來。

得到沈岳父的五星好評,杜悅慈終于松了口氣,這段時間她将家中庶務接過來,就怕做得不如董世玉周全,給沈正君留下不好的印象。

今日芮夕航當然要和老爹促膝長談,雖然剛好輪到他的日子,但懂事的孩子爹大方地讓給了心靈需要安撫的另一位正君。杜悅慈懶洋洋地趴在董世玉腿上,和他分食一碗四寶冬茸羹。

“這幾日四王女可要動身回京?”

“不知道呀,不過我看她挺願意投身戲園子大業,她的護衛經常和幾位老板一起往戲園子跑。”杜悅慈一個小豬翻身,“她還想讓我寫一出戲折子,我從前沒怎麽聽過戲啊。”

《蘇三起解》她只記得第一句,《帝女花》完整但方言難懂,什麽《玉堂春》、《西廂記》、《空城計》、《霸王別姬》、《貴妃醉酒》,說個梗概還差不多,背得下劇本的那都是資深票友。

“清音昨天送來改編的一目《四張機》,我看不錯,不如讓四王女也聽聽《葬花吟》?”

“會不會不吉利?”

“不如你這些天好生想些曲子,家裏的事交予我吧。”

“哎呀夫君你好狠的心!竟要奪我的這點兒權不成!”杜悅慈唱念做打,試圖演一個失了家主歡心被雪藏的深閨怨夫,“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是哪個小賤蹄子陷害我!夫君念在往日恩情……”

入戲頗深的家主大人突然俏臉唰地一僵,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捂着小腹,“引泉!快把我讓你做的那包東西拿過來!”

銷丨魂蕩漾的尾音發顫,董世玉緊張地環住她,“怎麽了?!”

杜悅慈一個定身,扭回頭就恢複了鎮定,“別怕,只是一點兒小事,我的身體和這裏的女人有一點兒不同,有些事是習慣了的,你放輕松,不要吓到。”

引泉送來一個包裹就被打發出去,杜悅慈挪着小碎步往淨房走,董世玉不依不饒跟上,驚恐地發現她的睡衣下擺洇暈開一片血跡。

“你受傷了!攝波!找小秋!”

東跨院頓時一陣人仰馬翻,一路亮到東廂房的燈光打破了靜谧的黑夜,接着是西跨院、西廂房,紛雜的腳步聲開始往這兒聚集。

杜悅慈匆匆換上塞了棉花的自制護墊,感嘆一聲幸虧那幾畝棉樹給力,接着無奈扶額,可以預料沈岳父入住杜家的第一晚有多精彩!

四位夫君很快齊聚董世玉身邊,目光灼灼地盯着一件染血的女式棉制睡褲和面色紅潤、捧着紅棗茶在喝的家主大人。

“來月事而已,不是大事。”杜悅慈微微避開江知秋譴責的眼神,“還記得我說過的嗎,在我們那兒,女子有月事,才有生育能力。所以,這事對我而言是正常的,每個月一次。來這兒後,可能因為水土之故,斷了一陣子,但是,昨天,那個,我偷偷吃了一點兒那個果兒,結果,今天就……”越說底氣越不足,她只好蔫蔫地埋頭忏悔,“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保證!”

杜悅慈本以為身體條件被這兒的水土改變後,即使源胎果再流弊,也應該有一段時間的緩沖期,才會有排卵,進而召喚大姨媽,然後再吃一個,維持下一個循環。沒想到這玩意兒的激素辣麽兇殘,直接從血洗子丨宮內膜開始一個完整的大姨媽循環!偏偏芮夕航還把今天這個本該輪空的日子讓給了董世玉!讓她愧對接連受到十級驚吓的正君大人!

江知秋把脈之後,确定杜悅慈身體沒事,打算明天再讓自家老媽來看一次,才開口解救一直被另外四人怒視的媳婦兒。

“你該先和大家說一聲,畢竟此地吃食不同于你家鄉的物産。”

“我有分成十份,這一次只嘗試了十分之一。我不會亂來的,這會感覺很正常,別擔心。”杜悅慈很耐心地跟大家普及血液知識,“而且,普通人每個月流兩茶杯的血并非壞事,血液也是很有用的治病原料,大家感覺受傷出血很危險,其實不在于血的流失,而是傷口的處理不當,才會有後面的潰爛、發燒、驚風等症狀。但是女人這樣流血就跟結痂的疤掉落一樣,沒有大傷口,不碰冷水,不受涼,很快就能自行恢複。”

江知秋還想問些什麽,董世玉直接打斷了話題,“夜已深,都安歇吧,小秋留下照顧一晚,明日再說。”

杜悅慈小臉一垮,想起身給另外三位夫君一個愛的抱抱,倒是他們先過來安慰幾句。

“今晚乖乖的!明天好好交代!”芮夕航捏捏她的臉蛋,先回去陪老爹了。

周锴祺滿臉無奈,戳戳她的額頭,除了‘你呀!’二字,也說不出別的。

秦文摯只有心疼,摸摸她的手,感覺不冷,才安心離開。

接下來杜悅慈要獨自面對兩位結成同盟,明顯有話要教訓的夫君,深覺剛才的樓歪得不夠徹底!幸虧天又降一救兵!

☆、懷不懷得上看天意

還沒邁出東跨院的芮夕航回頭沖進來,急吼吼地拖着江知秋就往外奔,“翩翩的胎膜破了!”

杜悅慈一愣,驚鴻小盆友這就有了小名?

董世玉已經手腳麻利地給她套好大衣服、厚襪子,這會正半蹲着給她穿靴子。

“我……”

“你先過去,我馬上就到,別着涼。”董世玉細心地給她系好鬥篷。

引泉和攝波扶着‘身負重傷’的杜悅慈出門,董世玉收拾好自己,安排下人有條不紊地準備新生兒需要的一應東西,才來到西跨院。

杜驚鴻小美女打在爹肚子裏開始,就一直睡主卧,這會除了當爹的芮夕航、江知秋和林乳公,其他人都在正堂裏等待。周锴祺和秦文摯也來觀摩實習,沈正君東轉西逛地踱步,杜悅慈坐在門邊的一張軟椅上,趴門縫那兒偷看。

董世玉進來時,就看到一屋子人或坐或立,像蠟燭似的杵着,下人們都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他一邊讓摩诃把外面準備好的東西一樣樣拿進來,一邊一條條地給西跨院的幾個小厮下命令。這個去院門上懸紅帨,那個在正堂挂環玉,左一個去端宵夜,右一個去換熱茶。雖然卧室淨房肯定有現成的熱水,但他還是吩咐人用幹淨的新鍋燒好,專門送過來,再給杜悅慈塞一個暖爐,才坐在周锴祺身邊,一起等候。

沈正君早就注意到董世玉安排得滴水不漏,酸了一句‘倒是挺有個大家公子的樣兒’,轉念一想他的孩子沒了,而自己的外孫女才是嫡長女,又嘆一句‘造化弄人’,緩了幾分焦慮,溫和地坐回原位,與董世玉攀談起來。

杜悅慈本來想履行父母的職責,親眼看一下女兒出世的完整過程,奈何她今晚搞了一出‘血染的風采’,人人都當她玻璃做的,連站起來都不許,所以剪臍帶沒她的份了。

江知秋說過,胎膜破了,裏面的水會逐漸幹涸,不曉得是蒸發還是被吸收。總之就是不能浪費這些水,要讓水自然消失,再注意一下幹癟下來的膜別糊住寶寶的口鼻。幹透的胎膜取下來,小包子就能張口哭鬧了,用不着像自然分娩擠出來的娃兒一樣,可能要拍一巴掌才響。小孩的出生時間,便是以出聲為标準,然後就是常規的洗澡擦身穿衣服,吃喝拉撒睡個足。

要當媽的杜悅慈心情激動,又有點‘生孩子好像跟我沒啥關系’的茫然,時不時掃一眼計時沙漏。子時是11點還是12點來着?快到了吧?小翩翩會是十一月十六日的生辰,還是十七日呢?

第二天寅時,屬虎的杜驚鴻小盆友發出第一聲哭喊,成為杜家第一個小主人。被她磨得憔悴的大人們道完賀高完興,紛紛倒頭睡下,下人們該報喜的報喜,該打賞的打賞,該放鞭炮該挂紅的各司其職。要不是董世玉昨晚安排好了下人們的交接班,恐怕新出爐的小包子連摸到紅喜蛋的待遇都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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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快吃午飯的時間,杜悅慈才在董世玉的揉搓下蘇醒過來。大姨媽家訪第一天,分量十足,又精神緊張地熬了一宿,窩在暖融融的被子裏,小肚子換了個新暖爐,烘得她全身發軟,根本不想動彈。

“小秋馬上過來,午飯一會送過來。”

“我真沒事,和以前沒有不同。”看到董世玉緊張又心疼的樣子,杜悅慈良心發現,收了懶洋洋的做派,拼命脫離棉被的深情挽留。

董世玉忽然激動地撲倒她,“不許再碰那個果,沒有下次!”

“不是,這個真沒……”

後面的話被董世玉的舌頭頂了回去,杜悅慈顧不得考慮沒刷牙的問題,就被吻得沒了思考能力。

松開杜悅慈後,董世玉丢下一顆炸彈,“周嬷嬷家的小侍又懷上了。”

“真的?!成功了?!”杜悅慈睡意全消,瞬間雞血滿滿,什麽大姨媽的虛弱期統統不見鳥!

“是,小秋和江大夫都在那兒。”董世玉重重揉一把她的臉蛋,“我決定讓小秋劃開這塊臍痂,試試清理幹淨後能不能懷孕。所以,以後你不許再吃果兒!”

杜悅慈呆了一下,“這是兩碼事,你這個手術可能涉及縫合,小秋的經驗還不夠,不能着急。”

“那現在有了再次懷孕的小侍,你也不用着急了。”

“……是你讓他馬上試孕的?我說怎麽這麽快呢,之前明明說好等半年或一年的。”

“犧牲他,總好過讓你犯險,反正,得到想要的結果就好。”

杜悅慈啞口無言,與董世玉四目相對。不管是男人能二次懷孕,還是女人也能生,只要廣而告之,以她的功勞,日後不會有哪個王女再敢輕易動杜家的人。其實這次大姨媽的時間她早就定好了的,只是知府家的事意外亂入,似乎一下子賦予了大姨媽新的歷史使命。

緩緩吐出一口悶氣,杜悅慈暗戳戳地算了一下排卵期,似乎正好是除夕前後,那幾天多是董正君的日子,懷不懷得上看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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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午膳,江大夫和沈正君兩位長輩端坐高位,同時用笑眯眯的目光不停紮在杜悅慈身上。前者如同見到自己食盆裏裝了一塊肉嫩汁肥的大骨頭,自豪、得意、欣慰、竊喜,很是莫測。後者好似贊賞,暗含一絲不滿,又帶點無奈,以及寬容、感嘆、佩服等複雜情緒。

給杜悅慈把過脈,江大夫先發話,“身體沒事,補點兒血,只是這女子生育之事,你有幾分把握?”

“嘉女天賜,又不是市場裏挑大白菜,給錢就有,當然要看天意。”

“那也不用急着冒險,難道有什麽特別的事?”

杜悅慈不确定這位笑得有點兒猥瑣的岳母是不是想問四王女的事,明面上孟氏罪責既定,趙知府管束不力,受了申斥。但事情捅到女帝面前時,會變成哪種說法,恐怕得讓女帝開心地過完年,遙遠的霍陽城才能從趙知府的繼任者變化上猜到詳情。所以除了和當事人董世玉交代一下,關于幾位王女之事,不能從她口中漏出點滴。

“四王女給我取的小字是‘見善’。”杜悅慈答的牛頭不對馬嘴,卻也說明了她是四王女罩着的人。

“哦,那個,見善啊,這小侍的事,你盡快和四王女說一聲。”江大夫似乎問到了想問的,老神在在地喝兩口茶,“快過年了,讓大家都喜慶喜慶。”

杜悅慈挺發憷江大媽這種痞裏痞氣的範兒,不過岳母發話沒辦法,“洗三時,我找人唱些新曲兒?”

“不是說過年戲園子就開了麽?”沈正君有點兒擔心兒媳婦的智商,四王女操持戲園子,有新花樣不獻上去,自己先演,合适麽!

“用不上清音他們,家裏人随便玩玩,屆時也請上四王女,若覺得好,再找清音重編。”

杜悅慈實話實說,答的認真,沒有敷衍。自從送了萬香樓地契過去,除了因為戲園子的事互相遞些話,她就沒怎麽和四王女直接走動。這段時間為了讓董世玉散心,她哼唱了不少歌,由他寫譜填曲,讓清音上門練習,練好了再去給四王女表演。《四張機》就得了四王女的欽點,讓人改曲為劇,雖然只有一目。這種純文化交流讓她覺得自在,但似乎很容易讓人覺得她太不積極,沒有一顆拳拳向陽心。

“家裏人來唱?”芮夕航觑着老爹的臉色有些扭曲,趕緊幫媳婦兒歪樓。

“是呀!挺簡單的,一會我就去莊子上找人排練,你們等着洗三那天好好欣賞,不許提前打聽哦。”

沈正君咽下擠到嗓子眼的話,恨鐵不成鋼地斜了一眼眉飛色舞的兒媳婦,既然要請四王女來參加洗三,怎麽只派下人送帖,不親自上門?!倒是把心思都花在弄這些玩的吃的上面!可是看着兒子和其他幾位一副興致勃勃的高興模樣,又覺得這種知道疼夫婿的兒媳婦好像也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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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西跨院,沈正君抱着孫女糾結半天,終于對着樂滋滋給女兒挑洗三小禮服的兒子開了口。

“阿慈這丫頭也太冒險了,這年紀還來紅,也不怕傷了身子。”

說得芮夕航一嘆,“她就是死心眼,不過看她精神頭不錯,只吃了一點兒,應該沒事。”

“就非得把刀架脖子上,給那個正君生孩子?”

“也是阿慈自己想生,她說打小就盤算好了要生兩個,我可舍不得,最多讓她生一個。唉,玉哥挺不容易的。”

“萬一她給董家哥兒生的是女孩,咱們翩翩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女孩跟家慈姓龔,男孩才姓杜。”

沈正君頓時有點暈,聽起來好像兒媳婦随爹的姓?所以才拼了性命想生個女兒随母姓?姓都不同,家産上怎麽也不可能占大頭,最多平分……似乎兒子不會吃虧……但畢竟是豁出命得來的孩子,若是……

“這偏起心了,什麽都沒準。”

“您怕她更疼自己生的孩子?”芮夕航愣了一下,随即鬥志昂揚,“那我就再給她生一個!二比一!”

“你?!瞎說什麽呢?”沈正君彪一個高音,差點震醒小包子。

“對啊,那個小侍不到半年都能懷二胎,我多修養一段時間,肯定也沒問題。”

“哪個小侍?她新收了人?不對!怎麽會是二胎?!”沈正君瞪圓了眼睛,有些語無倫次。

“小侍是周嬷嬷家的,阿慈教會小秋怎麽處理臍帶,小秋在他身上試了,所以他現在又能懷一次。”芮夕航得意地看着自己老爹驚呆的模樣,與有榮焉地揚起下巴,“我也試了,還有祺哥,所以我們都能生第二次。”

二胎的事今天剛确定的消息,目前除了杜家人之外,外人裏只有江大夫知道。芮夕航之前不許西跨院的小厮們多嘴,他們昨天也沒來得及跟前任主人詳細交代到這種‘瑣事’,因此,成功的讓沈正君結結實實受了一次驚吓。

(杜悅慈:尊不素故意噠!~[≧▽≦]Y~)

☆、今年過年不回家

後天就是洗三,杜悅慈根本來不及準備什麽複雜的玩意兒,煙花炮竹董世玉早就備好了,雖然感覺小翩翩的出生完全沒有她的用武之地,但當娘的怎麽也得盡份心意。好在這會沒有太多農活,家裏的下人又聽話,她據理力争,捂着肚子在莊子上轉悠一圈,就拉出來一群可愛的男孩子和十幾位孔武有力的大媽,開始排練節目。

杜悅慈選的曲目是《男兒當自強》,節奏感強,詞又好記,調也不難,不需要專業技巧,可以憑氣勢取勝。孩子們只管吼,她先教拍子,再教歌詞,然後伴鶴在旁邊打拍子,配合着喊過兩遍就會了。大媽們更簡單,她們只用一根鼓槌,跟着伴鶴的指揮,整齊劃一地一拍敲一下。兩邊第一次組合,效果居然頗為宏大,練習的氛圍非常熱烈,鬧鬧哄哄一直到晚飯時分。

第二天來參加排練的下人更多了,雖然他們不知道四王女這等人物明天也在場,但不妨礙大夥兒趁着主家有喜,一起熱鬧熱鬧。杜悅慈想了想,讓人把其他可打擊樂器搜集一下,比如鑼、钹、鐘、竹板等,按樂器數量增添人數,甚至于裝了水的鐵鍋、彈棉花的繃子、砍樹的鋸片也不妨一試。

打擊組練習幾次後,根據孩子們的嗓門,杜悅慈調整了一下熱情高漲的樂手們應該使用的力道,然後合演一次,允許他們第二遍時跟孩子一起唱,效果居然極其超群。

反正除了寶寶也沒人聽過原唱!醬紫就好!棒棒噠!點贊!

d=( ̄▽ ̄*)=b

杜導演對此次表演給予高度贊賞,讓大家用紅布裝飾一下各色樂器和演出服,明天好好加油!努力表現出有杜家特色的社會主義精神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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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三當天,杜家花園的一夢臺開了上下兩層六十桌主席,又在祠堂擺了百桌流水席。包的嚴嚴實實的杜驚鴻小盆友,坐在專屬的小推車上,滴溜溜地在一夢臺收了一圈祝福,幸湖地流着口水回屋睡覺了。至于洗三要求的‘洗’,當媽的表示,洗手指頭也是洗!

雖然小推車只能讓客人們俯視今天的小主角,但是裹着棉花當輪胎的小車有欄有檐,不怕天寒地滑,非常暖和又透氣,有效地杜絕了抱着小主子的下人一不小心摔倒會傷到孩子的慘劇。

本來沈正君有些瞧不上這個怪玩意兒,但芮夕航發現有了小車,自己去哪兒都能随身攜帶女兒,想抱就抱,不抱就放車裏,根本用不着讓別人碰女兒的一根汗毛,立刻愛上。現在除了沈正君,西跨院裏連貼身服侍的掃茶、挑雲都只許推車,不許随便抱小翩翩。

“這個小車有點兒意思。”由杜悅慈親自作陪的四王女坐在主桌,琢磨着回去是不是也讓孩子們用這樣的小車,免得對乳公、嬷嬷比久久見一次的親娘更為親近。

“悅文都有樣品,還有學步車、嬰兒床、三輪車,只是買的人少。”

杜悅慈笑得很歡欣,廣告之後肯定銷量大增,今天花出去的錢,很快就能回來了!

酒過三巡菜上齊,作為主人,杜悅慈意思意思感謝一下四王女和CCTV,然後宣布了由自家佃戶仆役先獻獻醜,抛磚引玉,給大家表演個節目。

一群穿紅着綠的小家夥精神頭十足地跑進凹晶亭裏,岸邊左一群大老娘們,右一群大老爺們,吭哧吭哧搬來許多物什,有樂器,有廚具,也有亂七八糟的各種東西。然後伴鶴一身紅衣,拿着一根紅棒子,站到凹晶亭最前邊,舉起示意,這些明顯沒有專業素質的路人們頓時一靜,不聞喧嚣。

紅棍劃下一道利落的弧線,清脆嘹亮的童音配合他們的巴掌聲響起,各種前所未聞的器具奏起。随着紅棒在前面打拍子,那些本該嘈雜難聽的背景音樂整齊地一下一下混在一起,奇異地并不顯得難聽。小孩子的表演總是讓人生不出反感,沒有什麽複雜的演奏、高音、和聲,只是最簡單有力的節拍,以及朗朗上口的歌詞,堪稱DJ現場版REMIX混音。

一曲終了,杜悅慈感覺不錯,生怕沒有人捧場,剛想第一個站起來帶頭鼓掌,此起彼伏的掌聲和贊嘆聲響起。

小孩子們收獲不少打賞,和其他鄉村演奏家一起高高興興地走了,伴鶴還要帶着他們去祠堂裏再演一場,然後直接在那兒入席開吃。

四王女嘆笑不已,“這定是你折騰出來的!詞曲不錯,就是那邊除了鑼鼓還有些什麽?”

“打擊樂嘛,能打出響的都行,靠的就是節奏。”杜悅慈細數了一下什麽鍋、桶、繃子、鋸片、瓦罐等,“又不是專業玩這個,能打得整齊劃一,‘一’這個效果出來了,就什麽都齊活了。”

“也沒這麽簡單吧?”

杜悅慈歪頭想了想,“啊!我這兒還多個指揮,有人把着節拍,就容易整齊。其實,也正因為打的人都沒學過,他們只跟着指揮動,若找一群琵琶大家來,十個指揮也沒用,肯定不如一個指揮加一百士兵的效果好。”

此時凹晶亭裏已經切換回正常團隊,清音領唱四王女最近特別喜歡的《春花秋月何時了》、《雨霖鈴》、《采蓮曲》、《獨上西樓》等婉轉小調。雖然有些亡國詞的意境不應景,不過誰出錢誰老大,看在四王女今天的紅包質量非常足的份上,愛聽啥聽啥!哪怕開席還沒過半,那邊就唱起‘長亭外古道邊’,都木問題!

“你這的曲兒都不錯,但淨是一首一首的,要能給本王整出一折子戲來多好,哪怕真有個《十八摸》也行啊。”

杜悅慈差點一口甜酒合着身下大姨媽一起噴出來,這位姐姐你也挖得太深了吧!寶寶就辣麽點黑歷史都不放過!你要有個B站A站,寶寶還能串燒一把,當個鬼畜古風阿婆主,現在把幾支曲子揉一塊兒唱,人家會以為清音精分噠!

“你說有件重要的事請本王面談,不會就是剛才這出吧?”

“不是,你知道我家江側君是大夫吧?他給家裏下人接生時,處理了一下臍帶,”杜悅慈搖頭晃腦跟着《清平調》打拍子,随口丢下個離子炮,“現在,那個下人又懷上了。”

“當真?!”

“紫韶不妨宴後親眼一觀。”看着四王女瞪圓了眼睛,失态地灑了酒,杜悅慈無良地呲牙,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家兩位夫君也這樣接生的,只是我想他們休養久一些,隔個一兩年再生第二個。”

“現在就……”

“紫韶勿急,方法不難,我們也不想藏私,但怎麽讓接生的乳公們像我家夫君一樣專業,才是難處。畢竟,我這人最舍不得叫夫君涉險。”

如果江知秋不是江大夫的親兒子,一旦消息傳開,恐怕霍陽城的葆嬰堂要全體上門鬧事了。砸人飯碗之仇不共戴天,杜悅慈不願意江知秋為推廣此法而進京,哪怕有王女保駕護航也不行。京裏不定亂成什麽德行,沒看四王女一副今年過年不回家的死樣子麽!

“此事本王親自安排。”冷靜下來的四王女灌了口酒,默默盤算開來。

主桌貴客的沉默讓客人們都拘謹起來,杜悅慈示意清音換成不太熟練的《葬花吟》,配合一下場上氣氛,哪知前奏一起,又把四王女的魂抓回來了。

“還真是曲兒不少。”四王女莞爾一嘆,“大年初一開戲園,算上這首,還差一首湊齊二十。”

杜悅慈默,點點頭,《日日思君不見君》好像譜完了,再小小表示一下對于四王女今年過年不回家的驚訝。看來京裏不是一般的亂,‘失察’的趙知府可能也要犧牲掉了,但既然四王女為了二胎之事留下,是不是表示董世玉可以不用被牽連進去?要不要增加一點兒砝碼?比如提前一下已育男人如何恢複二胎能力的研究進展?或者預言一把女人大姨媽的新一重歷史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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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客人們都感覺主桌上的氣氛一度變得不那麽尋常,但宴後四王女留宿一事表明了杜家已然是鐵板釘釘的四四黨,随着一封快馬密奏迅速從霍陽城傳到京城。

但作為當事人,杜悅慈實在不能違心地對四王女表示萬分歡迎,府上農家樂的裝修檔次實在是與金燦燦的明黃色和沉甸甸的朱紫色格格不入。看着王府護衛們送來的十幾車‘常用’物件,她好想把連車帶四王女一起扔出門!這顯然不是住一宿!明明是要常住的架勢!

見過那枚一直激動于再次懷孕的周家小侍,四王女心情愉悅地打量着質樸大氣的南籬館,和一臉菜色的杜家主。

“好啦,換些貼身日用之物即可,其他不必麻煩。”研究夠了淋浴噴頭和沖水馬桶,還有手動水龍頭,四王女終于放過杜悅慈,讓下人們退散,然後擺一副促膝長談的模樣。“見善和本王說說你家鄉之事吧。”

對皇室之人當然不能和對老公一樣坦誠,說多說深了不見得是好事,杜悅慈挑了一些‘出格’的事來描述。比如男女均可抛頭露面的工作,反而是女子囿于生育,不如男子便利。再比如人人都要讀書識字,六歲開始基礎教育。正因為工作的人多了,生活的各方面自然更細致,食不厭精,脍不厭細,衣不厭新。

“所以我們有句老話,‘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鳏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大夏其他都還好,就是有點兒輕忽孤老男子吧。”

大夏物産豐富,所以史上最嚴重的大災年時,饑荒到了來年金秋立刻緩解,很快挺過來。這些糧食不會對孤老寡殘的男子進行特別救濟,因此許多老無所依的男子只能選擇投身寺廟,避免淪為乞丐。這兒的廟宇靠朝廷撥地和香火錢維生,不論和尚還是尼姑,都入了度牒,除了打理一畝三分地就是念經,其他事都不能随便做,比如教書、比如打工,實在很浪費勞動力。

杜悅慈對此表示非常不理解,她連童工都說服自己用了,卻只能看着挺壯實的中年漢子每天上門念個經化個緣!好歹幫忙鋤個半畝地嘛!

☆、哪個都不省心

四王女靜靜聽完,指敲書桌半晌才開口,“本待吃過你這席便快馬回京,不成想得了個現成的臺階留下,也好讓……再斟酌斟酌,開春何人接任趙知府為好。”對着杜悅慈茫然求解惑的眼神,四王女很無奈地GO ON,“本來或許真能讓大姐如願,塞個人來拿捏董尚書,不過,現在恐怕母皇會直接派個心腹。你不用擔心,本王府上乳公會和禦醫一起留下學習接生,昭兮也會呆在這兒,有事讓他們送信即可。”

昭兮?邵文君!怪不得四王女要特意跑一趟霍陽城,紡織機不過斂財厲害些,但棉花之事可大可小,碰着軍需,哪怕是四王女也不得不小心。

“紫韶放心,我有事定會和昭兮姐姐商量。”杜悅慈乖巧地點頭,她雖然見識稍微多些,但作為一個無依無靠的異鄉人,其實做四王女手裏的一把刀再合适不過。奈何此刀實乃24K純蠟制成的擺設,別說傷人見血,舞快些就散架了。既然使不動,也不舍得扔,四王女自然要找人頂在她前頭,手上見過血的邵文君當然比精于算計的容四娘更好用。

四王女好笑地戳她嫩臉,推過一掌大小的扁平木盒,“若二胎之事确鑿無誤,說不得年後母皇會宣你入京,這是趙知府在京中的私産,人我會給你備好,你也不用擔心和尚書府有太多牽扯。”

“多謝紫韶姐姐賞賜。”寸土寸金的京城房地産!王府培訓的精英管家!杜悅慈收得很開心,想起自己正在備孕一事,先透個信,“屆時,或許我不一定方便動身,那我夫君也必得留下,還請紫韶幫忙美言幾句。”

四王女一挑長眉看過來,杜悅慈扭捏地偏開頭,“現在還沒譜,有準信了必定告知。”

“呵,見善今夜不如同本王足同眠?”

杜悅慈有些猶豫,說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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