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直覺得皇宮這個地方陰氣森森,房屋但是修得個大開大合的,可陽光就是照不進來,或許是陽光去不到的角落有些過多了,人雖多,卻沒甚生氣,這幾日更是如此。

連累着我,也跟被小妖精榨幹了精氣似的不得勁。

此時我正躺在太陽底下吃荔枝,要說這荔枝,古代确實是比不了現代的,就算是皇宮裏,這荔枝也是少見,再加上全國守喪,更是沒得人送了,幸好,以往去南方時,本神使忒有先見之明的存了許多貨。

我興致勃勃的剝着荔枝皮,有種莫名的調戲美人的興奮感,這荔枝皮就是件紅嫁衣。

我一口把美人給拆吃入腹,順便把自己給翻了個面,所謂飽暖思那啥欲,于是我打算趁着這個大家都穿得素淨不敢化妝的當去觀賞觀賞美人兒。

闫安是個美人胚子,大概是他們闫家基因好,終止我在他們家就沒見過長得不好的,私以為,闫安這小子長大了必定是個禍國殃民的貨。

但,前提是長大了,說實話,雖說我現在有那麽點養成的想法,但現在對着這麽個小布丁,我還真生不起什麽污念來,就算這娃能萌得我一臉血。

于是,我決定先拿他家的哥哥之類的解解饞。

為了響應國家的號召,我這愛國人士自然也是一身白衣,索性我這人天生受着神的愛戴,就算這般穿了件裝逼用的白衣在草地裏滾了幾圈也是纖塵不染的。

對于這一點,本神使表示很滿意。

雖是許久未來,皇宮的布局我還是能記個大概的,只求這麽多年過去,改動不要太大。

幸虧我運氣一向好得逆天。

我到的第一個院落便有位皇子。我瞅了這皇子半天,始終覺得有些眼熟。

後來聽他與另一人對話,方想起了這人是之前那個五皇子,住在緋煙宮。

哎,都是這不走正門惹得禍,要不我能倒黴催的遇到這麽個混不寧的?

“父君,母王也不知被闫安那小賤人灌了什麽迷魂藥,非得把皇位傳給她!明明皇姐才是最好的皇位繼承人!”

唔,好像有什麽八卦可聽。

于是本神使決定屈尊降貴勉為其難的聽上那麽一聽。

被稱作父君的那人,手中擰着條手帕,表情扭曲了那麽一下下,很快又恢複正常,跟川劇變臉似的:“哼,哪裏是那個孽種,分明是那孽種的爹,死了都還這般陰魂不散!”

艹!左一個賤人,右一個孽種的,你們父子嘴巴也是夠壞,這種行為通常被人們稱為欠教訓。

于是,本神使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唔,雲彩之後留下什麽好東西就不是本神使能控制的了。

仁熙帝一共四個女兒,當然,如果非得算上闫安,該有五個,晚安排第四,還有個比他更小的,其上三個皇姐。

今夜,不算上還在吃奶的那個,其餘四個大概都會在靈堂度過。三個大的身為女人倒是沒事,但我家安安一個小男子,身子該是虛得很,怕是受不了這些苦。

咦,我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麽毀三觀的話?算了,大概是錯覺。

先去禦膳房逛逛,再去看看我家小糯米吧。

☆、生病

我一路到了禦膳房時還未到午間的飯點,天色尚早,裏面也沒見着幾個人,不過已經有了香味,畢竟宮裏主子多,不可能全都湊到同一個時間點吃飯,況且這膳房裏的食物自然是時刻都有備着的。

我趁着他們不注意順了兩只燒雞走,心裏還是念着闫安的——一只自己吃,一只給他帶過去。

現在正是早夏,池塘裏雖是未見着荷花的影子,嫩綠的荷葉卻是冒了不少的頭,我摘了兩張荷葉,一張把燒雞包好,一張墊在樹幹上,再擱上另外一只燒雞。

我此時正靠在一顆較大的樹杈上,有溫暖和煦的陽光透過樹葉傾灑下來,照得整個人都暖洋洋的,不想再動彈分毫,我覺得這些年我是越發的會享受生活了。

如果不是闫凜找到我,此時我怕是也在做着和這相同的事情,只是地方不一樣。

權利真是個可怕的玩意兒。

這樣想着,我随手翻出一個精致的琉璃酒壺來,這東西是我以前去西邊淘來的,自己釀了些酒,雖不是葡萄酒,但這顏色倒也有了些葡萄美酒夜光杯的樣子。

不過我這人喝酒不愛用那還不夠塞牙縫的杯子,要對着這壺嘴喝才是享受。

“攝政王大人,攝政王大人……”

耳旁似乎有些聒噪,我用手捂了下耳朵,一條腿擡起,習慣性的想要翻一個身。

“砰”

不要懷疑本神使從樹杈上直接給翻地上了。

耳邊叫着“攝政王大人”的聲音更清晰了,我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睛看了眼,是紫澗。

我揉着頭坐起來,背靠在樹幹上,緩了會氣,才問:“嚷什麽呢,咋咋呼呼的。”請原諒宿醉的人沒啥憐香惜玉的心情。

“您……沒事吧?”紫澗這話問得小心翼翼的,我擡眼看他的時候,他正上下打量着樹杈的高度。

本神使當年從懸崖上掉下去都屁事沒有,這樹再高能高到哪裏去。不過有些事解釋起來終歸是有些麻煩。于是我只是揮揮手:“沒事沒事,你大清早的找我到底要幹嘛!”

紫澗聽了我的問話立馬哭喪了一張臉:“您快去看看殿下吧。”

我揉額頭的動作頓了頓:“安安?他怎麽了?”

“您快跟我回冰清殿吧,殿下病了,非要見您。”

“病了?”我麻溜的站起身,也不等紫澗廢話了,腳尖在草地上點了幾下,運起輕功就往冰清殿的方向趕去。

到冰清殿的時候,門口跪了一溜的禦醫,見我突然出現在這裏,一個個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好像之前死的那個不是女帝,而是我,現在她們這幅見鬼的表情真是讓人覺得有些瘆得慌。

我越過他們,直接推了門走進內屋。綠瀾在裏面,轉過身來正要責罵,看了是我,立刻紅了兩只眼眶。

我是最見不得男人哭了,絕對不是出于憐惜,純粹是看不下去,本來這個世界的男人就有夠柔弱的了,兩只眼睛在包兩包淚,看着就鬧心。

我對綠瀾比了個靜音的手勢,幾下把鞋子蹬掉,把床上團成一團的小糯米給挖出來抱在懷裏,再用被子裹好。小家夥臉蛋有着不正常的紅暈,半阖着眼,呼吸有些重,我把他頰邊潮濕的幾縷發拂開,俯身貼了貼他的額頭,果然很燙。

可惜的是這些年本神使學了許多技藝卻唯獨對着醫術沒甚興趣。

複又将闫安那小小的身子箍在懷裏,抱得緊緊的才擡頭問綠瀾:“就沒有可以用的人嗎?!”

畢竟闫安的情況是不能随便讓外面的那些禦醫把脈的,是男是女,那些人精一摸,就都露餡了,不說皇位的問題,就怕那幾個不安分的皇女會趁機要了他的小命。

綠瀾忍着淚,牙齒将下唇咬出了深深的褶印:“以前都是先帝身邊的随侍大人給殿下……”

“那一還不快去把他找來!”我受不了綠瀾這吞吞吐吐的樣子,不由得拔高了音量,哪想到他“砰”的一聲給跪下了,眼裏的淚再也忍不住:“昨晚,昨晚他随陛下去了!”

我閉上眼忍了忍,最終還是沒忍住爆了句粗口,老娘真的是好久沒這麽想罵人了,這老東西,還真他媽的忠心啊,說死就死,難道就沒想想安安這麽一個孩子被留在這詭谲的紛争中該如何生存嗎?

一個個的都是些混蛋,闫凜是這樣,帶個奴才出來也是這樣!

我心裏怒意難平,突然聽到懷裏的孩子細細的聲音,我低下頭看他,摸摸他的小臉,忍不住放低了聲音:“怎麽了?很難受嗎?”

闫安搖搖頭,在我懷裏拱了幾下,最後把臉蛋貼在我的脖子上,似乎這樣能幫他降低一點溫度,讓他能舒服一下。

我問綠瀾:“安安什麽時候開始發熱的。”

“昨晚。”

“昨晚?”昨晚不是好好的嗎?不,不對。

如果昨日我沒喝酒,而是直接去看闫安,那麽他也許就不會生病了。意思是說,我,喝了酒,睡了一天一夜!

我扯掉棉被,從衣櫃裏翻了見裘衣給闫安披上,再把他牢牢的抱在懷裏,一手把跪地上的綠瀾提起來:“我帶安安去宮外,你把外面的人打發了。”

進宮前不久我還在京裏見過藥王那老東西,只希望她還沒離開。我一邊把安安護得密不透風,一邊以最快的速度向宮外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唔……生病真的不好受,不能只有我一個人痛苦啊,所以,安安,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吧。

☆、藥王

大概人都是自私的,就算我活了這麽久,仍舊只是一個人而已。

前一秒還在埋怨女帝和随侍凡事按着自己心中所想來行事,也不顧着闫安,這一秒我就能因着闫安把宮裏的爛攤子留給綠瀾這麽個伺候人的男人。

男人,在這個時代就是柔弱的代名詞。

我這人本質上該是比女帝還要惡劣得多的,仗着在這個世界可以過得無法無天,于是我便不會去約束自己的性子,就真的無法無天,随性妄為了。

就去當初去得了這天下,就如當初棄了這天下,就如現在只顧着闫安。

一開始就說了,這個世界的神是站在我身邊的,所以我大多時候都能得償所願,所以出了皇宮沒多久便找到了要找的人。

彼時藥王帶了個年輕人走在路上,恰逢我從旁邊的屋頂路過,順手牽了她的領子去了最近的客棧,徒留得那年輕人急促的尖叫了一聲。

時間緊迫我也顧不上有正門了,直接從二樓的窗戶翻了進去,一手松了藥王的衣領,任由她在地上滾了幾圈。

我壓低了身子懸于床上,輕輕拍了拍闫安弓起的背脊,在他耳邊輕聲哄:“安安乖,先放手。”

闫安此時臉頰紅得不正常,嘴唇卻蒼白幹裂着,閉着眼,看上去神智都有些不清楚的樣子,他就這樣緊緊拽着我胸前的衣襟,說什麽都不願撒手,像是抓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在手裏。

我不敢硬拉,只得跟着躺下來,把小孩抱在懷裏,好容易才取下一只手來,招過藥王給他把脈。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藥王是個不好說話的人,不過這條在我面前向來行不通,大約藥王知道我是個比她更不好說話的人,特別是心情不怎麽美麗的時候。

藥王收了手,氣定神閑的樣子:“無事,就是一般的風寒,我先寫個方子,喝了藥睡一覺邊好了。”

她開門叫了小二,看到小二那跟見了鬼似的表情,不等她說話,我直接扔了錠金子過去,小二得了金子眉開眼笑的,拿着藥王給的藥單屁颠屁颠的走了。

沒幾息的功夫,有人送了茶上來,藥王坐在桌旁給自己倒了杯茶,頂着一張皺着遍布的老臉笑得一臉惡心的看着我給闫安蓋被子:“這幾日不見,你兒子都這麽大了,什麽時候的事,也不請我這老相識喝杯喜酒。”

我不想和這人說話,只賞了她個白眼就繼續盯着闫安看。

奈何那老太婆是個不甘寂寞的,你越是不理她,她還越得勁,一個人在那邊自話自說:“前天聽說這大炎多了個叫蘇瑪栗的攝政王,這孩子莫不是宮裏的皇子,我說你這好色的性子也忒過了些,這麽個小孩子都能下得了手,你知道我們普通人把這叫什麽嗎?你個禽獸。”

藥王倒了第三杯茶的時候,小二領了個人進來,是剛才跟在藥王身邊的年輕人,還有手上的一碗藥。

闫安拽着我的衣服不放手,我又只得把他抱起來坐好,用被子把我倆團在一處,讓他能靠在我臂彎裏,然後才接了年輕人手裏的藥碗。

闫安神智不清,但也知道藥這東西不好喝,喂了幾勺都給吐出來了。

所幸我在考慮到底要不要真的禽獸又狗血的用嘴來喂的時候,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可憐巴巴的叫了聲老師。

我趕緊勸着他把藥給喝完了,看他苦得白白嫩嫩的小臉都給皺成了包子樣,我又掏了顆蜜糖讓他含在嘴裏。

闫安又在我懷裏睡着了,睡覺時小糯米安安靜靜的,小小胖胖的一個孩子,乖乖巧巧的躺在懷裏動都不動一下,只是偶爾扯扯手裏拽着的衣襟。

沒過多久,闫安就開始發汗了。

就算沒學過醫術,這點常識我還是有的。于是緊繃的心弦這才微微放松了些。

我擡頭看了眼站在床邊的年輕人,視線直接劃過他,落在藥王身上:“我可不認為你是個什麽普通人。”

藥王喝茶的手頓了一下,像是過了會才反應過來我這是回了她剛才的那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值夜班,太無聊了,寫一章先。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今天是國喪的最後一天,以闫安的立場是無論如何都得出席的,私以為身邊沒個會醫術并且能夠信任的人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我從來未曾覺得自己是個臉皮薄的家夥,于是開口想要将藥王帶進宮裏的話說得也是毫無壓力的。

毫無疑問的慘遭拒絕。

大概所謂的江湖中人都是不怎麽喜歡朝堂的,其實我也不喜歡,順便一提,就算是被稱作自由自在的江湖我也喜歡不起來——有人的地方就從來不會有所謂自由。

這是多年來我從生活中總結出來的經驗之談,如此寶貴而富有意義的結論,我是多麽真誠的希望藥王這快要作古的家夥也能明白,其實在哪裏都是一樣的。

可惜我太高估了她的覺悟,倒是那年輕人挺能看得開的。

居然自發的要求和我一起入宮。

說到這個年輕人,作的是這個世界女人的打扮,大概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長得倒是清秀可人,行為舉止也是十分的大方得體,可惜了是個男子。

說可惜倒不是我瞧不起男人,在以前的世界裏,有句話叫做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這句話在這個世界用在男人身上也是十分合适的,再則,這小鬼好像對我有那麽點不純潔的心思。

我向來奉行的是可以逢場作戲,絕不能出現什麽真心實意之類的麻煩情緒的。

因為這真的會很麻煩,麻煩到我很難在許多年之後再找到可以替代那東西的存在。

所以有時候我也會覺得,對于闫安,也許也是好玩的心情占了絕大多數。

我帶着闫安回了皇宮,當然,手中還多了個人,就是那個年輕人,雖然我覺得可能會有點麻煩,但,那只是“有點”而已。

如果我知道闫安會是這個态度,我大概會十分後悔自己現在的決定。

可惜的是世界上沒有那麽多如果。

到冰清殿的時候,門外跪的那群人果然沒了,由此我認為綠瀾的能力果然還是不錯的,于是講百奇交給了他,哦,白奇就是那年輕人的名字,藥王義子。

我擰了帕子給闫安擦汗,他現在看上去輕松了不少,面色恢複紅潤,呼吸綿長,只是汗水打濕了發,一根根的淩亂貼在臉頰上,這樣看,唔……給人一種好想□□的感覺,啊啊,這麽個小孩子就這麽媚态外漏,沒有本神使了怎麽辦喲。

闫安退了燒就沒那麽強的粘人勁了。我取下他拽着我領口的小手,包在手心裏捏了捏,複又放下。

翻箱倒櫃的找了裏衣,就開始擦身子換衣服。我把帕子放回盆裏,随手撥開他身前的長發,果然,長得再怎麽好看,身子還是個小孩子,完、全、沒、有、看、頭。

懷着這樣的遺憾,我決定出門溜達溜達,叫了紫澗守着。

我想去看看二皇女,之前她還沖我放電開着,我雖是沒有斷袖的念頭,但到底長痛不如短痛,有些拒絕的話就該及早的說出口,免得白白耽擱了人家的青春年華,那該是件多麽令人悲傷的事情。

說起來這幾姐妹倒是一個比一個孝順,自闫凜到了這靈堂伊始,一二三四皇女便在這跪了一溜兒,我真想一人給她們發一個蘋果,讓她們能夠更好的坐排排吃果果。

不過我想她們大概不會要,否則怎麽讓別人知道她們有多悲痛欲絕呢?

這不,連絕食都用上了,連累了我家安安重病一場

作者有話要說: 我沒存文,什麽時候寫了什麽時候發文,如果某天沒寫……沒寫那就沒辦法了

☆、好意

靈堂中很安靜,我遠遠的透過窗戶看了一眼,有三個女人跪在棺材面前,說到棺材,我不得不說這口棺材果真是足夠豪華,其上的寶石之類

的東西摳點下來大概都夠普通人家用許久了,雖然我這人有些不拘小節,但慶幸的是還沒淪落到做這種事情的地步。

闫凜臨死之前給了我個不錯的官位,因此,我雖是比較喜歡走窗戶的那種人,卻多少還是想試試走正門是個什麽樣的感覺。

不得不說,受人朝拜的感覺的确是有點爽的。

我一腳踹開了靈堂的門,正好看到裏面三個女人轉過身來齊刷刷的将我看着,眼神很是熱烈,我深刻的懷疑她們闫家到了這一輩人都有些斷

袖的傾向。

對此,我表示亞歷山大。

我稍稍調整了下面部表情,勉強扯出一個笑臉來:“嗨,你們在幹啥呢?”

好吧,我承認我是詞窮了,原諒我在一群猶如餓狗的女人面前實在是找不到多餘的言語。

雙方一時間都沉默下來,場面有些尴尬,我覺得我有必要說點什麽來緩和一下氣氛,但有人先開口了:“攝政王大人怎有空過來這裏?”

說話的是三皇女,這話說得,似乎有那麽些嘲諷責備的意味,畢竟從女帝身死到現在,我就還沒踏進過這靈堂一步,其實,我覺得吧,反正

人都死了,正天對着個腐肉,那人活得也忒沒勁了。

所以三皇女這問的也是實話,于是本着別人以誠心待我我也該将真心對人的原則,我也實話回了她:“我一直都有空來着,只是不想過來。

看到三人吃了翔一樣的表情我深感不解,天地良心,本神使好久都未如此誠實真心過了,這些人真是不識擡舉。不過今天我不是來看她們的

變臉現場直播的,我是來找二皇女闫則的。

我歪着頭将二皇女打量了幾番,眼睛紅得跟核桃似的,我在這裏輩分可以說是最大的,但幸而我有一顆不恥下問的心,于是我道出了心中的

疑惑:“你這眼睛紅成這樣,到底是為闫凜呢還是你父親弟弟?”

“大膽!居然直呼先帝名諱!”

我将視線落在吼出這話的大皇女身上,最大的感覺這人有些分不清別人話中的重點,況且我還不是在問她,這突然插話的行為,卻是有些缺

乏教養。

出于好意我決定替死去的闫凜教訓教訓她女兒,然後我給了她一巴掌。

這一巴掌大概威力有些巨大,因為懵的似乎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個人,對此,我對大炎江山的未來感到深深的擔憂。三個女兒似乎智商都有

些令人着急。

我用腳尖提提二皇女的肩頭,一時之間有些嫌棄,我擔心在這裏待久了會被低智商給傳染,你說這些人,幾十年也就過去了,我這不老不死

的活了許久,也不定以後會有多久,如是被傳染了,以後的日子怕死不怎麽愉快。

“問你話呢。”

我這話可不是随便問的,聽說前天夜裏二皇女的父親及弟弟患了見不得人的病,有人揣測這也許是以前做了些什麽,女帝給他們的懲罰。

好在二皇女看上去也不在意我這般嫌棄她,自個兒抹了把眼淚,潸然淚下道:“自然都是有的,父君與皇弟因憂思過度病倒,我這個女兒、

姐姐怎能不擔心。”

我摸摸下巴,覺得這人甚是有人情味,決定做做好人,幫她解決了這一難題:“我倒是有辦法治好你父親,弟弟。不過……”

看着她那雙突然閃着十萬伏特的眼睛,我接着道:“不過你也該知道,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我幫了你,你總該回報我一點什麽。”

二皇女表情一肅,說話擲地有聲:“只要攝政王能治好我父君和皇帝,攝政王有什麽吩咐,我闫則自然竭力完成。”

我擺擺手,覺得有些好笑,于是也就真的笑了出來:“說得好像要讓你上刀山下油鍋似的,你放心,我又不是那種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之人,

我就是想說,你乖乖待在封地,不要整天想着謀朝篡位的給我徒添麻煩就好。”

二皇女的表情一瞬間像是讓人給刷了層白漆似的,見不到一點血色,我嘴唇蠕動了幾下,突然站起來,身子搖晃了幾下,氣急敗壞的沖我吼

:“你!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真是滿口胡言!”

我嘆了口氣,覺着有些無奈,你說她一個永遠也成不了真的念頭來換她家兩條人命,有甚不好的,這又是何必呢?現在人的心思我是真搞不

懂了。

我搖搖頭,慢慢晃着原路返回,只得給她留下一點念想:“也罷,你願意妄想就繼續妄想吧。”我一腳踏出靈堂的大門,本着人道主義的安

撫精神,回頭對她笑了笑:“反正也實現不了。”

回去冰清殿的路上,路過禦花園,見花開得正好,打算摘些回去,放在闫安屋子裏,去去病氣也好。我用手指撥弄了一下花瓣,看着上面的

彩蝶飛遠,突然想起忘了告訴二皇女,既然不接受我的好意就該合計着再準備兩幅棺材了。

☆、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懷着如此遺憾的心情,我回了冰清殿,優哉游哉的再次走了正門,原因很簡單,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我,不要回去最好,但……路途總是那麽短暫。

我将花束握在身前,小心翼翼的伸了個頭進門裏,很好,屋裏很安靜,第六感什麽的,果然做不得準。如此想着,我便将一顆惴惴不安的心踹回了它原本該在的位置。

進了內間,我深深的覺得不相信自己的人都是得不了永生的,我便是這樣的一種情況。

屋裏四個人,三個站着的,一個坐着的。

我沖他們的方向搖搖花束,順便免費附送一個笑臉:“你們看今天的花兒開得多麽嬌豔啊。”

“栗姐姐。”也許是我的話題不夠吸引人,白奇自己另起了話茬,他快步走到我面前,欲言又止的,一雙水蒙蒙說完眼睛直盯着我瞧。

我空出的一只手蜷成拳頭,置于嘴角,咳嗽了兩聲,那啥,雖然我知道自己想來美貌如花、氣質過人、冰雪聰明、人見人愛,但,如此直白而又充滿了愛慕的眼神……多少還是讓人有些不自在啊。

再則,本神使着年紀都夠做他太奶奶了,姐姐什麽的,聽起來果真很爽,不管多少次。

我心情一好,反應便有些遲鈍,沒能及時注意到屋裏氣氛的變化,我覺得我是死不足惜,并且還在向着作死的道路一路狂奔。我看了一眼手中的花束,手一賤便遞了出去:“鮮花配美人,甚好。”

白奇眼中的光便更亮了,簡直是要閃瞎我的钛合金狗眼。

白奇接了花,整個人看上去明顯有些激動:“我,我一定會好好保護栗姐姐給我的花的。”

其實我想說,花這種生物,嬌豔有餘,生命力卻不足,再怎麽保護都免不了凋零,特別是這種已經摘下來的。不過,人家如此開心,再怎麽說身為女人我也不能說出如此不識好歹的話,最終也只得點點頭。

我這方點頭點得上好,驟然聽到破空而來的聲音,一時之間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所幸本神使身體向來比大腦凍得快,才堪堪攔下了那破開空氣向着白奇而去的鞭子,而鞭子的另一頭,是闫安。

闫安的力氣不小,該說是很大,真的,連我這種皮糙肉厚得刀槍不入的人都能感覺到從鞭子與手掌相連處傳來的疼痛感,如果這一鞭子是落在白奇身上,結果可想而知。

白奇身為一個只會醫術的弱男子,後知後覺一點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不能理解的是他尖叫一聲之後上前幾步,躲在了我的身後。

說實話,我這身高體型,确實是不能當個很好的擋箭牌。但我總不能把人家推開,人是我帶進來的,如是少了幾根頭發帶出去,大概會被那老東西追殺幾條街,本神使雖是不懼這些凡人,但凡人凡人,總歸是很煩人的。

鑒于闫安今日的精神狀态有些不在線上,有些另我揣測不過來,也實在是不符合平日裏糯米團子的形象,我懷疑他是撞邪了。于是我打算與他說道說道。

但他看上去沒打算給我說話的機會,手上一用力,撤回鞭子,又是雷厲風行的一鞭子下來,恰恰擦過我的耳跡落在腳邊,在地上畫了條長長的痕跡,很是有些觸目驚心。

我的小心肝停了幾停,将視線落在了一旁的綠瀾、紫澗身上,對他們擠眉弄眼一陣,大意是“你們家主子到底被哪來的妖孽附身了”。

哪只他們不給我回音也就罷了,還将頭猛的轉了過去,背對這我,沖着闫安“砰”的一聲就跪了下去,只是聽着,我都覺得疼,他兩動作頗一致向闫安磕了幾個響頭,異口同聲道:“殿下,饒命!”

那聲音凄厲得,我覺得都快趕上逢年過節殺豬時的形狀了。

雖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看着闫安那表情,我覺得此事恐怕有些嚴重。怎麽說呢,闫安這個樣子,真的一點都不想一個6歲的孩子,也不是之前表現的那般天真浪漫,看上去就像是……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這麽些年以來,我最讨厭和這種人打交道。

但,誰叫他是闫安呢,這地兒沒快遞,退不了貨。

我拂開白奇拽着我袖口的手,幾步走到床邊,微微彎下腰,對着那圓鼓鼓的小臉,伸出一根手指——我戳。

凹下去了,松手,恢複,又戳,凹下去,松手,恢複。

對此,我覺得甚是好玩。

闫安配合了我一會兒,突然将手中的鞭子一人,手臂往我脖子上一纏,整個人都撲了下來。我趕緊伸手接住,一手放在他後背,一手置于他膝彎,手上輕輕用力便将人整個人抱起來放在腿上,置于懷裏。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的大人們,請吱個聲!

☆、是非之地

我覺得本人是個特純潔的人,抱着要養成的對象就跟真的抱個孩子似的,不摻雜任何不正常情緒的那種。

但,我覺得吧,我是純潔了,闫安這孩子似乎不太純潔。

他進了我懷裏就自發自動的分開兩條小短腿,一左一右的跨坐在我腿上,身子緊緊的貼着我。

生怕他再發飙,我只得老老實實讓他抱了個滿懷,還要伸手将他腰給固定住。

我順手揉了揉闫安腦後的發,柔軟得像是細細的沙,從指尖悄悄的溜走,一瞬間心裏柔軟得一塌糊塗,我低下頭用臉頰蹭蹭小糯米團子光潔的額頭:“安安這是怎麽了,發這麽大的脾氣。”

小家夥自覺的獻上一個濕潤的吻在臉頰,憋着嘴,一臉委屈的樣子:“老師送花給其他人了。”

“唔,那我們等會兒去禦花園摘很多花,好不好?”

“不好!”

不好,的确是不好了,闫安這家夥說話的語氣,似乎又開始有些不對勁。

哦,神啊,請把那個可愛天真的糯米團子還給我吧!我家的糯米到底是什麽時候變成黑米做的了?!

我住了聲,我覺得時隔多年,我需要重啓一下我的腦子。過了許久,我才斟酌着開口:“那你想怎麽樣?”

以我多年來的經驗,要想一個人消氣,最好的辦法就是滿足那個人的願望。

但,我忘了一點,人心都是貪婪的。

闫安黑漆漆的眼珠子轉了兩圈,一雙眼睛眯成狹長的一條,嘴角勾了個弧度,粉嫩的舌頭只露了點舌尖出來,輕緩劃過唇線,不得不說,這個樣子有些誘人,可恥的是,我這個能做人太太太奶奶的人居然被一個孩子給誘惑到了!

我低了頭,一時之間眼中似乎只看得見那節小小的舌尖在誘惑着我,我想我大概是瘋了,居然很想要去舔一舔那粉色,所幸大錯還未釀成,白奇的聲音将我的神智拉了回來,所謂懸崖勒馬,不過如此。

我在心中感念着自己簡直不是個東西,心中對突然出聲的白奇很是感激,想着還是要倒個謝才好。

但一擡頭見白奇面色蒼白跟見了鬼似的,甚覺不解。

遂順便關心一句:“你還好嗎?”

白奇有沒有回我我是不知道,彼時我只感到了久違的疼痛。

低頭一看,手背都讓那糯米團子給擰青了,相信大家都還記得我之前曾經從樹上摔下來過,站起來拍拍灰——沒事兒。

如今感到疼痛,那人用了多大的力氣,請各位自行想象。

我和闫安對視了片刻,首先敗下陣來,轉移了視線。

我覺得我有必要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帶着白奇。

我彼此時終于醒悟過來,帶回白奇是一件多麽錯誤的事情,就算是為了闫安的身體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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