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闫安是個過河拆橋的性子,人家剛消耗了內力給他充當了次止咳糖漿,他轉身就将人給推到了床下,也不知這破敗的身子哪裏來的這麽大的力氣。
蘇瑪栗大概也是沒料到這人能不要臉到這般境地,被推到地上後有些愣住,等回過神來卻也不站起來,幹脆直接盤腿在地上坐了,仰着頭看他:“我說你個半只腳踏進黃土裏的家夥究竟是哪裏來的力氣?”
這話才一說完,闫安立刻就變了臉色,我在一旁聽了,恨不得将這女人按在地上狠狠暴打一頓,當真是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嗎!
她見闫安不理睬她,便十分自來熟的張口喊了奴才進來,理直氣壯的吩咐:“來人啊,進來伺候你們陛下起床了。”
之前那些人雖說被罵了出去,卻沒敢走多遠,此時聽到裏面有動靜,便立刻推了門進來,個個低着頭,走路聲音極小,我覺着,這些都是些練輕功的好料子,他們放了東西,又迅速的退了出去,蘇瑪栗看着瞬間又空空蕩蕩的房間,有些傻眼。
她一手指着房門,轉頭看闫安:“你家下人也太偷懶了吧,送了東西就完事兒了?”
闫安抿了唇,一臉不耐的樣子:“以前但是烨然做這些事的。”
她一臉驚訝:“那怎麽不叫他進來?”
闫安說:“昨晚被你扔出去了,現在大概還沒醒。”
蘇瑪栗此時總算是露出了心虛的時候表情,她下一刻笑得一臉谄媚,伸了擰了帕子遞到闫安手中:“那可不怪我,誰讓他們一個個殺氣騰騰的看着我。”
闫安借了帕子,洗臉,對于她的話不予回應。
我想,如果換做是我睡覺時,屋裏來了這麽個人,我也得殺氣騰騰的看着她,不,也許我會直接殺氣騰騰的幹掉她。
蘇瑪栗大概也是想到了這點。
于是此時伺候起闫安洗漱穿衣起來是一點也不見不甘,甚至直接無視了闫安的反抗。
我始終覺得她們這朝堂上的氛圍有些過于嚴肅了,所有大臣站在大殿中,一個個都佝偻着腰,連呼吸的聲音都放輕了,整個殿堂只能聽到闫安一人的聲音,從閱讀事件到公布決策,沒有一個人說一句話,仿若她們都只是擺設。
這氛圍之凝重,我是一點也喜歡不起來,恰好,這蘇瑪栗似乎也不怎麽喜歡,她心中活泛,張了嘴正要說話,猛然間卻見那現在闫安身後的奴才自袖口裏抽了匕首就往他後心紮。
這蘇瑪栗雖說年紀一大把,動作卻十分利索,直接從房梁上翻下去,兩指恰恰夾住那匕首的尖端。
她對那人龇着牙笑:“年輕人,別沖動。”
對于蘇瑪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那奴才自然是驚呆了,語氣憤怒又絕望,沖着闫安的方向喊:“沒想到你這昏君身邊還有人!”
唔……這人大概也是見着了今早躺和炎宮外的那群黑衣人了,難怪敢在上朝這種神聖的時候弑君,大概是覺着機會來了。
話又說回來,闫安這人究竟是有多招人恨?
蘇瑪栗不滿:“我可不是這家夥身邊的人。”
那奴才這才正眼看蘇瑪栗:“既然如此,你便讓開,今天我必定要手刃了這狗皇帝!”
蘇瑪栗問他:“莫非他與你有殺母之仇?”
那人回:“滅族之仇。”
她猶疑一陣,當真松了手,嘆口氣,看着闫安,語氣十分沉重:“這滅族之仇都出來了,我實在是不好意思阻攔他了。”
闫安眉目陰沉,看着蘇瑪栗,露出個笑臉,卻是扭曲得不像話,他說着話,連嗓音都讓人莫名其妙的覺得陰郁:“反正你們都想我死。”
蘇瑪栗伸手攬了闫安的腰,抱着人後腿幾步,險險避開那再次刺過來的匕首:“我可沒想讓你死。”
闫安這突然被人抱了,顯然也是吃驚,而那有個滅族之仇的,明顯是比闫安還要吃驚:“你說過不會阻攔的。”
蘇瑪栗攤手:“我是沒阻攔你啊,我只是帶他避開你而已。”
那人聽了,怒氣簡直要具現化,拿着匕首又是刷刷幾刀刺下來,反正都沒中,最後力竭倒地。
那人剛一個不穩跪倒在地,就聽得不知哪個大喊一聲:“有刺客。”然後一群拿着刀的侍衛沖了進來,幾個人毫不費力的将沒力氣的刺客壓了,一人跪在闫安面前,請罪:“微臣救駕來遲,請陛下恕罪。”
闫安身子沒力,就這般輕輕靠着我,他看了那侍衛一眼便轉了視線,仿若根本沒将這人放在眼裏,所以大概也不會追究失職之類的。
看那侍衛跪得這般利索,大概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這人,有些有恃無恐啊。
我心中煩悶,這些人未免太過分了些。
蘇瑪栗卻是笑了起來,直接打斷了闫安的話:“何止是來遲,你們這是集體去了大號不成,這速度,和烏龜賽跑呢?”
她說:“我覺着烏龜大概也比你們快,不管怎麽說,這宮裏出了刺客,你們也是要負些責任的,多少也要得些懲戒。”她又将視線落在那些跟啞巴似的大臣身上,“你們說是不是?”
果然,也是沒人回應。
蘇瑪栗說:“我也就當你們默認了。”
于是那些侍衛們,莫名其妙的被個莫名其妙的人罰了去與烏龜賽跑了,不許跑得比那烏龜快,繞皇宮一周。
天可憐見的,這酷暑的天,也不知繞這皇宮一周得用多少時間。
後來聽說,那烏龜給熱死了,蘇瑪栗大手一揮,換只繼續,後來聽說,許多人中暑倒地了,蘇瑪栗說,用水潑醒,後來聽說,有人罷工,蘇瑪栗說,讓她們家人頂上便好。
于是整個宮裏的人都說:“和炎宮又多了個惡鬼。”
蘇瑪栗問闫安:“你明知她們故意如此作為,為何不加以懲治。”故意見了刺客也不護駕,故意遲遲不出現。
闫安靠在床頭已是昏昏欲睡:“只是不願與一群蝼蟻計較。”
所以說,輕易的滅了別人全族,是因着全然當他們是蝼蟻,完全不在意別人的态度,也是當他們是蝼蟻嗎?
當真是,不将這個世界放在眼裏啊,也不知究竟是世界遺棄了他,還是他将這世界遺棄了。
蘇瑪栗湊到闫安跟前,問他:“那我是什麽?”
闫安懶懶的掀了眼皮看她,豔紅的唇吐出兩個字:“螞蟥。”
蘇瑪栗怒,拍床而起:“怎麽說也還是蝴蝶吧!螞蟥多醜啊!”
闫安說:“那也不是個蟲子嗎?”
蘇瑪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