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是時光旅人

若驚鴻趴在玩偶上,帶着耳機正在玩游戲,許輕舟坐在離他不遠的書桌前寫歌,他玩游戲玩的無趣,就摘下耳機去他身邊,小心翼翼探頭探腦的看他在做些什麽。

再小心也熬不過自己的影子出現在書桌上,許輕舟輕笑一聲,轉過頭,盯着那探頭探腦的人玩笑道:“你知道這種行為很容易被別人誤會嗎?”

“誤會?”被發現了,笑的有些尴尬,拉開椅子在他身邊坐下,趴在書桌上,盯着他的歌詞本:“你寫什麽呢?”

“歌。”

“比賽?”

“不是,是一個認識的音樂人邀我寫歌。”

“你寫過什麽歌?”若驚鴻好奇的發問:“我有沒有可能聽過?”

“你應該聽過,你前兩天還在哼呢。”許輕舟也稍有臭屁的開口:“《時光旅人》就是我寫的。”

聽到熟悉的名字,他一驚,随後歡呼出聲:“那是你寫的歌啊。”驚鴻歡喜起來總有種叫人無法忽視的燦然,眉眼流露出來的光色,恰一陣落花伴着斜陽耀過人間。

“我想聽你唱。”若驚鴻滿眸都是驚喜的豔色,叫人不忍拒絕。

“啊?”許輕舟是高興的,卻還是忍不住笑道:“你去網上找原唱不就好了?聽我唱什麽?”

“我不要。”他拉過他的吉他:“這是你的歌,你才是原唱,我想聽。”他燦着眼眸,甚少有人會拒絕他的要求,此刻便睜大眼睛,牢牢的盯着他:“給我唱呗,我不告訴別人。”驚鴻将指尖放在唇邊,小聲的噓了一聲。

“我們的秘密。”

“我不介意讓旁人知道,只是你為什麽一定要聽我唱?網上唱這首歌的人多了去了。”

“歌這種東西啊,就和文章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是有種說法,叫做一千個人眼底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嗎?我喜歡這首歌你知道,我聽過太多的版本,每個人诠釋出來的色彩都不同,可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寫歌的人會給歌賦予什麽樣的色彩。”他天真的看過去:“我想聽你唱。”

“你對曲子的理解,倒是特別的很。”他抱起吉他,撥動琴弦,和弦響起,他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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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太多遺憾的如今,

回憶總有你的身影,

唱一曲送別你的遠行,

會在身影消失後停。

你應該會去看最美的風景,

那些像瑤池的仙境,

你的心總是太安靜,

毫無埋怨可去傾聽,

走進自由無疆的天晴,

擁抱北方雪色的寒冰,

拾起凋零的聲音,

再一次遠行,

遠處總有人歡迎。

算是時光老舊,不回頭的理由,

就這樣自由自在放肆漂流。

看綠洲成了沙丘,

你低頭唱惋歌一首,

願樹木不再受詛咒,

無法克制的難受,

無力去言的問候,

無盡無休的漂流。

唯一句終究,

要訴出你口,

你知道,那紅塵癡傻永無止休。

淚流出你的眼眸。

再去回憶從前的如今

模糊了你的聲音。

不知你在向何處遠行。

又打算在何處停?

我知道自由是你的天性,

夢想不會變的更輕。

你最喜歡的是天晴。

雨天也從不認命。

你說山間會有精靈,他們最喜歡安靜。

你的聲音一直很輕,遠山鐘鳴的多情。

喚醒多少伶仃。

再一次遠行,遠方總有人歡迎。

算是時光老舊,不回頭的理由,

就這樣自由自在放肆漂流。

看綠洲成了沙丘,

你低頭唱惋歌一首,

願樹木不再受詛咒,

無法克制的難受,

無力去言的問候,

無盡無休的漂流。

唯一句終究,

要訴出你口,

你知道,那紅塵癡傻永無止休。

淚流出你的眼眸。

你的眸色溫柔,

放棄曾經擁有,

掩飾了時光留下的傷口,

走過天下河流,歷經多少春秋。

越過這個山頭,

便能看見城樓。

那裏有紅塵人在為相思清瘦。

你翻過那山丘,

從此不再回頭。

故事的最後。

——《時光旅人》

“哇。”他誠懇的給許輕舟鼓掌,而後托腮,若有所思:“原來是這個顏色的。”

“什麽顏色?”

“大海和星空的顏色。”他說:“我原來以為是山川的綠色和道路的黃色,果然每個人賦予歌曲的靈魂是不一樣的。”

“那你更喜歡哪一種顏色?”他放下吉他,拿過一旁的詞本,遞到若驚鴻面前。

若驚鴻接過那本詞本,口中答道:“顏色不一樣,怎麽比較?”

“一定要比較。我都給你唱了。”他也有不滿。

“你在這裏我肯定說喜歡你唱的版本。”他挑眉一副嘚瑟又得意的模樣,明顯不願意回答問題,轉頭去看手裏的詞本:“你給我這個幹什麽?我又不會寫詞。”

“你看看這篇,你覺得是顏色?”

若驚鴻立刻合上了那本子,将東西塞回那人的懷裏,搖着手指道:“我的意見會左右你的想法的,還是不要這樣好。自己的東西被染上別人的顏色,不是一件好事情。”

許輕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索性就不再多話。

又各自為營玩了一會兒,若驚鴻開始翻箱倒櫃的找自己的公交卡。

“你要出門?”許輕舟問。

“明天要出門一趟。”他垂頭看着自己背包裏倒出來的東西,一樣樣的打開,翻找着。

“去哪?”

“總校。”

“去總校幹什麽?你要回去了?”許輕舟發問。

“我怎麽可能回去?”若驚鴻盤膝而坐,在背包的夾層裏面找到了公交卡,擡頭對上許輕舟的眼睛,歪頭笑道:“我回去拿獎狀,上次比賽獎狀被學校拿去挂了一段時間,主任叫我回去一趟,把東西拿回來。”

“這樣啊。”他點頭:“我陪你去?反正明天沒課,我也要呼吸一些外面的空氣。”

“得啊。不過……”他有些猶豫的開口,後又搖頭:“明天早上去,你起得來嗎?大概六點鐘就要去。”

“你最好先擔心一下你自己。”許輕舟可是見識過這位仙子的懶床功力的,走上前拍拍他的後背:“冒昧的問一句。”

“嗯。”

“要是在總校有人對你不禮貌,我能打人嗎?”

問完,若驚鴻就展顏歡笑起來:“你怎麽知道我剛剛想和你說這個?”

“你那個‘不過’兩個字,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不在意。”許輕舟側眸去看少年脫力的趴在那頭豬臉上的模樣,不禁一笑:“你還真的是什麽情緒都寫在臉上。”

“不然把情緒寫在心裏?那還累死了。”他把豬分了一半過去,許輕舟靠上去,望着床上方的木板:“能說嗎?”

“說什麽?”

“誰會對你不禮貌?”

“一些前輩?”

“一些?”許輕舟蹙眉:“因為你拿獎嗎?”

“我不知道,應該是吧,不過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想想看原本一直拿第一的人是你,突然來了個比你小,比你學舞的年資要短的人搶了你的位置,你是什麽心情?”若驚鴻嘆了一口氣:“所以說他們會讨厭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你也不能任由他們欺負啊。”

“我沒有。”

“還沒有,你都被欺負的躲到這裏來了,還說沒有。”

“我來這裏也不只是因為他們看我不順眼,更多是因為山暮和裏游要來這裏,我就申請了一起過來。而且,這裏我一個人掌握一個禮堂,多爽。分校比總校自由多了。我在這待得挺舒心的。”

“驚鴻。”他伸手拍了拍身邊人的肚子。

“嗯?”

“我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像你這樣對待旁人。”他仔細的想了想:“我要是你我估計早就那些人打起來了。”

“那會被記過的,而且還會扣學分,我的獎學金就打水漂了。”他捏着豬玩偶的鼻子:“我又不像你能自己賺錢。”

“你被欺負過嗎?”許輕舟問:“校園霸淩這種事情發生過嗎?”

“沒有。”他沒有看許輕舟的眼睛,而是側過身子:“學舞那麽苦,哪裏還有時間去想那些事情。”

“你不去想,別人不一定不會想,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這麽辛苦。”

“嗯。”說道這裏,他若凋謝的飄零的花瓣,不禁苦笑出聲道:“真的是很苦。”

若驚鴻自報過往,帶着些嘲笑:“我以前學舞每天都哭,山暮他們沒來之前,我自己一個人在學校過了三個月,大家都不太喜歡我,又沒有任何人願意和我說話,每天都過得慘兮兮,我覺得我委屈爆了,我就自己一個人躲到宿舍哭。”

“沒和爸媽說?”

“我爸對我期望很高,我可不敢和他們說這些事情。而且說了,我媽肯定要擔心。”若驚鴻坐起身:“你之前問我為什麽和山暮那麽親?對吧。”

“嗯。”許輕舟對這件事十分好奇,他不知道旁人是怎麽看待徐山暮,但是他能看出徐山暮并非親切的人,他與人之間的隔閡,待人時的防備都很深。可徐山暮唯獨對若驚鴻厚愛的莫名,比對一直在他身邊的萬裏游還要寬厚上幾分。

許輕舟一直都不明白,也不知道為什麽若驚鴻對待旁人時的小心翼翼,從來都不會出現在和徐山暮的交際之中。

“因為他總校裏面第一個和我說話的人。”若驚鴻又搖頭:“不是,他是第一個認真聽我說話的人。他剛來學校是和我一個宿舍,裏游每天要跑行程根本就不回來,宿舍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我一個人關了燈躲着哭,也是他發現的。他來那所學校不過兩三天,立刻就明白了我的處境,他也不勸我,就要我哭,哭完了,他就領着我去吃飯,喝水。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他說:“本來我在想,明天你不陪我去,我就喊山暮陪我一起。”

許輕舟笑了:“你還真是好攻略。”

“嗯?”

“別人向你走一步,你就推心置腹了?”

“那一步很難走的,我長這麽大,除了山暮向我走了一步,也就只有你了。”他抱着那只豬,眉眼彎彎的一笑生花:“果然還是分校好。”

“你沒想過要回去總校嗎?”

“要是山暮回去的話,我也會跟着回去。”若驚鴻認真思考後回答:“反正我在哪裏都能跳舞,可我不想一個人孤單單的。我覺得我會哭。”他拼命的搖頭:“我可不想過從前的日子。”

“那你就打算抛下我?”許輕舟一副不滿的表情:“真是不仗義。”

“你肯定很快就能回去。山暮不一樣,他是為了裏游才來的這裏,裏游不回去,他是不會回去的。”若驚鴻抱臂轉頭笑道:“應該是你先抛下我們才對。”

“我連我為什麽來這裏都不清楚,你居然說我很快就能回去?”少年面上凝着幾分無辜,可傲氣依舊不減:“驚鴻,你說我到底為什麽會被分派來分校?”

“你不喜歡這裏?”

“不是。”許輕舟翻過身與他面對面,他也只是個半大的少年,遇上這種事情總歸是好奇多過郁悶:“我只是不懂,為什麽呢?我可是從來都沒有輸過,一次第二都沒有拿過,一直都是第一……”他松出一口氣,滿是不解:“我是真的不懂。評價等級也是ace。為什麽呢?”

“分校的孩子們都很厲害哦,比總校的要厲害很多,特別是我們這裏。”若驚鴻說:“我還從來沒有在總校看過能拿滿分的人。這裏就有很多人能拿。”

“可基本上都是長板太長,短板太短。”他說:“這裏的很多人會拿零分,這又要怎麽說?”許輕舟解釋道:“我知道,這裏的人都很強,可是他們也有短板。我不明白的是,我并沒有短板,為什麽還會來這裏。”

若驚鴻苦着臉:“我不是很會動腦子。”他靈光一閃:“要不,我去幫你問問山暮吧。”

“……”許輕舟說:“我問過他了,他說我早晚會知道。”

“那你就聽他的吧。”

“你還真的是徐山暮的唯粉啊。”

他憨憨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宿舍沒有開燈,只有手機微弱的光亮着,岳承恩打開宿舍門後,何之拉下耳機,緩緩的坐起身:“你回來了。”

“嗯。”岳承恩打着哈切有些困頓的樣子,他也不喜開燈,走到微弱的光前,在他床邊坐下,雙手放在膝頭,他莫名的有些的拘謹。

何之之前問過天才,天才只告訴他,凡是放慢腳步會比急躁更有效果,像是語調也應該放慢,如果他不說話,自己就不要問。要學會等待他放下心防。

“徐山暮和我說了一些話。”果然他開口了,窗外的月色落在窗前,若流水一般滲透進宿舍,他望着雲中月,恰如水:“我覺得,他說的對。”

“他說的對?”

何之應該不知道徐山暮會和他說些什麽,所以耳邊困惑的發問是真的,他摳着自己指甲,坦誠的對何之說:“雖然還不能釋懷,但是,我答應你,我不會再莫名的回家。”

其他的何之已經不再奢求,他只求面前的人,不要再化身子規,入了地府。

“暫時現住這裏嗎?”他有些猶豫的發問。

“嗯。”岳承恩點頭:“我舅舅那邊我是不會再去,要留在這個城市,還是要離開,我想要先好好考慮一下再做決定。”

“那你要走的時候和我說一聲。去哪裏也要讓我知道。”何之這樣說。

“好。”他爽快的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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