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當你的面前有兩條路
徐山暮出院回來那天,學校來了兩封通知書,一封是薛帆遠的,一封是岳承恩的。
食堂之中,兩位主人公各坐在餐桌的兩邊,陶忘言細讀着手裏的錄取通知書,而後低頭看着面前的二人:“岳承恩,我們學校要收你啊,你怎麽看?”
岳承恩稍稍擡頭就能看到多雙寫滿期待的眼睛,所以,他選擇沉默。
何之能在他眼底看到一些不自然的拘謹,想起徐山暮曾經和他說的欲速則不達,索性低下頭,不再言語。
岳承恩盯着面前的那封錄取通知書陷入沉思,衆人見是這個場面,只好轉道去看另一側的薛帆遠。結果發現那個孩子也是同樣的狀态,看熱鬧的心和滿腦子的疑惑立刻就變了……
宿舍裏面黃川晖看了看空調上顯示的溫度,确定這溫度是在二十六度,可莫名的屋中的空氣凝固一般的寒意肆起。
稍微猶豫了一會兒,他站起身拿起一旁的熱水壺:“你們兩個要不要喝熱水?”
主動散發着寒氣的兩個家夥,定定的坐在那裏,紛紛搖了搖頭。
“那我打熱水。”說罷,立刻就走。
關上門出來,正要遇上了要出門若驚鴻和許輕舟,他們兩個見黃川晖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只覺得奇怪,許輕舟忍不住打趣道:“你這是搶銀行回來了?”
“我……”黃川晖一聲嘆息寫盡無數憂愁:“我這是被冷空氣逼出來的。我宿舍降溫呢,我出來取取暖?你們兩個出去?看到圓知了嗎?他在宿舍嗎?”他搓搓自己的手臂:“我要去他們宿舍避避難。”
“這麽熱鬧啊。”許輕舟指着對面的宿舍:“剛剛雲端也跑到我們這來,說是他們屋子裏也降溫了。”
若驚鴻靠在牆壁上,稍稍彎着腰,克制着背脊上的刺痛。
許輕舟回身拍拍他,示意他離開,少年立刻挺直腰背,随他離開。
李圓知倒是不在宿舍,正在宿舍看書的病號指着樓下道:“他和裏游去打籃球了。”
“哦,那我去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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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號笑了笑沒有說什麽,重新把視線落在書本上。
門就要被關上,那邊的黃川晖還是忍不住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站在半掩的門口半天,才稍稍的再推開,他站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發現門沒有被關上,徐山暮擡頭看,對上黃川晖并不算友善的防備視線,他疲倦的笑了:“怎麽了?”
良久的靜默後……
“山暮,你不要傷害圓知。”他說。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別人。包括圓知。”
說話留一半,黃川晖知道徐山暮的意思,有些時候執念是自己的,不關旁人的事情,可是在劇烈的差距之下,總是要責備上蒼不公,埋怨天才的殘忍。
門被關上了。
像是被隔絕的世界。
被隔絕的另一個世界裏陶忘言主動靠近另一個低溫的人。
“你打算去嗎?”他平靜的在薛帆遠的身邊坐下來:“那個地方?”
“不打算去。”平日裏面素來喧鬧的少年,竟然也有這樣平靜的時刻:“這是我收到的第二封了,我要是真的打算去,早就去了。 ”
“你什麽時候考上的?”陶忘言盤膝坐下:“家裏人不逼你嗎?”
“逼我?”他始終都是活在音樂裏面的少年,自由自在不受拘束:“我爸媽從來不逼我做不喜歡的事情,而且……我現在也很好。”
“那你為什麽會沉默?”陶忘言笑說:“你想去,是吧,不然你也不會去考這個。”
“我是想去啊,你說的對,不然我也不會去考這個……”少年糾結的抱住膝頭:“我對天文學還是很有興趣,你看……我還考上了,只要我用心去做,肯定能有收獲。”
陶忘言聽出他言語之中的煩悶與迷茫:“那就去啊。”
“可是我也想要留下來。音樂我也喜歡。”他說:“我原本以為我可以兩者兼顧,後來才發現,其實不行。兩者不可以并肩,都是要花大量心思去做的事情,我做一樣已經要了命了,兩樣……我又不是天才。”
陶忘言聽着這些話不禁笑出聲:“那你想怎麽樣?”
“我沒想好。”他歪在欄杆上:“我不知道我想怎麽樣。這還是我第一次面對人生重要抉擇,你說我以後成了天文學家的可能性有多大?成為大家眼中實力歌手的可能性有多大?”
“一半一半吧。”陶忘言誠實的開口:“兩個都不是什麽容易的道路。”
“我還以為……你會說成為歌手會更容易一點。”
陶忘言笑彎了眉眼:“我在我爸身邊待久了,多少也看過浮浮沉沉,每年娛樂圈有多少漂亮的,有才華的孩子出現,又有多少出頭的?出頭之後又過氣,過氣就被遺忘。樁樁件件都喧嚣着。多少人的哭聲,多少人的笑聲。”他笑說:“裏游這麽多年維持下來的人氣是極其難得的,你知道他這樣的,在娛樂圈只是個例。”
“個例?”
“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個例。所以啊……歌手,演員,明星,藝人,都不好當,一旦被厭棄就永無翻身之日,從業人都是在賭,一輩子的青春,一輩子的聲譽在賭。”他蹙眉厭惡道:“只要走錯一步,人生就完了。”陶忘言歪着身子倒下去,靠在軟枕上:“我爸啊,耍盡了心眼,費盡了心思,也只是現在這個樣子,其實他也很可憐,每天都戰戰兢兢怕被人厭棄。”
“不過天文學也很難啊,我還沒怎麽在我們國家聽過這方面的研究。”
“有很多,只是不面向大衆而已。”薛帆遠也放松倒下去:“天文學真的很有意思。星星也真的很美。”
他說:“你知道我們看到的恒星其實也是會老的。”
“星星也會老?”
“嗯。也會。他們也有壽命,也會死亡。”
陶忘言看着天花板笑了:“果然這個世上沒有什麽會永垂不朽。”
兩個人都笑了,空調的溫度又一次的降低到十六度,棉被被打開,兩個人裹成兩個繭蛹。
“不過……你怎麽會對天文學感興趣?你爸媽不是做生意的嗎?還有空教你這些?”
薛帆遠輕輕搖頭說:“我小時候爸媽經常做生意要離家,我就自己一個人在家待着,他們覺得虧欠我,所以別的小孩子有的東西,我全都要有。我隔壁家的姐姐為喜歡觀星,家裏人就給她買了天文望遠鏡和資料書,我就問我爸媽要了,第二天家裏就有了全套設備。”他說:“家裏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我就拿天倫望遠鏡看星星,人眼只能看到幾千顆星星,但是有了望遠鏡就能看到幾十萬顆,很神奇吧。”
薛帆遠彎着眼睛笑道:“我隔壁家的姐姐告訴我,從前的人旅行就是靠星辰識路。在地球能看見的星座有88個。這個季節天琴座和天鵝座都是能看到的。”
“怎麽說呢?人很容易對美的東西産生敬畏之心,也希望能夠被指明前路,我……”他猶豫的開口:“我從小想要什麽都能輕而易舉的得到,只要我想要就立刻會有……但……其實那些東西我玩兩天就會膩了。說實話,我并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麽。只是看到別人有,我就想要。到手了又很快沒有興趣。”
他趴在那裏有些郁悶的開口:“我和你不一樣。你至少知道自己要什麽,可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陶忘言也搖頭:“這是你的事情,你只能自己想明白,我幫你不了你。”
“我想了很久了,還是沒想清楚……本來我打算……就當做沒有看到這封通知書,什麽都沒有發生,逃過這一劫,我就什麽都不用面對,沒想到來了第二封。”薛帆遠低下眼睛:“也沒有人知道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會說。”
“知道的人?還有誰知道?”
“山暮。”
“他?”
“嗯。”薛帆遠坐起身,動了動脖子:“他早就知道了,但是也沒有說過什麽。”
“這樣啊。”陶忘言捏緊被子,翻身看着空調上顯示的溫度數字:“你還是不要找山暮聊這件事比較好。”
“他還病着呢,我那麽猴急?”
“不是……”陶忘言想起之前心裏那點子心思完完全全的被看穿時的感受,一直到現在都還留着輕微的恐懼感,被人徹底看穿的感覺,并不太好,最關鍵的是那個看穿你的人會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再度置身事外,那種叫人看不穿,摸不透的高深感……陶忘言微微搖頭。
薛帆遠看他有些太對勁,還沒開口問,陶忘言就自己開口:“還是先自己想想,要是真的想不出來,再去找他吧。”
少年稍有猶豫之後,愣愣的點頭。
知道他不明白自己話裏的意思,陶忘言笑彎了眼睛道:“因為山暮給人的感覺太高深了。說實話啊,你和他聊完之後,可能很長一段時間會緩不過來。而且……他幫了你之後也不會當回事兒,也不會和人太親近……所以……如果可以的話,你還是不要踏進他的領地比較好。”
“你上次被他勸了之後的忠告?”
陶忘言點頭:“嗯,我一直都覺得他挺不對勁的,但是我也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勁。我以為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我和他也算是朋友了吧,就算不是,至少關系應該更近一步才對,但是……他好像不這麽認為,他根本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看到我也正常打招呼。我都不知道是該佩服他的冷靜,還是他真的冷血無情。”
“他都能去勸你了,怎麽還會是冷血無情。”薛帆遠踩上鞋子:“他對驚鴻和裏游不就很好嘛,可能……你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吧,說不到一起去也是應該的。”
“這打盤王者,吃一場雞不就是好兄弟了嗎?怎麽還分那麽細啊。”陶忘言搖頭:“我是覺得他挺高深莫測的。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你還是離他遠一點吧。”
“也是……”薛帆遠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那我就先自己想想。”
陶忘言看着窗外的聚散無常的白雲,蹙眉閉上眼睛:“我從來沒覺得徐山暮是壞人,可他為什麽不能對旁人好一點呢?”
薛帆遠看着他迷茫的眉目,轉頭去看同一片天空:“可能……是故意的吧。”
他隐隐約約的能感覺到,那些疏離是刻意為之。
另一個屋子裏面也是臺風預警,何之戴着耳機不知道在看什麽,眉眼帶着笑,時不時還有些許的笑聲傳出。
以岳承恩對何之的理解,這個家夥看到了錄取通知書應該會立刻跳上來逼迫他來學校,突然這麽冷靜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一起去吃飯嗎?”何之摘了耳機問:“街頭有家新開的酸菜魚。吃完了,你就直接去打工,我回來學校。”
“好。”
飯館裏何之正在洗餐具,擡頭對上岳承恩費解的目光,咧嘴一笑,帶着狡黠與頑性:“你是不是在想我怎麽不和平時一樣纏着你?”
“許輕舟和徐山暮和你說了什麽?”
“你怎麽會猜他們兩個?”何之笑遞過去手裏的瓷碗:“我們學校這麽多人呢?”
“加上我一共十二個人,最明事理的就是他們兩個還有鄭南冠,鄭南冠性子寬的很,不會主動找你說話,會教你的除了他們兩個,我想不出來旁人。”
何之聰明的反問過去:“那你覺得是這樣的好?還是原來好?”
“都不錯。你原來也很好。”岳承恩鼻尖是暖意十足的飯菜香味,他松懈的靠在椅子上:“你沒什麽不好。”
“你會留下來嗎?”何之還是那個何之,再怎麽忍耐也忍不住本性:“這是個很好的機會。不是做歌手,做制作人也不錯,不必抛頭露面,也不用……”
“我知道。”岳承恩點頭:“我知道,所以,我會好好的考慮,等我考慮好了,我會告訴你。”
見他整個人有了全新的轉變,何之一時怔楞,随後慶幸的說道:“天才就是天才啊,我一開始以為他只是短時間的叫你好起來,現在看來……你好像真的在慢慢變好。”
岳承恩身上重新恢複了多年未見的輕松與溫和。
去到攤點上,若驚鴻和許輕舟禮節性的和他打了招呼。
“你們兩個下午不是去看樂器了嗎?看的怎麽樣?”
“不是太差就是太貴。”許輕舟拍着桌子嘆道:“不好買。”
若驚鴻嚼着關東煮道:“我們打算明天再去看看。今天只看了半條街。”
“我倒是認識一家樂器行,東西好,也便宜,老板也行家人,我一會兒把地址給你們。”岳承恩想起自己那把斷了弦的吉他,有些猶豫的開口:“你們要是方便就去看看。”
“哦?你有認識的啊,那就好辦事了。”許輕舟剛要讨要地址,身邊的若驚鴻先探出腦袋:“那你明天和我們一起去吧,我們找路就不知道要找多久。”
“你是路癡,輕舟不路癡,店面也好找,我就不去了。”岳承恩手裏的活不停,還不斷的和那邊兩個人搭話。
“我……”有人急了,吊起眼睛語速極快的反駁:“我什麽時候路癡了?誰和你說我路癡了?他們有證據嗎?我只是帶錯了一次路而已,他們誰說的,你和我說。現在是法治社會他們要講證據……我……”
許輕舟忍不住笑出聲,用筷子戳住一個魚丸就往他嘴裏塞去:“冷靜點,你冷靜點。你不是路癡啊,你不是路癡。”
那人貓一樣的被順好毛,低着頭氣鼓鼓的嚼着口中的丸子:“一定是黃川晖和薛帆遠這兩個不安分的。回去我就拆他們兩個。”
“我幫你拆,我幫你拆,你先冷靜一點,吃飯吃飯啊。”
周邊幾桌客人都紛紛回頭,發出偷笑聲。
許輕舟淺笑着無奈的搖頭。
楚雲端老遠就聽到攤點上稀稀疏疏的笑聲,他一進門就問:“老遠就聽到你們笑,你們笑什麽呢?”
“驚鴻說自己不是路癡。”
楚雲端聽到路癡兩個字立刻就明白他們在笑什麽,也忍不住笑出聲:“他是不是路癡,他自己心裏還沒數嗎?衆所周知啊。”
“……”
許輕舟見身邊的人徘徊在炸毛邊緣,連連又喂了一個魚蛋,仰頭道:“你口下留情吧,他真生氣了你們還要哄。”
“你怎麽知道?”楚雲端大笑:“你怎麽知道我們要哄他?”耳邊還有岳承恩的笑聲,楚雲端驚訝的轉頭:“你也知道?”
“入校第一件事就是聽班上的人說人情世故。”許輕舟笑眯眯給正在瞪他的人再喂了一顆魚丸:“我聽到的最多的趣事就是這位老兄的。”
岳承恩往鍋裏放了食物之後,抱臂在一旁靠着:“聽說你們當年笑他路癡把他惹生氣了,九個人輪番的哄他給他買東西?哄了三天才哄好啊,真的假的?何之和我說的時候我就覺得誇張了。是不是真的?”
楚雲端搖頭:“真的是真的,但是……可不止三天。”
許輕舟側頭看過去:“你看,大家對你多好?你別氣鼓鼓的了。”
“我在你們眼底就是個笑話。”
“誰說的,你明明就是吉祥物。”
哄笑傳來。
若驚鴻又跑去別的店裏買了些有營養的湯水,這才跟着許輕舟回學校。
這幾天似是降溫的預兆,夜晚的風都帶着潮濕感,少年的眉眼都被風溫柔的撫摸着,一寸一寸都帶着平靜。
“我還以為你會問岳承恩關于留下的事情。”若驚鴻跳了兩步到他面前,踩了他在地上的影子,頑性的擡眸與人對視,眸色晶瑩如水,潋滟琉璃:“為什麽沒有問。”
“我打算明天問他,你既然喊他一起去看樂器的話。”
“哦,原來你是打算問的啊。”他點頭:“你覺得他會留下來嗎?”
“我不知道。”許輕舟誠實的回答,跳上前去踩自己的影子,怎麽都踩不上:“要是知道的話,就沒有必要問了。”
“我覺得他會留下來。”若驚鴻第一次這麽信誓旦旦的開口,就連許輕舟都為之不解,同面前豔若海棠的少年在一起,許輕舟才會放松自己,他笑問:“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欲望。”
“哦?”
“他對舞臺很有欲望,站在臺上的時候眼睛裏面是有光的,他不是一個會放棄的舞臺的人,我覺得他挺有野心,特別是在舞臺上。期中考試的時候我看到了,直覺,直覺。”
“嗯……”
若驚鴻聳肩,轉身去看眼前的橙黃燈光:“好吧,好吧,我就是喜歡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人也不太聰明,整天都傻呵傻呵的。你不是也說我看起來蠢萌蠢萌的嗎?”
“那是誇你。”
“沒關系。”他跳了一步:“我媽說了傻人有傻福,我蠢一點也沒什麽不好。”
“驚鴻。”
“嗯?”
“我要過生日了,想……找你要個生日禮物?”
若驚鴻回過身子,笑彎了眼眸:“新鮮啊,你還是第一個主動找我要禮物的,你想要什麽?本仙子肯定會滿足你的。”
“那就多謝驚鴻仙子了。”他上前摟住少年的脖子,笑道:“給我跳個舞吧,我想看你裝扮上完完整整跳舞的樣子,我來這麽久,還沒看你完整的演繹過。”
“好啊。那你生日那天我給你跳。”
許輕舟卻搖頭了:“不是生日那天。”
“啊?”他迷茫了:“你不是找我要生日禮物嗎?怎麽又不是在生日那天跳了?”
“我參加了一個職業大賽,一二三名都的獎品都挺好的,第一名有一筆很豐厚的獎金,還能和大公司接觸。不過那些都不重要,等我拿了第一,你跳舞給我看算是獎勵,可以嗎?”
“你夠特別的啊,居然要跳舞來當禮物?”
許輕舟看着他,沒有說話。
他想要一個可以分享喜悅的人,想要一個可以體會他孤寒高位上辛苦的人,比起什麽都懂,什麽都明白的徐山暮,若驚鴻這樣純粹的孩子才能讓他真心相待。
他會為了他的歡樂而歡樂,為了他的悲傷而悲傷。
因為從心底害怕自己不值得被愛,我們獨來獨往,然而就是因為獨來獨往,才讓我們以為自己不值得被愛。有一天,你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你會驅車上路。有一天,你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你會遇到他(她)。你會被愛,因為你今生第一次真正不再孤單。你會選擇不再孤單下去。】——《島上書店》
其實孤單是一種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