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他見到了ace之位上的人

靠在學校的石柱上,四面漆黑并無人出現。他深呼吸了好幾口這才緩過勁來,少年看着眼前凄涼如水的夜。頹然的低下頭。

原來這個學校的人這麽強的嗎?

有腳步聲傳來,他如驚弓之鳥般小心的往後方躲了起來。

“我說你能不能認真一點啊。”萬裏游的聲音在夜幕裏響起:“前半段你幹脆不上場好了。”

“那不是為了突出大明星你的實力嗎?”極其文雅又懶散的聲音:“我回去睡了,別煩我。”

“你早晚被人打!等等我。”

黃川晖握拳,整個人顫抖的更加厲害。

原來……那還不是全部的實力嗎?

這麽強的嗎?

原來是這麽強的人嗎?

又有人走出,那個人走的極慢,像是跟着徐山暮和萬裏游一路走出的跟蹤者,那位跟蹤者面色寫滿了失魂落魄。

黃川晖回頭去看他,那人像是感覺到這邊的視線,清秀的面容上還帶着妝,這個人應該也是剛剛的表演者,可惜……黃川晖沒有記住這個人的舞臺。

“表演還沒有結束,你就這麽跑出來是不是不太好?”那個人發問。

“已經結束了。”黃川晖因為家中大人職業特殊,他自小就練就了一身假面,就連家裏的那些火眼金睛都不能在他身上找到破綻,更不要提這些初出茅廬的小孩子。他對那邊的人輕松開口:“那些該看的節目已經結束了。”

清秀的人無奈的笑了笑,他也對那髒辮滿頭的少年開口:“你也是因為在意所以才追出來的嗎?”

“我是出來之後,遇見了他們。和你不一樣。”他雙手插兜,對着眼前和他一樣糾結在意的人伸出手:“你好,我叫黃川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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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清秀的少年也伸出手:“嗯,李圓知。”

總校的生活比想象中的要簡單,黃川晖常常能在學校的各個角落裏面看到正在拼命練習的人。他們孤身一人或者三三兩兩。總之這裏每一個人都很忙,忙到沒有時間呼吸。黃川晖常常能看到李圓知躲在練習室裏面練習到大半夜,也能常常看到那個叫做若驚鴻的孩子孤身一人出現在花影深處,他不常去練習室,而是在荒無人煙的地方躲着練習,衆人都說驚鴻仙子孤單又驕傲。還有那些站在學校廣場上舉着話筒随時高歌的人。

可他很少在學校看到萬裏游和徐山暮。

萬裏游因為有工作不長出現,只要出現就會新聞,只要他在學校,那就是所有人的焦點。無人可以掩蓋的光芒。

可奇怪的是比起萬裏游的繁忙,徐山暮幾乎可以算得上是銷聲匿跡。

上大課時老師點名,他一直都不在。舞蹈課也只是過來露個臉,在所有人面前炫上一段之後,在喝彩之中悄悄溜走,他的面上常年淺笑,叫人看不出情緒。孤身一人,深不可測,叫人敬而遠之。

每個人都知道他的性子,不少老師都不滿意少年的态度,可最後也沒有多說些什麽,只是任其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因為大人們也不得不承認,天賦上的差距不是這短短的一堂課。

所有人眼看着徐山暮自由自在,銷聲匿跡。又眼看着那個人的作品出現在各個榜首,榮登總校第一,他是萬人之巅的ace。

所有人都憤懑,卻又不得不服氣。

南郡對天才總是格外的寬容放縱。

這是李圓知的原話。

黃川晖和少年站在公告欄上看着徐山暮再一次榮登榜首,即使他許多的課程都缺席,甚至有兩科沒有去考試,可他依舊在專業上遠勝他人,将他們的努力無意的踐踏着。視他們所有人如草芥。

李圓知總是在看完榜首的名字之後,不言不語的往練習室躲去,如同蝸牛縮進自己的殼一般,懦弱的尋求保護和進步。

黃川晖大部分時間都會陪着他,以完美的狀态陪伴着他,裝出的雲淡風輕。

南郡的圖書館有大量的藏書,平時鮮少有人往圖書館紮堆,大多數都擠在小小的練習室裏面。

黃川晖時常會去圖書館借用CD畢竟學校的存放系統裏面有不少絕版的刻錄CD。

每天排隊的人很多,他借用東西時會習慣的在外借卡上尋找的名字,像是在監視那些正在尋求進步的人。

流行音樂和國外的新支流日新月異,每個月學校都會更新CD室。

黃川晖在圖書館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把那些東西盡數都聽完。他很少會去古典音樂那邊,畢竟那是樂器系別的領地。

或許是一個意外,樂理學習總要步入古典單元,聽從老師的指派少年還是步入了那枯燥的古典殿堂。

莫紮特,巴赫,李斯特,貝多芬……

都是著名的大師的作品,哦還有……這裏還有帕格尼尼。偌大的圖書館中不知存檔了多少音樂文件。紅轉色的書架上滿滿都是年代的沉重感,莊重的叫人透不過氣來。

他随手抽下一份巴赫的黑膠唱盤,G弦上的詠嘆調,管弦樂組曲第三號。

說句實話,光是看到這個名字就足夠黃川晖頭大的了,他翻開那張唱盤,習慣性的去有哪些人對這種東西感興趣。

或許吧。

黃川晖在那借閱卡上瞧見徐山暮名字的那一刻,就已經明白了,天才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也是付出過努力的,他如燙手山芋一般将東西塞回書架上,轉頭又取下別的。

他所能觸及到的所有唱盤,每一張唱盤背後有一張借閱卡,那些借閱卡上都有那個人的名字。

一個音樂系的學生,為什麽要去碰這些毫無用處的古典音樂。

他堂皇又不知所措。

這麽寶貴的時間,他為什麽用來聽這些音樂?而不是去碰他們本該學習的東西。

他倉皇的逃出古典音樂專區,轉頭往外逃去。

圖書室裏面有人打開了放映機,一張音樂唱盤被放入其中,一圈一圈的轉動起來。

肖邦的升C小調幻想即興曲。

如雨水潑進心中的湖泊,整個圖書館都莫名的安靜下來。

有人帶着一盤老舊的唱盤出現,自陽光與明亮的盡頭出現,伴着鋼琴急緩交融的節奏,那個人踏着回響而至,一步一動,似有淹沒衆人的花海襲來,他就站在那裏似要乘風而去。衆人都放下手裏的事情,回頭小心的打量着他,畏懼着,小心的,打量着。

天才身後急急的奔來一個活躍的少年,少年笑若海棠,仙氣肆意的飛揚着,宛如臨世的仙子,他們笑着往深處走去,與這個世界莫名的産生一種隔閡感。

是啊,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黃川晖垮下了力氣,整個人都酸澀不堪。背脊頹然,心弦欲裂。

可他的假面總是僞裝的極其完美,瞬間便整理好情緒,往門外走去,像是絲毫不受其影響。但那些怨恨和不滿,一點一點的累積在心中最後成海,彙聚成海嘯,欲要摧毀人生。

黃川晖陷入夢境無法蘇醒,他的眼前的畫面不停的變換,不停的倒轉,不停的出現變化。

最後停留在圖書館的文學區。

那天他剛剛結束了考試,習慣性的去圖書館借CD順帶着将上次使用的CD拿去歸還,那天圖書館并無什麽人,他算是交卷最早的一個,整個圖書館除了正在前臺整理歸還物品的返聘職工之外基本就旁人。

這還是他第一次浩瀚如星海的圖書館裏面随意走動,一扇玻璃門隔開了圖書與CD。

黃川晖心血來潮的推開那扇門,入了圖書室,一股濃重的書香氣襲來,熏得人直想打哈切。

“果然這種地方不太适合我。”

他剛要離開,就看到有人從古典音樂區走出來,手裏還拿着一盤唱盤,他伸手那唱盤放入公放的唱盤機之中。

黃川晖像是撞見了貓的老鼠,小心翼翼的往石磚之後躲去,沉重的音樂聲響起,悶悶的壓在人的心口,叫人喘不上氣來。

等到那人轉身入了玻璃門的另一側,他才走上前查看那唱盤的封面。

肖邦,敘事曲,第一號,G小調,op,23

叫人頭疼,看不懂的名字。

又是好奇心驅使,黃川晖小心的走進文學圖書室,也不知是為什麽,他就是想要看看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那個被稱為天才的人,到底在努力些什麽。

轉了好幾圈,黃川晖都沒有找到那個人,就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轉角處陽光最好的地方有人戴着耳機正坐在地上,靠在牆上,閉目偷睡。

陽光落在他的身上,少年手邊是七八本書籍,被摞在一處,似是要被帶走的模樣。

不知過了多久,又有人推門而入,那人俊美如桃花的容顏叫人過目不忘,萬裏游靠近他,上前同他坐在一處。

後來又有人進來,那小神仙一樣的人物一出現就被萬裏游摸了摸腦袋,就看小神仙乖乖的從口袋裏面拿出棒棒糖和萬裏游分享。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他們三個就湊到一塊去了。

優秀的人總是相互吸引。

或許吧。黃川晖安慰自己,天才只是今天疲倦了,徐山暮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肯定也會付出,畢竟那邊那些古典樂他都是聽過的……他肯定!

無數次的,他在人跡罕至的圖書室角落裏面看到徐山暮,他都是閉目閑暇,即使不睡覺也會在角落裏面呆着幾個小時,随後帶着書離開。

他沒有在努力,他只是跑來喧嚣校園最安靜的地方躲懶睡覺而已。

黃川晖也終于承認,徐山暮不是那種高中時遇上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不是那種每天晚上拼命念書,卻裝出雲淡風輕說自己沒有半點努力的人。他真的是天才,是真正的天才。

學校排名的榜單上總是要結合各方各面的成績來考量,天才再一次榮登榜首。

課堂上萬裏游站起回答問題,黃川晖的視線可以光明正大的往他們那個方向看去。徐山暮單手托腮正一副半懶散閑暇的模樣盯着窗外發呆,他會陪萬裏游來上課,可是神思總是不知道飛到什麽地方去了。

黃川晖想,一定是他們這輩子都到不了的地方。

他漸漸的對眼前的狀況感覺到力不從心,最後對着窗外的太陽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心疼的難以呼吸。少年愕然的從夢中驚醒。

窗外一片枯黃凋零的凄慘模樣,天色微亮,白底裏面藏了幾抹藍色,望着就叫人生涼,風也是清爽蕭瑟的。

他又躺了一會兒,即使頭昏腦漲,也再無半點睡意。

輕聲的起了床,少年帶上手機和零錢準備出門逛逛,随帶着買些早點吃。

邁出透着古樸氣息的舊門,天邊一縷陽光就這麽落了下來,正巧落在少年的眉眼處。他在晃眼的光點之中看到正在搭建屋子的白衣少年。

那人背對着他,戴着耳機,輕哼着曲調,手邊放了一盞夜燈,拿着錘子正釘着那屋頂,原本亂七八糟的貓咪保暖屋,在他手裏立刻出來形狀。

黃川晖走過去,在他身邊停下,徐山暮依舊淺笑着,看到他也沒有什麽驚訝的表情:“你這麽早就起來了?”

“你沒睡嗎?”他縱然心中對天才有無法言明的妒忌,可說到底他還是擔心那個所謂微笑抑郁症的威力:“你睡不着嗎?”

“嗯。”徐山暮只是點頭,随後又開始比劃那些木板:“裏游說安眠藥不能多吃,我就沒吃,他們都在睡,我開燈看書會打擾到他們兩個,所以出來看看有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做。”

“你不說一聲就跑出來,你不怕裏游發瘋嗎?”

“他為什麽會發瘋?”

“你前段時間跑路的時候,我覺得他快要發瘋了。”黃川晖伸手摸着那木屋,有些無可奈何的嘆出聲:“你稍微體諒他一下吧。”

“他只是不習慣我不在而已。”徐山暮擰着螺絲說:“我沒你說的那麽重要。”

“天才都喜歡低估自己嗎?”

“我可不太喜歡作繭自縛。”少年拿着一旁的油漆桶開始細細的刷着那貓咪屋的表皮,天才的手很巧,畫畫也很有自己的風格。

黃川晖坐在攤開的報紙上,單手托腮看着眼前一一顯露的顏色。

徐山暮也沒有心思管他,任憑靜默流過,時光逝去。

萬裏游穿着外套從樓道理跑出來的時候還帶着幾分焦慮和狼狽。他像是丢了貓咪的主人。

徐山暮見他起來了,立刻放下手裏的毛筆,對着那明顯眼含怒意的人笑了,舉起雙手一副被抓包的表情:“我給你留了紙條,我說我下樓轉轉。你不可以發火,發火就不帥了。”

萬裏游搖了搖頭問道:“你身上有錢嗎?”

“有手機。”

“去買四碗馄饨回來。”

徐山暮點點頭,就這麽聽話的出了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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